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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不才又向秦夫人介绍道:“秦夫人,这位便是吴中庄家的大东翁。”
秦夫人不禁美目一亮,屈不才口中的这位大东翁,想来就是入川楚军的主将了,却不想竟是个如此年轻、如此英气逼人的将军,尤其是对方那双黑眸,竟然似刀子般犀利,在他的逼视之下,秦夫人竟是有些不敢直视。
定了定神,秦夫人俏脸上已然涌起一抹笑意,又微微曲膝向项庄裣衽见礼道:“妾身长寿秦氏未亡人,见过大将军。”
话刚说出口,秦夫人就知不妥。
才初次见面,怎么就把自己守寡的事情说给人家听?
秦氏未亡人?项庄闻言也是略略一愣,敢情还是个寡妇?看来这秦家还真有出寡妇的传统呢,上一代的寡妇清之后,现在竟又出了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寡妇,不过话又说回来,娶媳如此,也难怪秦家的男人会早夭而亡了。
心念转动间,项庄摆了摆手,说道:“秦夫人,您需要的货物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夷陵城内,你们这便随在下去取吧。”
秦夫人芳心稍定,道:“全听将军安排便是。”
项庄也不多废话,转身就走,当下一行人带着秦家马队直趋夷陵城而来。
此时的夷陵城,几乎已经被楚军塞满了,夷陵原本就是座小县城,一家伙涌入了五万楚军外加四万头骡马,不拥挤那才叫怪了。
项庄带着秦家马队进了城,便直奔县衙而来。
在县衙内,项庄早已经给秦家备下了上千刀公输纸、几百箱书藉以及几百坛白酒,按照屈不才的计划,将由乌木崖的百余名死士乔妆秦家仆役充当开路先锋,在乌木死士清除掉夷陵道守军之后,项庄再率领楚军大举进川。
只要过了夷陵道,从巫县直到成都,就再无险可守了。
蜀道艰险、易守难攻,如果没有内应,要想进川那是千难万难,三国时刘备之所以能够拿下西川,除了张松献上的地图外,李严、孟达等川中士族的暗中相助更是关键,不过这回项庄进川,也同样有川中豪强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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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郡守府。
天色将将擦黑,巴郡郡守靳歙便换上了一身轻衣,只带着一名小厮悄然来到了城东的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在其中一扇木门上轻轻地叩了三响,不稍时,木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颗乌云螓首,虽只惊鸿一瞥,却仍然可以看清那是个美艳少妇。
“大郎,你怎么才来?”见是靳歙,那少妇嗔道,“奴等你半天了。”
靳歙示意小厮先去巷外酒肆里等着,然后闪身进了门,又顺手将木门带上,一边猴急地去搂少妇,一边淫笑着道:“丽娘,我也想死你了。”
接着,木门里便响起了咿咿唔唔的声音,似乎是那个丽娘的小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门外的小厮偷笑了笑,这才转身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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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靳歙在那小巷子里风流快活时,一支马队却缓缓靠近了江州东门。
此时天色已黑,江州城门早已关上,不等马队靠近,城头上的汉军小校便大喝道:“什么人?站住!再敢靠近,立杀不赦!”
“将军,别误会,我们是秦家的马队。”城外响起了一个宏亮的声音。
“秦家的马队?”一声将军叫得汉军小校心情舒坦,脸上的神情很快便缓了下来,当下懒洋洋地问道,“可有关防文牒?”
“有的,我们有郡守府的关防。”
“先把关防送上来,只许一人过来!”
汉军小校话音方落,秦家马队里便缓步走出了一个汉子,汉军小校又示意士卒放下吊篮将那汉子提了上来,验过关防文牒,果然是郡守府出具不假,当下汉军小校回头喝道:“打开城门,放秦家马队进城。”
汉军小校一声令下,十几个士卒便奔下城头开门去了,又有两个士卒开始转动轱辘将高悬的吊桥放了下去,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城门打开,吊桥也降到了底,早就守在城门口的秦家汉子一招手,城外的秦家马队便鱼贯进了城门。
十几个士卒打开城门后,并没有马上回到城头上,而是站在城门甬道边瞧热闹,其中一个老兵很快就发现情形不对,作为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他很容易就从秦家的这群马夫身上嗅出了一丝血腥味,这些人……真是秦家的马夫?!
“站住!”心中起疑,汉军老兵几乎是本能地大喝了一声。
汉军老兵一声大喝,正在瞧热闹的十几个汉军士卒便纷纷拔出长剑涌了上来,城门甬道被阻,正鱼贯而进的秦家马队便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家的这几十个马夫竟然没有一个人扭头他顾!
“奸细,他们都是奸细!”汉军老兵厉声喝道,“拿下!”
汉军老兵的眼力很厉害,不过脑子却不怎么好使,他高估了自己这群士卒的能耐,几乎是在汉军老兵下令的同时,其中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秦家马夫也闷哼了一声,大喝道:“动手,杀光他们!”
霎那间,三十几个秦家马夫便齐刷刷地从行囊里擎出了一柄明晃晃的环刀,迎上前来的十几个汉军士卒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有好几个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些秦家马夫可是虎贲营的百战老兵乔妆的,虎贲锐士,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好!”汉军老兵一声断喝,转身就想逃跑,却是晚了。
“去死!”见汉军老兵转身欲走,身材格外高大的那个虎贲锐士陡然虎吼一声,手中锋利的横刀早已经飞掷而出,只见寒光一闪,横刀宽逾四指的刀身便已经将转身逃跑的汉军老兵刺了个对穿,余势未竭下又将汉军老兵钉在了城门上。
“怎么了?”城门甬道里响起的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很快惊动了城头上的汉军小校,汉军小校当下从女墙上探出头来,大声喝问道,“老矛,出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两个汉军小卒连滚带爬从城门甬道里跑了出来,然后没跑几步,十几个秦家马夫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一阵乱刀砍将下来,那两个汉军小卒就成了一堆碎肉,城头上的汉军小校顿时大吃了一惊,转身顺着马道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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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小巷,靳歙已然梅开二度。
“大郎,你真棒。”丽娘伸出雪白的大腿盘住了靳歙的虎腰,一边以柔软滑腻的下体研磨着靳歙的二兄弟,一边吃吃荡笑道,“奴家都快被你弄死了呢。”
靳歙魂销骨蚀,一边揉搓着丽娘胸前的两团软肉,一边喘道:“丽娘,你这骚蹄子就别再撩拨我了,先让我歇口气。”
丽娘媚声道:“要不,奴家帮你重振雄风?”
说着,丽娘的乌云螓首便已经贴着靳歙的胸膛滑了下去,靳歙倒吸了一口冷气,正要开口求饶时,冷不防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喧哗声,隐隐约约的,好像还有兵器撞击声、马嘶声、呐喊声以及人临死前的哀嚎声。
出事了!靳歙也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只听这动静就知道出事了!
当下靳歙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将伏在他胯下求欢的丽娘一把推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衣起身,又匆匆来到巷口,躲在暗影中往外一看,只见大街上到处都是手持长刀作仆役打扮的壮汉,这些壮汉正在四处追杀城中守军!
靳歙见状顿时如堕冰窟,有敌军袭城?!
可是不对啊,巴郡只与临江国接壤,先不说临江国有没有胆子招惹大汉,既便临江王共尉昏了头,临江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江州啊?要知道,临江国跟巴郡之间可是还隔着夷陵道呢,临江军要想打通夷陵道,谈何容易?!
难道,临江军得到了秦家的帮助?毫无来由地,靳歙想到了国色天香的秦夫人。
旬日之前,秦夫人不是才向他讨了关防文牒么?若是临江军有了这关防文牒,负责把守夷陵道的守军猝不及防之下,还真可能被人一锅端。
靳歙正惊疑不定时,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忽然间映入了他的眼帘,这是……项庄?竟然是项庄?!偷袭江州的是楚军,项庄进川了?!有此发现的靳歙赶紧缩回了小巷子里,然后顺着小巷深处的排水沟直趋水门而去。
靳歙在项庄手下吃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深知项庄用兵素来老辣,几乎从来就不给敌人留任何余地,他如果不趁这个时候从水门逃跑,那就真的只能当楚军的战俘了。
大街上,项庄正纵声大吼:“都听好了,守住四门,一只耗子都不许放走!”
第304章 一线生机
第304章 一线生机
江州城郊,汉军大营。
巴郡作为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大郡,而且又跟临江国接壤,平时都是有驻军的,不过汉军的军制跟楚军不一样,楚国已经推行了募兵(禁军)加府兵的混合兵制,而汉军却沿袭秦军军制仍然实施更卒制。
所谓更卒制度,就是说民间所有十六岁至五十岁的男丁都必须服兵役,然后按年按月轮替前往边关、咸阳或各郡服兵役、接受军事训练,一般来说都是按月轮替,所以平时的在役更卒大约有十五万人(一百八十万壮丁除十二)。
当然,吕台的两万骑兵是个例外,这两万骑兵是常备军。
这次北征匈奴,刘邦诏令三户出一丁,共计征召了六十万更卒,其中五十万人发往九原与匈奴作战,剩下十万则分别驻扎咸阳以及各郡,以维护地方治安,江州作为巴郡郡治,城郊大营里足足驻扎了五千多汉军更卒。
江州城内杀声震天,大营里的汉军已经被惊动了。
杂乱的脚步声中,郡尉夏侯灶身披重甲、已在几十个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帐外,夏侯灶是夏侯婴的嫡长子,大别山之战时曾追随夏侯婴追杀过项庄的楚军残部,虽然年轻,却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了。
“吹号,聚兵!”甫出大帐,夏侯灶便下达了军令。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夏侯灶非常清楚,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在于成百上千名将士统一行动时、所形成的强大合力,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及时集结军队,让将士们得到有效的指挥,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一声令下,大营里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
别看夏侯灶只是个小小的郡尉,却从不曾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对于巴郡的更卒,夏侯灶更是进行了近乎残酷的军事训练,夏侯灶可是见识过楚军兵锋的,所以,他始终以楚军的高标准来要求自己麾下的巴郡更卒。
十年休养、十年整训,巴郡之兵俨然已是一支精锐了。
巴郡更卒的确是训练有素,号角一响,刚刚还在看热闹的汉军将士便齐刷刷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校场,原本沸反盈天、喧嚣无比的军营也在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悠远低沉的号角还在夜空中反复回荡。
不到片刻功夫,五千汉军便完成了集结。
夏侯灶再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五千汉军便齐刷刷地转身,负盾提剑,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着江州城汹涌而去。
然而,大军才刚刚行进不到半里,前方旷野上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夏侯灶顿时心头一凛,看这架势,多半是一支大军正在迅速接近,当下夏侯灶便猛然扬起右手,又握紧成拳,身后正汹汹跟进的五千将士便纷纷停下了脚步,然后在各级将校的喝斥下迅速结成了密集的方形数阵。
方形数阵,可守可攻,乃是夜战之首选。
不到片刻功夫,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便已经汇聚成了一片火海汪洋,火光下,一支军阵森严、气焰熏天的甲兵正向着这边汹汹而进,夏侯灶的瞳孔霎时微微一缩,楚军,竟然会是楚军!而且,少说也有三万大军!
两军相距还有数百步之遥时,为首楚将微微扬起右手,身后汹汹跟进的楚国甲兵便纷纷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然后迅速摆开了针锋相对的锋矢数阵,方形数阵可攻可守,锋矢数阵却是纯粹的攻击阵势,显然,对面楚将是个崇尚进攻的家伙。
以五千对三万,汉军处于绝对的劣势,夏侯灶却夷无所惧。
“戟来!”夏侯灶一伸手,早有亲兵奉上了一柄重可六十余斤的大铁戟。
夏侯灶铁戟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就像是一柄原本隐于匣中的宝剑,一旦出鞘,霎时锋芒毕露,当下夏侯灶勒马上前,厉声大喝道:“大汉国,巴郡长水校尉夏侯灶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吼!”
“吼!”
“吼!”
五千汉军霎时山呼怒吼,以助声势。
对面却是高初、晋襄所领三万楚兵,眼见汉将出阵搦战,高初嘴角霎时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