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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怜虫就是你们的筑路工?”一个奥国人问,“嗯,那些表情焦急的人大概是法国工程师。”
“如果他们能搬石头、拿铁铲。才真叫我意外呢!”玛丽颤抖了一下说,“可怜虫!”
珍妮仍然面带笑容,全神贯注地听着上校说的话。真的,她不愿再去想这些象动物一样拴在一起的人,在这种酷暑下拖着可怜的身体做苦工。她听到玛丽仍不停地说:
“我真替他们难过,我希望那些狱卒不要这样瞪着他们。
唉,他们一定好久没看过女人,实在也很危险。”
这时,罗明执起珍妮的手亲吻说:“你是个危险人物,如有男人冒生命危险想看你一眼,也值得原谅。”
“你太大胆了。”她说着,但她的语气并无意味,脸上仍带着盈盈的笑意。
罗明心满意足地放下她的手,仍然和她同行朝奥利拉巴骑去。
奥利拉巴附近麦西米伦的小庄园比珍妮所能想象的更美丽,到处是婉蜒的河流,枝丫交错的老树和繁盛的热带藤蔓及花朵。然而,当第一个礼拜悄悄流逝时,她竟然觉得心中异常落寞、沮丧。
这儿除了风景如画外,又有哪一点和城市不同呢?触目所见全是同样的脸孔,同样的餐宴欢乐。只有皇上自己似乎退缩而严肃,总是和传哲神父,或一位将军躲在密室谈。他还没有决定要如何做,只是以做梦的态度打发时间,选几位客人野餐,或是躲在书房里写信;让他的客人们尽情嘻闹。而珍妮发现,她对这种无止尽的游乐已很厌倦了。
马克还没有来,她也没接到他只字片语。至于罗明则永远随侍在侧,每当她一转身就看到他大胆、嘲讽、狡猾而迷人的样子。他们的朋友开始认为罗明理所当然是珍妮的护花使者了。现在奥利拉巴附近到处都是外网人和外交官,都在等待麦西米伦作最后的决定。他会退位吗?还是照着可怜的嘉娜皇后的想法,不靠法国的支持依旧作墨西哥的皇上?珍妮心想,如果他被华瑞兹党的气焰吓阻,不战而退才真傻。可是世事难料,尤其是优柔寡断的麦西米伦。
玛丽总是唠唠叨叨地要她朋友和她一起参加活动,活跃一点,快乐一点:“难道你还在想念马克?这是不可能的。你不是不爱他吗?”
“哦,玛丽,我当然爱马克!不然我干嘛嫁给他?”
“也许是为了名份和安全感吧?”玛丽莽撞地说。看到珍妮不悦的表情,她语气缓和地说,“哦,珍妮,别这样难过嘛!我们是来这儿陪表西米伦的,不是吗?你何不让自己先高兴起来?找个爱人吧,也许对你有益。你看,罗上校总是陪在你旁边。”
这倒是真的。她越来越担心他的攻势了,他总是抓着她的手偷吻一下,倾诉他的爱意,并抱怨她冷淡和冷酷。
“美人,你真是为爱而结婚吗?”有一天他们按辔并行时,他说,”也许雷上尉只是个代替品吧?这就是你冷若冰霜的原因吗?”
“这话什么意思,上校,你总是说谜语!”她咬着牙恨怒地看着他,他大笑着。
“你想玛丽托谁把你那封寄给欧雷纳的信发出去?宝贝,我是唯一和两军有联络的人。别那样瞪着我,信我当然看了!这附近的年轻庄主都是华瑞兹的支持者,我又怎么知道不你是间谍呢?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千方百计地探听你的事。”
“你一一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你打探我的私生活,究竟想得到什么?”珍妮愤怒地瞪视着他,似乎想用她的眼光打死他。然而却反而使他发笑,他对她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齿。
“你发火啦!我对你的答复是,我只想更了解你。真的,谁会想到时髦、优雅的佩茜夫人,曾经被盗匪掳为人质,走遍全国?而最后却感化了这个匪徒,娶她为妻?我觉得,最有趣的,是你们竟没有共度新婚之夜。”
“别说了!”她喘着气叫着,“你说这番话是想得到什么?我很清楚过去发生的事,也想努力忘记!”
“全部吗?包括你对你丈夫那份深藏的爱意?”
“你不要提他!你讲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解释我迷恋你的原因。我知道你是个淑女,那是你的外表给人的感觉。然而在你内心里呢?当我知道你曾经是个随军女人时,对你更好奇。我问自己,她是否和她忘我地和着吉普赛舞曲跳舞时一样放纵热情?她能够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吗?珍妮,你多折磨人!”
她随即用那双大而不解的眼睛睇视他,似乎是第一次看清他:“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难道你全无顾忌吗?”
“当然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时,我是不怕的。”
她突然猛踢马腹,飞快向前奔去:“我不想再吵了,请别再跟踪我了!”
但他仍然狂笑着,跟在她后面:“等着瞧吧,狡猾女人,我们等着瞧!”
于是罗上校和她的关系更近了,而马克仍没出现。
“那天晚上,珍妮一边心不在焉地换装准备赴宴,一边想着她还能够抵抗这个男人多久。她想着,他一定疯了。
竟会花这么多工夫调查我的事情,只因为他不惯于被人拒绝。
今晚玛丽由她丈大陪同出席,当珍妮走下张灯结彩的花园石阶时,她看到罗上校和他们站在一起等候着。他俩视线相遇时,他露出惯有的很讽刺的微笑。
“珍妮,你有这么热情的护花使者真是幸运!”玛丽高声叫着,“如果你老是闷闷不乐地等待马克,就太可惜了”“啊,别提醒我她还有个未婚夫,这太残忍了。”罗明夸张地叫着,“我相信没有人会和我一样崇拜她。”
他执起她的手,弯身亲吻了好久好久,似乎要烧进她的肉中,“你会和我跳所有的华尔兹舞吧?”
玛丽和她丈夫在前而领路,他们滑进了舞他。珍妮紧张时就会喝酒,今晚也喝了很多香摈。当他们共舞时,罗明把她紧紧拥住,在她耳边低喃细语着。直到她喘不过气。
“我开始觉得你怕我了,”他低喃着,“或许你并不自觉吧?我的小宝贝,你比任何女人都具有挑战性,你能否让我知道,我是否能融化你那颗冷若冰霜的心呢?”
香摈的热力使她心情愉快,她不禁笑起来:“哦,罗上校!如果我轻易屈服,你不是也很失望吗?这样就不够刺激了、不是吗?”
“你是暗示你将会屈服吗?或许你只是在玩弄我?”
一丝预感紧攫住她,于是她平静他说:“我以为你只想玩玩。你知道,你吓住我了。”
他开心地大笑着,捏捏她的腰肢:“这是好现象,小宝贝,这证明你对我也非无情无意。”
她也不太确定对这个热情、体贴而英俊的追求者是何感觉。整晚,他都没有离开她身边,而且在皇上要求下,珍妮踢掉鞋子,在水池边翩然起舞时,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在守望着,等待着。可是除了再次出席下一次的宴会外,他还想得到什么呢?
当她的表演结束后,他对她表现得殷勤而率直,象个中世纪武士一样用披肩围住她抱起,任她愤怒地叫骂着:
“罗上校,你疯啦?放我下来,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他的语气竟然很严肃:“今晚,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都是在为我而舞,你知道我的眼光,你的身体在挑逗我、嘲弄我,向我展示着。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挑战。”
“快放我下来!”她愤怒地挣扎着,但他只是狂笑,“你知道这对我的名声将造成多大的损害吗?那些客人,还有我们的朋友都看到你把我抱去,在这……”
她看到他要抱她去那里时,她的声音哽住了。那是他们骑马时发现的一间小而荒无的别墅。那时他曾满不在乎地说:“这儿真是作爱的好场所!瞧,屋檐倾颓,月亮射进来……”
他带她进去,把她放在一张临时做成的沙发上,铺有垫褥和柔软的丝绸被:“这是特别为可爱而高级的交际花设置的,小珍妮,你是东方的苏丹王最渴慕的奖赏。”
他脸上决然的表情使她害怕,他开始脱衣了。哦,如果他的眼睛更深蓝,象暴风雨的天空,他的头发黑如印第安人就好了!真的,那她就会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中。当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为何总想到摩斯迪呢?
“小野花,小吉普塞女郎,你太沉默了,别害怕!”他声音低沉热情地走向她,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摩沙着她的肌肤,使她的感觉麻木了,不再害羞退缩。她想,他不会再纠缠我的,我再也不要见到他,然后一种近乎呜咽的感觉,使珍妮抛却了顾忌,把自己投入这个坚决、困惑的男人怀中。当他喘息渐慢,静躺在她身边时,他的反应甚至更令珍妮惊愕。
“唉,正如我所料,你是个天生的娼妓。珍妮,我一直希望能从你身上得到不同于其他女人的东西,因为你的身世那么不凡。”
“什么?”她撑起手肘不解地瞪着他看,“你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毛病啊?”
“我很正常啊!我只是不象一般男人那么容易满足罢了!真的,”他伸出一只脚压住她使她安静,“小宝贝,我交往过的女人太多了,我知道一个女人能全心全意地奉献才是最重要的,这时即使是拥抱也有一种温暖和热情。而今晚,你的怀中毫无真情,你的舞也是骗人的!”
“哦,”她气愤地喘不过气,“罗上校,你要求的未免太多了罢!你象战利品一样把我带到这里,而后我屈服了。
你当然不可能从一个妓女的身上得到什么。真的,你的自负自信让人受个了”!
“我也发现你白白浪费了你的热情和你的潜力,真是可惜!好了,别想走了……至少我们总可以坦诚相待吧!
嗯?你愿意吗?”
他的脸仍保持一贯嘲讽的微笑看着她,她调过头去。
“哦,我求你,你到底还想得到什么?难道要我再挤出一点干枯的的感情吗?这就是你要我承认的吗”“对,我要你对自己承认这个事实,而不是对我!你并没有爱上雷上尉,否则,你就不会离开墨西哥城,也不会挑逗我,但你真的爱过吗,你能爱吗?还是你的丈夫已带走你的心?”
“是的!”她疯狂地吼着,“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如果你一定要折磨我,我就告诉你,我爱他,我到现在还深爱他,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吗?”
“也许我早该猜到,有太多线索了。城里半数男人都为你如痴如狂,而你却只爱一个鬼,难道他真是个鬼吗?
你确定吗?”
她定定地注视他,脸色发白。她突然非常害怕,害怕他会告诉她恐怖得难以面对的事。
“怎么啦?你的脸好白。你不想知道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吗?”罗明的声音缓和下来,几乎有丝残忍,“你应该庆幸我是个心很软的人,我不忍心看一个漂亮的女人受苦。
女士,你准备接受这件令你欣喜的事吧。你的丈大还活着。”
她仍然瞪着他,好久好久,他的声音在她麻木的脑中回响着。然后她痛苦地尖叫一声,在他的身体下挣扎着:
“哦,天,不要骗我!不要!为何要这样折磨我?他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我真想和他一起去了。哦,天,如果我不是这样软弱,我会和他一起去的。”
“可是,小宝贝,这不是太可惜了吗?想想你和他重逢后将会多么快乐!只是……”他的声音沉缓,变得比较委婉了,而她则等待接受更大的打击……只是,他现在恐怕不象从前那样有男子气概了,我们的狱卒对华瑞兹党人都很残酷,也许他现在反而希望他们杀了他!”
十五 名妓
摩斯迪仍活着,是因为他的身体坚持要活下去,如此而已。当他偶尔清醒,模糊地想着为何还活着时,他只记得自己躺在货车板上,手脚被捆绑着,忍受着无休无止的颠簸行程,过了一会儿,他又会沉入痛苦、发高烧的黑暗深渊中,忍受肉体上的疼痛。有一次,强烈的阳光几乎使他目盲;另一次,有人弯身触摸他的背,他惭愧地听到自己疯狂地尖叫着,又昏过去了。
稍后,当他的身体开始痊愈,逐渐能分辨周遭的景物时,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置身于密室中,手臂向后反绑,四肢都被长锁练铐住。地板好象是石板铺成,冷冰冰的。唯一可能的动作就是爬行,甚至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爬,因为密室的宽度刚够容纳他的身体。
他想努力回忆发生的事情,但他太虚弱了,甚至无法思考,只能再沉入昏睡中,不省人事。在他清醒的头一天中,牢门底下的小开口曾经开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