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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识一下你是否也是个毁灭者。”
“你什么意思?”
“来,试试这支枪。你曾在海军陆战队当过兵,凭你的经验看看这支经过改进安装了速射器的机枪性能如何,然后给提个建议。”
“恐怕我提不出什么建议,从军队退役十多年来我从未摸过枪。”
“摆弄枪和骑自行车一样,一经学会就再不会忘记。”贝拉萨尔的话中流露出命令的语气。
“德里克。”波特在一旁提示贝拉萨尔要谨慎。
“还站在这儿愣着干吗?”贝拉萨尔目光严厉地瞪着马隆。
“好吧。”马隆摊开双手表示屈从,“虽然对你的要求感到莫名其妙,我还是照你说的去做吧。”
马隆走过去取那支枪,波特把耳塞塞进耳朵里,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马隆知道他是以防万一,周围其他的士兵也把步枪从肩上取下,端在手里。
“你要这东西吗?”贝拉萨尔给马隆扔过去一副消音耳塞,随后自己也戴上了一副。
马隆戴上了耳塞。看到波特紧张戒备的样子,他故意夸张地举起机枪瞄准断垣残壁的村庄,然后扭头问贝拉萨尔:“你要我射什么?”
“射右边的那辆军车。”马隆耳朵塞着耳塞,觉得贝拉萨尔的声音很模糊。
马隆瞄准了那辆军用卡车,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枪身剧烈地抖动着,使马隆感觉仿佛是在控制着一只力大无比的猛兽。他事先已经预料到枪口在发射时会向上跳动,所以在持枪的姿势上对枪口的跳动差做了补救。尽管这样,发射时枪身的巨大后坐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令人难以置信的连发速度导致的强烈的后坐力使枪口猛烈地向上跳动。马隆努力稳住枪身,若不是精力主要集中在控制枪身的话,他准会被这支枪巨大的杀伤力惊得目瞪口呆:子弹从卡车的后身射入从前面穿出,强大的穿透力把偌大的一辆卡车毁得七零八落。马隆松开了扳机,受到枪身强烈震动的手臂不由得感到一阵J悸动。他想如果换一个不熟悉大口径武器的人,准会被震得双臂脱臼。
“还有比这威力更大的子弹吗?”
贝拉萨尔耸了耸肩说:“你对改进了的这支枪有什么想法?”
“如果它的后坐力问题不得到解决,没人能使好它。”
“我怎么没感觉到它有后坐力呢?”贝拉萨尔走过来拿起这支枪,端起来瞄了瞄,扣动了扳机。
贝拉萨尔动作娴熟,还没等马隆作好心理准备呢,子弹已哒哒地射了出去。
机关枪像一列全速前进的火车头似的怒吼着,可贝拉萨尔却轻松自如地驾驭着它,有力的双臂稳稳控制住枪口的抖跳,弹仓里的空弹壳纷纷弹出来,落到地上令人眼花缭乱。贝拉萨尔双肩宽阔,胸肌发达,身材笔直,马隆心想这一定是他长期坚持运动的结果,很可能是做力量练习,所以显得非常年轻、健壮,让人怎么也想像不到他已是五十岁的人了。其实贝拉萨尔是有意镇一镇马隆的。他如此从容自如地控制住机关枪强大的后坐力令马隆肃然起敬。一梭子扫射,第二辆卡车被击毁,他又将枪口对准了村庄里的仿真吉普车,扳机一扣,吉普车就散了架,随后他又瞄准了那些仿真士兵和百姓,最后将枪口指向那辆装甲车。马隆真不敢相信它还能摧毁坚硬的装甲,然而一阵扫射之后,装甲车的履带被打断,一个装甲舱开了花,冒出浓浓的火焰。天哪!这种子弹竟装有穿甲弹头,而且还会爆炸,马隆惊魂未定,贝拉萨尔已调转枪口指向了他这边。
马隆惊恐万分,吓得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其实害怕的不止他一个人,站在他旁边的波特吓得连滚带爬地往一边逃去,站在他周围的守卫也仓皇逃窜到树后躲了起来。
贝拉萨尔将枪口瞄准马隆的前胸,虽然他刚才一定消耗了相当的力量来控制那挺难以驾驭的机枪去摧毁村庄里所有的仿真人和物,但他看起来仍然心不跳气不喘,仿佛刚才只是击毁了一辆小汽车似的。
他对马隆大声说道:“我要让你看看这支枪的后坐力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想尝尝万弹穿胸的滋味吗?”
“别,我会对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守口如瓶的。”
“不,我信不过你。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天哪,难道他发现了我和杰布在联手调查他?马隆猜想着,他想不出贝拉萨尔为什么要这样,他想此时必须沉住气,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到底为什么啊?有啥就明说嘛。”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从来没有。”
“你以为我会想不到你天天都跟我妻子在一起心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吗?你以为我想不到当你面对脱光衣服坐在你面前的西恩纳时,邪念会油然而生吗?实际上我早就想到面对那么漂亮的裸体美人你不会不想尝尝和她做爱的滋味。”
听贝拉萨尔这么一说,马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不知道我和杰布之间的合作,于是他开口说道:“你误会了,其实——”
“闭嘴!给我听清楚了,虽然当你和我妻子在一起时,我控制不了你的意念,但是如果你敢碰她一下,哪怕是比刚才我所见到的那个场面稍微过一点头,超出了画家和模特之间的关系,我都会再把你拉到这儿来。我的妻子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以碰。清楚吗?”
“非常清楚。”
“你确信你清楚了吗?”
“绝对清楚。”
贝拉萨尔收回指着马隆的枪,重又对着村庄瞄了瞄,扣动扳机,一梭子弹向几幢房屋的院墙猛扫过去,直到把弹夹里的子弹射尽,贝拉萨尔才停了下来。他看着被摧毁的废墟身上哆嗦了一下,但决不是因为机关枪巨大的后坐力。最后他厉声对马隆说:“滚回去开始工作吧。”
第五章
“对不起。”
马隆闻声从正在根据记忆所作的画上抬起头来。西思纳站在日光浴室的门口正看着他。他真不敢相信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印满泪痕的憔悴面孔打扮得焕然一新。她换了一件套头上衣和一条到踝骨的长裙,都是蓝色的。这种颜色让马隆不禁想起他在科苏梅尔的房前沙滩上常常观望的加勒比海,他喜欢那碧蓝的颜色。他想念那里,虽然贝拉萨尔许诺待他完成了他的任务后,他会把他的家恢复原貌,但马隆再也不会回到那里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
“现眼了,还牵连了你。”
“不赖你,都是你丈夫的错。”
“不,我很抱歉没能做一个称职的模特,这个工作是由我们两个人来做的,但是我却没有做好。”
“没关系的,问题总会解决的。”
“现在就已经解决了。”西恩纳撩起套头衫就要往下脱。
“停。”
“我不想惹贝拉萨尔更生气了。你还从未见到他真正发脾气的样子。
咱们开始画第二幅画吧,越快越好。”
“好吧,那就坐下吧。”
“你要画我这种姿势吗?”
“我让你先坐下,说会儿话好放松一下。”
“不,拜托你了,开始工作吧,如果德里克认为我们在浪费时间他会——”
马隆浑身的肌肉不由得绷紧了:“这幅画是由我来画,如果他有什么想法,我会向他解释。我现在需要你坐下,请坐吧。”
西恩纳惶恐地朝门口看了看,犹豫了一下,终于坐了下来。
马隆又拉过一把椅子,一抬腿跨了上去,双臂合抱搭在椅背上。他故意这样随便以便西恩纳感到放松。他望着西恩纳轻松地说:“早晨你丈夫在这儿时说你当时的模样就像他第一次在米兰认识你时一样,他还说你那时很不上镜。能解释一下吗?”
西恩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马隆接着追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西恩纳似乎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吱声。正当马隆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开口了。
“那是我最艰难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
马隆耐心地等着她往下讲。
“我……”
马隆见她犹豫,便用目光鼓励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愿你能理解我……模特是最无安全感的女人。”
马隆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吱声,因为他怕自己的反应会使她过分注意她自己而停下话题。
西恩纳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模特都努力地向世人证实我们不仅仅有美丽的躯壳。我们害怕衰老,因为我们是靠青春吃饭。”
马隆暗示着自己别插话打断她。
“噢,”也有一些人例外,但我不是其中一员。你可以想像到做模特有多么辛苦,为了保持苗条的体形,我不敢吃饱,哪怕稍微多吃一点,镜头上都会显出鼓胀的胃部。要想以这个行业为生就得挨饿,否则就会被淘汰。后来由于总是感觉空落落的,就开始尝试了可卡因,它既不会使你发胖又可以让你获得一时的快乐和满足,直到最后成瘾。与此同时有许多人企图玩弄你,于是你便希望嫁给一个比一般人强的男人来保护自己,让你过上像样的生活。有一天你终于遇到了他,以为真的找到了理想的男人,嫁给了他,后来才发现他是一个事事都想控制你的混蛋,并且……”
西恩纳越说越激动,仿佛面对一个久盼不遇的知音,突然她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是马隆,便打住了话题。
马隆这时忍不住追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丈夫说你那时的模样不堪上镜呢?”
“我当时吃得很少,后来瘦得不上镜了,更糟的是由于长期服食可卡因眼睛暗淡无光,像长了一层膜。和我同居的那个男人撕裂了我的嘴,把我打得两眼乌青。”
马隆对那个男人的粗鲁感到恶心。
西恩纳情绪低沉地说:“当时我在米兰,准备参加秋季时装展,但被打成那样,根本不能登T形台了,只有呆在旅馆里,和我同居的那个混蛋根本不管我,撇下我跑到外面招摇撞骗去了。有一天我一个人呆在旅馆里,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开开门,看到一个西服笔挺手捧一束鲜花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有着棕色的面孔,潇洒英俊。我对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陌生人感到非常惊讶,我以为他是意大利男影星兰萨诺·布拉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我来这儿是想把你带走照顾你。你不必收拾行李,穿上外衣就行了。”我激动得流出了泪水,点头答应了他,甚至都顾不上穿外衣就出了门跟他钻进了他的豪华大轿车,这个人就是贝拉萨尔。
“可你不是曾告诉过我你有一个可爱的家吗?那你为什么还无生活保障呢?”
“我没说过我有一个可爱的家,我是说有可爱的父母。”
“我不明白。”
西恩纳咽了一口唾液,“我十二岁时父母就相继去世了,于是叔叔收养了我,他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婶子每次不在家时他都想……”
马隆已气得怒火中烧。
“他多次强奸了我……”
“上帝啊!”
“他强奸完我就威胁我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然后把我推出房间。他说我应该睡在排水沟里。由于这样,我在课堂里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成绩很糟糕。每天晚上我都哭着入睡。最后我找到了一个解脱方法,每天沉浸在时装杂志里并梦想有朝一日当上一名模特,过上殷实的生活,我就这样在痛苦和梦想中长到十六岁。有一次我叔叔又偷偷溜进我的房间,我死也不从大声喊叫,婶子和孩子们都被我喊醒了,我哭诉着他对我所做过的事,没想到婶婶竟不相信我的话。叔叔恼羞成怒,说我撒谎,使劲地打我。我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卧床两天。第三天趁他们都上班时,我把他们藏在面缸里的钱偷了出来,我知道婶子曾背着叔叔往那里面藏过钱。偷出钱后,收拾了行李,买张车票逃到了芝加哥。在芝加哥我选择了提供膳食的寄宿旅馆,因为它便宜。所有你能想像出的脏活累活我都干过,但是从未放弃过做模特的梦想。有一天我找到了一家讲授时装表演的夜校,我成了班上最用功的学生,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而拼命学习。感谢上帝,我终于如愿以偿,从报纸上的内衣广告到《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