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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不稳了。一阵愤怒的耳光又使他站直了身子,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想逃走,但是出入口已经关上了。于是他又回到房子中央,取出他的手枪,坐下来,对韦尔蒙——他也始终未放下武器——说道:
“等一等,韦尔蒙。我们俩人先把我们的武器暂时放一放。两个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此激烈地打斗,而且不顾死活,总不能事先不商定好条件吧。”
韦尔蒙耸了耸肩。
“这可正是你想干的。一段时间以来,就想杀死我而不做任何解释。总之,我们可以谈一谈,如果你愿意,但是要光明正大地正派地谈!”
“是这样的!你今天晚上对我说,就在昂格尔曼家的晚会上,你声明我们美丽的帕特里希娅是属于你的。因为你喜欢她……那没有办法……你应该知道一点,你在她的身上是没有丝毫权利的。”
“我对我得到的,和她所给予我的是有权利的。”
强盗的眼里闪出了凶光。
“我反对……”
“在这种情况下,你去找接待员吧。”韦尔蒙嘲笑着说,“有反对意见去那里正合适。”
玛菲亚诺,轮到他耸肩了。
“你疯啦!好啦,认真想想吧。你认识她还不到两个小时。”
“那你呢?”
“已经四年了。四年来,我一直在她的身边……我在窥视她,我在不露面地跟踪她。她知道我在阿莱米家,对吧,帕特里希娅?有多少次我是在暗中跟着她呀!因为她也知道我爱她,我想要得到她,她是我的一切,一切……”
“你说得好。”韦尔蒙冷笑着说,“但是,她如果是你的一切的话,而你,你对她却是没有丝毫价值的。对吧,帕特里希娅?”
“比这还要差。”她很反感地说。
“你看,玛菲亚诺!好啦,滚吧,让我安静地呆在这个自由的位置上吧。”
“让你?休想。你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你看嘛,你知道她的生活点滴事情吗?你知道她同时被阿莱米父子所爱吗?”
“你在撒谎。”
“你知道她是亨利·阿莱米的情妇吗?”
“你在造谣。”
“这绝对是真的。她还有了他的一个孩子呢。”
韦尔蒙脸色变得惨白。
“您撒谎……帕特里希娅……我求您啦。”
“他说的是事实。”不屑撒谎的女人承认道,“我有一个孩子,一个现在已经十岁的儿子……一个我很爱的儿子,罗多尔夫。他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全部希望。”
“一个她不能分开的儿子。”玛菲亚诺补充道,“她让人把他带到巴黎来了,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强盗的话对奥拉斯来说是具有某种含义的,所以后者十分不安地问道:
“这个孩子在哪儿,帕特里希姬?是否没有任何危险?”
她笑得十分肯定。
“是的,没有任何危险。”
“您赶紧到他那儿去,帕特里希娅。”韦尔蒙很严肃地说道,“把他带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而且要马上把他带走。”
玛菲亚诺冷笑了起来。
“已经太晚了。”
帕特里希哑脸色惨白,跳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凶光。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早上还看到过他呢。”
“是的,在吉维尔尼,对吧,在韦尔农附近的一位勇敢的瓦瓦塞尔妈妈家。再回那儿去呀,帕特里希娅,您在那儿再也找不到孩子和瓦瓦塞尔妈妈了。勇敢的女人今天下午把他给我带走了。”
帕特里希哑脸色大变。
“您是一个无赖!一个恶魔!……这个孩子很脆弱,他需要精心的照顾!”
“他会得到这些照顾的,我向您保证。我就是他的母亲。”玛菲亚诺以一种奸诈的嘲讽回答着。
“我去报告警署!”帕特里希娅发疯地叫喊着。
“我完全具有小阿莱米的做父亲的权利。司法部门会祝贺我把孩子归还了他的父亲的!”玛菲亚诺耍弄地说。
韦尔蒙的可怕的大手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在司法部门之前,先是警署,它在等着你并且要和你清帐……”
“警署还远得很呢。”强盗说。
“并非像你所想象的!我已经让人给盗警处打了电话。他们的汽车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这里。注意,听好……汽车的喇叭声……他们来了……看到形势了吧,玛菲亚诺?等着你的将会是两端有木条锁的锁链……拘留所……重罪法庭……还有断头台……”
“还要逮捕亚森·罗平!”
“你是神经病,对于警署来说,亚森·罗平是不可触犯的。”
强盗想了一下。
“那么,你有何提议呢?”他问道……
“说出孩子在哪儿,我就网开一面,让你从第二个秘密通道逃走,就这样。快点吧。汽车已经到了门口了。孩子在哪儿?”
“让帕特里希娅陪我一起去。由她和我去处理这件事。她知道我所提的条件,她首先妥协,那我马上就会把儿子还给她。”
“那我宁肯死。”帕特里希娅低沉地说。
楼下已经响起了第一阵铃声,韦尔蒙大声吆喝着:
“他们来啦!”
他把一个手指按到了细木护壁板的一个凸出部位。
“只要我按一下,前门厅的门就会打开。那我就按啦,玛菲亚诺?”
“尽管按。”玛菲亚诺说,“那么帕特里希娅就休想知道她的儿子在哪儿。”
韦尔蒙接了凸出部位。马上就听到了楼下的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韦尔蒙朝门口走去,迎住他们。动作像闪电般快,玛菲亚诺朝一扇窗子跑过去,打开它,然后跨过栏杆,消失了。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韦尔蒙冷笑着说,同时又抓起他的枪,它的枪栓上有一个特殊的机关。
夜色笼罩着花园,中间的花园所占的地方非常宽阔。
“他,”韦尔蒙继续说,“还得翻过三堵矮墙才能到第四堵高些的墙边。他必须借助放在第四堵墙跟前的梯子才能爬上去,然后下到一条杳无人迹的小街上逃走。”
“如果他没准备这架梯子呢?”帕特里希娅问道。
“他已经准备了。从这儿就能看到它的立柱。”
年轻女人战栗了。
“如果让他跑掉,那么我将永远见不到我的儿子啦。”
此时,警员们在下面叫了起来。维克图瓦尔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下了楼。但是奥拉斯已经向他们喊了起来:
“楼梯,先生们!在二楼,对面的门。”
他以窗台为依托,端起了枪。
“别杀掉他。”帕特里希娅恳求道,“那就会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儿子也会丢了。”
“不用害怕。只是让他的一条腿变得迟钝一点。”
人们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但是没有很大的声响,没有爆炸声,最多只是一阵轻轻的呼哨声。可是,在花园的另一头,痛苦的喊叫声响了起来,同时还伴有呻吟。
韦尔蒙跨过阳台,再帮助帕特里希娅翻过去,然后扶住她,借助梯子的正面固定的扣钉下到了地上。
三堵矮墙很容易地被跨过去了,在比前面几堵墙高出了许多的第四堵墙的墙脚下,躺着一个人。他在不停地抽动着,韦尔蒙用手电筒照着他。
“是你,玛菲亚诺?右腿肚子被打坏了,是吧?没关系。我的大粒霰弹都是在消毒的高压锅里消过毒的,而且我还有一盒绷带。把你的伤腿伸过来。仁慈的手会给你上绷带的。”
帕特里希娅灵巧地把一块绷带绑在了那不太严重的伤口上,此时的韦尔蒙正在敏捷地掏着玛菲亚诺的所有口袋。
“好啦。”他高兴地叫道,“我抓住你了,我的坏蛋。我通过帕特里希娅,已经得到了你的成员名片。这里是你在纽约偷的马克·阿莱米的和弗尔德的东西。”
然后,他对着他的脸凶狠地说:
“把孩子还给我们,然后我就把名片还给你。”
“我的卡片,”玛菲亚诺咕哝着,“我根本就不在乎。”
“错啦,我的孩子!你非常地在乎!这张有你在集团中的顺序号码的卡片,是你的唯一的头衔标志,它决定了你在分配获得的猎物中的利益。如果你不能在必要时出示它的话,你就不能算是集团的成员。因此,你就不能参加利益的分配。那你就肯定会陷入困境,我的小兔子!”
“不对!”玛菲亚诺争辩道,“那里的人都认识我。我就说我的卡片被人偷走了。”
“要有证据!像帕特里希姬或者是我这样的证据。可是你谁的也得不到。这是希望的彻底毁灭。”
“你忘了我手中有你们两个人要的小孩啦。那我就把小孩看起来。”
“不。你今天早上给我们把他带来,然后我们交换。有来才有往。”
“好吧。”伤者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完全明白了。”韦尔蒙强调说,“如果到早上九点钟孩子还不来,那么就祝你身体健康,我把卡片烧掉。”
“真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你把我的腿打伤了。我无法动弹了。”
“确实如此。让帕特里希娅重新给你包扎一下。然后你安心地休息,明天晚上,我们再来找你。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解救孩子。同意吗?”
“同意!”
帕特里希姬和韦尔蒙把他弄到大墙边的一间堆满花园用的椅子和长凳的小储藏室里。他们把他放在一张长凳上,重新给他包扎,然后走出储藏室,用钥匙把门锁了起来。
之后,他们回到了房间里。
“偷盗!”奥拉斯对带着警员来的班长说。
“真狡猾!你们怎么会把他放走了呢……其实我们并没有耽搁时问。他是从什么地方跑走的?”
“从花园里,他翻过了最外面的高墙。请你们认真地找一找。”
当然,警员们的搜寻工作一无所获。班长又回来问奥拉斯·韦尔蒙:
“请问,您是什么人,先生?”
“是你们在警署里称为‘某个人’的人。”
警员们惊奇地望了他一会儿,但是没有做任何评论。
“那么夫人呢?”班长又问道。
“帕特里希娅·约翰斯顿小姐,美国记者,路过巴黎。”
班长带走了他的人员。
这一夜,韦尔蒙睡在他房间的前厅里,因为帕特里希娅占用了这个房问。
第二天一天没有什么事发生。维克图瓦尔给他们做了可口的饭菜,他们俩像老朋友一样地亲切交谈着。到清晨时分,韦尔蒙给伤口在恶化的囚犯送去了一些吃的和大量的水。然后,他去午休一下,准备迎接可能是动荡不安的夜晚,因为他并不相信玛菲亚诺的话。这个家伙会交还小罗多尔夫吗?
当天晚上,奥拉斯和帕特里希娅来到了围墙脚下的储藏室。奥拉斯打开门,马上发出了一声惊叫……在他的手电筒的照射下,他看到储藏室是空的。小鸟确实飞走了……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锁头,曾经用钥匙锁好的,好像看不出有被扭动的痕迹。楼梯也摆放在平时呆的地方。
“这帮家伙真厉害。”奥拉斯气哼哼地说,“他们应该是从与我毗邻的那幢楼里面穿过的。”
“谁住在那里?”帕特里希娅问道。
“没有人。但是是我用做秘密通道的两条路线,一条通向底层,一条通到二楼,直到我的房问。您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一条……”
“在您的房间里?”
“是的,您很清楚……就是您夜里睡觉的那一问。您没听到有人从那里经过?”
“没有。”
“您绝对听到了,因为出入口就顶着床。另外,我真蠢……不是这样的嘛!”
“您是怎么猜想的?”
“我什么也不猜。我知道,帕特里希娅,是您放走了玛菲亚诺。”
她发抖了,勉强地微笑着。
“出于什么动机,上帝!”她大声说。
“他通过您的儿子控制您。他肯定对你进行了我不知道的恐吓!这是对母爱的敲诈!”
接下来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帕特里希娅低着头,脸色苍白,好像要哭似的。奥拉斯把手电光射向她,仔细地观察着她。过了一阵子,他又若有所思地说:
“他是通过您的儿子控制住您的。”
她不作回答。他显得动摇了,打着响指,然后不再多说一个字,哼着小曲走出了储藏室,脸上流露出讥讽的神情。
几分钟过后,在恢复了心情之后,他想跟帕特里希娅再进行一次谈话,以便了解她真正的意图,但是他找遍了花园和房子也没有见到她。帕特里希娅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