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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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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海军舰队的马尔科。拉米乌斯艇长亲自指挥把他的船开进了这个干船坞。他没
有亲眼看见美国海军技术专家们象病理学家解剖尸体一样宰割她,拆卸下导弹、反
应堆、声纳、船上电脑及通讯装置、潜望镜,乃至厨房炉灶,拿到遍布全美的基地
去进行分析研究。他不在场,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拉米乌斯恨苏维埃制度,但还
不至于恨那个制度造出的船。这条船他驾驶得很顺手,何况“红十月”还救过他的
性命。

    瑞安也是这样。杰克用手指抚摩他额上的十字形伤疤,不知道他们把舵手控制
台上他留下的血迹擦干净了没有。他对拉米乌斯谈了他的意见:“我觉得很惊讶,
你不想把她带出去了。”

    “不想了。”马尔科摇摇头。“我只想说一声再见,她可是只好船哪。”

    “是够棒的。”杰克轻声地表示同意。他看着那左舷上被“阿尔法”级潜艇上
的鱼雷打穿的、还没有完全修补好的破洞,摇摇头,没做声。真够棒的,鱼雷袭击
时是她救了我的小命。这两人默默地注视着,站在那一边的是水手们和海军陆战队
队员们,他们从去年十二月以来保卫了这个地区的安全。干船坞正在灌水,从伊丽
莎白河来的脏水冲进这水泥盒子。他们今晚就要把她拖出去。六艘美国快速攻击潜
艇现在还在诺福克海军基地东边的大洋里进行“消毒”;表面上是还有几艘水面舰
只参加的整个演习的一部分。夜里九点了,没有月光。把干船坞灌满水需要一小时。
一个三十人的船员小组已经登船。他们发动柴油发动机,把她驶出去作第二次也是
最后一次航行,到波多黎各的北边的大洋深沟区去,在那里,她将被凿沉在二万五
千英尺的水底。

    瑞安和拉米乌斯瞧着,水已经淹没了支撑船体的木墩,近一年来第一次打湿那
潜艇的龙骨。水进得更快了,爬上了漆在船头船尾的载重线标志。潜艇甲板上,一
些穿橙红色反光救生衣的水手们在那里到处走动,准备解开那十四根把她牢牢系住
的粗壮的系泊缆绳。

    那船纹丝不动  “红十月”没有欢迎那水的样子。瑞安自言自语:这可能是她
知道什么命运在等待她的缘故吧。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然而他也知道,几千年
来,水手们把他们服务的舰船都赋予了人格。

    她终于有些活动了。水把船身从支撑木墩中漂浮起来。

    水下有一连串的沉重响声主要是感觉而不是听到的;你看她从那些木墩中升起
得那么慢,而每次都要前后摇晃好几英寸。

    几分钟后,船上柴油机轰隆作响,船上和船坞上管缆绳’的人开始收卷缆绳,
船坞靠海那一头的帆布帐幕取下来了,大家都能看见外边海上雾气迷天。行动的条
件好极了。条件必须十全十美;海军已经等候六个星期7 ,等的就是切萨皮克湾一
年里令人烦恼的时刻:月黑天加上季节性大雾。当最后一根缆绳滑下的时候,潜艇
绪板上一个军官拿起号角响亮地吹了一声。

    “开船。”随着他的口令声,船头的水手降下船首旗,放下旗杆。瑞安这才第
一次注意到那是一面苏联国旗。他微笑了。这是精采的一笔。在踏板后端,另一个
水手升起苏联海军军旗,那鲜艳的红星装饰着红旗和北方舰队的盾形图案。这个一
向重视传统的海军,向站在他旁边的人举手敬礼。

    瑞安和拉米乌斯看着潜艇以她自己的动力开行,她那一对铜螺旋桨缓缓地开着
倒车退入河里。一只拖驳帮助她转向北方。过了不到一分钟,船影消失。只是从这
海军修造厂的油污水面上,传来了她那依恋不舍的柴油机声。

    马尔科擦了擦鼻子,眨了好几下眼睛挤掉眼泪。他从水面转过脸来,语调坚定
:“那么说,瑞安,他们让你从英国飞回来就为了这个? ”    “不,我好几个星
期以前就回来了。有新任务。”

    “能告诉我什么任务吗?”马尔科问道。

    “武器限制他们要我协调谈判小组的情报工作。我们在一月份就得飞过去。”

    瑞安对潜艇命运的悲伤心情,被他对于为什么而建造潜艇的思考冲淡了一些;
他记得一年前在导弹舱里,第一次同这些可怕的家伙靠得那么近的时候,心里是怎
样反应的。杰克接受了这个事实:原子武器维持和平——如果你真的能把世界现状
叫做和平的话——但是跟大多数考虑这个问题的人一样,他希望有一样更好的方法。
对了,这不过是减少了一只潜艇,减少了二十六枚导弹和一百八十二个弹头。瑞安
对自己说:从统计的角度看,它是无足轻重的。

    但这还是有所得的。

    ********************************************************************

    在一万英里之外海拔八千英尺的地方,麻烦的是气候不合季节,变化无常。这
地方在塔吉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风从南方吹来,还带着印度洋的水气,落下
来便是令人难受助毛毛冷雨。这里冬天来得早,往往灼热的,不透气的夏天刚刚过
去,真正的冬天便接踵而至,整个变成寒冷和白色。

    工人们大多.数是年轻、热情的共青团员。他们被带到达里来参加一项建设工
程,这工程是1983年开工的。其中一人,莫斯科国立大学的物理学硕土研究生,擦
去眼睛上的雨水,直了直腰以减轻后背痉挛的痛苦。莫罗佐夫心想,这简直不是利
用一个有前途的青年工程师的办法。他本来可以在实验室里研制激光,用不着摆弄
这测绘员的仪器,可是他想成为一名正式的苏共党员,更想逃避服兵役。在校期间
缓役和共青团工作二者加在一起,大有可能帮他达到目的。

    “啊?”莫罗佐夫转过身去看一个在现场的工程师。他是一个土木工程师,自
称是水泥专家。

    “我看这方位是正确的,工程师同志。”

    那年长的人弯下腰从观测镜看了看,说道:  “我同意。这是最后一个了,谢
天谢地。”远处传来爆炸声,他两人都跳了起来。红军的工程兵又在环形栅栏外消
除了一处岩石暴露部分。莫罗佐夫暗想,你不用当兵也能看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你使唤光学仪器干得很漂亮。或许你也会成为一名土木工程师了,呃? 为国家
建造些有用的东西?”

    “不,同志。我是学高能物理的——主要是激光。”

    “这我可不知道。”土木工程师带着一个知情人的微笑,回答说,  “我从来
不认识天文学家。”

    莫罗佐夫心里暗笑。他终于猜对了。他们正好是绘制了可以安装镜子的六个点
的位置。它们都同一个中心点成等距离,这中心点设在有持枪守卫的一个建筑里。
这么精确,他知道只能有两个用途。一个是作天文台,那是收集从天上下来的光。
另一个用途就是涉及把光射上天去。这位年轻工程师对自己说,这正是他要去的所
在。这地方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第一章 党的招待会

    情报活动在进行。有各式各样的情报活动。那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它的内容,那
里的每个人都是它的一部分,那里的每个人都需要它。然而那里的每个人都在以这
种或那种方法制止它。对于在大克里姆林官圣乔治厅的每个人来说,这种两重性是
生活的一个正常部分。

    参加者主要是俄国人和美国人,他们又分为四类。

    头一类是外交官和政治家。人们很容易识别,从他们那中上水平的衣着、端庄
的姿态、随时准备好的机械的微笑、多次祝酒后还能小心措词就看得出来。他们是
主宰,自知这点,他们的举止也表明了这一点。    第二类是军人。武器谈判少不
了这些管武器的人,他们对武器维护、试验、溺爱总是认为那些管人的政治家们永
远不会下令使用。军人们身着制服,多数按相同的种族或兵种三五成群地站在那里,
每人抓着一只斟得半满的酒杯和餐巾,那茫然没有表情的眼睛扫视全屋,好象是在
一个陌生的战场上搜索某种暗藏的杀机。对他们来说正是如此。一旦政治家们不能
自制,生气了,失去远见了,不再可惜断送年轻的生命了,那么,今天这个不流血
的战场就会决定将来真正战场的性质。军人们相信一个人只是相对的,在某些情况
下,他们对身穿不同颜色军服的敌人,比对衣着舒适的主子们更信任一些。你至少
知道另一个军人的立场,可是你总也摸不透政治家们的立场,即使你本国的也不行。

    他们安详地互相交谈,注视着在听话的对方,偶尔才停下来很快喝上一者可以
说,象那些被自称为主宰的人们牵着的一群猎狗。

    要军人们承认这个,也是困难的。

    第三类是记者。他们也能从衣着上识别出来,他们乘飞机时衣箱小东西多,不
断地装进去取出来把衣服弄得皱皱巴巴。他们没有政治家们的那种高雅的神情和面
带的微笑,而是象孩子们的好奇爱问,还有些放荡不拘。他们多数人左手端酒杯,
有时拿的不是餐巾而是一个小本子,还有半遮、半掩的一文笔。他们东走西窜,象
一些捕食的小鸟。有的找到了愿意谈话的人;有的远远地跟人打招呼,然后走过来
打听消息。旁观者从记者们那么快地奔向另一个采访对象,就知道那消息是多么有
趣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来,美国和西欧记者同他们的苏联对手很不一样。后者多半
象往日得宠的伯爵们那样紧紧围在主子们的身边既表现了他们对党的忠诚,又可以
作为挡住西方记者的缓冲屏障。总起来说,他们是这场戏剧表演的观众。

    第四类,也是最后一类,是暗藏的、不能用简易方法识别的一种人。那就是间
谍和跟踪他们的反谍人员。他们不同于安全保卫官员,后者只是在屋子四周的墙边
上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每一个人,而他们跟那些端着沉重银盘、水晶玻璃怀里盛着罗
曼诺夫王室特制香槟和伏特加、来回走动的侍者们一样不显眼。当然有的侍者也是
反谍人员。他们在房间各处巡围,竖起耳朵听取一言半语,也许有那么一个太低的
交谈声或者跟当晚气氛不协调的词句。一个四重奏弦乐队在角落里演奏着室内音乐,
没有谁认真听它,但这也是外交招待会的特色,缺少它反而使人奇怪。屋子里有一
百多人,每个人有一半时间在说话,所以人声嘈杂。靠近四重奏的人为了能彼此听
到谈论,不得不提高嗓门去压倒音乐,所有这些声音都装在一间二百英尺长、六十
五英尺宽、有镶木地扳和灰泥硬墙的大舞厅里,声浪在里边反射回落,达到了能把
小孩耳朵震坏的程度。间谍们利用这嘈杂声音和隐蔽身份进行活动,成为宴会上的
幽灵。

    这里有间谍,大家心里都明白。在莫斯科,任何人都能告诉你关于间谍的故事。

    你要是偶尔遇见一个西方人,为了某件事作一点正常的接触,那你还是以去报
告为妥。假如这种事情只有一次,一位莫斯科民兵的警官( 或者是一位带着公文包
四处蹓跶的红军军官) 在旁边走过,他就会转过头来看看,并作下记录。这可能出
于好奇;也可能不是。当然,自从斯大林上台以来,时代变了,但俄国还是俄国,
对外国人和他们的思想不信任,是比任何意识形态都要古老的观念。

    这屋子里大多数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但除了那些真是在玩这种特殊游戏的人,
没有推去认真考虑它。外交家和政治家们在注意遣词用字,此刻也不过份关心。记
者们只觉得这挺逗乐是一个跟他们没有真正关系的、传说中的把戏。(虽然每一个
西方记者都知道,他或她事实上已被苏联政府看成是一个间谍。) 军人们大多数都
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懂得情报的重要意义。他们需要情报,重视情报,也看不起那
些为尚不成熟的事搜集情报的人。    究竟哪些人是间谍? 当然有一小部分人,他
们只能归入不易辩明的那一类——或者可以归入好几类。

新  


    “您对莫斯科印象如何?瑞安博士?”一个俄国人问道。杰克正欣赏那座美丽
的圣乔治钟,听到这话转过身来。

    “恐怕是,又冷又暗。”瑞安吸了一口香槟后,这样回答,“我们好象没有机
会去看点什么了。”他们也不愿去。美方小组来到苏联才四天多,全体会议之前的
这个技术性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他们就要飞回美国去了。

    “那太糟糕了。”

    谢尔盖。 戈洛甫科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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