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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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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它击中了某种东西?天上的某种东西。不管是什么,这吓坏了美国人,吓坏了
这些制造他用来打死那么多俄国飞行员的那些导弹的人……什么东西才能吓唬那么
聪明的人?神箭手能看见那地方,但没有看到任何比装有机枪的警卫岗楼更吓人的
东西。那些建筑物中有一个藏着配有重武器的武装士兵。那就是要害怕的什么东西。
哪一座呢?他必须知道这点,因为必须首先攻击那座建筑。首先,他的迫击炮要把
它们的炮弹倾泻到那上面,但哪一座才是呢?

    在那之后……?他将把他的游击队员部署成两部分,每部分都有几乎一百人左
右。少校将率一部往左进发。他将带另一部向右。一旦他看见山顶。神箭手就选好
了他的攻击目标。那座建筑物,他告诉自己,是人所在的地方。那是俄国人生活的
地方。不是军人,而是军人保卫的那些人。有些窗子还点灯亮着。建在山顶的一栋
住宅公寓楼,他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使得俄国人愿意建起一栋只能在城市里才
能看见的那种楼房?需要舒适环境的儿必须保卫起来的人、正在作某种美国人害怕
的东西的人、他将毫不留情地杀掉的人,神箭手告诉自己。

    少校到他身旁卧下来。

    “所有的队员都藏好了,”那人说道。他把他自己的望远镜对准目的地。天气
极暗,神箭手刚能看见那人的轮廓,这只是他脸的侧影和他那浓密的胡须形成的隐
约的黑影,“我们从另一座山头错误地判断了地形。要花三个小时才能迫进。”

    “更靠近四小时,我想。”

    “我不喜欢那些岗楼,”少校说道,两人都因寒冷而战栗。风更劲了,并且他
们再也不被群山遮蔽而躲过寒冷。这对所有的队员都将是艰难的一夜,“每座里面
有一两挺机枪。当我们发起最后攻势时,它们能把我们扫下山腰。”

    “没有探照灯。”神箭手注意到。

    “那他们会用夜视装置。我本人就用过它们。”

    “有多好使?”

    “因为它们的工作原理,它们的观察距离有限。它们能看见大东西,象卡车类
的,远到这个距离。一个处于象这样的凌乱背景的人……也许三千米。依他们的用
途是够远的了,我的朋友。岗楼必须先干掉。把迫击炮对准它们。”

    “不。”神箭手摇着他的头,“我们只有不到一百发炮弹;它们必须用到卫队
兵营上。如果我们能打死所有睡觉的士兵,我们进去时,对我们就容易多了。”

    “如果在那些岗楼里的机枪手看见我们冲来,在卫兵醒过来之前我们一半人将
会死去。”少校指出。

    神箭手嘟哝了一声。他的同志是对的。岗楼中有两座是如此布置使它们顶上的
卫兵能扫射那道陡坡,而他们必须登上这道坡才能抵达这座山的平顶。他可以用他
自己的机枪来对抗这点……但是那种决斗一般是防守者胜。一阵阵劲风向他们刮来,
两人都知道他们必须赶快找一个蔽风处,不然要冒冻伤的危险。

    “真是冷得该死!”少校骂道。

    “你认为那些岗楼也很冷吗?”过了一会儿,神箭手问道。

    “更糟。他们比我们更加暴露。”

    “俄国军人会是什么样的穿着?”

    少校咯咯地笑了,“跟我们一样——毕竟,我们都穿着他们的服装,对不对?”

    神箭手点点头,搜寻着那徘徊在他的意识边缘的想法。这想法通过他冷得发木
的大脑显现出来,他离开他的卧身处,告诉少校留在那儿。回来时,他拿着一个
“毒刺”导弹发射器。他装配的时候,金属管模起来很冷。目标截获单元都在他的
队员的衣物中携带着,以保护电池不受寒冷。他极熟练装配并启动了这件武器,然
后把他的颊骨贴在金属传导键上,将它对准最近的那座岗楼……

    “听,”他说道,并把武器通过去。那个军官接过来,按指点操纵着它。

    “啊。”在黑夜里他的牙齿成了一种柴郡猫式的傻笑〔正如《爱丽丝漫游仙境
》中描写的那样。——译者〕。

    克拉克也很忙。他显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曼寇索注意到,一边看着他摆开他
所有的设备来检查。那人的衣着看起来平平常常,然而裁制得很蹩脚。

    “在基辅买的,”克拉克解释道:“你不能穿着‘哈特’、‘沙夫纳’及‘马
尔克斯’〔都是指一些名贵的服装牌子。——译者〕,而且指望看起来象个当地人。”
他也有一套带着伪装条纹的连体服来罩在外面。有一整套身份证明文件——印着俄
语,曼寇索对此一字不识——和一支手枪。这是支小枪,刚比放在它旁边的消声器
大一点儿。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艇长说道。

    “噢,这是一个不带摩擦装置的‘夸尔…A-特克’牌隔音式消声器,罐内自带
一个滑锁。”克拉克说道。

    “什么……”

    克拉克咯咯地笑了,“自从我上艇以来,你们这些家伙就一个劲给我灌输潜艇
行话,艇长。现在轮到我啦。”

    曼寇索拿起那支手枪,“这只是二十二号〔二十二号指口径是0。22英寸,约5。6
毫米。——译者〕。”

    “要消掉一颗大枪弹的声响他妈的简直近乎不可能,除非你要一个象你的前臂
那样长的消声器,就象联邦调查局的家伙安在他们的玩意儿上那种。我必须要能装
进一个衣服兜的东西。这是米基能做得最好的,而他是最棒的。”

    “谁?”

    “米基·芬恩。那是他的真名。他搞‘夸尔…A-特克’的设计工作,我不会用
其他任何人的消声器。这可不象电视,艇长。消声器要工作正常,必须是小口径的,
你必须用亚音速的枪弹,你必须有一个密封的枪膛。如果你在外面开阔地更好。在
这里面,你会听见它,因为这是钢墙。在外面你能在三十呎左右之外听到某种声音,
但你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消声器象这样上到手枪上,然而你转它一下”——他示
范着——“并且枪现在就成为单发。消声器锁住枪机动作。要放出另一枪,你必须
把它转回来,用手动循环击发动作。”

    “你是说你将进入那儿,只带一支二十二号单发枪?”

    “这事正是这样干的,艇长。”

    “你真的曾……”

    “说真格的,你不想知道这些。再说,我不能谈论此事。”克拉克咧嘴笑道:
“我本人都没有被甄别知道这事。如果能使你感觉好些,是的,我也很害怕,但这
是他们花钱雇我作的事情。”

    “但如果……”

    “你们象见了鬼一样赶紧离开这儿。我有权给你这项命令,艇长,记得吗?这
还没有发生。别为它担心。我的担心足够我们两人使了。”


 

   
  

 
 



                                25、汇集

    玛丽姬和卡特琳·格拉西莫夫总是受到她们作为一个政治局委员的直系家属应
受的那种待遇。一辆克格勃轿车把她们从库图佐夫斯基大街上他们那套有人守卫的
八室公寓送到伏努科沃机场,这机场主要用于国内航班,在那儿她们等在为特权人
物准备的候机厅里。它配备的服务人员似乎比任何一个时候用这个设施的人还要多,
这一上午,所有的其他人员都各不相扰。一个服务员接过她们的帽子和大衣,而另
一个陪她们走到一张长沙发前,在那儿第三个来问她们是否要什么吃的或喝的。两
人都仅仅点了咖啡,不带别的。候机厅工作人员以羡慕的眼光盯着她们的衣物。衣
帽间的服务员用她的手抚摸着她们的裘皮衣物丝一样的质地,突然想起她的祖先可
能是以跟她现在对这两位所感觉到的同样程度的羡慕之情来看待沙皇贵族的。她们
豪华而孤立地坐在那儿,一边啜着她们的咖啡,一边透过板玻璃窗盯着外面停放着
的客机,只有她们的警卫员遥远地陪伴着她们。

    玛丽姬·伊万诺芙娜·格拉西莫娃实际上不是爱沙尼亚人,虽然五十年前她出
生在那儿。她的家庭完全是由俄罗斯族人组成的,既然这个波罗的海边的小国家在
沙皇统治时就一直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仅仅后来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才经历了
一次短暂的“解放”——那些捣乱分子是这样叫的,在这段时间,爱沙尼亚民族主
义者并没有让俄罗斯族人过太宽心愉快的生活。她对塔林最早的童年时期的记忆并
不都是那么愉快,但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她交了些一生受惠的挚友。他们甚至接受
了她同一个年青党务人员的婚姻,而他,出乎每个人——特别是她的意料——上升
到指挥那最招憎恨的苏联政府机关。更糟的是,他靠镇压持不同政见者及其组织而
发迹。她童年时的友谊能承受这个事实是她智慧的见证。五六个人因她的调解被饶
恕了在劳改营的徒刑,或者是从一个严密的看守地转送到一个较松散的地方。因为
她的影响,她朋友的孩子们上了大学。那些儿时奚落过她的俄罗斯名字的人境遇却
没这么好,虽然她也帮了点他们中的一个,足够显得宽宏大度了。这样的行为足够
能保持她在小小的塔林城郊的那一部分家产,尽管她老早就移居莫斯科。她的丈夫
只有一次陪她回她童年的家乡这事实也管用。她不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仅仅是一个
施用替人蒙难助慈悲心的人,就象另一个时代中一个公主可能做的那样,随心所欲
但极少心怀恶意。她的脸上有那种符合这种形象的皇家般泰然自若的表情。二十五
年前就是美丽的追求对象,她现在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如果说有点更加严肃的
话,作为她丈夫的官方身份的一个辅助部分,她不得不在这场游戏中扮演她的角色
——当然不象一个西方政治家的妻子那样,但她的所作所为必须合乎体统。这种习
惯使她现在处于很好的地位。那些关注她的人绝对没有可能猜透她的思想。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事情极其严重。她的丈夫告诉她在一特定的时间到
一特定的地点,不要问他任何问题,而只要许诺她将准确地按他说的办,不管后果
如何。这个命令,在他们的厨房的水龙头大开时用一种轻声的、毫无感情的单一声
调讲给她的,是自从一九四一年德国坦克随随地闯入塔林以来她所听到的最吓人的
声音。不过德国占领期留下的一项遗产是她知道生存是多么的重要。

    她的女儿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不能仰仗她的反应。卡特琳不象她母
亲,在她的一生中从来不知什么是危险,仅仅遇到过罕见的不便之时。他们唯一的
孩子正在莫斯科国立大学读一年级,她在那儿攻读经济学专业,跟一群类似重要人
物的类似重要的孩子们来往,所有的父母至少都是部长级。她已经是一个党员——
十八岁是可批准加入的最小年龄——她也扮演着她的角色。前一年秋天她同一些同
学一起下乡,帮助收割小麦,主要是为了一幅刊登在《共青团真理报》第二版上的
照片。并不是她喜欢这事,但是莫斯科的新规定“鼓励”有权人物的孩子至少看起
来在做他们应承担的那份工作。这还可能更糟。她经历这事回来时有了一个新的男
朋友,而她的母亲不知他们是否亲热过,或者那青年被警卫员和得知她的父亲是谁
而吓住了?或者他把她看成进克格勃的一个机会?或者他是一个属于新一代对任何
事情毫不关心的人?她的女儿就是这种人。党是你加入来保障你的地位的,而她父
亲的职位为她寻找一个舒适的工作提供了捷径。她沉默寡言,坐在她母亲身旁,读
着一本现在苏联销售的西德时装杂志,决定着她想穿哪种新式西方时装去上学。她
还得学,她的母亲想到,记起十八岁时世界是一个地平线时远时近的地方,全看一
个人的情绪。

    大约在她们喝完咖啡的时候,呼叫了她们的航班。她们等着。没有她们飞机是
不会离开的。终于,当最后一次召集发出时,服务员带来她们的大衣和帽子,另外
一个领着她们和她们的警卫员下楼到她们的轿车上。其他乘客已经坐公共汽车上了
飞机——俄国人还没有完全发明航空旅客桥——当她们的车到达后,她们能直接走
上扶梯。空中小姐十分讲究地把她们带到前舱中的一等舱位上。当然它们不叫一等
舱,但这些座椅要宽一些,它们前面有更大的腿部活动余地,而且它们是专用的。
这架客机于莫斯科时间十点起飞,第一站停到列宁格勒,然后飞赴塔林,刚过一点
就在那儿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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