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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布·戈德史密斯、她弟弟和她男朋友在一起,以寻求安全与稳定。她自己似乎也知道,如果她允许自己身上的某种个性失衡,那么其他个性就会剧烈震荡,以求补偿这种失衡。如果他这个理论正确,而且根据又充分,那么她生活中的极端事件就会引起她的极端反应。这就是她为什么如此危险而又如此有价值的原因。不过,她身上还有其它矛盾着的个性。她既有自我毁灭的一面,又有极强的自我保护的一面。总而言之,她有些深不可测。
巴特洛普按响了门铃。
萨拉听到门铃响,向外一望,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房子外面,有个人坐在驾驶座上,另一人站在她门前的台阶上。她暗自判断:一个随从,一个当官的。是雅各布所说的情报机构“伦敦教管中心”特别行动处的人员?她仔细打量站在台阶上的人:高个子,腰板笔直,充满自信;棕色的头发向后梳着,气质高雅,身材瘦削,显得稳健有力。由于他站得太靠里,她看不见他的面孔,只能看见他的头顶。跟这个被观察的男人一样,她也感到好奇心油然而生:不管他是谁,可别像巴林顿那样软弱无能、胆小怕事,但愿他是我心中的目标,坚定不移,永不折服。她走下楼梯,把门打开。
那人伸出手说:“我叫詹姆斯·巴特洛普,是安东尼·巴林顿的朋友。”
萨拉握住他的手,用与对方同样的力量摇了摇,“你最好进来吧。”她准备领他进门。
但他却没动,“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还是到我车里去谈。”他这是在下命令,没有丝毫客气的请求。萨拉愣了一下,看了看汽车,又看了看他,“那好吧,稍微等一下。”她走到楼上,拿起她的手袋,把雅各布给她的微型录音机开关打开后放进包里。她下了楼,拿起钥匙,随手锁上门。巴特洛普领她向轿车走去。她正要上车时,突然看见贾丁太太正经过。
“天哪!萨拉,你回来啦。”
“是啊,顺便说一下,贾丁太太,这个人说他叫巴特洛普,詹姆斯·巴特洛普。他说自己是个房地产商,要带我去看一所房子。万一我回不来,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和这个面孔,行吗?”她微笑着对她说。贾丁太太咯咯笑起来,“又买房子……,有人没事了,我真高兴。”她冲巴特洛普点点头后,便径自走开了。
巴特洛普拉住车门,萨拉坐了进去,他进来在她旁边坐下。车里有只玻璃挡板,把前后座位隔开。
“芒罗,随便兜一圈吧。”
巴特洛普把挡板合上,转身对萨拉说道:
“我并没有劫持你的打算。”
“啊,就怕你改变了主意。”
他淡淡一笑。监视人员一直在利用贾丁太太的房子做观察基地。作为对他们生活不便的补偿,他们夫妇——丈夫是个退役陆军军官——获得了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所以,至于他们忠于谁,他不用担忧。不过,萨拉的反应也是够快的。显然她疑虑很重,当然,这不能怪她。
“所以,我想我们到了该谈一谈的时候啦,你说呢?”
她看了他一眼,“要我说,早就到时候啦。不过,首先也许要请你告诉我,你为谁工作,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萨拉望着车窗外,看着国王路上的行人,看着一排排专卖商店那五彩缤纷的橱窗,这些景象只是很快在她眼前闪过。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身上,想破解此人的心思。她也猜到,他此刻也在盘算着她。她能感到他有股毫不示弱的力量,觉察到他的决心。看来事情不会太简单。
“这个嘛,适当时候我们会谈到的。几件事我想先了解一下。”
萨拉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等他说话。一阵紧张的沉默。
“第一件使我困惑的事是,你在消失之后为什么又突然重新出现?事后看来,这也不见得是一个特别安全的时候。毕竟,贾恩卡洛·卡塔尼亚和卡尔·海因茨·凯斯勒现在都被暗杀了。”
“什么?”她大吃一惊。卡塔尼亚她了解,可是凯斯勒……?这下她心中的疑团顿消。她对克里斯蒂娜说的那番话肯定起了催化剂的作用。她被惊呆了,很长时间没缓过神来,满脸惊讶的表情。
巴特洛普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她要么是个天才的演员,要么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或者没有料到。她坐在那里,一声不响。
“萨拉,为什么你不躲着,却又出来了呢?你是不是做了一笔交易?是不是与黑手党做的交易?”
萨拉两眼注视着前方,然后又将目光慢慢转向巴特洛普,轻声说道:“你还敢说这种话!”她压低嗓门,怒不可遏,“你坐在这儿装正经,一点也不惭愧,还胡乱指责。别忘了,两个无辜者被杀害,就是因为你安排我做的这个工作!起码我认为是你安排的!要么就是你上面还有一个主子,是不是?”
他面孔立刻僵硬起来,“没有你说的那种‘主子’。”
“既然如此,所有责任就都是你的了。”她顿了顿,稳定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两个人死亡,那么多人的生命受到摧残。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的真正目标到底是谁?当时我向你,或者说向你的奴才巴林顿提供了证据,你们能想得到的证据,我都提供了。可是你们却按兵不动。没有抓人,甚至悄然辞职的事也没有。没有公正可言,没有公理。什么也没有。”她突然灵机一动,“除非你是想告诉我,是你派人把卡塔尼亚和凯斯勒杀掉的。”
巴特洛普笑起来,“这更像你干过的吧?报复嘛。”
萨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地盯着他。
“你杀死了那个卡车司机,不是吗?因为他撞死了你父母。”
他们互相对视着。她毫不退缩。她的眼神凝滞,不可捉摸。她好像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他接着说道:“残忍的报复,没有一点人情味。”
这次他没预料到她的反应。她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了一番话:
“人情味,不要对我提人情味!我可被它害苦了。”她欲言又止。其实她心里很想进行解释,很想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任何事都离不开情和仇。是情和仇啊支撑着我。我进行过报复,一次是为我父母,另一次是为正美和丹特。是的,我承认,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只能这么看,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你知道看见死人是什么心情吗?想到他们被害时的情景是什么心情吗?我一想到这……她竭力忍住自己的眼泪,继续无声地进行着内心的独白:报复是我的唯一选择。这种手段太偏激,不完美,我也不喜欢这样,天知道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但这也是个解决办法,是以某种方法讨回公道。难道你不明白?她转身看着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在默默地观察着她,猜测着在她内心控制着她自己的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紧张地坐在那里,像是防备有人打她一样。他决心改变策略。
“你应该能想到,我进行这个调查一定有非常紧迫的原因。”
“但愿你有。”她已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冰冰地答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目标是那个向英国走私大批海洛因和可卡因的黑手党大头目,你会说什么呢?”
“我要说的是,你们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或者派一个知道其中危险的人,就不至于像我这样笨,把无辜的人推进危险之中。”
“我想我们是低估了你。”
“一钱不值的恭维,不要假装诚恳。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吧,我告诉你,我想让你帮我抓住这个人。如此而已。至于以前发生过的涉及你的其它一切,都与我无关。”
“哪些与你有关或无关,我不感兴趣。你为什么不能诚恳地提出要我帮忙,反而暗地里威胁我,怀疑我?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从以前发生的事看,你真的觉得我就那么容易受你摆布吗?”她鄙弃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停车。”
巴特洛普打开他与芒罗之间的挡板,让他停车。轿车开始减速。萨拉打开车门,挪动一下身子,准备下车,然而又转过来对他说:“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你听说过多米诺骨牌理论吧?”
他点点头,想知道她什么意思。
“那好,看着它们倒吧。它们全会自动倒下的。”她跳下车去,砰地把门关上。芒罗以询问的目光看看他的上司。
“我们现在该回去啦。”巴特洛普说道。
巴特洛普坐在书房写字台旁,凝望窗外。他的副手迈尔斯·福肖打来电话。
“不虚此行吧?”
“我想是这样吧。不过有点怪。”
“那你学到了什么?”
“耐心。”
福肖怀疑地皱起眉头:“现在有什么事?”
巴特洛普微微一笑:“没事,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要观察,要等待。”
“那詹森怎么办?”
“她好像已经决定不再管这事了。”
“是吗?”
“当然不是。”——
正文 第30章
第二天下午,在摩洛哥的那幢房子里,由于萨拉不在身边,雅各布和杰克显得郁郁不乐、焦躁不安,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他们知道萨拉不能给他们打电话,因为她说过她不会给他们打电话或写信的。她不想留下任何与他们有联系的痕迹,为的是防止她与卡塔尼亚达不成协议。她还对巴林顿和那个与他共谋的人很不放心。她不想把雅各布和杰克也卷进去。这一点他们当时很明白,也勉强接受了这种安排,但是刚过了三天他们就渐渐忍受不住了。
为了解闷,他们到杰克的书房去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午间新闻。这样换换胃口也好,因为他们在整整一个小时内彼此之间不必讲话了。杰克用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听播音员开始播送节目。内容提要之后,是昨天晚上很晚才收到的新闻。播音员的节奏把握很好,从容不迫,甚至有些很随便。但雅各布和杰克听了却像被针扎了一样:贾恩卡洛·卡塔尼亚在罗马被谋杀!他们坐在沙发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播音员又继续播报:另一位银行家卡尔·海因茨·凯斯勒在伦敦被杀!他们互相对视,惊恐异常。
“我打算回伦敦。”雅各布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杰克答道。
于是他们订了最早的一个航班,将于次日上午飞离马拉喀什。
克里斯蒂娜穿过希思罗机场第三候机大厅,向巴西一家航空公司的售票处走去。她对里面一个穿蓝制服的女售票员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葡萄牙语说:“我预定了一张今晚飞往里约的机票。我叫朱莉妮·罗德里格斯。”
那妇女微笑着说:“好的,我来查一查。”她快速把命令输入电脑终端。
“好的,是一等舱,维扎卡付款。请把你的卡和护照给我。”
克里斯蒂娜取出一张金色维扎卡和一本姓名为朱莉娅·罗德里格斯的护照。那售票员佩带的工作证上写着“埃尔南迪斯夫人”。她看了看护照,又仔细看了看克里斯蒂娜,显然比较满意,接着又忙着检查她的信用卡。她把卡插入一台机器,一张发票随之打印出来。克里斯蒂娜签了字,取回她信用卡和护照。售票员把票递过来。
“49号登机口。旅途愉快。”
克里斯蒂娜也微微一笑:“谢谢,我会的。”她转过来,轻快地穿过大厅,登上楼梯,向登机口走去。她看上去颇具魅力,是个典型的巴西女郎:中等的个头,健美的身材,棕黄的眼睛,一头摩登女郎式的黑褐色短发。在去登机口的过道上,她看到镜壁里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微笑。那天上午她花了两个小时化装成朱莉娅·罗德里格斯的样子:剪发,染成黑褐色;戴上棕色隐形眼镜;伪造护照;还有最难做的,就是改变走路的姿态,要显得匆忙些。她穿着贴脚的鞋子,加快了步伐,同时收紧腹肌。这样克里斯蒂娜·维利耶的影子都没有了。
一个小时以后,飞机起飞了。它掠过云层,慢慢在空中划了一个长弧,开始向巡航高度爬升。克里斯蒂娜松开安全带。她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酒,注视着窗外的黑暗和笼罩在飞机下方黑暗中的英国乡村。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看到这片土地。不过她并不渴望如此。她顿感一阵狂喜。她就像一只挣断尾巴而逃脱的蜥蜴,对自己获得的自由甚感荣耀。
正当这架巴西航空公司的波音747飞机在大西洋上空飞翔时,那个摩托车手向警方屈服了。他开始缓慢但一个不漏地揭发他所知道的罪犯。他别无选择。由于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