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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啦?”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问道。
江璇望着他疲惫不堪的模样,有些心疼,便柔声说,“你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时间还早,等会儿我叫你。”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站起来好吗?”
江璇在他跟前站起身,他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胸前,笑着说:“让我就这么靠一会儿吧。”她心头一热,双手放在他肩上,把他搂紧了。
“好吧。”她说,看见他闭上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他又把她拉回到椅子上坐下了。
“怎么又不要那样了?”她笑着问道。
“怕你累着,告诉我。那个陈金弟说了什么?”他把头靠在她肩上问道。
“让我想想。他说他认识那个死掉的女人,一开始没想起来,是因为当时的情景太恐怖,那个女人的脸上又爬了好多老鼠,”说到这里,她自己打了个寒噤,“他是后来想起来的,他说就在她被人谋杀的前几天,他见过她,她在和一个矮男人说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她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回头一看,他好像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又忙工作又忙这案子,一定把他累坏了,她心疼地想,当下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干脆让他好好打个盹。
可她刚停一会儿,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矮男人?什么样子的?”
“你没睡着?”
“没有,我就是闭目养神。”他说话间又直起了身子。
“海东没告诉我,你等会儿自己去问那个叫花子吧,海东昨天给了他个烧鸡,那个叫花子说一定来。”
“海东真有办法,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他笑道。
“他说那个人臭死了,他不想跟他多说,让你到时候自己问。”
“他很臭?!”他好像一开始没想到这点,笑容凝结在脸上,高声问道。
“当然喽!海东说他大概好几年没洗澡了。”
他叹了口气。
“怎么啦?”
“没办法,他再臭我也得上,而且还不能戴口罩,还不能显出看不起他的样子。”他摇头叹息道。
“要不把鼻子堵起来?”她笑着给他出主意。
“算了吧,他看得出来。”
“那你不要跟他说太久不就行了?”江璇宽慰他,觉得现在的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了。
他不说话,低头想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江璇,关于我们的事,你上次是同意了,是吧?”
“嗯。”她点点头,很意外他会突然提起这事。
“那我得着手准备。”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要准备什么?”她上次就想问这问题。
他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说:“璇,在我们好之前,我想先跟你说说我这人的生活习惯,你听了也许会很反感,但是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这能让你再次理智地作出决定。”
难道他有什么怪僻?她有些不安了,“你说吧。”她道
“我有洁癖。”
“哦。”那又怎么样?她心里问道。
“所以,如果我们决定在一起,我想去买新的被子,新的被套,新的枕头枕巾,新的床单,新的床垫,新的浴帘,新的拖鞋、新的毛巾、新的牙刷、漱口杯,还有我想换个淋浴器和抽水马桶,璇,这两件东西对我的生活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你,你能理解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把一切都换新的,但又怕提出来,她会不高兴,以为他嫌弃她家的东西,嫌弃她盖过的被子。她没那么小气,一个男人爱干净,总比不爱干净好,虽然听了之后,好像心里是有那么点儿不舒服,好像他的洁癖中有太多的排她成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似乎也说明,他很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有可能会长期在她家住,她喜欢他,愿意他陪她住,所以她决定接受他的臭毛病。
话虽如此,出于自尊,顶还是要顶一句的。
“James,你嫌弃我吗?”她问他。
“我知道你会不高兴。蜜枣,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有个新的开始,如果你那里安排好了,我就能经常住在你那里,你不希望我多陪陪你吗?”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蜜枣,我要嫌你,我还会提出那种要求吗?你想想。”
“你爱我吗?”她看着他问。
她觉得这句话是把万能钥匙,有了它,什么门都可以打开。
“我当然爱你。”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那你要买的被子、床单还有其它东西,花样要我来挑。”她笑道,“因为那是放在我家,好吗?”
“没问题。”他同意,但马上有说,“但我要颜色淡一点的,不要大花。”
“你真婆妈!”她打了他一下。
9。受伤的人
这人肯定嫌我臭,不然干吗一直用手捂着鼻子?也对,我已经多久没洗澡了?记不清了,没有一年,至少也有10个月了吧。一开始他自己也觉得很臭,后来就慢慢习惯了,现在,他甚至已经开始讨厌香味了,似乎只有臭味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因为任何香味给他带来只有冰冷、疏远和被排斥的感觉,而在臭哄哄的地方,他才会觉得温暖舒适,像是找到了家。
“你想知道什么?”他咬了一口手里的鸡块,斜睨了旁边那人一眼。妈的,这小子穿得挺潇洒,衣服干净,没头皮屑,手指也白,估计耳朵里也没什么泥巴,是个有条件天天洗澡的公子哥儿,这样的人要不是真想从他这里打听点什么,压根不会跟他坐到一起。
“你说你认识那个女人?就是死在桥洞里的那个。”
“是啊,一开始我没想起来,后来想起来了,前两天见过她。”他啃着鸡块,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脸他还记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你在什么地方看见她的?”
“就在丽池路那一带。我白天都到处跑。”他朝地上吐了跟骨头,旁边那人下意识地朝后让了让,“对不起了,公子爷,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就得万事忍耐!”他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欢叫了一句。
“丽池路?是美丽的丽,池塘的池吗?”公子爷问道。
“对,就那两个字,美丽的池子,可惜不是免费的池子啊,不然我也跳进去洗一洗。”他故意把手伸到衣服里去搓了两下,搓出个泥球来,扔到空气中,他很开心地发现旁边的简公子又朝后面让了让,可惜臭烘烘的小泥球没能击中他。
“喂,你想洗澡吗?”简公子望着前方问他。
“不想。洗完澡回到我的地盘,蟑螂老鼠都不认识我了,离我远远的,我不是更没劲?小子,废话少说!有屁快放!”他不耐烦地啃了口鸡块,不晓得为什么,那人的问题话好像一根针,不经意地刺了他一下,不痛,但有感觉。
“你在丽池路的什么地方看见她的?”
“在小兵饭店门口,她在跟个男人聊天。”他满不在乎地说。
“小兵饭店是不是丽池路拐角上的那家?”
“不是那家是哪家?那女人前几天中午就站在小兵饭店门口,跟个矮男人嘀嘀咕咕,两人的脑袋还凑在一起。”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饭店门口的女人跟死在桥下面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姓简的问道。
因为这女人跟我逃走的老婆长得有几分像,笑起来也是嘴角有个酒窝,声音也是这么软绵绵的,跟你说话,也好像是用手在背后扶着你,好像在告诉你,我总在你身边,总是为你着想,我永远是你的人。可是妈的,到最后怎么样?!屁!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微笑,这样的神情,最后凝聚成的竟然不是一个温馨的梦,而是个臭哄哄的大臭屁,这可真让他始料不及。可惜当他明白这点时,已经晚了。总之,他在女人身上吃过亏。他永远记得这女人的长相,所以顺带也记住了这个死去女人的脸。
“为什么?”姓简的忽然转过头,盯着他的脸,又问了一遍。
这是此人第一次正眼瞧他,他忽然发现,光看这人的打扮,觉得他就是个公子哥儿,但是看他的眼睛,又觉得他是在跟一个有深度有阅历的人说话。
“因为这个女人长得有点像我老婆。”他自嘲地一笑,等待那人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到,对方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哪方面像?”
“声音和脸型。”
“那你当时应该离他们很近。”姓简的说。
“对,我就在他们旁边。”
“他们没注意你吗?”
“谁会注意我这样的人?呵呵,对,他们是想赶我走,但我就是不走,我就挤在他们旁边。”他当时有意想熏死他们,所以故意不走,现在想想他们两人当时脸上的表情,他就想大笑,但笑完又觉得心里很悲凉。
简东平拿出一叠照片来,递给他。
“仔细瞧瞧,这里有你说的那个矮个子子吗?”
他把鸡块放在一边,把油腻腻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拿起那叠照片看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在一张照片里找到了那个男人。
“就这人。”他说。
“你肯定?”
“不信拉倒!”他没好气地说,“这矮子踢了我一脚,凶得很。”
“你凑他们那么近,应该也听到他们说话了吧。”
“没听清,只听到他们说,1号,1号。那个女人还用一根手指作了手势。”
公子哥儿看了他一会儿,又问:
“我给你的照片里,你还认出谁了?你是不是还看见过其他人?”
臭小子眼睛还挺尖,我只在那张报名照上稍微停留了一秒钟,就被他逮住了。
“这人,我见过。”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张报名照。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什么时候?”他话音刚落,对方立刻问道。
“就前几天,在四河路,我呆的那个桥洞附近。”他纳闷为什么姓简的小子好像挺激动,他觉得对方的眼睛里好像伸出一只手来,猛然抓住了他的领口,把他逼到墙角。
“哪一天?”简公子问。
“那女人被杀的前一天,他在我的桥洞里跟我一起避雨。”
“他,什么样子?”姓简的好像拿不准自己想问什么。
“对,跟我一样,四海为家,哈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东平,这人好像是叫这名字,他下意识地掏出名片看了看,对,是叫这名字。为什么,这个简东平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痛楚,难道他认识这个小子?
“你认识他?”他好奇地问道。
简东平没回答他,反问道:“他也许只是穿得不太体面,你凭什么认为他跟你一样?你们说话了是吗?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没有家,这是他的原话。”他脑海中闪过一张憔悴但却非常俊秀的脸,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四肢健全,长得又好的年轻男人怎么会选择跟他走同样的路。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身体不好,想死又不甘心,好像在等一个什么消息,所以就这么混着。”
他记得这年轻人,话不多,但很有礼貌。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在一个晚上跟他说五次谢谢的人,所以印象深刻。让他进桥洞,他说谢谢,让他坐在火边,他说谢谢,给他喝了口水,他说谢谢,问要不要盖毯子,他又说不用,谢谢;最后他睡觉前,抬头又说了声谢谢。其实没什么可谢的,也许反过来,说谢谢还应该是他,因为趁这年轻人睡着的时候,他偷走了他的钱包,钱包里有120元,不算多,但可以买不少好吃的,还能买瓶止痛药,冬天到了,他的腿常常痛得让他彻夜难眠,很需要止痛药。
他不认为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向你微笑的人,随时都可能对你捅暗刀子,所以,如果这小子想继续混下去,就该习惯这种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和冷酷无情。
“他跟你一起在桥洞过的夜吗?”简东平问。
他没回答。
“知道他去哪儿吗?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一直在哪儿混?”
“不知道,我天没亮就走了,没跟他打招呼。你想找他?”
“对,我想找到他。你能帮我吗?”
其实他知道这小子这两天一直在附近晃,为的就是找到他,要回自己的钱包。可是,他不可能把到手的120元再还给这小子,因为他已经花掉一半了。
“我怎么帮你?”他问简东平。其实实,每次想起那小子,他心里还是有点内疚的,也许就是因为那五声谢谢吧,他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人。
“你告诉我,能在哪里找到他就行,”简东平诚恳地说,“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姓简的好像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个年轻人的决心,也许可以让姓简的替他还了那120元?也许……还可以向他敲一笔?姓简的那么迫切,应该会同意。
“你怎么啦?”看出了他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