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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宇使出一路绵密剑法,宛如春蚕作茧,用剑光把自己全身密密裹起。起初旁观之人,还不曾发觉这路剑法的神妙,直到马充的长刀从四方人面狂风骤雨般迅攻了三十余招,还不能占到一点儿便宜时,这路剑法的威力才看出端倪。
包括在围墙另一边观战的缥行人物在内,现在可就泛起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沈宇的剑法,虽是深防固守为主,看来貌不惊人,然而却好像任何人都永远不能攻破他的剑幕。也就是说,这是一路永不能攻破的剑法。
沈宇有他的想法,由于刚才马充击毙时都之时,曾使出一招诡奇凶毒的手法。这一招毒手比之他的凶猛的刀法,有上下乘之别。
他一望而知,那是上乘武功绝学,颇似紫木大师用他讲过的修罗密手。因此他必须小心翼翼应付,以免丧命于这等惊人杀手之下。
还有一个理由,也使他不愿马上就施展出他的真正绝艺。那便是由于旁观的都是公门和镖行人物,他可不想太露锋芒,以致被人嫉妒。
马充已经尽施全力,猛攻了四十把以上。但觉敌人剑法绵密坚韧无比,已使他泛起了简直无法攻破之感。心下想道:“这一路剑法,似是少林寺的大悲剑法,据说功力深厚之士使得出来,不但无法攻破,尚有耗尽对手气力之妙。这厮功力甚是深厚,久战之下,对我大是不利,我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行。”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妙法,不禁微微焦躁,手中长刀的招式却更见凶猛了。
沈宇发觉对方心神摇动,虽然并不显著,可是在他这等功力身手之人来说,已经足够利用的了。
但他没有这么做,忖这:“这厮武功甚强,何以会有这等现象发生?”
他几乎立即就悟出其故,原来马充使出大开大阖的招式,刀刀猛攻,竟不大在意防守自身。
沈宇心中不满地哼了一声,想道:“假如我不是收敛锋芒的话,这家伙如何能有这等放手猛攻的机会?想不到却因此故,使他对我生出了轻视之心。”
要知高手相搏,定必攻守兼顾。马克只攻不守,显然大有轻视对方之意了。
事实上这也怪马充,一来此人天生剽悍凶暴。二来沈宇的大悲剑法,本着佛家大慈大悲之意,只有守势而无攻招,大见修习这等剑法,又能达到这等造诣之人,在理论上应是已施全力,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高妙攻击剑法。故此马充放手进攻而不考虑防守,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
方公荣等人见了马充的凶毒刀法,以及他那种剽悍气势,都不禁暗暗凛惕,自问如不是沈宇把他挡住,今日这个局面一定很悲惨可怕。现在他们都暗感欣慰,因为看来沈宇足可抵挡下去了。
在院墙另一边的几个人,都是老江湖了。首先是屠孟飞退开两步,其余诸人,也离开了那道缝隙。
他们互相瞧看一下,又都点点头,心中会意,当即一齐纵上墙顶,特地显出身形,以增声势。
马先发现许多人在墙顶现身,由于此墙比普通的楼高出很多,所以凡是上得去之人,自然皆是武林好手。
他一看众寡之势过于悬殊,而沈宇这个敌手又无法迅即击败,念头一转,萌生退意。
沈宇何等机警,见他眼珠转动,便明白他的意图了。
马充突然收刀跃开丈许,再一个起落,人已站在最外面的矮墙上。
他没有立即逃走,凶威凛凛地横刀嗔视。
沈宇高声道:“马兄,咱们还未分出胜败,何故退开户马充暴戾地道:“你们的人越来越多,俺可犯不着恋战。”
沈宇道:“马兄如是从今以后,不再踏入方大人管辖地面,方大人尚可恕谅你这一次。
如若不然,那就回来,待咱们拼出一个胜败再说”
马充狞笑一声,道:“咱们早晚定要分出高下,你等着吧!”
他看看这等情势,犯不着多说狠话,以致迫得对方众人非追击动手不可,当下跃落巷中。那些公人得到方公荣命令,都不作声。于是一共十几对眼睛,目送那杀人凶犯,杨长而去。
一众镖师都跃落院中,方公荣望望时都等三人的尸体,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时都入狱之故,竟是为了躲避马充。”
外面的公人已翻墙进来,把那三具尸体扛抬出去。
贾济之道:“方大人说得是,像地煞刀马充这等仇家,实在很不好应付。时都一定是走投无路,才想到入狱躲避的一看。”
方公荣向沈宇抱拳道:“今日多亏沈兄出手,并且得以目现沈兄绝艺,大大开了眼界。”
沈宇忙道:“在下未能留下那凶人,心中惭愧之至。”
屠益飞道:“沈兄的剑法高妙之极,其中有几招很像是少林心法,只不知兄弟有没有猜错?”
孔任重笑道:“屠兄也是少林门中名家,难道还会看错么?”
屠益飞道:“兄弟虽是出身少林派下的六合门,但少林派下门户甚多,各有绝艺心法,是以无法尽识。”
沈宇点点头,道:“屠兄猜得不错,在下这套剑法,确是源出少林。据说辗转相传至今,其中有些招式已与原来的大不相同了。”
屠益飞道:“原来如此,但刚才沈兄施展之时,已经极尽森严精妙之能事,全无空隙可乘。若是求得真传心法,那一定更惊人啦!”
沈宇心中一笑,付道:“这才是正式的真传大悲到法,你们哪里得知。”
他不但没说出来,还直在点头,表示赞同屠孟飞的看法。
当大家告辞出来,张弘扬和沈宇回到住宅。张弘扬一面派人去请向相如,一面召集镖局人马。
他们在厅子里坐着,沈宇见他匆匆忙忙的召集人手,不知有何用意,心下甚是纳罕。
张弘扬打发下人去了之后,才向沈宇解释道:“今日与马充结下的梁子,定须告诉向老才行,我瞧马充此人,与一般江湖人物大是不同。”
沈宇道:“这等事情,自应告诉向老前辈。”
他停歇了一下,又问道:“只不知东主你何故召集局里众人户张弘扬道:“不瞒沈兄说,我认为马光一定不肯罢休,是以打算先行布置,至少在声势上,使他有所顾忌。”
沈宇这才明白张弘扬的用意,他自家心中有数,哪里要别人帮忙?况且以马充这等人物,局里的镖师就算十个八个一涌而上,也不够他杀的。
可是现下已经来不及阻止,索性不去说他,心想:“张弘扬终究是未见过真正高手拼斗大场面的人,故此拿捏不准那马充的武功造诣,竟想叫那些三流角色帮助我,虽然此举错了,可是他看得出马充不肯罢休,这等眼力,倒也不比寻常。”
不久,向相如已经赶到,接着镖局的人手,也陆续来到。由于这两天正在准备两路镖货出发事宜,全镖局的高级人员都在,闻得召集,都赶来了。
镖局一共有七人来到,其中一位副总镖师,其余六名镖师,皆是镖行老资格的人物。
他们对于镖局里聘请一个外人来做总镖师之几乎都感到不满,尤其是副总镖师梁仲达,正当盛年,在深镖行业中也有点儿名气,武功不弱。而他居然不曾升为总镖师,心中最是不服和难过。
这些人可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眼见沈宇如此年轻,又不是内行,大家都暗打不合作的主义,不过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当这些人与沈宇会面叙谈时,向相如可就暗下轧出苗头,便把张弘扬拉到一旁问道:
“这些家伙都没有见过世面,只不知在你面前,可曾露过不满的口风没有?”
张弘扬摇摇头,道:“他们不会露口风的。”
向相如道:“听你的口气,敢情你也瞧出这些人不满沈宇兄,对不对、’张弘扬道:“不错,但这不是可以用言语劝服他们之事,定须沈兄日后露点儿真功夫,才镇得住这些人。”
向相如道:“你找我来有何事情”’
张弘扬把午间之事说了,最后解释道:“那马充武功卓绝,刀法凶毒之极,实是我平生所仅见,当时我方人多势众,故此马充才逃走了。”
向相如沉吟一下,才道:“地煞刀马充颇有名气,当然不是庸手。你敢是生相沈宇应付不了他么?”
张弘扬道:“马充乃是天生十分凶悍之辈,对今日之事,必定不肯罢休。沈兄很可能无法取胜,故此我召集人手,预先布置一下。”
向相如微微一笑,道:“镖局的人手挡得住马充的长刀么?”
张弘扬道:“纵是不敌,但到底人多势众,谅那马克也不敢欺人太甚。”
向相如面包一沉,道:“你向来稳健细心,这等做法,乃是你一贯作风,无足为异。但今日这一宗事情,却完全布置错了。”
张弘扬平心静气地道:“我明白向老的意思,你老人家对沈兄很有信心,所以认为不必一些武艺平凡的人帮忙。”
向相如道:“不错,你对他也没有信心,是不是?”
张弘扬道:“你老有所不知,我亲眼看过沈允与马充拼了数十招,沈兄只有防守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因此除了敬邀向老你助阵之外,还多找一些人手,以壮声势。”
向相如断然道:“这些人通通用不着,连我也在内,全然不必多事,沈宇的一口剑就足可以收拾了马充。”
他说得那么肯定坚决,张弘扬不便再反驳,只好说道:“既然向老这么说,我遣散梁仲达他们便是了。”
向相如念头一转,道:“那也未必,你暂时留住他们,商讨镖局之事。马充不来便罢,若是登门寻事,正好让梁仲达等人开开眼界,以后他们就不敢不服了。”
张弘扬道:“好吧,但向老当真深信沈允能赢么?您何以这么肯定呢?”
向相如道:“这道理以后才告诉你,你先跟大家谈谈。”
于是张弘扬主持此一临时会议,他一面出题目,一面指名某一个人报告,以便沈宇得以了解镖局各方面的情形。
他们谈了个把时辰,已将镖局各种情形,以及种种问题都大致提了出来。沈宇因而获得全盘的情况,感到自己已经是局内之久了。
突然间一名仆人奔往来,向沈手报告道:“外面有个大汉,自称马充,定要求见总镖师。”
梁仲达等人,由于已来此地,故此没有听到有关沈宇和马充激战的消息。他不禁皱皱眉头,道:“这人是谁?”
另一名老镖师魏龄接口道:“莫非是总镖师的老友?”
沈宇摇头道:“不但不是老友,竟是对头冤家。”
梁仲达讶道:“这厮如何这般高明?居然能找到此处来。”
沈宇向那仆人吩咐道:“请他进来。”
接着才解释道:“这个仇家,才结了没有多久,说来话长,等我解决这重公案之后,才向诸位报告。”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粗暴响亮的声音道;“沈宇,滚出来送死。”
这阵话声内力充沛,只震得厅中众人耳鼓嗡嗡作响,登时无不晓得来人武功十分高明。
众人转眼望去,但见外面站着一个满面胡须的彪形大汉,手中提着一口连鞘长刀,气势剽悍。虽然已见厅中人数甚多,仍然毫无忌惮之意。这些人虽武功普通,但眼力却不差,都断定这个登门寻仇之八,必定十分扎手难惹。
沈宇站起身,应道:“马兄来势汹汹,看来今日决难善罢干休啦!”
马充道:“不错,俺难得碰上敌手,今日定要与你痛快决战一番。”
他的目光这时射向厅内其他的人,又道:“俺与沈字之事,如果有人有力量打算干涉,最好现在讲明,免得俺多杀一些无能之辈,污了俺的宝刀。”
沈宇向众人说道:“外面这一位是刀法名家地煞刀马充,兄弟与他有点儿过节,今日之事,诸位万万不可插手。”
一众镖师与他从前既不相识,亦未建立交情,当然不会轻率鲁莽的出手帮他。况且目下也是看看他的本领的好机会。
只听马充又遭:“那个老儿姓甚名谁?”
众人看时,但见马充目往向相如,问的当然就是他了。
向相如道:“老朽向来不管别人的闲事,尤其是沈宇兄也应付不来的话,老朽也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了。”
他说话之时,站起身来向厅门行去,又道:“不过依老朽看来,马兄来此向沈兄挑衅的举动,实在太愚不可及了,老朽告诉你,此地所有的人,决不介入你们的纷争中。假如马兄胆力够强的话,我们打算在一旁观战。”
马充乃是高手组的人物,性情剽悍是一回事,观察力之高明,并不受性情影响。这也是一个人能跻身高手之林的条件之一。
他对向相如一点儿不肯小觑,认定只有他乃是唯一具有威胁力的敌手,所以向相如不插手的声明,他内心中十分欢迎。
向相如这一出去,大伙儿连沈宇在内,也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