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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队伍终于行到了面前,只见领头的是骑着剽悍高头大马的一百名身穿锦衣的护卫,这些护卫后面护架着五辆马车,里面坐着的当然就是钦差大人及其侍从了,马车后又是一百名剽悍的卫兵,这些护卫全都身穿华丽的锦衣,数十名旗手高举黄色龙旗迎风招展,威武不凡。这队伍人强马壮,精神抖擞,确有股皇家至尊的气派。
等队伍停下后,王远向无哲领着众人忙跑到车前恭身等候,片刻,车门打开,一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了下来,这人风神俊朗,笑容柔和矜持,下了车后,在上千人的恭身行礼下,神态轻松自然,从容地向王向两位大人以下属的礼仪拜见,慌得王向两位大人急急闪在一旁,嘴里连说:黄大人客气客气。
黄耀温和地向他们笑笑,然后目光朝着两人身后的萧望去道:“这位可是名动天下的财神萧动天掌柜?”他的眼睛确实厉害,一下便在人群中认出了此行的目标。
萧暗地惊异这样俊郎的人物何苦要投向让人不耻的阉党,脸上堆满笑容道:“正是在下……,黄大人一路辛苦了,请先移驾到回春堂,大家再行见礼何如?“
王远笑道:“正应如此,黄大人一路劳苦,先到回春堂休息一下再说其他。”
那黄耀暗道我这一路为了拖延时间,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哪来辛苦可说。不过还是笑道:“休息不用。到回春堂把皇上交代的正事办了要紧。”
于是众人说笑着上马车,黄耀没有坐自己的车,萧考虑下让王向两位大人陪同着他坐进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中,他又安排南宫展月坐了一辆马车,最后在吴家昌的眼色下,他登上了方所在的车,这辆车上就他们两个人,萧知道吴掌柜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当马车启动后,吴家昌不解道:“大掌柜怎么不趁此机会和黄耀大人多亲近一下?”
萧目含深意地看看他,然后摇摇头道:“这黄耀天下人皆知他是魏忠贤的心腹,阉党的重要人物,如果我们走得太近了,哪天这阉人失势了,我回春堂也要跟着倒大霉,说到底太监们的权利都是皇帝给予他们的,哪天皇上不高兴了,把权利一收,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啊。黄耀这次能来回春堂一次就可保得任何人都不敢稍动一下字号,我们又何必强求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大掌柜教训得是,吴某是心急了,阉党的确不是稳固的靠山。”
“靠山不靠山,我考虑得还主要不是这个。阉人妄之干涉朝政,滥杀无辜大臣,厂卫凶狠之名可使夜半小儿止哭,天下人谁不愤怒欲食之,我们做商人的虽然有时候要采取不正当的手段去谋取利益,但,一些大是大非上面还是要坚持下去的。吴掌柜,你最近是有点急噪了,做大事最忌讳这个。”萧神色严肃,说到后面语声中已经有了严厉的味道。这些话在外面本是大不敬的逆反之言,但两人相处莫逆,早把对方当成知己朋友,所以在无人的时候也并不在乎这个。
吴家昌脸上显出惭愧的神色,他本是一介文弱书生,虽然心中有万千学识,但一直苦无机会实现抱负,想不到最后却在自己原来还颇为鄙视的商业上面展露头角。但随着商人气息的浓厚,他不知觉地深深陷入那种贪婪的欲望中,想要干成一番大事业的雄心险些让他迷失了自己善良的本性,这时被萧厉声喝破,心里顿时一轻,多日里困绕自己的良心谴责终于烟消云散。
吴家昌惭愧道:“多谢大掌柜的提醒,吴某险些铸成大错,沦为回春堂的罪人。”
萧长长叹了口气,看到吴家昌终有悔悟,他心里很是高兴,但又有一份挥之不去的忧虑盘绕在心间:自己虽然还能在一些是非上努力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但最近越来越发现不管是做什么事情,脑海里总是回荡着那些邪恶的想法,一些事本能够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解决,但他非要使用邪恶阴险的花样去发泄心中的黑暗。如果有一天心中那些苦苦守护着的准则全部崩溃的话,自己难道要成为那种可怕的魔鬼吗?
吴家昌又迟疑着开口道:“我看刚才王向两位大人的神态,好象……好象他们互相之间很有矛盾,您看会不会两人争斗起来影响到回春堂的利益?毕竟斗得兴起的人是会失去理智的……”
“不妨……”萧抛开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凝神听完方的分析后,微微笑道:“我是故意让他们狗咬狗互相争斗的。”
看吴家昌不解的神情,萧解释道:“你知道这两年内我们回春堂投入到王远身上的钱有多少吗?呵呵,是五十万两银子,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如果把这些银子堆积到香北大街,这条长达两里的街道将会被银子铺平,铺得满满的银子。把这么多的平常人做梦都不会想到的银子花费在他的身上,回春堂当然不只是为了交个朋友,相反这两年在他的帮助下,我们铺子得到的收益也是非常大的,所以我才会不惜重金要把他向上抬,这是一副双赢的局面。当然我们也不能指望着他仅仅靠着感激的心理就会尽心帮助咱们,也许他是这样感恩图戴的人,但他也许能帮得了些小忙,如果以后遇到更重大更危险的事,相信稍微理智点的人都不会为了感激之心去冒险的。”
“所以我们不仅仅要在他身上抛银子,还要在他身上戴一副锁链让他能乖乖听话。我很隐晦地告诉过他意思:我能让他一飞冲天化身为龙,我也能让他一无所有变成条虫。当然那些可以让他马上丢官丧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拿出来的,毕竟暂时我们之间还是很和睦友好的关系,让他知道一点点危险性就可以。王远是个很能干事的人物,这你可以从回春堂这一年来蓬勃的发展看出他的功劳。但你让他去给你办事而且还要办得很好很好,也是需要点手段的。这其中一个手段就是抬高向无哲来压制他,让他知道这个布政使司衙门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要想真正掌握江苏省,或者还想再升到更高的位置的话,就得靠我们回春堂,而要靠回春堂,你就得给我好好办事。以前的皇帝总喜欢在自己身边弄上两个权利极大的宠臣,为什么呢?这就是平衡之道,如果你把权利都给了一个人,他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越加飞扬跋扈起来,以后再想控制他,就需要费很大的手脚了。所以,王远几次让我设法把向无哲调离江苏,我都没有答应,向无哲虽然是个做事的草包,但在我们手中还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
吴家昌听得眼睛直泛光,平时不显情绪的脸上也不禁出现激动的神色:“大掌柜深谋远虑,吴家昌服了,您……您真该去朝廷当官,一定比王远大人要强的多啊。”
萧笑笑,吴家昌虽然是真心的赞叹,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高兴,虽然过去跟着周大师学了很多历史知识并从中领悟了奇妙的政治之道,但这些黑暗阴森的手段一直是他最为厌恶的东西,不想逃避到最后,还是身不由己地卷入进去,并且还渐渐成为许多个阴谋的直接操纵者,任凭着自己的心灵向无底的深渊滑去。
第二部江南青衣社第五十七章金匾
车行很慢,但总共路程不过几里地,很快回春堂便到了,停好马车众人下来,萧紧赶几步抢到钦差黄耀面前道:“大人,您先请进回春堂休息会吧。我叫我们东家出来拜见您。他老有病在身,所以刚才没能前去迎接大人,还望恕罪。”
黄耀笑笑,看众人离自己两人较远,便凑过头来低声道:“武大人吩咐了不让下官进回春堂的,他的苦心想必萧掌柜的也了解。哎,说句实话,黄某虽身为朝廷红人,却也知道自己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不知道哪一天魏公公他老人家就失势,然后大家一起全掉了脑袋。我这次本是来为回春堂撑撑场面而已,不敢多有打搅,免得以后连累了回春堂,萧兄请勿怪罪我。”
萧心里长叹,这个黄耀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男儿,一步走错沦为现在这样尴尬的地步。他能这样为自己和回春堂着想,当然是看在武成功的面子上。萧不露内心感叹,装作不解的神色道:“黄大人难道真不赏脸进回春堂一叙?”
他的声音抬高了点,正好让周围众人听到,都不解地向二人望来,黄耀赞许地看了萧一眼,脸色平静道:“黄某奉了皇命,确实不敢耽搁时间,就请萧掌柜把贵东家招出来,好让黄耀宣了圣旨。”
萧说到底也根本不想和这些阉党之人扯上关系,所以再没说什么,正要请人把善老叫出来,只见门口拥出几个人来,原来是善药师已经听到消息,在小伙计们的扶持下出来了,看老人激动的样子,怕是早就在等这个钦差大人到来了。
众人在萧的介绍下互相见了礼,待到片刻寒暄后,黄耀大人脸色一正,手一摆,几个精干的护卫忙把一件黄色的事物恭恭敬敬递给他,黄耀把东西高举过头,跪了下来向着北面连磕三头,然后站起身来,在周围百姓的惊诧眼神中打开黄色丝绸之物,高声道:“钦回春堂善药师,萧动天接旨……”
哗啦,萧还没反应过来,周围人群跪倒了一片,百姓们商人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像是天塌下来似的,果然是深受奴才教育的古代人啊,反应就是这么快,最可笑的是向无哲大人,因为下跪速度太快太猛,直接把脑袋栽在了地面上,屁股高高撅起,在他身后的一名商人的头顶便落到了他屁股下面,不禁厌恶地皱皱眉头。萧还在发愣,一旁的回春堂掌柜一把把他拉下来跪倒,他恨恨中,不情不愿地给皇帝老儿行了礼,心里暗暗咒骂这天子受了自己一跪肯定寿命起码少20年,不过想想天启皇帝好象也就剩下几年的舒服日子可享受了,不会是真的被自己折寿了吧。
黄耀目光端然,神色严肃地展开黄色绫绸,只见那圣旨长有三尺,宽为一尺多,为金黄色的娟丝所织,用料考究,色彩绚烂,看起来光彩夺目,阳光照射下来,可以看到圣旨两端暗藏着卷云水印标记。众人趴伏在地神情虔诚恭敬,也只有萧敢在此时此刻大胆地直直瞪着圣旨好奇地左瞧右看,黄耀向他笑笑,咳嗽一声,大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为遵旨,详悉妥议,具奏事,今闻回春堂……”
萧傻傻地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懂这些深奥的文言文到底说些什么,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和周大师多学学这些东西呢。不过看回春堂众人面上都带有喜色,那肯定是好事了。
又听了半天,萧才听懂一些,是那皇帝老儿感念回春堂神药的灵妙,于是龙心大悦亲自题词并赏赐金牌匾一份,又对回春堂嘉勉数句,听到后来忽然又出现萧的名字,原来在武成功的帮助下,皇帝一时开恩,赐了他准予从九品职衔,这是什么官位?萧莫名其妙,听那九品还是从九品,那不是比芝麻官都要小上好几级吗,他不爽之下,顿时火了,抬头看去,黄耀眼睛中却是射来恭喜的意思,再看周围众人也是大大高兴,难道这个小官还是香馍馍不成?其实是萧不懂得这其中的玄妙,自古商人地位便很是低下,虽然现在商业发达起来,有钱的商人身份尊贵多了,但还是不能和正统的读书人相比,那些朝廷命官就更是看不起他们了。而赏赐一个商人为官却是天大的恩赐了,这并不是捐官,而是皇帝承认了他商人的高贵地位的意思,所以萧可以说是在众商贾中扬眉吐气了。这和后来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又不太相同,胡是捐官,意味上差了很多。
而旁边跪倒一片战战兢兢的商人们心里想的却又不同,本来这次接到萧意思模糊的请贴后,众人也就是猜测回春堂大掌柜可能有生意要和自己谈,回春堂这两年名声响亮,分铺遍及江南各地,而且他们或多或少都便宜地得到过回春堂搞宣传赠送的神药,所以面子是要给的,就算是没有利益可得,当是来苏州游玩一下也无所谓。在他们心中回春堂也就是和自己同一档次,或者稍微实力雄厚一点而已。但自从来了苏州后一方面感受到苏州百姓对回春堂的敬畏,一方面亲身体验了人家的大排场大手笔,看到汇集如云的上千名和自己同分量的江南商人都巴巴大老远赶了过来,这时他们心中已经不敢再稍微有一点怠慢这个迅速崛起的庞大商号了。
而在今天早上,众人被回春堂的小伙计们恭恭敬敬地请来大厅后,看到那宽大无边的厅里黑压压全是平时不可一世的大商人们,自己在这人海里根本不显山露水根本不起眼,片刻就会被更实力强大更耀眼的人物给淹没了,所以都收拾起了狂傲之心,难得摆起谦和的笑容和他人谈笑。而当江苏省二品大员左布政王远大人和右布政向无哲大人到来时,更引起了轰动,他们虽然是名闻江南的豪富商人们,但不用说是这么大的官员了,就是平时那些地方的知府老爷们要不是看在钱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