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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奇回房后,我低声问妈妈:“妈,蔡奇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妈妈瞥了我一眼,好像我刚刚问的问题有多无聊似的。
“他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是不是跟他的那几个朋友闹矛盾了?”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蔡奇今天为什么没有出去庆祝。
“蔡奇哪里心情不好了?没有的事。”妈妈快速一口否定掉,看我望着她,她又加了一句:“大概是这段日子工厂里的事情多,累着了吧,明天妈去杀只老母鸡给他补补。”
妈妈走到储藏室,捧出一付席子,数落道:“你这丫头总是这样,回家都不事先来个电话。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会提早把这席子洗了,这样你一回来就有得睡了。”
我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妈,席子就不要拿出来洗了,我跟你睡一床吧。”
这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好久没有跟妈妈睡一个被窝了,不是因为我长大了,而是因为唐进的关系我们母女疏远了。也许妈妈从来就在原地,而是我退缩了回去,因为妈妈的爱对我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我不得不承担了它,却是一种超载负荷的承担,所以我退缩了。
妈妈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跟妈睡?”
“嗯。”我点点头。我主动向妈妈迈进一步,虽然这一步并不能捅破我的心与妈妈的心之间的那一层隔阂,但至少我们的心会靠近一点。
然而这一晚我却没有睡好,因为夜里妈妈时不时地咳嗽,我对声音敏感得要命,在妈妈第一声咳嗽的时候我就醒来了。
我原本不以为意,可妈妈陆陆续续地咳嗽了好几声,我担忧地问妈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妈妈回答说:“大概是感冒了,你给我倒一杯水,我有点渴了。”
我下床去楼下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睡了。
妈妈睡的很不安稳,灯光下,我看到妈妈轻微地蹙着眉头,眉宇间微微抽动着。
第二天我让妈妈去医院看病,妈妈却说小毛病进什么医院,只是叫我去药房里给她买一些感冒药。
我知道妈妈是嫌医院看病太贵太麻烦,所以这些年她有什么小伤小病从不进医院,都是熬着过,真熬不过去了才去药房买些药过来。
我知道妈妈的脾气,她要是不肯去医院那是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的,何况我本身对医院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也就听从了妈妈的话,放下了去医院的打算。
早上妈妈的脸色很差,从下午开始就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我硬要她喝了两碗老母鸡汤的缘故。
当我把蔡奇和妈妈的平安福袋交给妈妈手里时,妈妈拿上手上反复看了半天,最后既高兴又惊讶地问我:“你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刺绣这个?”
“忙里偷闲呗。”我随口道。
妈妈把平安福袋收了起来,随手拿起边上的针线,一边织着毛衣一边问道:“沐臣还是那么忙吗?”
这是每次我回家妈妈必问的一个问题,她的口气总是轻描淡写,佯装是不经意间随口的一问,但我知道妈妈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毕竟从结婚到现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欧沐臣除了迎亲那天来我家露过一面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而每次我都会以欧沐臣很忙为理由搪塞妈妈。
欧沐臣确实忙,至于他忙什么,我也无从获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份闲功夫陪我回老家。
我从来没有跟欧沐臣提过这个要求,不是怕欧沐臣拒绝我,而是怕欧沐臣答应我。
欧沐臣若是答应了,我就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困境了,因为我不知道该以哪张脸回家。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妈妈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看得出来,她想尽量地掩饰住,不让我察觉,毕竟这是她甄选出来的女婿,她要是不满意,那不是拿巴掌自打嘴巴了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整天忙忙碌碌,顾不了家庭,少了很多的天伦之乐。”
妈妈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训斥道:“沐臣这么忙不也是为了你们这个家?为了让你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要不是他,你现在能两手垂挂着什么活也不用做吗?你看看咱们村子有哪个像你这样不用上班,不用担心柴米油盐,家里有那么多辆名车,住那么豪华的别墅的吗?以后这些话不要乱说,妈听了倒没关系,要是被隔壁邻居听到了,他们会说你故意显摆的!”说话间,妈妈又咳嗽了好几次。
我没有出声反驳妈妈的话,因为这样类似的谈话我们曾经对战过很多次,我那个时候要是能打通妈妈的思想,也不至于嫁给欧沐臣。
妈妈以为我默认了,说得更加起劲:“像欧家这样的家庭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家了。不讲究门当户对,不嫌弃我们是农村的,你公公婆婆的为人又都那么和善,热情。你看你婆婆,还给蔡奇和我求了开光灵符过来。你有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好的公婆,还有什么牢骚可发的?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太清闲了!要是真那么想天伦之乐,肚子就该争气点,早点怀上一个!半年过去了,你这个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我真佩服我妈,三言两语就绕到了孩子的问题上,我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妈,我没什么问题。你不用这么急好不好?结婚半年没怀孕那是很正常的事。外婆不也是好几年以后才生你的吗?”
妈妈剜了我一眼:“你跟你外婆那个年代怎么比?那时候医学有这么发达吗?那个年代就是有毛病也没处求医,哪像现在,真的不会生育也可以弄出孩子来。你现在是赶上好年代,又嫁入好家庭,福气好的让村子里所有的人眼红。你可要惜福,早日给欧家生个大胖儿子继承香火,知道不?”
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妈妈又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讲了一大通,无非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话题。说什么要生男孩得去医院调养身体,得吃中药调节酸碱体质;还举了谁谁谁的例子来论证她的这个观点;还说了好多假如我怀孕后她这个外婆要做的事,一个下午就在妈妈的唠叨中过去了。
妈妈做好晚饭时,蔡奇打电话来说厂里今晚要加班,晚饭就不回来吃了,于是妈妈让我给蔡奇送些老母鸡汤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去蔡奇上班的塑料编织工厂,厂址落在僻远的山边,远远的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塑料制品的气味,我敏感的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到蔡奇在这样的环境中连续工作了好几年,我就担忧不已。
塑料气味实在冲鼻,我捂着鼻子快速地跑向门口管理的老伯处,像他打听到了蔡奇的具体位置,就提着保暖瓶飞快地往目的地跑去。
我见到了穿着蓝色工作服,满手黑色机油的蔡奇,他正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修理一台坏了的机器。见到我后,蔡奇说了句什么,由于厂里面其他运行的机器轰隆隆地响,根本听不清楚蔡奇的声音,只看到蔡奇脸上的惊喜,我猜蔡奇大概是说我怎么来了,于是我扬了扬手上的保暖瓶,凑到蔡奇耳边大声叫道:“老母鸡汤,妈做的!”
旁边的那个男人对蔡奇说了句什么,蔡奇放下手中的工具,示意我跟他走。走出厂房后,顿时感觉世界安静了许多。蔡奇去一处的水龙头边拿清洗剂洗干净手上的机油,接过我手中的鸡汤,跟我聊了不到两句,便催着我回去。
我知道蔡奇是顾虑到我的鼻子受不了,可我又何尝不担心蔡奇的身体呢。我才进来几分钟就受不了,蔡奇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工作,这些毒气也逐年逐月地侵蚀进他的身体,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原本我想过要尊重蔡奇的选择,决定那些话不会再提,可是今天看到蔡奇工作的恶劣环境后,我的心再也没法淡定了,我做不到对蔡奇置之不顾,回到省城继续过我的“好日子”,尽管我知道蔡奇很固执,听不进我的劝说,但我还是旧事重提,劝说蔡奇跟我去省城。
我还清晰地记得上次我带着妈妈的使命这么劝说蔡奇的时候,蔡奇对我说的话和说话的表情,当时他那么生气,那么绝决。所以当此刻蔡奇沉默地听完我的话,又沉默许久后,认真地回答我说他会考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我是该高兴地手舞足蹈地,但我没有,我只是震惊地望着蔡奇,不知道是不是一切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踏实。
说不上来具体的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或者称之为第六感,我总感觉蔡奇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忍不住问蔡奇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时,蔡奇望着远处回答说:“蔡菜,我渐渐地发现你是对的,所以我要收回那天的话。”
从蔡奇厂里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高亢,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蔡菜,你回来了没?沐臣来了!”
就像被雷轰击了一样,我整个人停滞不动了。
欧沐臣怎么会不请自来?我不是给他留言了吗?放么大的红纸黑字粘贴在那么明显的地方,他不会是没看到吧?不对,他要是没看到,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呢。那他来干什么?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蔡菜,你听得到吗?喂!蔡菜!喂!……”妈妈大概以为我没出声是因为信号不好我没听到,所以连续在电话那头喊了好几个“喂”。
“妈,欧沐臣他现在在做什么?”我着急地问道,我想欧沐臣要是在我的房间就糟糕了。
妈妈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只听我妈在电话那头压抑着嗓音说:“他现在在喝茶。周围的隔壁邻居来了好多人,都是来跟姑爷打招呼,现在家里全是人,妈招呼不过来,你快回来吧!”
我可以想象那种宏大的场面,也可以想象欧沐臣此时的心情会有多晦暗!活该,谁让他来的!
可我不救欧沐臣总得自救吧,所以我冲着电话那头大声道:“妈,家里没什么好菜,我就跟欧沐臣到外面吃了!”
我知道我这么一说妈妈绝对会同意,因为欧沐臣是妈妈心中神一样的人物。这样的大人物降临,没有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招待在她看来那是很失礼的事。
果然,妈妈交到说:“好,好!你把沐臣带到市区最贵的酒楼,点最好的菜,一定要好好招待沐臣!”
掐断跟妈妈的电话,下一秒,我马上拨给欧沐臣。
随后,我四处看看,找了个无人经过的角落,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一番。
欧沐臣的方向感真不赖,居然能在我那么模糊不清的描述中找到我所处的位置,来的比我预想中的早很多。
罕见的劳斯莱斯引起了路人的频频驻足关注,车窗放下,欧沐臣蹙着眉头的俊脸从车窗探了出来,极不耐烦地命令道:“上车!”
我并不意外看到欧沐臣这样的脸,试想一个被人当动物一样围观的人,心情能爽到哪里去。
我一边在心头暗自偷笑,一边绕过车跑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后系上安全带。
“你怎么来了?”一坐上车我就问了一个我很困惑的问题。
欧沐臣没有回答我,视线依旧望着前方:“去哪里?”
“先往市中心开吧。”我含糊其辞道。事实上我哪知道市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店啊,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我按下了CD,听着音乐时,欧沐臣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家乡的人可真热情。”
“嗯,农村人都这么热情的。”虽然听得出是冷嘲热讽的话,但我还是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是吗?”欧沐臣转头斜睨我,嘲讽一笑。
我不知道欧沐臣在笑什么,索性闭上眼睛,专心地听音乐。
此时正值夜市高锋,乡村街道的路原本就狭窄,两旁的车子又杂乱无章地停着,占据了一半面积的路道,再加上一个个随意摆出来的摊位,欧沐臣的劳斯莱斯又比一般的车来得长,来得宽,所以只能在拥挤的街道上慢慢地挪移着,估计欧沐臣这辈子没开过这么糟糕的路况,几次我看到他抓狂地猛拍喇叭。
好不容易驶出了夜市区,劳斯莱斯顿时就像脱缰了绳的野马似的一路狂飚。
我手攥紧安全带,吼道:“欧沐臣,你干什么?”
车子这才缓缓减速下来,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市区。
进入市区后,我两眼一刻不停地直盯着霓虹灯包围闪烁着的各种店名,寻找西餐美食。黑暗中寻找自己陌生的东西对我来说不是件简单的事,而身边的 欧沐臣在转了四分之三个市区后显然已经耐心殆尽:“到了没有?”
我两手随意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面,开口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