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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红裳仙子,极有可疑;但又未留要胁的书简,是以无法证实;如果是挟仇而来的,何不杀其母子三人,偏要劫持金儿呢?
难道是邪魔之类,抢掠小孩以练功?若真要落入这种恶魔的手,金几就非常危险了!
他想到此事,内心渐感不安。
星目不禁睁得精光外射,握着栏杆的双手也不禁微微用力;使栏木“沙沙”作响,粉碎落地才自警觉。
接着,他又想道:“我何苦紧张呢!依照南昌近来的情况,极少有小孩失踪的事;关于邪魔一项,实在无此可能!
还是向附近的寺院古刹进探,才有发现的希望!
对!晚上就进行工作。
于是,他便收起思潮,默默地欣赏眼前佳景。
直到华灯已上的时候,他才返回城中,找到一家餐馆坐下。
店小二连忙跑来,恭敬地问道:“公子需要些什么?小的即刻拿来!”
清华看了他一眼道:“随便炒点菜,拿来下酒就行了。”
小二应声退去后,清华才环视在座的客人,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久,小二将酒菜拿来,清华便乘机问道:“小二哥,本城附近,有何名胜古刹可以游玩?”
店小二闻言,笑着答道:“公子是初到此地吗?附近的好地方多着呢!譬如滕王阁、百花洲、浮云寺、翠竹庵,以及贤士湖、城隍庙等,都是很好的地方!”
清华接口道:“谢谢你!我想要去浮云寺和翠竹庵,应该如何走法?”
店小二又道:“公子真是读书人,专找这种幽静的地方!浮云寺在城东五里,翠竹庵在城北四里,只要出城门探问,即可找到;不过,浮云寺不如翠竹庵好!”
清华随手给他一点碎银,接着便举杯慢酌,直到戌初时分,才付账向城东走去。
此时,城门已经关门,街上行人亦少。
他只得施展轻功,越城而出。
经过一阵飞驰,他已停身在城东的丛林边,望着黑漆的四野。
暗自想到:浮云寺确在何处?自己从未来过;这样暗中摸索,真是空费气力!可见自己的江湖经验仍是非常缺乏!
不如先行回去,等明天再来好些!
因此,他回头转身,即欲驰回城中。
忽见右侧不远处,有人影晃动,似向城中飞奔,不由心中一动,毫不考虑,便展开身形追去。
只一会儿,便已追入城中,直往威武镖局而来。
一路上,他用绝顶的轻功追蹑在那人身后,已看清是小巧的身影;从形态上判断,是个女人无疑;所以不敢过分接近,免被对方误会。
进城以后,被城中未灭的灯光反映,更看得清楚无误;故即向右绕行,抢先驰回威武镖局后面。
藏身在自己卧室的侧檐下。
转瞬间,来人已停身在卧室屋面,稍一驻足,又飘落窗外空地上;随见她静立一阵,才挨窗下不动,似乎是测听房内的动静。
同时,又见她伸手入怀,摸出一件白色之物。
稍为沉吟,便从窗门缝中慢慢塞进房内。
清华藏身檐下,一切已看清楚。
在他判断之下,已知来人,就是红裳仙子的师妹,塞进房中之物,定是书信之类;告诉自己,关于金儿的踪迹。
因此,他内心很感激这位姑娘,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带来一线希望。
所以,他在感激和兴奋的情绪下,即刻轻飘下地。
掠至那姑娘身后数尺,才停步笑道:“小生累蒙姑娘驾临,惠赐好意,真是感激无限!可否暂留片刻,请进房中小坐?”
那姑娘惊得一跳,左掠数尺,转身一瞥之间惊道:“咦!怎么是你?”
清华接口道:“不错,小生外出刚返,即见姑娘驾临,所以停此以待,并向姑娘面致谢意。”
他一面说话,一面注视着对方的面貌,但所能见到的,只是婀娜的身影,和头巾扎着的头发,其余面目等处全被面纱罩住。
姑娘闻言之后,略作沉思又道:“一点小事,不算什么!也用不着谢!不过,现在夜深人静,彼此不便,还是明天再见好些!”
清华见她如此避嫌,只得应道:“好的!明日午刻,小生在翠竹庵敬候芳驾。”
姑娘只轻应了一声“再见”,便一式“紫燕斜飞”向左越房‘而去。
清华只得进房检视所投信简,只见写道:
“红裳仙子劫一小孩,潜居城东十里之古刹;并迫其师妹保密,意欲携返云雨谷;引君追踪前往,君心仁良,愿善处之。”
所以,他看这信后,便暗忖:果然是红裳仙子干的!
但是,黄衫姑娘既被威胁,当然不敢再来投函;那末投信的姑娘是谁呢?
看信上的口气,定是另外一人无疑。
接着,他哑然一笑,自语道:“明日见面之后,一切即可明白;何苦瞎猜呢?”
于是,他带着轻松的心情,开始做他的例行晚课。
第二天早饭后,他便告诉陈威明夫妇,金儿已有消息;而且毫无危险,不久即可回来。
同时,问清往翠竹庵的路线后,便缓步而去。
翠竹庵在城北的小丘陵内,环境清幽,遍植绿竹;庵内房屋甚多,占地颇广;但因修者尽是女僧,故庵门常关,男客不许入内。
清华慢步而行,到达庵前,已是卯时未刻。
他随意在庵外欣赏一番,即静立石级上面,等候那位投函的姑娘。并且怀着一丝心念,在猜度她的美丑成份。
正在他猜想得不到结论的刹那,耳畔已响起一串低幽温婉的声音道:“让你久等了,还认得我吗?”
他急忙回头一看,不禁内心大震,即刻接口道:“呵!是姑娘你!小生幸蒙赠物午餐,尚未面谢,岂敢相忘!
他一边说话,一边望着姑娘注视;这一次,总算见到她的庐山真面了!
只见她,瓜子脸,柳叶眉,杏眼桃腮,朱唇瑶鼻;一身浅蓝紧装,身材婀娜,满头青丝后掠,细细飘风,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最使清华倾倒的,是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蛋,和温柔娇羞的气质!使他一见以后,心灵上别有一种感觉!
所以,他痴痴呆立,话亦中止,只觉得姑娘很美,美得和白如霜不分轩轻。
可是,他这种出神的态度,却教姑娘始终面热耳红,娇羞无限。
螓首低垂,轻声笑道:“以前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不嫌粗俗,即已万幸!”
话声惊醒了清华,使他惶恐不安,急声接道:“岂敢!纵令前事不提,小生亦甚感激投函报警之事;如此之赐,安能不谢!可否请示芳名,以便小生永铭心海!”
姑娘似已恢复正常,抬头微笑道:“告诉你,当然可以,但不许怪我!”
清华接口道:“岂敢!岂敢!”
姑娘又轻声一笑,缓缓说道,“在安义旅舍之中,早已告诉了你;现在还来问些什么吗?”
清华恍然大悟道:“呵!原来是冷姑娘!小生屡蒙大德,实在感激不尽!以后如需小生效力之处,则赴汤蹈火,必有以报!”
冷姑娘又轻声道:“只要你不见外,不究玉马之事便好!我……”
她似是心有所感,突然低头不语;使清华不明其意,只得答道:“应某身蒙大德,岂有为此小事而见外!何况玉马本是玩物,姑娘仅是交换而已!请莫耿耿于心,使小生更觉惭愧!”
冷姑娘得到清华的这番解说,心情又恢复如前,抬头望着清华,温婉地笑道:“得你‘青天飞龙’宽恕,此心已足!冷艳雪有生之年,亦将永志不忘!”
清华面对如此佳人,似已暂时忘了金儿失踪的事;接着又问道:“冷姑娘身边之小妹呢?难道未来南昌?”
冷艳雪看他一眼道:“来啦!如果没有她,我亦少知许多事情!不过……”
说至此处一顿,又接着道:“她已先去监视红裳仙子的行动,免被遁走,那被劫的小孩,是你何人?”
清华正容接口道:“令姐妹如此关怀费心,真使人感动;被劫之小孩是敝师侄之子,颇为聪明可爱!姑娘对此事之处理,可否提出高见?以便小生遵循!”
接着又道:“姑娘以为即刻进行,抑或待晚间前去较佳?”
冷艳雪微微一笑道:“君为主将,自应以你意见为是!不过,红裳仙子有师妹同路,若同时向我等纠缠,则较麻烦;小芳年幼,未必能顺利达成救人任务;不如晚间前去,我等分头进行,那就一无顾虑!”
清华连声赞许道:“姑娘高见极是,佩服!佩服!”
同时又笑道:“说来实在惭愧!小生浪迹江湖,经验甚缺;还望姑娘不弃,常加指教!”、
冷艳雪红云乍现,秋波向清华一掠,嘴角带笑,转身慢慢前行。
清华当时一呆,弄不清什么原因,使姑娘含羞不答。
但也脚不停步,跟着徐行,心里一阵忐忑,暗自忖道:“我在何处开罪了她?还是说错了话儿?”
他跟在后侧走着,惭惭穿过庵侧的竹木,转向一条小径;这直通庵后的树林,人迹稀少,只有鸟声唤侣,野花献媚,别具一种情调!
他俩一阵颇长的沉默以后,彼此都有点尴尬!幸得环境清幽,渐渐使他俩心静神往,忘了一切。
他俩穿过树林,到了林边的荒地上。
不远又是一片竹林,清荫蔽日。
冷艳雪烧烧徐行,正想越过荒地,走向对面的竹林,不料,她走了几步,突然惊叫一声,花容变色。
身如乳燕投怀,向后直扑清华而来。
清华也顿时一呆,下意识地双手一伸,拖住她的娇躯;同时足根用力,身向后仰,式演“倒赶干层浪”,后掠两丈余。
他停下身来,才发觉冷艳雪余惊未消,伏在自己怀中;娇体如棉,幽香袭人;顿使他一阵心跳,全身发热。
连忙放开双手,低声叹道:“冷姑娘!没事啦!你发现什么?”
冷艳雪闻声而醒,慌着挺立娇躯,后退一步;并且低头含羞,满面红云,双手揉着衫角,默然无语。
清华只得讪讪笑道:“真抱歉!小生冒突之罪,还望姑娘宽恕!”
冷艳雪仍旧垂头不语,毫无表示;使清华内心惶急,以为她,因为自己在无意中抱她后退之事,仍在生气。
所以又拱手作揖道:“小生冒犯之失,实非本心!如姑娘不予宽谅,则应某无颜再立人世;只有遁迹空门,以赎此恨!”
冷艳雪见他惶恐至极,说得如此严重,不禁“噗噗”一笑,螓首一摇;即刻转过身去,静立如旧。
清华听她一笑,才如释重负,愉快地松了口气,但又一时想不出话题,只好悄立在她背后不动。
其实,冷艳雪毫无责怪心理;不过因她自己一时惊慌,扑入清华怀中;经过清华搂着一跃,心灵突感一阵迷惘!
后经清华轻唤警醒,虽然即刻离开怀中,退后俏立;但是刚才特殊的感觉,仍使她心神忐忑,娇羞无限!
所以,她只得不理清华的说话,低首含羞以对,偏遇清华在不安之中,会错心意;以为她恼恨刚才的举动,不理自己;迫得他数番告罪,引咎自责,卒因他惶急可笑的态度才博得冷艳雪开心一笑!
清华见她转过身去,仍旧无言静立。
又轻声道:“冷——冷姑娘刚才你究竟见着何物?”
冷艳雪仍未转过身来,只是幽声地答道:“是蛇!”
清华也意外地“呵”的一声,便自忖道:真奇怪!一个身怀绝技的女侠,怎会因一条小蛇惊得怪叫呢?
他这种想法,只是在一般正常状态下而言,可以说是对的。
但是,当一个人处在一个非常静僻的时候,如果突然遭受一个蚊虫的袭击,也会惊叫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拍打,以为抵抗。
刚才的冷艳雪,就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异常僻静;她又在全神想着将来的一切;当她向荒地草丛中举步前进的时候;右脚刚及地面的刹那,便瞥见草中钻出一蛇;全身黑白相间,颈子鼓涨甚宽,张口向她咬来。
所以吓得缩腿翻身,惊叫一声;同时因女人在危急时候,寻求男性保护的天性,使她忘了一切,扑向清华怀中。
而清华本人,亦是在紧急应变的本性和男性保护女性的天赋心理躯使下,忘去了一切俗礼和嫌疑,坦然地伸出双手,抱住冷艳雪的娇躯,向后疾退。
这都是在某一个环境中偶然突发的事件;任何英雄豪杰、武功高强的人,也无法避免的。
冷艳雪是个素性温婉沉静的人,虽然身怀武技,在这种情况中一样无法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