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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从前不觉，我新近突破之后就能感觉很清楚，各修真堂圣地流逝得要慢一些，世俗间则要快许多。”水静儿说道。
“两位圣女，那气修之后，该什么大行其道？”宁赛乌面色庄严地问道。
第534章 万修之后是符修
梁山心生感慨，一入金丹，这胖子的确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小逍遥君三言两语就动摇宁欺雪，特别是放出逍遥君与他们无仇反有恩的消息，一度让梁山感觉到难以化解，甚至在他心中也产生疑问：自己为何要视逍遥君为敌？
于公，掌教崔机已经说了，即便是圣剑堂为之覆灭也不要他插手，只要他还有他师傅郝长老在，圣剑堂的整个藏经阁就在，若干百年后，再在伏牛山重立山门即可。
于私，逍遥君虽屡屡针对他，但是说来说去也是有缘故，譬如武关逍遥君寻他，梁山却也是杀凌霄在先。至于妖蛮山陷入必杀阵法当中，那也是梁山受小洞天四凶的牵连。在太极殿宝库内，梁山反倒是把逍遥君得罪得最惨的，但倘若真如小逍遥君所说，逍遥君本身也无法炼化，他们出手可谓功过相抵。
这样严格算起来，梁山发觉自己跟逍遥君并没有生死大仇。
至于修行理念之争嘛，那更是扯淡的事情。
而就眼下这点子恩怨来看，梁山心中视逍遥君为敌，实属不智。
当梁山心中都有动摇的时候，他如何又那个说得动宁欺雪呢？
然而，梁山内心深处却始终对逍遥君警惕，早晚必成大敌。梁山现在做这些，是未雨绸缪。
而当入夜后，梁山一拍大腿，发觉自己其实找错了对象。他不应该找宁欺雪，而是直接找宁赛乌。
这小子，今天一天没说什么话，最容易被人忽视，但恰恰是这样，仔细回想起来，就会发觉这小子跟过去不一样了。
这会子见宁赛乌居然主动询问花月影与水静儿，这副模样，哪里还是过去那个愚痴的宁赛乌？
这分明是讨教与试探之意，看你们是不是能够平等对话之人，已经就有些长辈的架子了。
花月影闻言一愣，也是饶有深意地看了宁小胖一眼，然后吐出两个字：“符修。”
梁山心中一动，正合他今夜找宁小胖的目标，当下点点头，道：“没错，是符修。”
梁山心中踊跃，今夜茅山宫所议，不过是对前人所说梳理一遍而已，然而梁山心中却知晓，其中意义非凡。
元婴期以上修士，对大势变化有所察觉，有些能清楚认识但却总结不出，有些却只是能模糊感应而已。
宁赛乌之前的总结，其实就是梳理，为了引出今后修真界大兴之道必是符修的话题来。
这对于梁山而言，自然是跟梁山所了解到历史潮流完全吻合了。
对于后世，人们对于修行之人的印象，反映到影视剧里，最多出现的镜头就是步迈禹步，手持符箓的道士形象。
而符箓之道，原本非道士专利。
水静儿眉头微蹙，若大势真是如此，那修真界日渐式微就是不可阻挡的趋势。世俗之人，或可只争眼前，然而修士岁月相对漫长，对未来不可不察。
这不仅仅是涉及到修士的个人命运，还包括整个修真堂的命运。
宁赛乌叹了一口气，道：“修真之道没落，人道兴，这是大势。”
即便是知道弟弟有了重大变化，听闻弟弟发出如此老人般喟叹，宁欺雪心中还是泛起古怪的感觉，口中骂道：“你就一小屁孩，装什么老实持重？”
宁赛乌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
梁山却是心中一惊。宁赛乌以各种修行之法门对自古以来进行划分，梁山却是知道后世有文明更替划分之法。
按照此法，大势就是修真文明必将没落，代之而起的却是人类社会自身构筑出来的科技文明。
这岂不是又暗合呢？
梁山点头道：“宁小胖所说不差，修真之道没落之后，人道兴，另辟蹊径也未可知，只是这些，都不是我们目前所能想象。”
梁山此言，引发众人一阵幽思。
梁山笑了笑，道：“宁小胖还是说说符修吧。”
宁赛乌点点头，道：“符修之道，自古有之，只是从前非正道，处末流，如今气运转换，却是符道兴起的时候。符者，沟通天地之灵介也。是他力而不是自力，这是符修与之前诸多修行最为显著的区别。是捷径之法。灵气逐渐消褪，符修却可弥补这点，以精制的符阵辅助，比如说，现在的聚灵阵日后会百倍提升功效。”
花月影与水静儿闻言相视一眼，这小胖子说话饶有深意啊。
梁山嘴角翘起，宁小胖说话的语气倒是很像推销。
“所以符修者，第一大变革就在于破除使用符箓的限制，若筑基期的修士亦能使用能抵挡金丹期修士甚至元婴期修士的符箓，试问这是何等格局？”宁小胖又说道，说话间颇有些顾盼生姿。
饶是花月影的心性，听闻此言也是一惊。
现在符修各修真堂也有，但一向是支流，其很大一个局限就是使用起来有条件。
若果如宁小胖所言，符箓的使用能破除限制，那符修恐怕就真能大行其道。
但是，这样能做到吗？
之前符修并非没有天才，但是从古至今，一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可见这个问题有多难。
“难道你解决了这个问题？”梁山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宁赛乌点了点头。
宁欺雪面色一喜，道：“弟弟，果然？”
梁山一摆手，道：“怎么自己的弟弟都不信？我是信的。”
“我弟弟当然是信的。”宁欺雪立刻说道。
梁山当下不客气，就自己这些时日钻研符箓之道的几个疑点难题问宁赛乌。
宁赛乌都给出精妙的回答，不愧是纯阳仙人转世，连一旁的花月影与水静儿都受益不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即便是过了子时，五人也无心去修炼，就连宁欺雪心中也有疑问，偶尔插话询问。当然，宁欺雪更多时候是竖起耳朵听着，心里记着，同时想着弟弟果然是今非昔比。
其实这并不奇怪，修士一入金丹本来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弟弟的变化只是有些大而已。
第535章 修行之基在功德
时间一晃即时转眼丑时，茅山宫内诸人谈兴依然不减。
“宁小胖，请问你怎么看转世？”关于符箓的疑问问完之后，梁山又抛出一重磅问题。
宁欺雪顿时气息为之一滞，语气有些责怪，道：“梁宫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哈哈，只是好奇。”梁山打着哈哈。
宁赛乌脸露一丝迷茫之色。
宁欺雪心中更恼，这等问题可谓禁忌话题，狠狠瞪了梁山一眼。
梁山微微一笑道：“宁欺雪，你不想你弟弟现在是前世影响多一些，还是你原来那个弟弟影响多一些。”
宁欺雪脸色一白。梁山这句话算是说到她内心最担心的地方。宁欺雪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疑问，但念头一起，旋即就被她自己掐灭。
因为她不敢想，长期以来她跟弟弟相依为命，如果弟弟忽然变得完全陌生，甚至变成另一个人，完全不需要她照顾，宁欺雪会忽然觉得失去生活下去的意义。
宁赛乌搔了搔头，露出憨憨的笑，道：“我还是我啊。”
弟弟回答模棱两可，宁欺雪却也觉得满意。弟弟有了变化，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再怎么变，都是自己的弟弟。
“哈哈，我其实很好奇转世修行的事。”梁山笑道。
事实上，梁山的确好奇这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梁山也是转世过来的，因此他很想听听宁赛乌的感受，再者，他家儿子梁阳也是转世纯阳仙人。
“转世之人，前世身份虽然尊崇，听起来转世修行事半功倍，其实不然，更多的转世之人，多次转世都无缘踏入修行之门。即便踏入者，也是难上加难。”宁赛乌少有的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弟弟你能突破前世的修行吗？”宁欺雪关心地问道。
宁赛乌摇了摇头，道：“很难。顶多也是到元婴期，而渡劫期则要靠机遇。”
“梁宫主，若是我弟弟投入教派福地，又或者玄幻二门呢？”宁欺雪立刻问梁山，一脸急切。
梁山心道这女人对弟弟倒不是盖的，摇了摇头，道：“这我哪里知道。”
宁赛乌摇了摇头，道：“也是不行。”
梁山心中一动，问道：“逍遥君是否是魔转世，你们怎么看他突破渡劫期？”
水静儿道：“逍遥君此人，向来具有雄心，他突破渡劫期应该是种种因缘巧合。”
宁欺雪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看来，此人算无遗策，恐怕我等进入宝库都在他预料当中。”
“这些都不是重点。”花月影想了想说道，“此人所图甚大，譬如整合出西盟，可以说跟以往的修士的风格完全不同。”说着，花月影望向相公梁山。
梁山道：“逍遥君要的是功德。”
宁赛乌肥肥的脸蛋上顿时露出思索之色。
“功德？”宁欺雪反问道。
在修真界，虽也谈功德、气运、因果，但众多修士普遍的认识是轻功德，重气运。至于因果，虚无缥缈，大抵遵循不与世俗牵扯的戒律也就行了。
这三者是基本律，往往入门弟子了解，但是越往上，修士往往抓住强调一方面，而忽视另两个方面。
修士重视气运的原因，就在于当修士都到了一个平台，再想前进的时候，这个时候进与不进，气运占很大因素。
譬如两个人竞争圣子之位，那么这两个人走到内门核心弟子这一步，就其修为、才智、天分其实相差不多。而最终会有一个胜出一个失败，这种情况，人多会认为是气运之故。
梁山若不是被众圣子圣女视为具有强大气运之人，恐怕早就有人朝他动手了，而史无前之所以找梁山进宝库，宁欺雪之所以答应合作一起进宝库，也是看重梁山这一点。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宝库之行，若没有梁山，所有人都会死在宝库。
“昔日十八修真堂第一代掌教，很大一部分最后都突破了纯阳期，固然是同当时修行大环境有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创建修真堂的功德。”
“你是说，逍遥君想统一修真界，然后凭这份功德再突破纯阳期？”宁欺雪觉得这想法不可思议，然仔细想想，却又不无可能。
“逍遥君此人所行，贪天之功，夺他人之运。”
宁欺雪面色一白，立刻望向弟弟。虽然她觉得梁山所言，不可尽信，但是她内心深处却又隐隐觉得梁山说的是对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梁山嘻嘻一笑。
宁赛乌面色越发的黑起来，点点头，道：“很有可能。”
宁欺雪心里一沉。在座的，气运最强的宁欺雪还是认为是自家弟弟。纯阳仙人转世，而且拥有自己的仙器，未来之路不可限量。如果自己是逍遥君，除魔会与纯阳仙人转世，孰轻孰重？恐怕自己也会选择弟弟。
在除魔会的诸人眼里，当弟弟是一个依仗，可是在已经突破渡劫期的逍遥君眼里，可能就是一块肥肉。
夺他人之运，就是杀了有大气运之人，他的气运就会转到你身上。
一般的修士不会这样做，因为得气运同时也是结因果之时，得失很难预料。同时，这种行为，在整个修真界，几乎被看做是魔化的特征，为修士所不齿。
但是，逍遥君本就极可能是魔出身，而且，他也许有化解因果的通天手段，这般一想，宁欺雪心中就有不寒而栗之感。她看到弟弟在深思，恐怕也是想到这一层。这般一想，恐怕自己想与西盟搞好关系，或者保持中立实在是一厢情愿的看法。
花月影与水静儿心如明镜一般，知道相公这些推测有他的目的。宁欺雪也能想到这一点，然而这些推测具有很大可能性，相公的那些小心思自然也不算什么。
梁山看这对姐弟神色，就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其实，在这之前，梁山也只是把逍遥君看作一个具有很大野心的修士而已，但是当“贪天之功，夺他人之运”的话从自己口中蹦出的时候，梁山忽然意识到，恐怕这才是逍遥君的真实目的。
一个修士，搞什么联盟，像世俗的帝王一般，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突破修为扫清屏障，最终达到不可思议境地。
可以说，梁山在试图说服宁欺雪与宁赛乌同时，他也说服自己。这其实也是世俗界纵横家的一种境界。当然，相对后世，这可能仅仅作为一种推销技巧。
第536章 功德巍巍谁可撼
梁山脸色越发肃然起来，道：“修士大多只重气运，行事也多考虑因果，或评价自身气运，或借助他人气运。”
宁欺雪点头，梁山说的没错，这也正是她的行事准则。
“却是对功德与因果这无比重要的两项视而不见。修士认为，既已踏上修行，功德已具。至于因果，只要不与他人发生关联即可，殊不知这样的认识何等错误，可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怎么说？”花月影激起兴趣。
“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