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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从报纸上的内衣广告到《时尚》杂志的泳装系列以及《环球》杂志的封面,所有有名的时装杂志上都会找到我的身影。目标虽然达到了,但这种生活并不像我想像得那么美好,T形台并不是光彩夺目,而是一个性市场。”
“你随贝拉萨尔钻进了汽车,后来又怎样?”
“我们乘大轿车一路向飞机场赶去。路上他看着我脸上的伤痕说他不能让美遭到毁坏,他向我保证从此以后没人会再伤害我,甚至包括我自己。就这样他把我带到这里,并为我找来一个整容医生,让他精心为我治疗使我的脸上不留下任何疤痕。他还请了一个医疗组来帮我戒掉毒瘾。为了治好我的厌食症他还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六个月以后,我的状况完全达到了他的要求,对此他感到很骄傲,说是他打造了我。他围着我转圈走着,全身上下地打量着我并对我说我的美貌是他给的,没他就没我。”西恩纳疲倦地耸了耸肩,“他说得对,在我无助地走向死亡时是他救了我。”
“从此他给了你所需要的一切,使你在生活中得到了关爱。”
“但三个月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马隆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变化?”
“三个月前,他从一次商务旅行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抱怨我眼角开始出现鱼尾纹了,还说我长了一缕灰白发,并警告我不要总笑,说笑会促使额头上生出横纹。我不断地问自己是什么在他的商务旅行中改变了他,难道他有外遇了吗?当我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对我大发雷霆,说我疑心太大,让我以后注意点儿。从那以后,为了使他高兴我处处小心,炯头发、做面膜,想尽一切办法去取悦他。然而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我开始盼着他外出旅行,这样会给我带来平静,可是他每次外出归来,脾气都变得更坏。”
马隆想安慰她,可话刚到嘴边就止住了,不知何时贝拉萨尔走了i井来,西恩纳也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呆了。
她腾地站了起来:“德雷克,我们正在商谈我摆什么样的姿势合适,我发誓,我们正要开始工作。”
贝拉萨尔站在门口对西恩纳说:“我们要乘飞机去伊斯坦布尔,你作一下准备,五点出发。”他随后又向马隆投去不可抗拒的目光,“我要你在两个星期内完成这第二幅画。”
“两个星期的时间太短了。”
“那也得想办法完成。”
“可当初你答应我按我自己的意愿来画这两幅画的。”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西恩纳不在我怎么画?你们要离开多久?”
“该多久就多久。”
“那么,她走多久这画儿就得拖多久。”
贝拉萨尔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现在开始同意亚历克斯的话了,请你来确实是个错误。”他又对西恩纳重复一遍,“记着,五点钟出发。”说罢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见他走下了平台,西恩纳哆哆嗉嗦地问马隆:“现在几点了?”
“刚过三点。”
“天哪,都来不及准备了。”
西恩纳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马隆问道:“到伊斯坦布尔去干什么?什么事儿那么重要?”
她声音沙哑地说:“每次一有重大的生意他都必带我同行。他有几个客户很喜欢我,如果我在场,他的生意就会谈得顺利些。”
马隆点了点头,心想他们一定很羡慕贝拉萨尔,因为他娶了个这么漂亮的美人。
“我得赶快回去准备了。”
西恩纳匆匆地走了。马隆独自一人站在屋里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想:“是啊,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一定会迷倒那些客户,使他们方寸大乱,在生意谈判中失去判断能力。可是当她的美貌褪色时又会怎么样呢?那就没有生意价值了,这对一个完美主义者的丈夫来说也没有观赏价值了,总之,一点用途都没有了。一个人完成了他的使命就被淘汰了。
第六章
西斜的太阳把影子投在了平台上,一架直升机慢慢启动,螺旋桨搅碎了落日的余晖。
马隆看到贝拉萨尔带着西恩纳、波特,还有三个保镖登上直升机。西恩纳身着一身得体的女装,发型梳理得整齐漂亮。尽管离得很远,她的身影仍然显得那么靓丽。
远远地马隆感觉到她非常不情愿登上飞机。实际上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囚犯被押送到法庭去接受审判或者去参加一个葬礼。
想到这儿马隆感到十分不安,望着隆隆远去的直升机心如刀绞。
第五部 第一章
由于已经习惯每天晚上七点与西恩纳一起喝鸡尾酒了,所以每到这个时间临近时,马隆都坐卧不安。他想这个时候本应去藏书阁或其他什么地方的,而现在,他只能像头寻求解脱的困兽一样在指定的范围内走动。当落日给庄园的树丛、雕像和池塘抹上最后一道金黄色的余晖时,他觉得他得吃点东西了,但当他孤独地坐在点着蜡烛的长桌旁时,只是用叉子拨弄着为他准备的小牛排,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他不停地在想西恩纳在哪儿,在做什么。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他脑海里总是突然出现这些可怕的幻觉:贝拉萨尔把她从直升机上拖下来,把她的尸体摔在乱石里,或者是波特用枪击中她的头把她扔进大海。不!他不停地自言自语道,不会的,贝拉萨尔的一系列行为表明他还需要她,至少是现在,如果有什么不测,那也只能是从伊斯坦布尔回来以后的事。
这一夜,他睡睡醒醒,极不踏实。早晨,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他做了一两个小时的健身操,但这也无济于事,他对西恩纳的担忧有增无减。他到了日光浴室把草图摊开,看着她的画像,回想着,想像着她就坐在他对面,和他说着话。他到了藏书阁,一边闻着古典书籍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边沿着地毯走到远处的墙那边,爬上梯子,来到中间的书架前。在那幅画完成的当天晚上,贝拉萨尔将西恩纳比作但丁《神曲》里的贝阿特丽齐,说:“如果你对但丁和贝阿特丽齐感兴趣,这儿有一本罗赛蒂翻译的但丁的自传,”他指着这个中间的书架,“你会在那儿找到有关但丁和他的《神曲》,1861年版本……”
贝拉萨尔还说了些别的话:什么贝阿特丽齐死的时候还年轻,但丁从此对她念念不忘,达到痴迷程度,马隆总在琢磨他的比较,难道西恩纳也会早早就死去?我决不能再想死亡之事了。
书籍都是按照作者名字的字母顺序排列的,所以他毫不费劲就找到了那本书。罗赛蒂的名字也叫但丁,与他翻译的那本书中的主人公同名。他坐在皮椅上,打开书,翻到描写但丁第一次见到贝阿特丽齐的那一页。
“那天她穿着晚礼服,是柔和而又不俗的暗红色,高贵典雅,那一刻,我敢说我心灵深处的生命精灵被唤醒了,被震撼了。”是的,马隆心想。
第二章
已过去两夜了,西恩纳仍没回来。
马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窗外守卫巡逻的脚步声,时间似乎停滞不前,令人难耐,但这同时也使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罗赛蒂的但丁译文在他眼前晃动。
“还是她身穿纯白色的晚礼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我的心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激动不已。”
汗水顺着他的眉毛流了下来,他走进浴室,把脸浸在冷水里,然后关上房间的灯,走到窗前,凝望着花园里和小路上投下的树影和探照灯。
他看了一下表,快到午夜时分了,再过几分钟,一个守卫就会出现在右侧,沿着中间的白色砾石路来回巡逻,靴子发出嘎吱吱的声音。马隆闪到窗户旁,这样别人看不到他的影子,他在等待。
来了,在他前面传来了靴子的声音,那个守卫出现了。马隆点了点头,再过十分钟,另一个守卫会在左侧出现,五分钟后,第三个守卫会从游泳池的更衣室那边出现,这条路通向停车房。自从马隆注意观察以后,几个星期以来他们每天巡逻的时间就没有变更过。
他拿起一本书离开了房间,灯光昏暗的走廊空无一人。他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到了曲形楼梯处。下楼时,听到从底下大理石地板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守卫从右边的一个房间出来了,看着他下楼。
“睡不着。”马隆举起那本书给他看,“我去再拿本书。”
守卫听他说看完了一本书再去拿本书后感到有点迷惑不解。
马隆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他朝左边的走廊走去,打开了藏书阁的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令人窒息的发霉味使他不禁想起了当年停放他祖父遗体的殡仪馆。唯一不同的是殡仪馆里有许多让人闻起来直头晕的鲜花。
别这么想,马隆提醒自己。
他按了一下左边的按钮,头顶的灯亮了,刺得他眨了几下眼睛,然后随手关上门。里面的书不仅按照作者名字顺序,也是分门别类地放置排列的:科幻小说、普通小说、新闻札记在右侧。
马隆正要往右边走时,后面的门被打开了,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守卫站在那儿,他朝他点了下头,继续找书。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本百科全书,他对珍本一窍不通,但他确实知道贝拉萨尔的兴趣爱好,那天他指给他看的那个特殊的版次,1911年……是收藏家们最愿意收藏的古老的版本。
那个守卫还在那儿监视着,马隆又跟他点了一下头,但这次稍微有些不耐烦,好像在说,好了,你已经履行完你的职责了,你是一条称职的看家狗,现在你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让我安安静静地在这儿看会儿书。守卫迷惑地眨了几下眼睛,退回到走廊里,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大理石地板那边。马隆走过去关上门,确定他关门的声音足以让守卫知道他不想再被打扰。
他拿起他找到的那本书——以R字母开头的书——坐到一把舒适的椅子上,翻开了发黄、发脆的书,闻着里面散发的味道,极力控制自己焦虑的情绪。他安慰着自己说,一切都会顺利的,只要按计划行事就行了。
他找到了他要找的那篇文章。
“罗塞蒂·但丁·加布里埃尔:英国画家、诗人,前拉斐尔兄弟会创建人之一,生于1828年,死于1882年。”不要再想到死这个字!他告诉自己。
罗塞蒂原来的名字叫加布里埃尔·加里斯·但丁,但他对中世纪意大利诗人非常崇拜,就坚持让别人叫他但丁,这种崇拜还体现在另一件事上,就是他结识了他漂亮的妻子伊丽莎白,就像但丁结识了贝阿特丽齐以后那样,他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了体现但丁对贝阿特丽齐狂热的爱的那本译着中去了,实际上他也借此在描述自己对伊丽莎白的爱。在他们结婚后不久,伊丽莎白便去世了,罗塞蒂悲恸不已,将自己所有的诗稿都随她同葬,又做了一幅体现他对她那种理想化了的爱的画像,起名叫比阿特丽斯——神圣的贝阿特丽齐。
这次的主题又是死亡。马隆极力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这个,但他也发现自己和罗塞蒂具有共同之处——都是画家,而且都是由于在绘画中与画中人陷入了热恋而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爱,马隆第一次意识到他有意识地用这个字眼去描述他亲身的感受了。
第三章
当那个守卫半小时后又朝里看的时候,马隆假装在椅子上睡着了,闭着眼睛,头低垂着,百科全书摊开在他的膝上。守卫这次将门关上走了。
马隆立即站起来,关上灯,走到门式窗前,看看外面没人,便打开窗,轻轻地跳到漆黑的地面上,随手关上窗,消失在灌木丛后面。如果那个守卫再返回藏书阁,他就会认为马隆已睡醒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马隆尽量弯着身子,判断着黑暗中的探照灯照射的光圈的位置。在确定这个地方没人后,他穿过一条小路,经过一片灌木丛,朝着那个修道院走去,满天星斗的天空映衬着钟塔的轮廓。马隆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着,尽量潜行在阴影里,平时五分钟就可走完的路他用了半个小时。
他的手掌心直冒汗。由于离开军队已十年了,他现在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的心怦怦直跳,呼吸急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