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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以为是他。”帕特里希姬说,“所以你才害怕了!……”
他还在试着充好汉。
“那好,你吹呀!让他来呀!我想当面见识见识他。”
可惜的是这种欲望太有限了,因为他放年轻女人走了。
帕特里希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决定第二天再进行新的尝试,而且要事先通知好警方。她睡了几个小时,早晨被来来往往的人流和情绪激奋的说话声吵醒了。
起床时,她从清洁房间的女工那里得知,她称作“野人”的那个人,就在夜间,被人在脑袋上狠狠地给了一棍子。当时他还活着,人们对救活他并不灰心失望。人们对混进来来往往的旅客中的袭击者一无所知。
帕特里希娅利用她的记者证,顺利地参加到了警方的初步调查中。她没得到什么东西,但是当她返回旅馆后,清扫房间的女工看出受伤者不管怎么说很能引起她的关注。做为一种酬谢,她把被打昏的人的记事本交给了她。她是在他房间里的暖气后面发现它的。帕特里希娅接了过来,然后寻找公文包。但是没有人看到它。袭击野人的人肯定把它拿跑了。无疑是要抢走它,他才来袭击他的。
在证件套中,帕特里希姬找到了一个小身份牌和藏在一张云母片下面的照片。照片的背后是马克·阿莱米写的一行字:
(M)波尔·希奈尔 三号
记事本的一页上记着某个埃德加·贝克尔在朴次茅斯的地址(圣乔治酒店)。其它各页都是空白的。帕特里希娅猜测,这个埃德加·贝克尔肯定是袭击野人的人,也是偷走了皮公文包的人。她想要进行印证,同时也想见一见这个人,看他是否把猎物带到了英格兰,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她马上出发去了勒阿弗尔,然后穿过英吉利海峡,到了朴次茅斯。
在那儿,她很容易地找到了圣乔治酒店。
这是港口边的一间小酒店。整个酒店里人声鼎沸。老板是一个长着红棕色头发的大胖子,十分健谈。他在向帕特里希娅讲述着。他这里几个小时之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埃德加·贝克尔,住在小酒店附近旅馆的房客,被杀害了。他刚从法国做短期旅行回来……
“他谈到过一只浅黄褐色的公文包吗?”帕特里希娅问道,她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过度兴奋。
“确实,小姐,我看到它在他的衣箱里。贝克尔上楼休息去了。那么,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没有任何人看到任何东西。可是三个小时过后,女佣发现贝克尔被扼死了。”
“那么公文包呢?”帕特里希娅问。
“没有公文包的踪影。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小记事簿。看,我还忘记告诉警方这件事了。”
“十英镑,如果您把这个小记事本给我。”年轻女人说道。
老板没有丝毫的犹豫。
“噢!只要您愿意。我要它有什么用,再说贝克尔还欠我的钱,警方也不会付……”
这个记事本与“野人”的那个一样,里面有同样的小身份牌,是由阿莱米先生签字的,一张同样尺寸的照片,和同样的标记:
(M)波尔·希奈尔 四号
帕特里希娘回到法国,落脚在星区的一家旅馆里。只是在三天后,从她收到的《警探报》上,她才得知这篇出色的文章在美国和在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它是以这样耸人听闻的句子开头的:
四桩凶杀案发生了,两件在纽约,一件在英格兰,另一件在巴黎。表面看来,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相同点,而且我不认为警方,即便他们有时间思索,对纽约发生的这两起凶杀案来说,能发现它们之间的丝毫关联。可是,这是同一个凶杀案,我会不遗余力地把它揭示出来的。
帕特里希娅叙述了她与马克·阿莱米的谈话,叙述了某个夜晚她跟踪他穿过大街小巷的原因;在自由广场商店的十一人集会;浅黄褐色的皮公文包的被盗;她给弗雷德里克·弗尔德的悲惨的电话;她的欧洲之行以及她所知道的关于另外两个凶杀案的情况。
叙述得多么巧妙!推理得多么清晰!从第一行起,就营造出多么好的氛围!啊!她充分地用活了老阿莱米给她上的课!
文章结束的那一页凝聚了全部的力度,而且表现出它全部的含意:
所以,为了一个好像是极重要的事业而把十一个人召集起来的这一阴谋策划的秘密会议,显然是经过长时间准备的。那么商定的共同努力的最初结果是什么呢?三个人被杀和一桩谋杀案!能够说这一事业是那些只能制造死亡、偷盗和那些丑恶行为的事业中的一个吗?不。它是在两个男人,两个有着相同意识和无所怀疑的性格的朋友的大脑里产生的!马克·阿莱米和律师弗雷德里克·弗尔德!但是它很艰难,充满了障碍、危险和困难,两个朋友应该在形迹可疑的人中挑选他们的合伙人:冒险家、骗子、什么坏事都干的人、各阶层的坏蛋。马克·阿莱米挑起了这些人的欲望和水不满足的胃口。他对我说:“假设我投身一次最终会把我带向死亡的冒险。”而这些在一开始就突然发生了。两位高尚的人马上被杀害了,事业成功所必需的文件被掳走了。这是一个卑鄙的、兽性十足的跨越国界的团伙,带着野蛮的奢望,被目标所刺激。他们变得更加冷酷残忍……结果:又有两个牺牲者。但这还没有完结。
假设……您说?没有真凭实据的假设?
我的那些论据,我将保留到做结论时。确切地说是我的证据,因为只有一个,但它是无可辩驳的,而纽约的警方将会赋予它全部的权威性。
正是通过我得到的,分别属于“野人”和埃德加·贝克尔的这两个身份证发现问题的。然而,我确信,人们应该或者将要在马克·阿莱米和律师弗雷德里克·弗尔德的文件之中找到问样的身份证……
确实,这篇文章一被纽约警方得知,搜寻工作便在两位被杀害的朋友的资料中展开了,并且发现了两个身份证,警方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它们上面。
人们看到上面有这些注释。
在弗雷德里克·弗尔德的那个上面:
(M)波尔·希奈 尔二号
在吉姆·马克·阿莱米的那个上面:
(M)波尔·希奈尔 一号
证据找到了:在这四个死去的人身上,有一个共同的东西。是口令?是集合信号?是一个真实妇女的姓名?特别的绰号表示:“道德败坏的波尔?”神奇!完全的神奇!……是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人们有权怀疑七个活着的人将通过这个名宇集合起来:波尔·希奈尔,而且还配有指出他们在这邪恶的集团中的顺序的序号和在前面冠以大写的字母“M”。
但是,在他们发现问题后的夜里,两位被杀害的人的身份证从警署的办公中心丢失了……怎么回事?……又是一个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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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奥拉斯·韦尔蒙、德·奥特耶…隆尚公爵
维克图瓦尔老奶妈脚步轻轻地,摒住呼吸,走进了洗澡间,她的主人裹着一件彩色浴衣,睡在一张沙发床上。
他连眼睛也不睁开地在低声埋怨着:
“干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地?你完全可以咣当门、打碎盘子、跳狐步舞、擂大鼓。我只要一安定下来,就不会轻易醒的。等会儿见,维克图瓦尔。”
他把头埋在软垫里,又安然地入睡了。
维克图瓦尔带着一种欣喜,长时间地欣赏着他,嘴里还咕哝着:
“当他睡觉时,他就没有了那种爱开玩笑的笑容和充满活力的神情了,可是这在前一天还是他所特有的。这总让我心神不定。我,他的老奶妈,那么多年来我始终没能习惯。”
最后,她又对自己咕哝开了:
“他睡得像个孩子……哈!他笑了……肯定地,他在做好梦……他的思想在休息,这可以看出来的。他的面孔多么平静……这让他显得年轻!人们从来不会说,他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
她还没有说完,睡觉的人全都听到了,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喉部。
“你给我住口!”他喊道,“我会去向街角的肉店老板说你的年龄吗?他正在追你呢。”
维克图瓦尔惊呆了,她特别愤怒,因为那只强有力的大手正扼住她的脖子,而且正在准备继续用力。
“街角的肉铺老板……噢!……”
“你这么大叫我的年龄是诽谤我。”
“这儿没有人呀。”
“有我。可是我还不到三十岁……那你为什么拿着嘲笑人的数字伤害我呢?”
他重新坐到沙发床上,打着哈欠,喝着水,然后又以孩童般的亲热搂着奶妈,并且大声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维克图瓦尔!”
“为什么呢,我的小宝贝?”
“因为我安排了我的生活。再也没有冒险了!维克多和戈利奥斯特罗的冒险行动是最后一批了。我已经够了!我已经把财产安置好了,我要无忧无虑地尽情享受了,像个亿万富翁那样。而且我已经对各种各样的女人厌倦了!爱情也够了!征讨也够了!伤感也够了!还有那些大吵大闹!月光下的柔情够了!一切都已经够了!我已经厌倦这一切了!给我一件上过浆的衬衣和我最喜欢的外套。”
“你出去?”
“是的。奥拉斯·韦尔蒙,法兰西航海界的一个古老家族的唯一后代,现在侨居在特朗斯瓦尔,并在那里以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发了大财,今天晚上要去出席银行家昂格尔曼家的一年一度的盛大晚会。让我穿好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的老妈妈!”
十点半钟时,奥拉斯·韦尔蒙来到了位于圣奥诺雷区的一幢豪华住宅前,它既是昂格尔曼银行的所在地,又是银行家的公馆。穿过拱门,走过办公楼群之后,他来到了一个被侧翼的住宅楼环绕的院子,它铺着草皮,直通到那些一直延伸到香榭丽舍大街的美丽花园中的一个花园。
两个大的遮蓬在这院子里和这柔软的草皮上支了起来。尽头是块闹哄哄的地方,那里堆着木马、跷跷板和各种各样新奇的、吸引人的东西;还有展示各种奇事的木棚、拳击台和别开生面的徒手道台。在这灯光闪烁的氛围中,几百个人拥在一起。三支交响乐队和三支爵士乐队在疯狂地演奏着。
昂格尔曼在大门入口处迎接着宾客。他白头发,但仍然年轻、光洁的脸孔泛着红润,一副电影中的美国银行家的派头。他把财政状况建立在靠技巧、正直和信誉建立起的三个坚实的基础之上。距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他的妻子,漂亮的昂格尔曼夫人,是她那无数的仰慕者这样称呼她的。
奥拉斯握住了银行家的手。
“您好,昂格尔曼。”
昂格尔曼以同样的友好态度回答着问候,但他好像很难给这张面孔一个名字。
“您好,亲爱的朋友。您能来真好。”
匆匆走开的这位亲爱的朋友,马上又回来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知道我是谁吗,昂格尔曼?”
银行家战栗了一下,然后以同样的声调回答道:
“我的天,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您有那么多的名字!”
“我是一个不喜欢让人摆布的……昂格尔曼先生。不过,在没有任何正式论据的情况下,我觉得你出卖了我。”
“我……您……出卖您!”
尖利的手指已经嵌进了他的肩膀,但是表面看去像是一个亲善的动作。压得很低的声音又恶狠狠地说道:
“听着,昂格尔曼。只要有一天我被人盯上,我就会像砸碎玻璃一样敲死你。你就休想再活了。现在,我还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是把你的令人仰慕的公司作为你的忠诚与否的抵押品的。”
银行家脸色变得灰白,但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的家中,所以马上控制住了自己。又表现出他那上流社会的微笑来。
可是奥拉斯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正在对漂亮的昂格尔曼夫人鞠躬致意。他以一种皇家的派头和恰到好处的殷勤,吻了她的手,然后直起身来悄悄地说:
“晚上好,玛丽…泰雷兹……怎么,总是那么年轻,那么迷人,那么贞洁?”
他开着玩笑。她也在微笑,同时以同样的嘲讽口吻喃喃着:
“那你呢,潇洒的忧郁人,还总是那么正派吗?”
“当然,正派是我的一件饰物。不过这一点并不是女人们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对吧?玛丽…泰雷兹。”
“自命不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