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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源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王成义的面部表情。
没有出乎周书源的意料，当自己说道‘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的时候，王成义脸上的表情，非常明显的跳了一下。
虽然在很短时间内重新恢复平静，但是，嗅觉敏锐的周书源已经感觉到。面对自己的提议，王成义心动了……
作为巡抚，作为一个官场老手，王成义非常清楚，军队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一旦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队，自己就能在山东境内彻底站稳脚跟。不仅如此，有一支军队在手后，自己就不再是孤身一人，朝廷再考虑自己的时候，也会有一些顾忌。
而不是向以前一样，因为自己背后没有势力，朝廷想怎么用自己就怎么用自己，完全将自己看成一个可有可无，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当然，心动归心动，王成义并没有表露出来。
毕竟，在目前的大明朝，这种想法还是非常犯忌的。
再说了，在自己没有能力组建私军之前，朝廷要想收拾自己，绝对是一道圣旨的事情。作为官场老手，王成义非常清楚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看到王成义不开口，周书源继续开口怂恿道：“王大人，这个问题，我们就先不讨论了……本官要告诉你的是：本官之所以只身前来济南，并不是出于本意，而是受山陕总督卫大人嘱托后，有要事和你相商，然后才过来的。”
“山东和山西是相邻的两个省份，一旦山东境内的匪患和流民进入无法控制的地步，山西势必会受到影响，甚至于遭到这些叛军的进攻…。”
“为了避免山西受到影响，我们总督大人希望王大人能迅速肃清山东境内的匪患。否则，总督卫大人会亲自向朝廷上奏折，参王大人一本。而后，亲自统帅虎豹军，进入山东境内消灭这些可能威胁山西安全的匪患…。。”
面对周书源冠冕堂皇的质问，王成义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是，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担忧。
以它对山陕总督卫征的了解，王成义可以肯定，只要虎豹军进入山东，就不可能在回去了。再加上卫征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一旦对方在朝廷参自己一本，那自己山东巡抚的位置，有九成的可能会保不住。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被周书源死死盯着的王成义，不得不放下山东巡抚的脸面。
对着周书源强颜笑容的说道：“周大人息怒…。。本官也想训练军队，马上肃清境内匪患。可是，本官没有钱粮来训练军队，朝廷也不可能给本官钱粮来训练军队。”
“所以，请周大人一定要转告卫总督，并不是本官不作为，而是本官实在是没有办法…。。希望卫总督能放本官一马，不要向朝廷参奏本官，本官将来一定会感激不尽…。。”
这个时候的周书源直接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回答：“原来如此，看来本官和卫总督都错怪王大人你了…。。”
说完，一丝担忧表情再次浮现到周书源脸上，对着王成义继续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王大人你不仅没有办法训练军队，肃清山东匪患。”
“不仅如此，没有钱粮，王大人你就没有办法赈济境内的数十万流民…。。”
“长此以往，这些流民一定会因为饥饿，一步一步演变成叛贼。到时候，诺大的山东，就会真的变成又一个陕西了…。。”
王成义脸上的无奈表情就更浓了。在周书源面前，就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语气低沉的回答：“周大人你说的本官都清楚…。。但是，本官也没有办法…。。除非老天忽然给本官一大笔银子，不然，任何人都救不了本官…。。”
这个时候，周书源脸上忽然露出一副微笑。
在王成义充满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说道：“谁说没有办法帮助王大人你…。”
“本官这里就有一个帮助王大人的办法，不知道王大人你是否愿意听上一听…。。”
看到周书源脸上的奸诈笑容，王成义几乎是下意识开口拒绝道：“周大人，本官是朝廷任命的山东巡抚，只要本官在山东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虎豹军进入山东…。。所以，请周大人不要妄想，本官绝对不会答应周大人你的要求…。。”
周书源摇了摇自己脑袋苦笑道：“王大人，你误会了…。。”
“没有朝廷调令，我虎豹军绝对不会离开山陕两省一步…。。”
“本官要说的这个办法，并不是从山西调兵进入山东剿匪。而是一个让王大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钱粮的一个办法……”
“钱粮……”听到这两个字，几年来一直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的王成义脸上，一双眼睛迅速向外射出两道充满炙热的精光。
在周书源的诱导下，王成义脑海，已经在无形之中形成一个固定思维。
只要自己有了钱粮，自己就可以训练出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私军。
有了私军，自己就可以在山东境内站稳脚跟，成为名符其实的山东王。
有了私军，自己就有了自己的势力，从今以后，朝廷就再也不会小看自己…。。
虽然心中最后一丝理智仍然在不断告诫王成义，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变成和卫征一样的军阀。但是，自己成为军阀后，可能给自己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实在是太诱人了……
很快，王成义心里的冲动就战胜理智。
脸上的表情，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丝发自内心的狂热给取代。
对着周书源一脸期待的追问道：“周大人，是什么办法…。只要不向山东境内调兵，并且给本官足够多的钱粮，让本官训练军队…。本官一定尽最大努力，完成周大人你的要求。”
第三百五十二章晒盐
这个时候，坐在面前的王成义，已经彻底被周书源描绘出来的画面和未来给吸引。
面对这个结果，周书源笑了，平静而严肃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一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迎着王成义充满渴望的目光，缓缓回答：“王大人，本官的这个方法非常简单，对于王大人你来说，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完成，而且还不会伤害到山东的根本。”
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心中激动和期待的王成义，直接开口追问道……
“周大人……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周书源点了点头回答：“王大人也许还不知道：我虎豹军已经在半个月前，从叛军手中夺回整个陕西，并且肃清了陕西境内的所有叛军。”
“可是，因为陕西的长期动乱，陕西境内的人口数量，已经从当年的数百万，锐减到如今的三十万不到。偌大的陕西，基本可以称得上是荒无人烟……”
“如此情况下，总督卫大人，直接做出向陕西移民的决定。”
“但是，目前的山西，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口移民到陕西……如此情况下，我们卫大人就想到了山东境内，已经开始为祸地方的大量流民……”
“只要大人你派人把这些流民驱赶到两省边境……不管有多少人，我们山陕两省都会无条件接收，将他们送到地广人稀的陕西……”
看到王成义脸上随之流露出来的沉思表情，周书源赶紧开口补充道：“当然，对于这些进入山陕两省的流民。我们山陕两省也不会白要……”
“本官的初步想法是。王大人每向山陕两省输送十个流民。我们留给王大人一两银子的报酬……如果王大人能向山陕两省输送一百万流民，那我们就给王大人十万两白银……”
不管是几百年以后的世界，还是现如今，山东都是全国的人口大省。
所以，此刻王成义管辖的山东省，其他都不多，甚至于没有。但是，人口却非常多。仅仅没有登记在册的黑军户和百姓。都有上百万之多……
一旦自己将这些黑军户和流民全部送到山陕两省，那自己就可以凭空得到十五万两银子……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对自己一本万利，而且没有丝毫损害的办法。
到时候，自己有了这十五万两白银，自己就可以训练出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虽然这支军队的规模因为军费有限，最多只有两千人。但是，这毕竟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私军，是自己的实力体现……
所以，周书源的话说完后。激动的王成义下意识就要答应。
就在最后关头，王成义隐藏在自己内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后。
带着一副商量语气说道：“周大人，十个流民才一两银子……是不是太低了点。要知道，如今的粮价已经上涨到五六两银子一担。一两银子，刚好够一个士兵一个月的口粮。即使我山东的人口再多，也从山陕两省换回不了多少银子啊……”
“王大人你的意思是……”周书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脸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听到这里，为官老道的王成义马上明白：这个价格还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可以商量，那自己就可以狮子大开口。然后，再同面前的周书源一点一点的讨价还价，获得对自己最大的利益。
于是，王成义想也没有想就开口道：“两个流民一两银子……如果周大人觉得太贵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直到我们双方都满意为止……”
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一个让两个人都非常满意的方案，出现了。
山东巡扶衙门，每向山西输送五个流民，山陕两省就给予一两白银的报酬。
当然，这些交易，都是瞒着朝廷的秘密交易。
作为朝廷任命的山东巡扶王成义，也不想让朝廷知道：自己打算利用这些银子，训练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私军，增加自己在山东自己整个朝廷的实力……
离开巡抚衙门，周书源并没有马上离开济南。而是在一队虎豹军将士的护送下，秘密来到靠近大海的边境卫所。
因为干旱和卫所军官的盘剥，这些卫所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繁华。
为了生计，拖家带口的军户们，不得不架起大锅，在沙滩上用海水熬煮食盐……
一眼望过去，绵延好几里的沙滩上，几乎堆满了军户用来熬煮食盐的大锅……
一个个衣衫简陋，明显营养不良的军户，不断在灶台中间来回穿梭……给灶台添加海水的添加海水，加材的加材……一片好不热闹的场景……
“原来粗盐是这么一点一点熬煮出来的，怪不得大帅一直在说，粗盐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如果用他自己的办法来生产粗盐，几乎没有成本……”看着眼前场景，站在岸边的周书源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开口感慨道。
这个时候，身边一个就是从当地逃荒到山西，最后加入虎豹军，并且成了周书源亲卫的中年汉子。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大人，小的原来就是海边煮盐的军户……据小的所知，自古以来，粗盐就是这么用大锅一点一点熬煮出来的……”
“至于粗盐的价格，军户卖出去的时候，不仅不高，而且还非常的便宜……”
“一斤粗盐只能卖两文钱……小的原来在这里的时候，一家上下辛苦一天，也只能熬煮出十几斤粗盐，卖给盐商的话，连三十文钱都挣不到……”
这个时候，周书源脸上直接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因为，按照这个侍卫所说，一担粗盐的成本，最多两三百文的样子。
可是，精盐加工作坊从盐商手里的购买价格，竟然达到惊人的一两五钱银子每担，价格整整翻了五倍之多。
更加重要的是，这么高的收购价格，这些盐商还不能保证粗盐的供货充足……
而且根据自己从暗地里得到的小道消息显示：为了从虎豹军手中赚取更多的银子，弥补他们因为大量精盐进入市场而带来的损失。这些盐商正在密谋，一起给握在手里的粗盐提高价格，进一步增加自己生产精盐的成本……
这样一来，精盐作坊给虎豹军带来的巨额利益，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很大的影响。
不仅如此，自己的粗盐来源掌握在盐商手中。一旦虎豹军将来和朝廷翻脸，这些盐商不再向山西输入粗盐。那精盐加工作坊这个可以下金蛋的母鸡，就会因为原料断货而被活活的饿死。
作为精盐加工作坊的直接管理者，周书源非常清楚，要想保证精盐加工作坊的货源，必须要拥有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供货渠道。绝对不能把精盐加工作坊的命脉，全部放在别人手中。
所以，此次前来济南的周书源，在正事完成后，特意的来海边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就在周书源看着面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沙滩发呆时，还是当初大帅卫征曾经当着自己面说过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到周书源脑海。
“如果让本帅来生产这些粗盐，一担粗盐的成本，绝对连一百文钱都不到。”
虽然当初的卫征没有细说具体生产粗盐的办法。但是，几个关键词，周书源都记在心中。那就是：海滩，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