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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那位英国金融家理查德·曾德:在外汇市场上有过不同凡响的交易业绩。可是,有那么两个新闻记者正在四处打探消息。他们知道,或者说他们自以为知道以下两点:首先,曾德在外汇市场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其次,他与一些财长和央行行长,包括我本人在内,关系非常密切。目前,这两个效力于一家英国报纸的新闻记者正在把这两个事实生拉硬扯到一起,尽管到目前为止尚未写出任何文章,但他们很快就会这样做的。从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含沙射影地提到,曾德不仅与这些人关系显得不正常,而且对政策可能有点过分接近。”米勒停顿了一下,环视着13张注视着他的面孔,他们神情紧张、一声不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我相信大可不必道明其中的含义。”他再次停顿下来,脸上莫名其妙地露出了笑容,“现在我知道了,那件事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两个记者纯粹是搬弄是非之徒。我与安东尼商讨过此事,我们一致认为有所克制是必要的。我想说的是,做事要谨慎一些,也许应当冷却一下同曾德的关系。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出什么丑闻,尽管我们完全是无可非议的,而且我相信情况也是如此。”围着桌子的一圈脑袋都明智地点了一下,肩膀微微松垂下来。米勒继续说:“另外,曾德当然是一位相当有用的家伙,是一位乐善好施的慈善家,为许多不同的慈善机构捐助了1亿多美元。我们并不希望看到他被报纸搞得下不了台。他完全是无辜的,只不过是个难得的奇才。”他耸了耸肩,“但是你们都知道,新闻记者是忌妒的产物,英国的新闻记者尤为如此。他们四下活动,想把曾德搞臭。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既是为他着想,也是为我们自己着想。”他靠到椅子上,赐福般地微笑着,“关于这个议题我就说到这里。不过既然我们都已来到这里开会,不妨做一件富有建设性的事情。”
半小时后闭会,与会者一致通过了一项决策。英镑价值被低估了,英国经济正在复苏,市场表现过于悲观。米勒建议,把市场朝正确的方向推动一下,认为这将不失为明智之举。于是7国集团一致同意当天下午进行有限的市场干预以扶持英镑。
与会者都认为这项决策是明智的。巴林顿对刺激他本国的货币尤其感到欣慰。没有人表示异议。谁也没有心情去争辩。一场金融丑闻的凶兆弄得人人自危,都想知道情况是否属实,都想知道如果真有人出了问题,那这个人是谁,或者正如米勒所暗示的,那只是一场新闻记者的恶作剧或者是一些流言蜚语而已。那些与曾德有私交的人——参加圆桌会议的人当中共有6个人——则在苦苦搜索着记忆,看自己以往是不是有言行失检之处。问题是,新闻记者能对任何事情加以歪曲。稍有失足,就会铸成大错:职业前途被断送,几十年的雄心大志毁于一旦。每个人都在偷眼瞟着同行,希望如果有问题,但愿是他人的问题。
会散了,政治家们和银行家们鱼贯而出,高速电梯疾驶降至底层。黑色防弹轿车迎候在那里,发动机排出的尾气污染着空气。一旦坐到有色玻璃后面,那些在公开场合的笑容便藏敛起来。
安东尼·巴林顿滞留在14楼的会议室里,等其他人离去。赫·米勒同他一道等候着。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米勒靠巴林顿坐了下来。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
巴林顿微微一笑,“哦,我认为会的。英镑价值被低估了,我们正视这一点吧。”
“好吧,我们午饭过后开始干预。这样,假如真的有鼹鼠,我们就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时间,是吧?”
“应当如此。如果确有鼹鼠,我们就把它揪出来。”
“很好,这事就拜托你啦。不过可怜的曾德该怎么办。现在大家都以为他在从事什么勾当。”
巴林顿笑了,“我告诉过你,他有这种可能性。并不在于我们能拿出什么证据,也不是我特别愿意如此。不过无论如何,他这个人的分量过重了些,对经济政策的断言也过多了些。问题在于,大家都认为他具有某种神灵。他们都听他的话,他只要尊口一开,就能引起市场波动。”巴林顿摇了摇头。“这不行。曾德名气过大了,钱也挣得过多,损害了我们的利益,如果他受到一点冷遇,我不会很不安的。”巴林顿站起来,“不管怎么说,多谢你在这件事情上给予的通力帮助。”
米勒挥挥手表示不必客气:“我们大家都受到波及了,不是吗?我们必须采取点行动。”
“的确如此,我离开之前只需打一个简短的电话。这些线路都是保密的,是吧?”巴林顿用头示意着会议桌上的那些电话。
“当然,”米勒有几分不悦地说,“请吧。随便打。”他收抬起文件,转身离去,“我这就告辞啦,行长。”
两个人握了握手。巴林顿目送他沿螺旋楼梯从眼前消失,返回他在11楼的办公室。他独自一人留在会议室里,给远在伦敦的詹姆斯·巴特洛普拨通了电话。
“都办妥了,一切都在启动。我希望能一箭双雕。我们今天下午就对市场采取行动。”
“太妙啦,希望你那位姑娘把眼睛擦得雪亮的。”
贾恩卡洛·卡塔尼亚看见意大利财长同他的法国同行一道去赴午餐。他挥手与他们告别后,钻进了自己的专车,犹如困兽般弓着腰坐在后排座位上。
5分钟后,他的专车停靠在他下榻的那座其貌不扬的饭店大楼外面。卡塔尼亚跨出车子,大步穿过入口,满怀着职业所赋予他的全部信心。对于那个快步上前替他开门的门卫来说,他就像世上最无忧无虑的人。
卡塔尼亚昂首阔步走过饭店的大理石门厅,四下寻找公用电话亭。听了米勒的一番话,他对自己房间的电话就不放心了。他看见一排20个公用电话亭,心想每一部电话都被窃听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他得碰碰运气。菲埃瑞正在等待,他那粗短的手指正企盼般地守候在电话机上,等着他的电话。他要力求通话简短,像以往那样隐名埋姓,时间长到足以传递必要的信息并且足以让菲埃瑞相信一切都正常就行了。他钻进一个公用电话亭,轻轻敲击了菲埃瑞的私人电话号码。
菲埃瑞独自坐在那间冷冰冰的办公室里。他坐立不安,悬挂在镶板墙壁上俯视着他的那幅偷窃来的马蒂斯的油画今天也无法带给他任何宽慰。电话铃刚响,他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了听筒。他认真地听着,偶尔嗯一两声。他说话时的口气比往常更加生硬,不过听起来他是挺满意的。
“回来以后你要给我一份完整的报告,啊?”这是指令,而非要求。
卡塔尼亚表示同意,然后挂断了电话。菲埃瑞根本不会收到什么完整的报告。他压根儿就不会让那个谣言传到菲埃瑞的耳朵里。没有关系,看来那个关于曾德的谣言不会直接触及到他。谢天谢地,他从未见过曾德。只有这一回他是问心无愧的。不过,当他端坐在闪闪发亮的会议桌旁时,他确实想到过搬出曾德也许只是在转移视听,是一个经过编码的警告。好吧,尽管他做不了多少事,就把它当成这么回事吧。他不能就此罢休。他不能面带微笑地说:“对不起,我想我不会再干下去了”,然后体面地引退。无论哪一方面都不会容忍他这样做的。至于提出安全方面有危险,只要稍有暗示说行动已受到危及,他就将自食其果。因为他就是那个薄弱环节,就是安全方面的危险。他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假装一切都是正常的。这是他的最佳机会。如果他有办法,就要想出某种计谋,通过智斗而战胜他们所有人。这并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简短地再打一个匿名电话。
3分钟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与妻子通了话。他说话时充满着爱意,尽量表现出无忧无虑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他说他马上就要踏上归程,晚饭时就能见到她。他坐到床上,面带微笑地望着对面镜子里自己的形象。就让赫·米勒用窃听器去偷听好了。
菲埃瑞用粗短的手指挂上电话,凝视着墙上那幅马蒂斯的油画以寻找灵感。听起来卡塔尼亚显得很正常。会议毕竟没有带来多大危险,召集会议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帮助英国经济摆脱不景气状态。可是采取那些保密措施为什么。这很蹊跷。7国集团会议通常要提前向媒体宣布。部长们和央行行长们在忙于处理世界财经问题的同时,通常很喜欢在环球飞行中被人拍照。但是这次会议事先未对外宣布,因此他敢打赌,会后也不会发表任何公报。
菲埃瑞对是否应持怀疑态度还举棋不定。一次7国集团会议已经秘密举行,但除了保密之外,会议的结果表明它不过是一次相当平常的会议。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有人掌握了卡塔尼亚的底细。不过可能性总是存在的:一句话说走了嘴,一次偶然的过失,抑或甚至是彻底的背叛,尽管它令人不可思议。
他感到心情不舒畅。即便经过逻辑分析,他还是不能消除内心的疑虑。他提醒自己,保持警惕是正确的。要是卡塔尼亚被查获,他可吃不消。那将会给他的组织以及他本人带来无法修复的打击。
他决意要密切监视卡塔尼亚,但他同时还要挣钱,于是乎贪婪在与隐隐约约的疑虑较量之中占了上风。他打开那台路透社行情显示器,要通了他的经纪人。
“是的,吉乌塞普。是我……是的,我挺好。你呢?……很好。没错,我要吃进英镑,是美元兑英镑……哦,我不清楚,要5亿英镑,现货,越快越好,就现在吧,不过要分拆进行,是的,分拆成10个主要帐户,你一完成马上打电话给我……是的,我会在这里。”菲埃瑞搁回电话,凝视着显示器,暂时专注于抵挡不住的挣钱营生。
安东尼奥·菲埃瑞动手比卡拉·瓦伊塔尔早5分钟,在他与米兰的经纪人通话之际,她正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电话铃终于大声响起时,她惊跳起来,拿起听筒,先自报了姓名,然后仔细地听着,紧敛的皱眉破坏了她那张漂亮的面容。她生硬地说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拨出一个号码。
洲际银行的自营交易员们在交易厅里四处闲荡着,等待着行情出现。他们持仓已达两个交易日。今天是第三个交易日,到目前为止,连英镑上扬趋势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出现。如果短时间内还不出现变盘,疑虑就会抬头,从而不断削弱他们的信心。其后便会发生下列三种情况中的一种:他们会对持仓丧失信心并彻底清仓;他们会不断加码以使自己、可能还有市场相信他们是正确的;要么他们会持仓不动,神经则随着每一小时的逝去而愈来愈痛苦。
他们都非常熟悉信心渐退时那种折磨人的忧虑感。那是交易员们畏避的一种感觉。它会导致麻痹或疯狂的行为,很少会导致慎重行事或者带来盈利。每个交易员都以其独有的方式尽力避免产生疑虑。丹特·斯卡皮瑞托烟不离口地坐在办公室里,脸上却显得无动于衷。
马修·阿诺特坐在交易台前,坐立不安,一只手半悬在空中,手指紧紧抓住电话线,手腕有节奏地抖动着,将听筒不安全地吊在空中作螺旋式转动。西蒙·威尔逊则在喋喋不休。萨拉·詹森盯着显示器。自当天上午上班以来,她一直觉得阿诺特的眼睛在盯着她,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从显示器屏幕反射出的映象中看见,他皱着眉头注视着她,仿佛在对她做出估量。她为此心头直冒火,不过她始终聚精会神于不断闪烁的绿色数字,佯装没有察觉。他俩谁也没有提及昨晚的事:危险的话题,最好避而不谈。彼此都对对方的沉默感到纳闷。
12点5分,显示板上1号线的灯闪亮了。3只不同的手指飞快地揿下按钮。萨拉抢先了一步。线路另一头是个女性的声音,显得焦躁不安,声调很高,意大利口音。她说要找马修·阿诺特,话语很仓促。萨拉将电话置于等候状态,从椅子上转身对着两英尺开外的阿诺特。
“找你的。”
他抓起听筒,按下了1号线。他只说了“是”和“好”,就迅速套上外衣,离开了交易台。
斯卡皮瑞托的声音蓦然响起,止住了他的脚步。
“嗨,你这是要到哪儿去?你不是很健忘吧?我们可是持有3亿英镑的重仓啊。在我发话之前,谁也不准去用午餐。”
阿诺特瞪了他一眼,“谁说过要去用午餐的了?”
斯卡皮瑞托显出一副窘态,走出办公室。“呃,我觉得你是想外出用午餐,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