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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单凭五万人坚守江陵六个月?谈何容易,谁知道汉梁大军压境之后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水淹?火攻?或者直接掘城?困守江陵等着敌军打上门来,太被动了,这不符合他高初的行事准则,他高初要主动出击,拒敌于国门之外。
退守江陵,那应该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下的最后选择。
幕僚徐姜虽然追随时间不长,却明显猜到了高初的内心想法,当下问道:“将军该不会是想主动出击,拒敌于国门之外吧?”
高初停下脚步,扶着垛堞说道:“大王说过,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说此一顿,高初又拔出横刀在城头上划了两个圈,说道:“根据乌木崖提供的情报,汉军三十万,梁军十万,正从上庸、武关、宛县三个方向往江陵逼近,其中梁军行进尤速,快则半个月,慢则月余,必至江陵,我想先吃掉宛城方向的梁军!”
破军闻言倒吸了一口泠气,凛然道:“将军,梁军足有十万!”
破军不能不吃惊,虽说不久前荆襄又增了兵,但既便是增兵之后,荆襄的楚军也只有五万人,称得上精锐的更是只有虎贲右营一万老兵,凭这五万人就想吃掉彭越的十万梁军,开什么玩笑?彭越可不是善茬,十万梁军更不是土鸡瓦犬。
“十万又怎样?”高初冷然道,“当年巨鹿之战,二十万秦军精锐不也让先王五万人给灭了?”说此一顿,高初又道,“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事情是做不成的,关键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有没有决心?有没有毅力?!”
徐姜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将军,没准还真有机会!”
“嗯?”高初霎时目露精芒,望着徐姜道,“说说你的看法。”
徐姜扬起右手又伸出三枚手指,朗声说道:“在下以为,我军有三大有利因素:首先,无论是汉军,还是梁军,都绝对想不到我军竟敢以弱势兵力主动出击,而这,便是孙子兵法上讲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嗯,有道理。”高初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呢?”
徐姜顿了一顿,又道:“其次,梁王彭越还是原来那个彭越,可他麾下的十万梁军却未必是十年前的那支锐不可挡的虎狼之师了。”
“嗯?”高初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姜道:“十年前的那支梁军可以说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毫不夸张地说,那十万人就是十万头用人血喂养的猛虎,所以锐不可挡!”说此一顿,徐姜又道,“但是,此后十年梁军却几乎就没打过什么大仗了,一支依靠杀戮来维持其战斗力的军队,却已经十年没有打过仗、十年没有杀过人了,他们还能保留几分血性?”
高初顿时目露精芒,徐姜这小子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楚军有完备的军功奖励机制,更有森严的军纪,既便是禁军三大营的老兵,平时也必须保持严格的训练,因此既便十年不打仗,楚军也仍是一支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师,可梁军却不是这样,梁军没有完备的军功奖励制度,军纪也差!
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足够消蚀掉一个男人的血性了!
现在的梁军,真的还是当年那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吗?
破军忽然轻声嘀咕道:“现在的梁军好像真不如当年了,我有个族弟在钟离将军麾下当曲长,他带着一支斥候队在梅山跟一支梁军斥候干了一仗,二十人对梁军三十人,结果他们死了八个,梁军却死了十六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十年前那支梁军?”
高初又道:“先不管梁军战斗力如何,还有第三个有利因素呢?”
徐姜说道:“第三个有利因素就是水军,再过几天,钟离将军的两万水军就能赶到江陵了,借助水军以及汉水水道,我军随时能够迂回梁军侧后、截其粮道!”
高初霎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眸子里偶尔露出的精芒,显示他的内心正在急速的盘算之中,主动出击,还是死守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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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宛县。
十万梁国大军正像蝗虫似的在宛县城外的乡野间肆虐,虽然宛县是梁国的国土,可这里的老百姓还是没能逃脱梁军的洗劫,大军所过之处,牛羊鸡鸭等牲畜皆被掳掠一空,家家户户的存粮也都被搜刮殆尽,唯独没怎么杀人。
彭越只是严令不准随便杀人,这里毕竟还是梁国治下。
至于奸淫掳掠等现象,彭越却是没有理会,他根本就懒得管,在他看来,一支军队不掳不掠,那还是军队吗?军队就该有军队的样子,士卒就该有狂放不羁的野性,否则哪里来的血性,哪里来的战斗力?
更何况,梁国国库可没多少存粮,不抢,十万大军吃什么?
这还是在宛县,还是在梁国治下,若是进了荆襄,若是进了楚国治下,那梁军不仅要掳要掠,还要烧要杀,梁军那可是名震天下的虎狼之师,虎狼之师就该有虎狼之师的样,就要杀得楚军胆颤心惊,杀得荆襄小儿闻梁军之命而不敢夜啼。
大军正行进间,中军校尉彭明忽然打马上前,“大王,宛城县令求见。”
“宛城县令?”彭越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偏这个时候,所为何事?”
话音方落,那边已经响起了宛城县令激动的声音:“大王,眼下正是青黄不接之时,不能纵兵抢粮哪,否则,宛县的老百姓可就没了活路了,大王,这可都是梁国的百姓,可全都是您的子民哪,您不能不管哪……”
随行的军师赵炎正欲说几句时,彭越却已经不耐烦地吩咐彭明道:“叉下去!”
“喏!”彭明轰然应喏,再回头一挥手,早有两名亲兵上前不由分说将宛城县令给架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扔到了驰道边上,宛城县令狼狈地爬起身来,还欲再喊几句时,彭越的马车却早已经走远了,只有滚滚黄土、纷纷涌入了他的嘴里。
赵炎看得直摇头,一个为民请命的县令,梁王竟如此对待?
护军校尉申屠嘉也是摇头,低声叹息道:“宛县的百姓怕是有难了。”
“这算得了什么?”上将军刘寇打马上前,漫不在乎地道,“宛县虽是大县,却也不过三四万口,就算全饿死了,那又怎样?”
赵炎听得目瞪口呆,忽然间对刘寇感到无比的陌生。
赵炎跟刘寇同朝为官整整十年,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刘寇竟冷血如斯!一个大县,在刘寇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三四万口,在他刘寇眼里竟如同猪狗般毫无价值?他竟然说,就算一个县的百姓全饿死了,那又怎样?
还有梁王彭越,其冷血暴虐程度相比刘寇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炎忽然间感到有些茫然,他真的还应该留在梁国吗?他真的还应该替彭越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暴君出谋划策吗?
第348章 梁军的坟墓
第348章 梁军的坟墓
秭陵,楚王宫上书房。
项庄正望着屏风上悬挂的荆襄地图沉思,国库里的确没什么存粮了,仅有的十几万石粮食也已经全部解往江陵,能派的援军也派了,再多的援军也是派不出了,但项庄却不可能就这样放下荆襄战局不理。
荆襄战局关乎楚国国运哪!
高初是项庄最信赖的大将,可他真能担负如此重任?
项庄正患得患失时,屈不才忽然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拱手作揖道:“大王,刚刚接到江陵飞鸽传书,高初将军决定主动出击,迎击梁军。”
“高初要主动出击?”项庄轻轻颔首,高初他还真是敢想敢做!
再转念一想,项庄也就释然了,作为国君,他不可能事事亲躬,更不可能亲自参与指挥每场战争,何况,巴蜀之战已经证明他项庄根本不是帅才,他也许是个优秀的将才,也许是个出色的政治家,却绝对不是个合格的统帅。
正因为如此,项庄才把荆襄交给了高初。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把荆襄交给了高初,既然已经决定相信高初,那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当下项庄向屈不才道:“老屈,陪我出去走走。”
屈不才陪着项庄出了上书房,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王宫后花园,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后花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一片寂静,不过,当君臣两人靠近假山时,却听到了一阵声响,屈不才本能地拔刀挡在了项庄跟前,项庄却摆了摆手。
这王宫里未必就会有刺客,再说真有刺客屈不才也挡不住。
走到假山边上往前边一看,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两个孩童正在费力地搬运着木箱,屈不才眼力好,当下压低声音说道:“大王,好像是公子政和高朗。”
“高朗?”项庄若有所思,“这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屈不才道:“高朗是高初将军的嫡长子,秦渔生的,名字还是大王您赐的呢。”
“哦,寡人想起来了。”项庄恍然说道,“原来是始之的儿子,竟然长这么大了。”
说话间,两个孩童已经将一口木箱费力地搬上了由上百只木箱堆成的“山”顶上,然后项政站到了最顶上的那口木箱上,一伸手便从李树上摘下了一枚李子,又转身递给站在箱子下面的高朗道:“阿朗,摘到了,我摘到李子了!”
李子?!项庄心头忽然微震,他突然回想起来,三天前项政、项治、项术、项权他们这些毛孩子可不曾在这里摘过李子?有用梯子的,也有直接爬树的,不过好像都失败了,项政当时好像也是在搬箱子来着,难道说这三天来他就一直在干这事?
这一刻,项庄心里忽然起了一丝异样的悸动,项政这小子笨是笨了些,可他的这份持之以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心性,却是为上者所必备的素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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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初在破军、徐姜、子车师以及数百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沔水以东的绿林山,随行的还有原临江国的亚相步鄙,不过如今步鄙却是大楚的南郡郡守了。
站在绿林山最高的山巅上,方圆几百里内的山川河泽尽收眼底。
步鄙指着沔水与绿林山之间的一片面积极其广阔的田野说道:“将军,这一片便是绿野泽了,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泽国,只是后来沔水改道,这里才逐渐干涸,不过每年的六七月间,这里还是会被泛滥的河水淹没,化为泽国。”
“六七月间?”高初蹙了蹙眉,低声说道,“却是来不及了。”
徐姜捋了捋颔下柳须,忽然道:“那么,能不能把沔水水道改回来呢?”
步鄙不假思索地道:“这个不难,只需疏通前方的几处淤积物便可以了,不过,一旦将沔水水道改回来,这一大片良田可就全淹了。”
“就是这里了!”高初以拳击掌,狞声道,“这里便是十万梁军的坟墓!”
“将军是想把梁军诱至这里淹了?”步鄙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道,“这个只怕不容易吧?绿野泽地势低洼,梁军又不傻,不会这么容易入毂吧?”
“这个就无需你担心了。”高初闷哼一声,冷然道,“你只需尽快征集五千民夫,在绿林山中等候本将军命令就行了。”
“喏!”步鄙唯唯喏喏地应了。
“走!”高初又对徐姜、破军和子车师说道,“回大营,我们再合计合计,怎样才能激怒彭越,诱使梁军进入绿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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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通往邓县的驰道上,刘寇的三万前锋大军正如蝗虫般南下。
刘寇大军所过之处,沿途的县城、集镇、村落基本上就全荒废了。
南阳郡本是人口大郡,宛县更是南阳郡首屈一指的大县,不过自从十年前南阳郡一分为二之后,划给梁国的宛县、筑阳、湖阳、穰县等县便败落了,因为梁国的苛政多如牛毛,而汉国的税赋却相对较轻,百姓大多逃去了北边诸县。
现在,属于梁国的几个县几乎成为不毛之地了。
梁王彭越却是毫不在意,这家伙原本就是泥腿子出身,搞破坏那是一把好手,可让他搞建设、治理国家,那就勉为其难了,史上有名的“彭越挠楚”,指的就是彭越大军对楚国各郡县的疯狂破坏,这家伙天生就是个搞破坏的。
若非如此,彭越坐拥中原膏腴之地,又有夏说这样的贤相辅佐,励精图治之下,其国力纵然不及楚汉,也绝对不会相差太远,可现实却是,十年时间过去,楚汉两国的国力、人口已经得到了极大增长,可梁国却依然在原地踏步。
作为彭越的心腹悍将,刘寇的凶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阳郡好歹还是梁国治下,刘寇大军虽然四处劫掠,肆意奸淫,一般却不怎么杀人,可出了南阳郡地界,进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