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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身边正紧皱眉头的一个摆牙喇忽然开口提议道：“章京大人，我们还有机会继续向前进攻。”
“你看连接这道阵地的三条壕沟…。刚刚奴才亲眼看到，防守阵地的明军就是通过三条壕沟向后撤退的。既然明军可以通过三条壕沟进行撤退，那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三条壕沟进行进攻…。。”
牛录章京的眼睛一亮，马上想到半个时辰前，鲁巴特向多铎报告的整个战败过程。
明军可以在壕沟和盾牌掩护下，顶着箭矢向自己发动攻击。那自己同样可以以牙还牙，在盾牌和壕沟掩护下，顶着明军射出的铅弹向他们发动进攻。
进攻过程中，明军射出的铅弹虽然可以继续杀伤自己麾下进攻部队。
但是，因为壕沟的局限性，自己所付出的的代价一定会非常小。
只要部下靠近明军第二道防线，那自己就可以趁势和明军绞杀在一起，让他们的火器失去作用，进而消灭他们。
瞬间，牛录章京脸上的凝重就被火热给取代。
一脸兴奋的肯定道：“你说得对，我们可以顺着壕沟，继续向明军发动攻击…。”
四百多鞑子一分为三，每人举着一面盾牌，依次进入交通壕。至于走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是最不受鞑子待见的步兵跟役。
两军相距八十步时…。。
“啪啪啪…。。”的火绳枪射击声就开始在战场响起。
面对一次飞来的数十枚铅弹，走在最前面的鞑子步兵跟役虽然不断中弹倒地，而且每个中弹的步兵跟役都是身中数弹。
但是，因为鞑子在壕沟掩护下全部一字排开，火枪营射出的一轮铅弹最多只能杀伤一个鞑子步兵跟役。
不仅如此，每轮枪响过后，顺着壕沟进行攻击的鞑子总能向前推进两步距离。
而这，就意味鞑子进攻到虎豹军二线阵地时，挡在最前面的一百多步兵跟役还不会完全死光。
面对这个结果，鞑子牛录章京乐了。
也不管部下能不能听到命令，直接在壕沟内大声叫嚣道。
“勇士们，胜利就在眼前，冲进明军阵地，杀光他们，加快进攻速度…。。”
面对交通壕内悍不畏死，不断加快攻击速度的鞑子。火枪营临时指挥周书源脸上，则露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感觉到，战斗如果就这么持续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仅仅付出微小伤亡的鞑子就可以冲到自己面前，同自己进行肉搏战……
拥有长枪营的虎豹军虽然不惧怕厮杀，但是，没有碰上鞑子真正的主力部队之前，将军绝对不允许虎豹军有限兵力，浪费在同鞑子前锋部队的近距离厮杀之中。
所以，鞑子进攻部队一旦冲到阵地前，自己就不得不再次放弃脚下阵地。
可是，放弃阵地，就意味将军想要利用这些阵地大量杀伤鞑子有生力量的目的无法实现。
就在周书源陷入苦恼的时候，卫征充满杀气的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传到他的耳朵，并且在阵地响起。
“炮兵，这次终于轮到你们出马了…。。”
“既然鞑子顺着交通壕排成一排，那我们就让他们尝一尝被炮弹穿葫芦的滋味…。”
“六门虎尊炮，两门负责一条交通壕，装填实心铁质炮弹，只要鞑子进入射程，马上开炮。火枪营，不用停，继续向鞑子射击。今天，我要吧三条交通壕也变成埋葬鞑子的坟墓。”
第七十一章赌一把
“穿糖葫芦……”周书源和王峰带着满脸不解自言自语道。
但是，位于土墙一线的十几个虎尊炮炮手脸上，却露出了然于色的兴奋笑容。
抬着已经炮弹上膛的虎尊炮，以自己最快速度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交通壕
布置好炮位后，六门虎尊炮就好像立在交通壕出口的老虎，炮口直指交通壕深处，静静等待鞑子进入射程，等待卫征下达开炮命令。
“开炮……轰轰轰……”一声大吼从卫征嘴里发出后，三声剧烈爆炸声随即在战场响起。
在几十双眼睛注视下，拳头大小的铁球在火焰包裹下，迅速从炮口喷涌而出。
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带着呼啸声向几十步外，正一字排开向前推进的鞑子飞去。
“碰……”一声剧烈碰撞声在交通壕内响起，被鞑子步兵跟役挡在面前的盾牌，在铁质炮弹的撞击下，直接变成一堆碎片。
呼啸而来的铁球撞完鞑子盾牌后，飞行速度虽然减缓不少，但是，威力仍然很大。
被火药烧的火热的铁球，就好像撞上一张纸一样，撞上手持盾牌的步兵跟役身体。轻易将步兵跟役身体击穿，在他胸膛留下一个碗口粗细血洞。
被鞑子鲜血染红的铁球威力不减，继续撞上后面步兵跟役的肚子，在他的肚子上留下一个碗口粗细血洞。
随后，接着向前飞去，将一个鞑子大腿撞断。
最后，砸上一个鞑子步兵跟役小腿，并且将其撞断后，这枚铁球才落地撞进泥土。
一枚炮弹杀伤四个鞑子步兵跟役，并且在交通壕内，打出一条长达一丈的血路。
面对几十步外充满血腥的场景，王峰和周书源终于明白，为什么卫征会叫这种攻击是‘穿糖葫芦’。
在卫征眼里，炮兵射出的炮弹就是穿着糖葫芦用的竹签。而倒在地上，被鲜血完全染红的鞑子尸体，就是被竹签贯穿的糖葫芦。
只不过，真正的糖葫芦是用糖浆包裹。而眼前的穿糖葫芦，却是用鞑子鲜血包裹。
面对忽如其来的炮火攻击，冲锋在最前面的鞑子直接被吓一大跳。看到眼前充满血腥的场景，一时间竟然忘了将顶在头顶的盾牌挡到面前。
这么好的机会，一直没有取得太大战果的火枪手当然不会放过。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火绳枪射击声在战场响起，又是好几个鞑子步兵跟役先后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面对死亡，后续鞑子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将盾牌竖起，挡住大部分射向自己的铅弹。
不过，就在这时，几声让他们终身难忘的炮击声，再次传到他们耳朵。
三枚炮弹在鞑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向他们飞来，刚刚挡在面前的盾牌就好像纸张一样脆弱，被炮弹轻易给击得粉碎。
失去盾牌掩护，剩下的肉盾就变得更加脆弱…。
一阵沉闷的‘噗嗤…。’声在战场响起，三枚火热的铁质炮弹再次于壕沟内打出三条沾满鞑子鲜血的血路，而后，定格在一个鞑子肚子上，失去动力。
虎豹军开炮，进攻部队伤亡骤增。
面对眼前忽如其来的变故，一丝担忧迅速从鞑子牛录章京脸上一闪而逝。
不过，牛录章京并没有马上放弃眼前这场进攻。
现在部队已经冲到距离明军不到五十步距离，如果就此放弃，那自己刚刚付出的伤亡不是白费了。
他想赌一把，赌坚守阵地的对手就只有六门虎尊炮，赌自己一定可以在步兵跟役被消灭前，冲到距离对手阵地不到三十步位置。
于是，瞬间付出几十个步兵跟役的鞑子没有表现出丝毫后撤的意思，踩着战死步兵跟役的尸体，继续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再次向前推进十步，除了杂乱而密集的枪声，战场再也没有响起一声炮响。
鞑子牛录章京脸上的凝重表情，渐渐开始被兴奋给取代，并且在自己心中大声喊道。
“赌对了，我赌对了，防守自己的明军只有六门虎尊炮，自己完全可以趁着他们给火炮进行装弹的间隙，冲到对方阵地…。”
随后，对着眼前部下大声吼道：“勇士们，明军没有火炮了，胜利就在眼前，冲上明军阵地，杀光他们……。”
“轰轰轰……”也许是为了嘲笑他，牛录章京的咆哮声还未完全落下，三声剧烈的爆炸声就在虎豹军阵地响起，直接将他的命令声掩盖。
因为鞑子距离虎豹军阵地越来越近，三枚炮弹所起到的效果也比刚刚大很多。
前后贯穿五个鞑子身体后，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的炮弹，才最后落地失去动力。
这一轮炮声刚刚停息，紧随其后的第二轮炮响再次传到牛录章京耳朵。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又是十多个步兵跟役葬送在自己脚下的这条壕沟内。
加上刚刚的炮击损失以及一路上明军火枪手给部下带来的杀伤。三条交通壕从八十步开始吃，已经遍布成各种姿态的步兵跟役身体。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将两军间距拉进到四十步，因为对手连续射出的两轮炮弹，自己需要进行攻击的距离，再次延长为开始的五十步。
“怎么办，到底是不顾伤亡的继续向前进攻，还是马上进行撤退…。。”杂乱的火枪射击声中，牛录章京脸上的自信神色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并且被一丝前所未有的为难给取代。
牛录章京迟迟不能作出决定，在身后鞑子的督战下，战场仅剩的几十个步兵跟役不得不带着满脸惶恐，迎着越来越密集的铅弹，以死亡为代价，继续向前攻击。
当虎豹军射出的第五轮炮弹飞出炮膛，再次于交通壕内贯穿好几个步兵跟役身体。紧随其后的第六轮炮弹，甚至贯穿了好几个真正鞑子身体，并且将其毙杀在战场后。
犹豫不绝中的牛录章京终于下定决心。
“决不能让麾下勇士这么葬送在这些壕沟内…。勇士们的战场应该在马背上，而不是在这里…。。撤退，马上撤出壕沟，坚守第一道防线，等待贝勒爷到来。”
第七十二章夜盲症的好处
“贝勒爷，奴才无能，没能攻占敌人第二道防线，请贝勒爷赎罪。”刚刚战败归来牛录章京双腿跪地，对着多铎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
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牛录章京和身后仅剩的两百残兵后，多铎很想发火，直接一刀砍了面前牛录章京。
不过，为了避免别人说自己待部下不公，他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心中怒火。
几个时辰前的进攻中，自己心腹不仅没有取得任何战果，部队还损失惨重，一个牛录差点就全军覆没。如此情况下，自己都没有追究责任，更何况跪在面前的牛录章京还拿下明军第一道防线，取得一些战果。
一番沉思后，多铎不得不一脸不情愿的回应道：“这不怪你，是明军太狡猾了。能拿下明军第一道防线，已经是非常伟大的胜利了。马上回去安抚好麾下勇士，战斗还没有结束，勇士们还有继续上战场杀敌立功的机会……”
“谢谢贝勒爷，奴才一定安抚好麾下勇士，为贝勒爷效死。”牛录章京一脸心有余悸的回答。而后，逃也似的离开这里，向自己部下所在位置跑去。
闻着空气中已经弥漫开来的血腥味，看着战场一具具被明军拨去甲胃，正被被埋进深坑的勇士尸体。多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支明军赶顶风作案，在无数后金部队的包围下，一次又一次偷袭勇士们据点，屠杀后金勇士。
这些明军没有向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发疯，也不是想要前来送死。而是他们拥有自保能力，不害怕自己攻击。
一天战斗下来，超过八百将士战死沙场，其中还包括三百多久经沙场的骑兵勇士。
这样的损失就是放在对明军边军精锐的正面战场，也很少出现，更何况眼前这支总兵力不到千人的明军。
面对多铎变换不定的脸色，被多铎视为心腹的牛录章京不得不开口提醒道：“贝勒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否继续向明军发动攻击，请您下定一个决心。”
长叹一口气后，多铎摇了摇自己脑袋反问道：“进攻，仗都打成这样了，我们还怎么向明军发动攻击，拿什么向继续向明军发动攻击。”
看到多铎脸上闪过的无奈表情，牛录章京脸上也随之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无奈表情。
经过今天的一系列战斗，不仅面前多铎，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幸存将士都对眼前这场战斗失去信心，对眼前明军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表示恐惧。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的决定都要面前贝勒爷下达。
迅速将脸上的无奈表情收敛后，对着多铎继续一脸郑重的问道：“贝勒爷，天就要黑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撤出我们刚刚占领的防线，到后方扎营，还是就地进行扎营。”
狠狠瞪了一眼身后心腹后，多铎想也没有想就回答：“当然是就地扎营……”
“脚下这条防线是我们付出数百勇士才拿下来的。难道放弃以后，明天再付出数百勇士生命，重新从明军手里夺回来吗？”
“命令勇士们就地进行扎营，今天晚上，一定要派出两倍巡逻兵，防止明军偷袭。最后一条，全军剩下的五百步兵跟役全部驻防靠近明军一侧。如果明军真的赶夜袭我们，首先遭到攻击的就会是那些步兵跟役，我们就会有足够时间做好迎战准备。”
“是，贝勒爷……”
攻击虎豹军的鞑子害怕了，并且失去继续向明军发动攻击的信心。
但是，同鞑子仅仅百步相隔的虎豹军将士脸上，却人人露出一副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今天的战斗不仅让经历生与死的他们，在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