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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似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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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无疑是个优雅而高贵的人。
  所以当这个高贵的男人端了锅蔬菜汤和一份脆嫩的牛排摆上桌后,他还没从对方穿着围裙的形象中回过神。
  英俊的男人斜了优美的眉笑道:“傻愣着干什么,不是饿了么,坐下吃啊。”
  唐苏傻着脸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拿起刀叉。
  意外的美味。
  唐苏挑剔异常的口味也要说一声,很好吃。
  唐墨瑾皱眉,右手示指伸到少年脸颊接住了掉落的水珠。
  泪珠炙热,滚烫了他的手指。
  收回手,不悦地道:“怎么哭了,东西不好吃吗?”
  只留给唐墨瑾一个黑色发心的脑袋左右幅度很大地摇晃。
  “不、不是。”少年急切地否定。
  唐墨瑾很有耐心地等待少年平静后,才听他又说道。
  “只是很高兴很感动,已经有好久好久好久没人特意做这么好吃的东西给我吃了。”
  唐苏知道这话很奇怪,听着像有人虐待他不给他吃的。
  但是其实事实就是他说的这样。
  他的胃口很特别,除非真的是特别好吃的东西,不然他吃着都味同嚼蜡。
  让他落泪的是,真的有很久很久没人特地为他做过一顿饭了。
  有点,触景生情。
  唐墨瑾知道自己的手艺,接受了这个有点奇怪的解释。
  见少年一直垂个脑袋也不动手,唐墨瑾怕他拘束说了声我先去睡了就走了。
  唐苏感慨万分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心想,其实唐墨瑾也有一份作为父亲的温情。
  而唐墨瑾,走出厨房的光亮就阴了个脸,右手捏得很紧,手上的高温却是一直不退。
  心里烦得很,上楼踢开娜罗的房门,然后打开灯,优雅地环胸倚门斜着眉眼对弹坐起一头乱发的女人道:“睡不着,起来陪我过过身手。”
  娜罗艳丽的脸上顶了个乌青眼,板着脸瞪着仪态满分吃早饭的男人,不敢有所抱怨,只能暗自磨牙。
  想了一晚上老板心情不好把她当沙包打害她毁容的原因,可惜未果,不可考。
  她一夜没睡,变幻无常的大老板发泄了不爽早已恢复正常。
  刚下楼的蓝狐扫过她连个停顿也没有。
  已经混得很熟的Sue见她扑了一盒粉底都掩盖不了的乌青眼很是惊讶,以为她会表示一下关心,没想到开口的却是——
  “娜罗你和人打架了?嗬哟,能打过你的人可不多,改天介绍来认识一下。”
  然后见老板果然很愉悦地说:“是我打的,不小心,恰好娜罗也没躲开。”
  “Failiy,你果然是最棒的。当初我见过娜罗面不改色十秒解决了个持枪匪徒,看来要是亲爱的能在三秒内解决。”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这对男女果然是绝配。
  这个一向标榜女性独立的女人都一点不好奇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打她这么个弱女子吗?
  娜罗看大清早肉麻地很有趣的老板,低低恨声嘀咕:“很高兴能娱乐到你,老、板。”
  唐苏起了个早。
  当然,这个早是对他而言。
  等他下楼后,不见其他人,只有唐墨瑾悠闲地坐在那架只做摆设没用的立式钢琴边翻阅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琴谱。
  钢琴果然是他这个户主安置的。
  唐苏在厨房吃早上留下的面包,不一会就有琴声传来。
  他这个音盲也能听出唐爸爸弹得很好。但他实在没有鉴赏能力。
  打算关房间不见人的娜罗停下敷眼坐到窗台闭上眼仔细地听着。
  看来老板心绪有点起伏呀。
  都很久没听到他弹琴了。
  一曲终了,听了很久的Sue没靠近在这时显得遥不可及的男人,笑着化开那份飘忽,“亲爱的,若早知道你还会这手,当初说不定会更加地爱你。”
  唐墨瑾合了琴盖,走近在Sue的脸上印下一吻,道:“难道现在就不爱我了吗?”
  Sue娇笑,搂住他脖子:“当然不!”
  两人很不顾及小孩心情地来了个法式热吻。
  唐苏差点把叉子吞了,受不了地打算离开冒粉红色泡泡的氛围。
  横向郁郁挪步的唐苏被唐墨瑾一个睁眼定住动作。很可笑地一手端个装蛋糕的盘子,一手摸着墙,与脚步呈螃蟹姿态,嘴里还叼了个叉子。
  唐墨瑾黑亮如最上等黑钻的眼中眼神清亮,没有沉迷,看他的呆样,眼里慢慢染上笑意。
  在被盯得身体僵硬快往前扑倒时,一直做着嘴部运动的某人终于重新闭上了眼。
  唐苏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
  回过味地想起方才的情况只觉得吃下去的奶油腻得难受,最后哇地冲进卫生间吐了。
  吐完了脑子里还是那沉于亲密动作中却没有欲望的平静眼睛。
  好恶心——
  再次呕吐。
  把那点昨晚形成的一点唐墨瑾的正面父亲形象全吐没了。
  仍然是个没父亲责任感的唐墨瑾。
  周日过得仍旧很糟糕,这对双亲一人一天破坏了他的周末。
  白天吐得没什么胃口的唐苏到半夜自然再次饿醒。
  什么都能忍唯独忍不了饿的唐苏只得下楼觅食。
  还是什么也没有,只能又抱了苹果回去啃。
  关了冰箱回身后,他没有马上走,抱着三颗苹果站着没动。
  脑袋没转,只是心里有淡淡的期待,不知道期待的是什么。
  唐苏摇摇头,嘲笑自己,那个会在半夜做宵夜给他的人早就不在了,而昨天那个,只是一个偶然的奇迹。
  走了两步,灯被打开了。
  奇迹再次发生。
  还是昨天那个人,还是昨天的那身睡衣,头发也还是在滴水。
  “今天又怎么了?”
  唐苏的苹果又啪啪啪地掉了。
  他无法想通今天吐了一天的原因,如同他想不通为什么在唐墨瑾面前总呈一副呆样的原因。
  唐墨瑾瞄了眼滚到他脚边的苹果,说:“又饿了?”
  少年依旧给了他一个黑色发心。
  走近只到他肩膀的纤细少年,勾起对方尖细的下巴,道:“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要总垂着头。”
  少年还是半垂着眼,只是长卷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唐墨瑾皱眉,手下用力。“听到我在说什么吗?恩?”
  这次少年干脆闭了眼,无声抗议。小小的唇因为疼痛而微微张开。
  眉皱得更深,唐墨瑾感觉心里又有烦躁的泡泡冒出。
  这个动作,可真是该死得不对劲。
  收回手放开少年,用力忽略指腹上滑嫩的触感。
  “算了,你坐着等一会。”
  心里更烦躁,唐墨瑾逃避地做饭转移注意力。
  唐苏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实话,就冲着这个习惯被人伺候着的男人为他一次二次地亲自下厨,已经够他对他转念了。
  前一个他,是个孤儿,所以最恨的就是生了孩子却又不要的人。
  而唐墨瑾,虽然衣食住行都让他拥有最好的,但却还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父亲。他在过去的十七年中甚至从没见过这个父亲一面!
  换了任何其他的孩子处于他现在的生活环境,孤独地长大,绝对不会有正面的性格形成。
  唐墨瑾是个失败的父亲,而他最失败的是甚至没觉得自己失败,从来没有已经是个父亲的意识。对于这次的相聚也只犹如走个过场,过后还是把他要当父亲的责任扔得远远的。
  这是唐苏昨晚之前对唐墨瑾的认知。
  但是现在他能稍微改变一下想法,对不对?
  不一会,两个煎鸡蛋放在了他面前。
  唐苏拿叉子一捅,还是他喜欢的溏心。
  “煎蛋你喜欢弄得糊成一团再吃吗?”唐墨瑾皱眉。觉得这两个晚上皱眉次数比前30年还多。
  唐苏回神,看见盘里鸡蛋地惨样,赶紧吃了起来。
  唐墨瑾暗自叹了口气,走近了又抬起少年下巴。
  “怎么又哭了,不想吃我煮的东西?”
  少年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颊努力咀嚼,脸上还沾着蛋黄,模样可爱又可笑。
  但是眼角却有水珠滚下,添了分可怜。
  手下的小脑袋大幅度左右晃动,下巴与指腹摩擦,滑腻痒痒的感觉从手上一直到心底。
  唐墨瑾脊背一寒,心里烦躁得难受,手上却是显得再自然不过地抹了那点蛋黄收手。
  “不是就收了眼泪好好吃东西,真是个爱哭的孩子。”
  唐苏也觉得这几天情绪有些易感,天知道他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掉眼泪。
  “我吃完了。”还很乖地刷了盘子。唐苏见唐墨瑾还是坐着支着头没动弹的意思。
  “吃饱了吗?”
  “恩。”
  “那先去睡吧。”
  唐苏求之不得,自然乖乖听吩咐。
  唐墨瑾一个人维持同样姿势坐了很久,闭着眼直到那莫名的烦躁平息。
  松开一直握着的右手,盯了自己光滑的拇指很久,久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无意识地把拇指放进嘴中吮吸。
  豁地瞪大眼,突然的起身把椅子都撞翻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右手拇指。不敢相信方才在脑中反应出的想法。
  惊讶只在一瞬间,恢复常态后的唐墨瑾脸色阴云密布,眼神更是暗沉危险,充分显示主人的不愉快。
  这次的事可不是找个人打过一场发泄一下就能完了的。
  “先来说说你有什么烦恼吧。”
  “那我开始了。”
  “好的,让我们开始吧。”
  “其实,说实话,也没什么大问题。”
  “把让你困扰的事说出来,不论它是大还是小,困扰到你的就是烦恼了。”
  “说的也是,那我还是说说吧。
  说真的,我从小就没碰过什么大坎坷,不管做什么总是很容易做到,想要的东西运用各种手段也能很快到手。
  所以,其实我没有真正体会过什么是挫败和失望。
  我想要的东西,想达到的目标总是很明确,很少有迷惘和矛盾。
  可是最近总感觉很奇怪。
  不,应该说是烦躁。
  这么说吧,有一个人,我在十七年前就认识了他,这十七年之间从没联系或是见面,直到最近才碰上。
  那家伙有点内向,有点孤僻,没什么朋友,只喜欢一个人呆着和睡觉。性格是你挤半天也挤不出十个字的闷,我实在是不怎么欣赏,不过长得倒是很不错,皮肤也很好。
  现在我们住在一起,本来也没什么,就是前天晚上帮他做了顿宵夜,然后他竟然哭了,说是给感动的。
  但是我看着他掉泪,心里有一种……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医生,你有见过亚马逊丛林中哈扎拉树上的青尾兰吗?”
  “很抱歉没有。”
  “啊,没见过也没关系。那是一种很美丽的花,是兰花中最珍贵的品种之一,需要绝对的温度湿度和光照,说是只有在超过600年的哈扎拉树上才有机会长出。当初看见青尾兰时,就有一种既有想带回去收藏又怕它离开森林存活不下去的想法。
  前天晚上的感觉和那时的有些相似。
  昨晚,又给他做了次宵夜,结果他又哭了,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他长得很可爱,看他鼓着脸吃东西害我想在他脸上咬一口。
  总之就是很烦躁,看见他的傻样很烦躁,看不见他也烦躁,看见他掉泪了更烦躁。”
  “那你见到别人会有这种感受吗?”
  “没有,从来没有,有的话我就不会现在来找你了。”
  “恩,我想你是爱上那个人了。”
  “对不起,医生,刚刚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的结论是你爱上那个人了。”
  “庸医!”忍不住用中文骂出。
  “医生,我想说明一下,我和那个人在十七年前才见过一面,在这次遇见了也才住了一周,也就是说其实我和他才认识一个星期。”
  “时间不是问题,对于爱情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那个人内向胆小没用,完全不是我欣赏的类型,不,我对他连欣赏都谈不上,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我会爱上一个看都看不上的人吗?”
  “人真正的爱情对象往往不是心中理想向往的形象,而且爱情也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
  “医生,你应该去做个诗人,说话像咏叹调。”
  “谢谢,我很喜欢看歌剧。”
  “不用。我只是想说我不可能爱上那个人。”
  “为什么不可能呢?”
  “因为我不想变成变态。”
  “变态?先生,我们不应该歧视同性恋,何况您现在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倾向。”
  “不是这个问题。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找这么差劲的人。”
  “如果您是这么想的,那要做好受苦的准备,能给人甜蜜的爱情同样会给人带来痛苦,尤其是背弃它时。”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了,总之我爱上他这个可能性不会存在。”
  “先生,承认自我没什么可羞耻的,您否认了事实会继续烦躁难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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