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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佳宜坐上牛车,牛车得得的时候,姐妹们就一起在身后大声喊:“嫁个如意郎君啊!嫁个如意郎君啊!”
想一想,就好象是昨天发生的事一般。
想这些的时候,乔佳宜的身体一直在微微的颤抖当中。
痛,钻心、揪心的痛!
痒,蚀骨一般的痒!
灼热,地火在烧,五脏六腑每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却少一种感觉,那就是麻木。
她不会有麻木的感觉,永远清晰敏感,甚至远超过常人。
乔佳宜不靠回忆这些她无法支撑!
时间变得无比缓慢。
小长干现在十室九空,乔佳宜想,瘟疫过后人们回来,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一个奇丑的老婆子,一个浑身脓疮奇臭无比的女人,会遭遇什么?
你救过的人会羞辱你!
你亲近的人会不认识你!
不能有弃世的念头,否则前功尽弃……
乔佳宜努力抬起头,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
相公,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你的娘子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不过,乔佳宜只是想了一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知道想也没用,即便相公就在她面前,按照与瘟神的约定,她也不能去相认。更重要的一点,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见还不如不见。
子时降临,乔佳宜倒吸一口凉气,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回忆,去想念了,全部的气力都应付周身上下的痛楚,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乔佳宜没想到,她的相公,已经回来了。
梁山终于还是没办法打坐修行。
修士修行,每天雷打不动,即便是梁山在魔炼之地朝不保夕的时候,即便是梁山在母亲大人仙逝守灵的时候,但是,梁山今夜是没办法修行。
对于这种现象,梁山只得自嘲,娶了媳妇忘了娘。
媳妇没了,他心思也没了。
这说起来很没用,但是梁山还是忍不住有这样的心思。
梁山出了金陵宫,径直去牛马市。
梁山内心始终为之激荡的是娘子的献祭。
世人多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信条,梁山虽没这么极端,但凡事都讲究个利益,他的辩才无双,不也是为争利益而准备的吗?梁山却没想到,真有乔佳宜这等完全无私之人。
这是傻啊,是天真啊,梁山真想乔佳宜现在在他面前好好数落她一番。
既然娘子为了牛马市如此,梁山也无法安坐片刻,他开始穿梭一边进入一顶顶帐篷之内,频频动用黑僵珠为病人吸除病气。
梁山当初治疗忠勇王的时候,若非无音老和尚与张神医先施圣手化解冤仇,黑僵珠施展那是牵扯因果不少。
梁山现在给这些患病的人治,也要牵扯因果,是要付出相当一定代价的,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然而,让梁山惊讶的是,他一动手,病人体内的病气迅速吸收,却没有牵扯到因果关。
这要是金丹期的时候感觉还不那么敏感,突破元婴期的梁山实实在在的感觉到,真的没有半点因果牵扯。
梁山连着治疗十个之后,眼眶忽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因为他忽然明白,这是因为娘子乔佳宜已经担下全部因果的缘故。
这份因果,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法偿还啊。
这般一想,梁山就意识到乔佳宜可能陷入极其糟糕的境地,内心开始焦灼起来,感觉到类似乔佳宜体内的地火……
第664章 茫茫人海难寻觅
梁山很想现在去出去,去找。
这次找的重点是建康城。
梁山心头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建康城里会有所发现。
当然,这之前,他要先去找苗仙儿。
梁山不得不先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耐心地用黑僵珠为病人吸病气。
牛马市集中了有上千染上瘟疫的病人,当梁山治疗到第一百个病人从他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抬头看到附近、远处密密麻麻的帐篷,有些吃惊,乔佳宜他们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
梁山虽然有些疲倦,但没有停下,天亮,然后渐渐午时,一直到太阳西下,一天过去,梁山终于全部完成了。
牛马市难民营里,开始出现笑声。
梁山走到哪,就有人跪倒在地,称梁山为活菩萨。
久病之人,身心难熬,突然麻利地出一身汗,然后神清气爽,只是身体还感觉虚弱,这样的感觉,不要太好了。
乔姑娘的安慰多精神层面,而乔姑娘的相公却是手到病除,人们的感激之情犹如泉涌。
梁山脸臊得慌,忙说不敢当不敢当。梁山知道,真正活菩萨的是乔佳宜。
如果没有乔佳宜献祭,斩断这些人的因果,梁山的黑僵珠只能治标不治本。
梁山缓步在各帐篷之间,想到献祭原来是斩断因果的一种方法。
完全“无我”的献祭,是彻底的承担,梁山必须承认,在悠长的历史长河当中,有这样的一类人。然而与那些人类的闪光点相比起来,自家娘子是何其渺小,为何她也能做到?
梁山心中越发确定,娘子依然还活着,而正因为主动承担因果,很可能处于非常不好的状态。
梁山的猜想,渐渐接近真相。
太阳出现的刹那,准确说乔佳宜卷缩的地方,第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到她身上的时候,有那么一呼吸,乔佳宜获得了轻松。
没有痛楚,身体的不适也刹那间消失,就好象一个长途跋涉之人可以暂时依靠着一棵树歇息一下一般。
然而,这种歇息也太过短暂,仅仅是一个呼吸而已。
一呼吸过后,所有的疼,所有的不好的感觉立刻卷土重来。乔佳宜明白,这是瘟神对她的恩赐,每天有一个呼吸恢复正常的人的感觉。
是啊,每个人过着日复一日正常的日子,抱怨着生活单调,没有激情,然而在乔佳宜现在看来,能看能听,能正常的呼吸,这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幸福来。
乔佳宜并非是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才有这种感觉,很早,她就学会了珍惜现在。
瘟疫真的退了,犹如潮水。
乔佳宜真切地感觉到这一点,所有的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呻吟声的同时,她的心灵却是幸福的。
疼痛难忍的时候,乔佳宜就用另外一种疼痛来抵抗。
她回想着幼小的自己卖身葬父母的那一幕,两个草席,一左一右,躺着她冰冷的父母,孤苦伶仃的小乔佳宜,寒风如刀一般吹,眼泪似乎要凝固成冰挂,来来往往的人冷漠……
乔佳宜又长吸一口气,整个人颤抖起来。
“爹爹!娘亲!”乔佳宜口中喃喃。
值了。
乔佳宜并没有太神圣的感觉,她做这些很简单,就是不想那千万孩童像自己一般失去他们的爹爹娘亲。
今天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世人都渴望长寿,修士渴望长生,但是,如果每一天,每一时刻都遭受这样的痛楚,恐怕就没有人会这样想了。
死,是可怕的;但有时候,死又是仁慈的。
乔佳宜眼前出现一条长河,慢悠悠地流动着,发出一阵难以言表的声音,似乎是有船工在唱号子,她的古琴可以模拟自然万象,却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可以与这声音比拟的。
乔佳宜并不知道,她所看到的,就是时间长河。
别人的是湍流不息,而她的,却是缓慢而款款。
这大概是幻觉吧。
地狱何须地底寻,人间自然有地狱。
夜幕降临的时候,乔佳宜忍住去牛马市的冲动。
她很想去看一下,看看人们是否有好转,但是她最终决定不去。
想去听别人的感恩戴德吗?
更主要的是,乔佳宜怕见到马德意,许贤他们,她怕自己忍不住。而意识到这点时候,乔佳宜知道她要远离她过去所熟知的世界。
事实上,即便是乔佳宜想去她也去不了。她只要站起来,走上一步就好像在刀尖火海上走一般。
夜彻底黑下来,远远仅仅的灯笼挂起,寥若寂寞,乔佳宜相信过不了多久,半个月,一个月后,小长干会重新充满喧闹。
远离过去的世界,好在建康城足够大,乔佳宜知道这是哪里,她要站起来,要走,到北边去。
乔佳宜努力地想站起来,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就在这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乔佳宜一惊,手一松,人重新瘫倒在地。
来人走得很快,像一阵风,乔佳宜立刻低下头去。她见到第一个认识的人,相公那个记名徒弟赵子云。
赵子云这些时日都在忙天龙寺的质库,北边未封锁区有一些地痞流氓趁乱闹事,赵子云带着兄弟们在天龙寺坐镇。
今天,赵子云听到梁先生回来了,这是赶过去拜见。
巷口的老妇人,散发着恶臭,赵子云本能地皱了下鼻子,脚步匆匆而去。
乔佳宜并没有看到赵子云的表情,但是听到脚步加快,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远去,乔佳宜重新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然后迈步。做这些,几乎耗尽乔佳宜所有体力,但是她还是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走。
赵子云感到老金陵宫,并没有看到梁山,一问才知,梁先生到孤独园去了。
孤独园在大长干地区,中间的道路被军士严密封锁,不过对梁山完全没有问题。
孤独园出来帮忙的都是十岁以上的孩子,十岁以下的孩子都在孤独园,白天上课,晚上练习,一切照旧。
刚进门的时候,梁山心中忽然冒出一丝希冀,若是娘子乔佳宜在里面就好了。
梁山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止不住这么想。
第665章 找娘子非换娘子
一进孤独园,听到里面沙沙的写字的声音,不知怎的,梁山心里顿时静下来。
这就是乔佳宜要守护的,一片可以安静学习,无忧成长的天地。
两个教室,一个都是女生,都在跟着小青学习女红;另一个是男生,沙沙发出的声音正是他们。每个男生桌上都摆了一盆沙子,他们在用柳树枝练习写字,沙沙声就是由此发出的。
苗仙儿就在院中,正在教导一脸茫然的小梁友。
小梁友看到梁山,就想跳起来,却被苗仙儿摁住。
苗仙儿转身,看是梁山,脸上的怒意敛去,道:“你回来了。”
梁山有些恍惚,这话像是是从乔佳宜口中说出的,显得那么随意,自然。
苗仙儿教梁友太过用心,不知梁山进来,当然,这也是梁山境界有所提高的缘故。苗仙儿正像说什么,却看到梁山痴痴傻傻地望着自己。苗仙儿双颊微红。
她十四岁那年,一次野外炼蛊时,碰到一个砍柴的小伙子,当时小伙子也是这样的表情。
“看什么看?”苗仙儿意识到梁山并不是因为自己而发呆,嗔道。
“哦,没什么。”梁山醒觉过来,转移话题,“我没在的时候,梁友没有调皮吧。”
“梁大哥,梁友没有调皮。”梁友立刻跳着脚道。
现在的小梁友不能称之小了,他整个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四左右的样子,简直是飞速成长,裸露的皮肤现在也泛着一层淡淡的犹如鳞片的幽光。
小梁友日后会成长到何等地步,梁山难以想象。
“阿姑啊,我这小弟弟你稳着点啊。”梁山有些担心地说道。
无心蛊人的出现,对于练蛊之人,简直是千载难逢,梁山就怕苗仙儿把梁友当小白鼠,尽找一些狠招来试验,那可就惨了。
小梁友先是不解,然后说道:“梁大哥,姐姐对我可好了。”
苗仙儿抿嘴一笑,道:“他现在就是我亲弟弟,我哪个会对不好是吧。”
苗仙儿不习惯说官话,说官话时候反带有一种奇特的让人着迷的腔调。
梁山点点头,正色道:“我们到里屋谈。”
苗仙儿白了一眼,吩咐梁友在院中继续练,带着梁山就进了里屋。
关上门,苗仙儿道:“你想怎样?”
梁山为之愕然。
月光透窗而进,苗仙儿双颊更红,道:“《三界蛊经》能合二为一,总归是欠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你想到哪去呢?”梁山没好气地说道。
“刚回来吧?”
梁山点点头。
“自家娘子没见就来找我是吧。”
“是啊。”梁山心道,若是见到娘子也就不来找你了。
“自家娘子不见,就这么急吼吼地来找我,我能怎么想?”苗仙儿的想法很简单。
《三界蛊经》合一,梁山害了她姐姐儿子的事苗仙儿就不追究了,再说她也在孤独园义务做教员,这些都抵消了。可是,苗仙儿一修炼《三界蛊经》才知道,她的这些,根本没办法抵偿。
严格来说,十八洞寨,百万人都要感他的恩德,多少代圣女渴望要合一的《三界蛊经》,岂是苗仙儿她放下个人恩怨然后做点事就能偿还的?
苗女向来恩仇分明,滴水之恩,那是当涌泉相报,苗仙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回报的,那就只能把自己舍出去。
所以,苗仙儿当着梁山的面说这些,并不是开玩笑。
梁山也看出苗仙儿不是开玩笑,恐怕现在他只要点个头,就可以获得这个圣女的身体。而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