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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连余光都没舍去,弹掉那一纸烟灰,捻熄烟头,利落地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这才抬步往酒吧里走去。
随安然也尝了几口酒,倒是没尝出什么借酒消愁的滋味,只苦得自己舌苔都有些发涩。胃里被这酒液一浸泡,就酸得有些反胃。
她一向不喜欢喝酒,对这种东西也向来没有任何的欣赏力。
江莫承咕哝着又醒了过来,手撑着桌子要站起来,不知道是喝晕了还是别的原因,第一次没能站起来,一下子重重地摔了回去。
随安然伸手扶了他一把,问他:“你想干嘛?”
“上厕所……”江莫承大着舌头说完,似乎是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奇怪,勉强站起身来,撑着安然的肩头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安然……你真的来了啊……我怎么一下子就醉得连你来了都不知道……”
他喃喃自语着,头垂下来直接撞在了她的肩上,疼得随安然倒抽一口凉气,又不敢推开他。
正想站起来扶稳他,一转头,却看见温景梵正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
酒吧里的灯光晦暗不明,他站在暗处,整张脸都看不真切,只身后一束光斜斜地打过来,他背着光,清俊的气质更加凸显,身上似乎是还带着夜色的寒意,凉得人发颤。
见安然看过来,他很快就抬步走了过来。目光虽然落在她的身上,手上却一用力,很是轻松地把靠在她怀里的江莫承给扶了起来。
扶起江莫承后,温景梵微微一顿,就这么垂眸看着她。然后微微倾□子,以一种亲吻的姿态一寸寸逼近。
就在随安然以为他会就这样亲下来的时候,他却蓦然停住,轻闻了一下她唇上的酒味,轻声问道:“喝酒了?”
随安然心虚地看了眼桌上的酒瓶,拿手指比了一下,“一点点……”
温景梵睨了她一眼,干脆就低下那一寸的距离亲了亲她:“能扶起闻歌吗?”
随安然愣了一下,见他面色自若地直起身,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唇,见他微挑了眉看过来,耳根子蓦然一热,连忙回答:“可以。”
闻歌原本已经睡着了,被随安然扶起来后又渐渐醒过来,趴在她的肩头嘤嘤嘤地哭。
一直到出了酒吧,闻歌几乎已经成树袋熊的模式,紧紧地抱着安然不放。
等把两个酒鬼都安置在了后座上,随安然这才上了副驾,透过后视镜往后一看,闻歌东倒西歪地正靠在江莫承的身上哭。
那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汹涌而下,一直未停过。
“江莫承的住址知不知道?”温景梵起步后,拐着方向盘从右侧汇入车流。
“知道,就在常青路。”她微抿了一下唇,往后看了一眼江莫承。脑子里回想着的全是闻歌说的那句——他失业了。
温景梵侧目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幽深一闪而过。
江莫承的公寓就在酒吧前几个路口处,家里并没有人,随安然跟着温景梵把人送上楼后,简单地替他收拾了一下,等安顿好后又有些不放心,喂了解酒药等他睡熟了,这才离开。
温景梵等她做好这些,和她一起下楼。
闻歌等得有些不耐烦,开了车窗挂在窗口,见他们两个人下了楼来,挥了挥手,打了一个酒嗝:“莫承……他没事吧?”
“没事了。”安然干脆坐进后座,抱了闻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会不会难受?”
“不会。”闻歌摇摇头,一张脸以为酒意上涌微微地红。她抬脚踹了踹驾驶座,语气蛮横:“小叔,我不要回家。我去安然那里……”
温景梵回头看了眼醉得已经分不清南北的闻歌眉头一皱,轻声道:“不想去?那就偏偏送你过去。”
“送到大哥那里?”随安然错愕。
“带回家瞒不住老爷子,你想闻歌今晚被关禁闭?”说话间,他已经拨出了电话,听着那端的忙音,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带回家的话我今晚就要独守空房了。”
这么蠢的事,他才不会做。
温少远刚到家不久,今晚的饭局有些累,他洗完澡正要睡下就接到了温景梵的电话。
“闻歌在我这里。”
温少远挑了挑眉,没接话。
“现在快到你家门口了,你准备接收下。”
温少远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她怎么了?”
温景梵从后视镜往后瞥了一眼,淡淡道:“情况很不乐观……”
等温少远在公寓楼下看见“情况不乐观”的闻歌时,眉头狠狠一皱,声音不自觉也沉了几分:“怎么回事?”
温景梵今晚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自己不会看?”
温少远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即又抿紧了唇,低低地问道:“下午是不是你让闻歌来找我的?”
温景梵沉默了一瞬,看着温少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不要就干脆点,如果要就狠绝点。”
他眼底的光一明一暗,看不真切。良久才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我以为你是最明白我的人……”
温景梵把蹭在怀里的闻歌推给他,再没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压抑。随安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温景梵则是不愿意开口说话。
公司里还有人在加班,他回了趟办公室,把梵希接了过来,便直接回了温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客厅里还留着一盏灯。怕吵醒老爷子,两个人上楼连灯都没开,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随安然先进的房间,进屋正要开灯,手刚伸出去摸索着按钮,就被温景梵抬手扣住手腕,反身压在了墙上。
随安然比他吓了一跳,背脊撞到冷硬的开关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她今晚磕撞了两次,还都是人为的……
温景梵的呼吸有些压抑,是以并没有听见她那声低呼。
房间被辛姨打扫过,窗帘也妥帖的拉上了,所以这会,整个房间黑沉沉的,连一丝光都看不见。
随安然被他扣着手腕,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声,莫名就有些害怕起来:“景梵……”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下巴被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扣住,他低头就吻了下来。和在酒吧里那个轻柔的一触即止的吻不同,这个吻带了十足的侵略性,攻城掠池。
随安然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呜呜地抗议了两声。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舒服,他微微顿了一下,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还未等她的痛觉反应过来又暧昧缠绵地轻吻住,一寸寸摩挲安抚。
“安然……”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察觉他今晚情绪有些不对,随安然犹豫了一下,微微挣开他扣着自己的手,缓缓地环住他的腰,靠进他的怀里:“怎么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碰着她的耳廓,良久没有出声。
那种温柔的触碰一直持续着,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灼热起来,他才沙哑着满是情欲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怎么办……我吃醋了。”
☆、第六十三章
“怎么办……我吃醋了。”
人在黑暗之中,所有的感官都会异常敏锐敏感。更何况,已经有了足够的“前戏”模糊了她全部的焦点,只有面前的他;是她最清晰的感触。
他贴得很近;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
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手指已经从随安然的衣摆下方钻了进去;温热的指腹正温和地摩挲着她腰侧的皮肤。
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微微用了几分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完全没有视物的能力,只能感觉到耳边的皮肤被他的呼吸熏染得有些发烫,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提琴,又隐约含着一丝清亮。
那么正经的语气,偏偏说出口的话……却很是不正经。
被培养成声控又找了个声音倍儿棒老公的随安然此刻表示……心脏负荷压力几乎破表。
以前她还没觉得;可自从两个人结婚领证;住在一起之后。她才渐渐发现……温景梵经常在不动声色之间,就拿他的声音蛊惑自己。
这种怀疑被她缓缓追溯而上;才发现这不是偶然行为,而是……从始至终贯穿了两个人回忆的一条重要扭链。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无法反抗,甘心沉溺又是另一回事。
她被那销魂入骨的声音刺激得心尖一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吻又断断续续地落下来,触碰越发的轻,像羽毛,一触即分,却撩得她渴求越多,“我在吃醋……”
她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身子不直觉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景梵。”
他含住她的唇,声音含糊地“嗯”了一声,那声音缠绵又诱惑,像是牵着红丝的地狱使者,一步步引人深陷,再不复轮回。
随安然暗暗呜咽了一声,保持冷静……
“不要开玩笑……你知道莫承和我之间完全……”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原本停留在她肩上的手也落下来扣住她的腰,微微一提就抱起她。
随安然更是顺从地环住他的脖颈,抬腿缠在他的腰侧。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就这么抱着她回卧室。
随安然被他一点点勾走的魂魄终于在这片刻的喘息里又清明了几分,她抬手轻捏一下他的耳垂,她的手有些凉,触上他温热的皮肤,那感觉……自然鲜明。
温景梵微皱了一下眉,把她放到床上后,自己倾身覆了上去。他的外套还没脱,就这么握着她的手从外套里穿过,让她环着自己的腰。
里面那件衬衫沾染了他的温度,温温热热的暖和。
她双手贴在他的腰侧,就这样仰头看着他,轻声问:“那干嘛要吃醋……他在你这里,应该都排不上名号吧?”
“是排不上。”他微曲了手撑在她的身侧,没一会又觉得不太舒适,干脆自己躺下,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黑暗中,彼此相贴的温度暖得整个夜色都柔和了几分。
“我的心不大,无关的人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摸到了她的手腕后又去摸她腕上带着的佛珠。“所以我自己酸一会就好。”
最后那一句,故意带上了几分委屈无辜的语气,随安然差点没笑出来。
干脆扯着他的领口,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笑了一会。这才一本正经地捧着他的脸,郑重地说道:“我们才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并不是多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平淡得几乎有些朴实。
可是谁又知道她芳心暗许多难,一个人默默暗恋时,尝尽的百般滋味。一面爱着,一面承受着,还要说服开解自己——一场婚姻里,爱情并不重要。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那种喜欢对方,喜欢到自己都觉得下一刻会为他疯狂。却又被现实的种种绊住脚步,寸步难行的绝望。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恰恰好的遇上合适的时间,如果不是正好这个年纪重新遇见他,也许……这一生,她便将截然不同的过着。
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求而不得,你的伤心落寞就停止前进。相反,你只是这不圆满中……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所以多么幸运,喜欢的人也在喜欢着自己。那种感觉就真的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你立在世界之端,哪怕一无所有,身边也有一个他。
并不是感情有多么伟大,而是人心就那么小,小到只要装了一个年华正好的人便拥挤地再也没有空余。
他又吻了上来,温热的手指轻握住她的下巴,温柔的和她纠缠着。
他一贯的体贴和耐心。
温热的掌心,温暖的身体,温柔的心。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一点点喜欢,一点点酝酿,然后感情浓烈得如同醇酒,寸寸芳香。
想彼此占据的心,已然超过一切。
……
随安然被他吻得头昏脑涨,他抵着她的额头,手指在她的脸侧轻轻的摩挲。
看不见的时候,他做的所有,就成了全部。
随安然渐渐的,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到最后,他脱掉她的毛衣,那灼热的吻从锁骨印下来时,她整个人彻底绷住了一般,只能听见自己失序的心跳声,强而有力。
正待两个人春宵正浓,意乱情迷时,却听见浴室传来梵希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随安然被那声音吓得一个哆嗦,顿时清醒了几分。
温景梵显然也是一僵,沉默了一会,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她,低头在她的额上吻了吻,边起身边道:“我去看看……”
随安然被梵希那声惨叫吓得浑身发毛,不敢一个人待,见他抬手要去开台灯,慌乱地去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察觉到她的害怕,他低低笑了一声,把刚给她脱下来的外套帮她穿回去了,握住了她的手后这才开了台灯。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随安然双眼下意识的一眯,和他相握的手又是一紧,抓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