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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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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女道:“理由不必说了,反正我知道你一定是他,不是什么沈宇。”
  她泛起古怪骇人的笑容,又遭:“现在位已站在我毒火阵的死门,此阵除了威力绝世的毒火之外,还有遁甲绝学的力量,使你失去了一跃数丈的能力,你不信的话,马上可以试一试。不过,你一试之后,我就须得发动阵法了。”
  沈宇苦笑一下,道:“我一死不足情,可是你的仇人仍然逍遥世上,这像什么话。”
  青衣女笑道:“那只好认命啦,谁叫我认错人呢!”
  沈宇道:“我当真是姓沈,单名一个字宇,你不信么?”
  青衣女道:“也许你也仍然用用这个姓名,谁知道呢?”
  沈宇道:“你别忙,我记得你说过,我目下是站在你的毒火阵的死门之内,绝无抗拒或生还的机会,是也不是?”
  青衣女怀疑地道:“难道你觉得不对么?”
  沈宇道:“不是不对,而是想告诉你,既然我在这等绝境之中,你根本不必怕我逃掉,那么咱们再说几句话,有何不可?”
  青在女道:“说就说吧,想不到你这么怕死。你得知道,一旦发动,我自身亦将陪你化作飞灰呢。”
  沈宇走一定神,道:“你与我如何结下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青衣女道:“好吧,我告诉你。”
  沈宇突然大悟,插口道:“等一等,你想杀的,敢是厉斜?”
  青衣女面色一沉,道:“怎么?你也认得厉斜?”
  沈宇一听她这话,似乎她的对象,亦不是厉斜,当下大伤脑筋,沉吟道:“因为我正是要等他经过此地,而你刚才提到等候我的话,所以我想起了他。”
  青衣女严肃地缓缓道:“这真是太巧了,我正是要收拾厉斜。”
  沈宇登时大感宽慰,透了一口大气,道:“如果你当真等候厉斜,同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人了,也许可以交换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他略略停歇,微笑了一下,才又说道:“起先我听你的语气,还以为我自己猜错。”
  青衣女严肃如故,冷冷道:“如果我要杀的真是厉斜,难道我会认不得他么?”
  她的话分明是反证说,要杀之人并非厉斜。否则焉会认错了,把沈宇当作厉斜。这个反证,实是极为有力。
  沈宇不慌不忙地道:“这一点不难解释。”
  “你说来听听。”
  “以我所知,厉斜向来行踪诡秘,而又结仇甚多。因此,想杀他报仇之人,不可能都见过他。”
  青衣女不得不承认这个道理,当下点点头,道:“好,这一点你总算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如何能证明你不是厉斜?”
  沈宇心中暗暗叫苦,道:“这个题目倒是当真难以解答,虽然我可以找些证人以证明我的身份,可是若然与你去找证人,一来你未必答应这么办,二来时间是很重要的关键。从这刻开始,厉斜随时随地会经过那边的大路。”
  青衣女谈谈道:“说不定他永远不会经过,因为他已在我掌握之中,就是在这儿,你便是厉斜。”
  “唉,如果厉斜知道咱们这一段经过,一定暗暗窃笑。”他痛心而又诚恳地道:“我们本是同路人,却因为误会而相持不下,白白放过了机会,想想看,叫人多泄气呀!”
  “你纵是舌桨莲花,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她坚决地道:“除非你有真凭实据。因为我的确没听说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正在追杀厉斜。”
  沈宇道:“我不是在追杀他,而是跟踪监视。以我的武功,虽然称得上很不错,但厉斜已经得到魔刀真传,拼斗之下,我自问全无取胜把握。因此我目前不会正面攻击他的。”
  “假如你是厉斜的话。”青衣女泛起潮晒的笑容,道:“你这一番自我标榜之言,确实相当高明。”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你坚不相信,我有什么法子呢?”
  “谁说的没有法子?”青衣女道:“你只要束手就擒,让我查证。俗语也说:真金不怕火,总可以弄个明白。”
  “话虽如此,但请问你是谁?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是厉斜的仇人而不是他的同党?若果你真是她的仇家,则我束手就缚,让你好放心查证,自无不可。如果你竟是厉斜的同党,我岂不是连一拼的机会都没有?”
  这真是麻秆打狼两头怕的情势,青衣女固然不信任沈宇之言,而沈宇对她的身份,亦表怀疑。
  如是在从前,沈宇定必不疑有他,而愿意束手就缚。
  因为在从前厉斜没有玩弄诡计的理由,现在他为了讨好艾琳,便有将他设计活捉送给艾琳的可能了。
  这一点他立刻坦白告诉对方,道:“你要知道,厉斜对一个叫做艾琳的女孩子,甚是倾心,而我却是艾琳切齿欲得之人。因此之故,历斜可能想活捉我,作为一件礼物,送给艾琳。”
  青衣女沉吟一下,才道:“艾琳是个正派的女孩子,我也认识她。而你居然是她欲得而甘心之人,不问可知你是哪一类人了。”
  误会似乎越来越深,已达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了。
  沈宇好不容易才想出反驳她的话,道:“然则厉斜最近一直与艾琳同行,照你的说法,厉斜竟是好人啦!”
  “这又不同,因为艾琳现下已离开了他,可见得她并不愿意与他在一起。”
  “好吧,我看这个问题一定扯不清了。”沈宇突然泛涌起厌烦和消沉之感,是以变得做化地道:“你瞧该怎样办就怎样办,反正你休想我自动就缚。”
  青衣女似是更加认定他是厉斜,当下嘲声道:“照你的说法,则只要我能够证明我的身份,就可以拿下你,带到某些地方查证你的身份,是也不是?假如你不是厉斜,则这种情况还是有效才对。”
  “当然,当然。”沈宇懒洋洋地道:“但我知道你决计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青衣女面色一沉,道:“为什么不能,我反正须得告诉你的,以免你化为飞灰之后,还不知道何故被杀。”
  沈宇一听这话有理,便道:“那么你说吧。”
  “连威堡的堡主陈伯威,你可认识?”
  沈宇摇摇头,道:“不认识,只知道他的名气,也知道他被厉斜杀死了。”
  “好吧,暂时就算你不是厉斜,但你知不知道,厉斜为何杀死陈伯威?”
  “真正的理由我不知道,说不定是由于陈伯威的毒龙枪太厉害,是以厉斜不得不尽施魔刀的压力。这种刀法本来就凶戾无比,刀下难有活口,何况是全力施为,更是无法留手。再说,我认为厉斜心中决计不会有留手的念头。”
  青衣女点点头,作个手势,要他说下去。
  “据我所知,陈伯威已曾一度败在他刀下,后来又追上厉斜,再行拼斗,才遭遇落败身亡的命运。”
  “照你的说法,简直是陈伯威自己找死了?”
  “话当然不能这样说,陈伯威是为了他夫人的一匹爱驹,不甘被夺,所以追赶厉斜。”
  青衣女眉头紧皱,怨声道:“够了,够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宇道:“老实说,我一辈子也猜不出的。”
  “我是陈伯威的嫡亲幼妹,出家多年,法号青莲。而我刚才还和我嫂子在一起,她没有告诉我这些经过,可见得必是位的杜撰。”
  沈宇愣了,只好耸耸肩头,付道:“蓝冰心既然没有提到那些事,而她又似是未听过我的名字,可见得她并没有提到我,当然,她年轻貌美,又是新寡文君,很多事都必须保留。
  如果我能不提到她,最好也不提。”
  青莲师太又道:“我布下的这个毒火阵,原是一位前辈,精心设计出来,用以对付字文登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今日来对付你这个字文登的徒弟。”
  沈宇想道:“如果她这个毒火阵发动之时,连她本人亦化为劫灰的话,便可证明她真是陈伯威的妹子。除非有这等关系,她焉肯为了报仇而赔上自家一命。”
  正在想时,青莲师太已把一头假发拿下来,赶出光秃秃的头颅,三行戒疤。证明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出家人。
  沈宇点头道:“你的身份,已经证明啦。我可以让你拿下,以便找人对证。不过假如你不想错过拦截厉斜的机会,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青莲师大觉得这个男人的态度一直都含有诚恳坦白的味道,是以下意识中多多少少起了偏袒之意。
  她道:“你有什么建议?”
  沈宇道:“与其费时费事地去找人作证,不如让我尽量说服你,也许你认为可以相信我,不须再直证。这样我们便可以仍然在这儿等候厉斜,而不至误了大事,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青莲师太道:“我不明白你单凭言语的话,如何能说得服我?”
  “首先我解释一下,我与艾琳的仇怨,并非我本身惹起来的,而是先父不知何故,将她父亲杀死,还重伤了她的哥哥。先父沈木龄.与艾琳的父亲文克公,还有三位武林名家,乃是结盟兄弟。多年来感情极好。但先父竟杀死了艾二叔,又伤了艾高兄,实是令人难解c而且事后先父远逃数百里外,在他们昔年洒血为盟,换帖叩头的括苍山山神庙内,自杀身亡。
  另外三位盟叔赶到之时,他已经身死数日之久了f艾琳还以为先父是另外三位盟叔所杀的呢!”
  他想起了这些残酷的悲惨的仇怨,健壮的身躯,不时发生震动,面色十分阴沉。
  青莲师太讶道:“你竟是江南五义之中的七海屠龙沈木龄之子?可是江湖上没有听说沈木龄已经亡故呀?更没有人提过艾克公被害之事。唉,看你的样子,似是不假。但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外间怎会毫无消息?”
  沈宇道:“大概是其余三位盟叔父,认为太不可思议和丢脸之故。不知道如何分头进行,令所有得知此事之人,都不得传扬出来。当然,知道的人本就很少,只有当今几个大门派的主脑人物晓得,这些人个个身份尊隆,言出必行。是以答应过不说,就当真不曾传出一言半语,可是这个秘密,现在已不易保持啦!”
  “这却是什么缘故?”
  “因为艾琳已经艺成入世,找我算帐。她根本没打算保守秘密。那天我还亲耳听到她向厉斜说出这件秘密,而那一次,还是她与厉斜第一次见面。”
  青莲师太沉吟道:“此事听起来有违情理,而且那些大有身份之人,都同意缄默不宣,必定另有隐密内情。”
  沈宇听了,大喜叫道:“你当真这样想法?”
  青莲师太讶道:“这样推测,不是很合情理么?”
  沈宇点头不迭道:“合情理之至,但大师可知道,若是作此推测,便不啻暗示这件凶案之内,另有原因。我是当事之人,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往好处想,以致与事实有了出人。
  现在可好了,因为你并不偏袒我,立场超然不受牵累。既然也作如此推测,显然可靠的多啦!”
  青蓬师太这才明白沈宇欢欣鼓舞明原囚,这实在也难怪他。别说他父亲加害艾家之举,给他做儿子的招来了不解之仇,感到十分痛苦烦恼。
  仅仅在名誉着眼,沈宇身为不仁不义之人的儿子,这一点儿就足以使他精神上感到不胜负荷了。
  假如这件凶案另有隐情,则沈木龄当年加害艾家父子,便不是因为他不仁不义。只要寻出原因,艾琳的不解之仇,自然消灭。
  青莲师太感到此事非同小可,最好是不要追问,以免自身也卷入是非的漩涡中。但如此离奇古怪之事,加上英俊的沈宇,美艳的艾琳,青莲师太全都见过。
  因而这凶害影响所及,就不仅仅是过去的事,而是活生生的,与这一对青年男女有关。
  这位出身青城的女尼,好奇之心大起,当下道:“世间所发生的凶案,虽然形形色色,仅不相同。但追究动机及起因,也不过是几大类而已。”
  沈宇道:“是的,但这一件……”
  “我们试着找找看。”她打断了他的话,迅快说道:“令尊与艾家的交情,并非一日,照你的口气推想,相信交情甚是深厚。所以发生了巨变之后,方会令人震惊疑惑,对也不对?”
  “对。”沈宇道:“正是如此。”
  “若是通家世交的交情,在一般世俗之人,还可能为了金钱而反目决裂,但在我们这等家世,钱财不是最重要之物,所以金钱方面,不予考虑。”
  沈宇道:“是,是,我们两家虽非豪富,但也不愁温饱。”
  “那么我们看看会不会在意气忿激之下,肇生惨剧。令首享有盛名,经验阅历丰富,决计不是冲动之人,对也不对?”
  “先父脾气很好,仍然遇到无知之人,对他无礼侮辱,他都可以不予计较。”
  “艾克公的脾气如何?”
  “他的脾气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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