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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比较好些。”
蓝冰心谅解地点点头,道:“好,你去吧,祝你马到成功。”
沈宇道:“我去了之后,你也须早早离开。”
“我知道。”
她低声应了,口气甚是坚定沉着,“你须得多加珍重。”
沈宇道:“你也须珍重啊!”
他们互道过珍重,沈宇大步出房去了。直到他身影消失之时,蓝冰心才突然涌起一阵空虚寂寞之感,高情别绪,泛满心头。
她长长叹一口气,收拾了一下,便独自骑着马,向城南行去。
不多久。她已到达一座庵堂门前,门上有一方横匾,写着慈云庵三个金色大字。
这座尼庵四下翠竹围绕,隐隐有一股朴实宁静的气氛,使人意会得到这是与尘俗隔绝的佛门静地。
她下马扣门,一个女尼出来,问道:“姑娘想找谁呀?”
她的目光,落在那匹长程健马上,现出十分讶异之色。
蓝冰心还未回答,这个女尼已经又说道:“施主是找昙华庵主?”
蓝冰心摇摇头,道:“不,我要找青莲师太,她在不在?”
那女尼点头道:“你请进来吧,师太在后面,她前两天才打青城山回来。”
说时,心下忖道:“前天晚上也是个骑马女子,来找庵主,我见她也是骑马,以为亦是找庵主的,谁知不是,唉,这真是怪事,这年头女人家都作兴骑马。”
这女尼叫另一个小尼,将马匹送到马厩,自己带着蓝冰心,穿过一些房舍,来到了后门的左进院落中。
在那纤尘不染,十分幽静的禅房中,蓝冰心拜见了青莲师太。
这青莲师大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余岁,面皮白净,眉清目秀,纵是不言不动之时,也有一股沉静宁溢的意态,令人感到她与世俗不同,觉得她有学问和有道行,于是生出尊敬之心。
青莲师太见到她,那沉静的秀气的面上,可也不由得泛起了惊愕之色,过来执住冰心的手,道:“啊呀,真是冰心你么?为何会独自前来此地?”
蓝冰心登时扑簌簌滚下热泪,一时悲从中来,哽哽咽咽的哭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青莲师太等她哭了一阵,略略发泄了胸中的悲哀抑郁之后,才又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蓝冰心道:“有一个叫厉斜的人,杀死伯威……”
青莲师太面色一变,恨声道:“有这等事?这个凶手现下在什么地方?”
蓝冰心一面扶泪,一面摇头,道:“我不知道。”
青莲师太口中不住发出恨声,接着问道:“你可是找我替大哥报仇么?其实你用不着自己前来呀,叫王乾他们随便哪一个,带个信来就是了。”
蓝冰心道:“我不是要你替怕威报仇的。”
青莲师太道:“你别看我已经出家了,同时与大哥时时发生争执,就以为我不管他的事,你也知道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双亲亡故已久,虽然平时我对他的行为,很不赞成,所以不大肯往连威堡去,但我仍然得管他的事。”
她那沉静文秀的面上,泛起了森寒杀气,又道:“这个凶手的来历,你当能知道一二,以我想来,大哥必是过于自恃,所以被这个凶手暗算身亡了,对不对?”
蓝冰心道:“不是这样,相反的他们正正式式决斗了两场,第二次是伯威追上他,激战了一场,终于被杀的。堡中之人虽多,担八虎将只剩下王乾一个人无恙活着。”
青莲师太现出震惊的神情,道:“什么?这个厉斜的武功,居然强过大哥么?”
蓝冰心点点头,道:“他是魔刀宇文登的再传弟子。”
青莲师太简直愣了,过了一阵,才道:“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此人居然会是绝代无双高手字文登的徒弟,那就无怪大哥以毒龙枪的绝艺,也敌不过人家了。”
她停歇了一下,才又道:“但我仍然得想法子,为大哥报仇,魔刀门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蓝冰心顿时涌起满怀希望,问道:“你打得赢厉斜么?”
青莲师太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虽是尽得青城绝学,自问可以列入高手之林。但我比之大哥的数十载精修苦功,尚有未及。何况我青城绝艺,又比不上源出巫山,后来传到成都青羊宫的毒龙枪,所以如果单论武功,显然我敌不过厉斜。”
蓝冰心大为失望,道:“若是如此,还不如由我自己去报仇了。”
青莲师太讶道:“你有这等能力么?我可没听说过你练过武功呀!”
蓝冰心道:“我不是用武功,是用这把毒剑。只要我能接近他,就有下手的机会。”
青莲师大摇摇头,道:“像厉斜这等高手,你休想近身。”
蓝冰心预料会看见她吃惊的神色。但她仍然说了:“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只要碰巧了,就有与他接近的机会,为了报仇,我将不惜任何牺牲。”
青莲师太果然眼睛睁得无可再大,盯视着他,老大一会儿工夫之后,才恢复如常,叹口气道:“你是我的嫂子,我绝不肯让你受辱,以致大哥含恨九泉。报仇之事,你交给我就是,你明天就回堡去,静听我的消息。”
蓝冰心道:“既然你也自认赢不得厉斜,又如何能杀死他?”
青莲师太道:“这是我的事,我自有分数。”
蓝冰心苦笑一下,道:“与其让你受辱于那恶徒,倒不如我去。”
青莲师太也不否认她将利用男女间的微妙关系,以接近厉斜,她道:“但我修习过武功,只要有机会,出手即可制敌死命,你却未必能够。”
蓝冰心道:“厉斜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好对付的,我在路上,已碰见过他。”
她将经过略略说了,最后道:“你可看得出?此人心思缤密,行事小心。如果你去接近他,一定会被他查看出懂得武功,这样他对你一定小心提防,反而不好。”
蓝冰心停歇了一下,见对方尚有反驳之意,当下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不可不知,那就是厉斜此人虽是凶恶之人,手段毒辣,但他的长相并不凶恶,反而很有男人的魅力,对人也温和有礼。你如果不是马上就有机会杀他,相处稍久,可能不忍心下手杀他呢!”
有莲师太仰天而笑,徐徐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要知我修道多年,对男女之情,已经有很深的定力,决计不会被他所迷而放弃了报仇大事。”
蓝冰心轻轻道:“我不打算与你争辩,反正他的行踪,已经很难找得到了,但有一点你不可不加以考虑,那就是如果你出马报仇,设法与他接近之后,纵然真的杀死了他,可是一旦事后发现怀了他的孩子,你如何是好?”
青莲师太坦白的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如果是你发生这等情况,处境似乎比我更糟吧?”
蓝冰心沉重地道:“我现下正怀着孩子,是怕威的骨肉,决计不可能再怀别人的孩子了。”
青经师太又听得一愣,想了一下,才道:“这一件事,你我暂时不谈,待我去向庵主昙华师太清教一下,她来自南海,禅功精深,智慧广大,说不定另有降魔妙计。”
说时,人已站了起身。
蓝冰心虽然不想此事再让别人得知,但转念一想,那昙华庵主既是佛门中人,又是来自南海,谅亦无碍。此外,关于沈宇之事,她觉得还是不必提起的好。因为沈宇的来历,她还不甚了解,而他既是个年轻男子,与她一路同行,共宿过旅舍,虽然没有任何失德之事,但还是不提最好。
因此她们见面才谈没有几句,青莲师太便已经离开她,匆匆去见昙华庵主了。
那昙华庵主就住在隔邻的排院内,但因为当中有高墙间隔,是以青莲师太须得绕过前面的一道月洞门,方能折入那边的院落。
这一边的房宇较多,占地较广,经过一片花木幽雅的院子,再穿过一座小佛堂,后面方是禅房,其中一间是昙华庵主的静室。
青莲师太为人一向沉稳,全庵上下之人,从未见过她有过匆忙或慌张之色。
这会她走得很急,一直走到庵主的静室门外,中间遇见了两个尼姑,她们都向这位身份甚高的青莲师太,投以诧异的眼光,因为她显然很是匆忙。
青莲师太是因为计算过时间,知道厉斜如果从连威堡出来,若往南走的话,则不久就将经过此城。
由于时间无多,而又未有妥善计算,是以她不屑顾及别人如何想法,匆匆走到庵主静室门外,轻敲两下,便推门进去。
她一推开门,只见庵主正与一个美貌女子说话。
这个女子一身银白衣裳,长长的秀发,被拂双肩,不但长得美丽脱俗,而且意态高雅,气度大方。
她们都惊讶地瞧看是什么人闯入来,虽然曾经敲过门,但跟着人便进室,所以可说是闯入来的。
昙华庵主盘膝坐着,手持白拂尘,身上披着雪白的尼服,面圆眼大,双眸宛如朗星,在秀丽中,自有一股挺透气韵。年纪也不过三旬左右,看来甚是年青。
她一见来人竟是以沉静稳重,精通佛典著称的青莲师太,不禁大讶,道:“师太敢是发现了重大之事么?但这佛门清净之地,如何会有事情发生呢?”
她接着对旁边坐着的美丽女郎道:“这一位是敝庵的上座青莲师太,她不但道行高深,持戒极严。同时也是青城派出类拔苹的高手。只不过她潜心修道,不入凡尘,是以世上罕有知道她的。”
那美丽女子笑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在这慈云庵内,真个是藏龙卧虎,而且更想不到的是你们都如此年轻漂亮。”
她的话可以说是过于坦率,不大合乎礼节。
然而昙华庵主已向青莲师太说道:“这位艾琳姑娘,是江南名门闺秀,天赋奇才,而又身兼两家之长,若论武功造诣,可以说是独步一时了。”
青莲师太一听这话,马上想到是不是可以请她相助,与厉斜斗上一场。
昙华庵主给双方介绍过之后,便又道:“本座与艾姑娘颇有渊源,如果师太想说的事情,没有大碍的话,便给艾姑娘听了,也没有关系。”
艾琳当然知趣,忙道:“不,我回房去收拾一下。”
青莲师太倒是真心不希望她走开,连忙道:“这件事说出来,相信艾姑娘也会感到兴趣,因此你何不暂留片刻?”
艾琳大奇,道:“既是如此,我自然要留下的了。”
青莲师太在另一张椅上落坐,然后说道:“敝座是特地来向庵主报告一件事,那就是从前威震天下,横行多年未逢的敌手魔刀字文登,竟然有了弟子,现下正在这四川地面。”
艾琳一听是这回事,不觉微微一笑。
她显然没有向昙华师大提到厉斜,所以昙华华庵主大感兴趣地问道:“师太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刚才抵达本庵的那位女施主告诉你的么?她是什么人呢?”
青莲师太答道:“庵主猜得不错,这消息正是刚来的女人告诉敞座的,他姓蓝名冰心,来自连威堡。”
她看了艾琳面上的神色,不觉略感奇怪,问道:“艾姑娘知道厉斜这个人么?”
艾琳点点头,道:“我知道,前几天在成都城内,我与他见过,可是我们没有较量过。”
昙华庵主道:“上座为何特地转告此人消息?敢是与师太你有什么关连?”
青莲师大道:“他的行为不如昔年的魔刀宰文登,恃技横行,听说杀死了不少人,而最近所杀的却是连威堡堡主陈伯威。”
昙华庵主道:“这个人我晓得,他曾得青羊官武功真传,神机子徐通大概是他的师叔吧,他虽是在外面声名不算好,迹近一方之霸,但其实他是用釜底抽薪之法,维持这西蜀一地的局面,黑道人物在他控制之下,只能作有限度的活动,是以西蜀的各处道路城邑,尚称平静无事。”
青莲师太道:“庵主素来以智慧广大见称,无人不服,但你居然连这等事情,亦了如指掌,实在令人不能不感到意外了。”
昙华庵主笑一笑,道:“我们虽然不管尘俗之事,但这是属于西蜀的大局内情,是以我曾打听了一下。”
青莲师太道:“陈伯威之死,厉斜实为凶手,是以敞座打算对付历斜,特来向庵主报告,并且请教万全之计。”
她率直提出她的要求,倒是使昙华师太不易回答。她寻思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如果由艾姑娘提起来,倒是合理。师太向来沉潜修行,不理世事,为何突然热心起来?”
青莲师太道:“因为陈伯威是敞座俗家的兄长,刚刚来的蓝冰心,问是他的续弦夫人。”
昙华庵主恍然遭:“原来如此。”
艾琳也轻轻啊了一声,心知这回厉斜的烦恼,多半会跟自己缠上了。
昙华庵主又遭:“师大的意思,可是要替今兄报仇?”
奇莲师太道:“本来敝座与家兄极少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