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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到了。他没来吗?”“还没有到。”热尔布瓦先生坐下来,擦擦额头
上的汗水,看看自己的手表,好像不知道几点似的,然后,不安地问:
“他会来吗?”“先生,您问的正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着
急过!无论如何,他来要冒大险。半个月来,这幢房子一直受到严密监视……警察
怀疑我。”“他们更怀疑我!而且我也不能肯定说跟踪的警察都被甩掉“那么……”
“这可不是我的错!”中学教师立即叫起来,“怪不得我。我答应他什么了?答应
服从他。好,我盲目地服从吧:在他指定的时间取了钱,按他规定的方式到了您家。
我对女儿的不幸负责,不折不扣地恪守了诺言,也该他恪守诺言了。”他又用同样
焦急的声音补上一句:
“他要把我女儿带来,是吗?”“希望如此。”“那么……您见过他了?”
“我?没有!我只是收到他一封信,要我接待你们二位,还要我在三点之前把仆人
打发出去,在您来到和他离开这里之间,不许任何人进我家。他还告诉我,如果我
不愿意,可以在《法兰西回声报》上登两行启事通知他。
可是,能为亚森·罗平帮忙,我是太荣幸了,哪有不同意的呢?”热尔布瓦抱
怨着:
“唉,他怎么了结这一切?”他掏出钞票,摊在桌上,码成数量相同的两叠。
接着他不出声了,只是不时地竖起耳朵……听听有没有人按门铃?随着时间一分钟
一分钟消逝,他越来越不安。德蒂南先生也几乎如坐针毡。
有一会儿,他甚至失去了律师的冷静,猛地站起来:“见不到他了……
您有什么办法?这只怪他太不谨慎。他相信我们,好,我们确实是正人君子,
不会出卖他,可是,并不是只有这里才存在危险呀!”热尔布瓦先生已经全垮了,
两手按着钱,结结巴巴地说:“让他来吧!
上帝!让他来吧!只要能找回我的絮扎娜,我可以把钱都给他!”门开了。
“热尔布瓦先生,一半就够了。”一个衣着优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热尔布瓦
马上认出,他正是在凡尔赛旧货市场同他谈话的那人。他冲到来人面前:“絮扎娜
呢?我女儿在哪儿?”亚森·罗平小心地关好门,一边从容不迫地摘下手套,一边
对律师说:
“亲爱的律师先生,您同意为我的权利辩护,真不知怎样表示感谢。您这份情
义,我不会忘记的!”德蒂南先生小声说:
“可是,您没有按门铃……我也没听见门响……”“门铃和门就是要在人家没
听到的时候起作用。我毕竟来了,这才是主要的。”“我女儿絮扎娜呢?您是怎么
样对待她的?”教师又喊起来。“上帝啊,先生,您真性急!好了,您放心,您女
儿马上就会回到您的怀抱!”亚森·罗平说。
他走了几步,然后,像大人物表扬人似的说:“热尔布瓦先生,我欣赏您刚才
的机灵。如果那辆汽车不抛锚,我们只消到星形广场见面就行了,德蒂南先生也不
必为这次来访担惊受怕了。总而言之,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他看到两叠钞票,喊
道:
“啊!很好!一百万都在这儿……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您同意吗?”“可是,
热尔布瓦小姐还没到呢!”德蒂南先生插在亚森·罗平前面,挡住桌子。
“怎么?”“难道她不是必须在场吗?”“我知道,我知道,亚森·罗平还是
不能叫人完全放心。他把五十万放进口袋里,却不会交回人质。啊,亲爱的律师先
生,我真是得不到人家的理解啊!因为命运让我干了性质有点特殊的……事情,你
们就怀疑我的真诚!
其实我不仅为人谨慎,而且还高尚正直。再说,亲爱的律师先生,如果您害怕,
您打开窗户呼救得了,有十几个警察守在街上哩!”“真的吗?”亚森·罗平撩起
窗帘:
“我认为,热尔布瓦先生是甩不掉加尼玛尔的……我跟您说什么了?
喏,这位朋友在那儿!”“这可能吗?”教师说,“我向您发誓……”“没有
出卖我,是吗……? 我决不怀疑。可是,这帮家伙很机灵。瞧,我看见福朗方了…
…格莱奥默……
迪约齐……我的好伙伴都来了!”德蒂南先生吃惊地看着他,多么沉着,他还
哈哈大笑,好像在做游戏,没有任何危险似的!
他这种泰然自若,比看到警察更使律师放心,他离开放钞票的桌子。
亚森·罗平从两叠钱里各抽出二十五张,递给德蒂南先生。“亲爱的律师先生,
这份是热尔布瓦先生的酬金,这份是亚森·罗平的。我们应该付给您这么多。”
“你们用不着给我一文钱。”“怎么?我们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乐于有这
些麻烦。”“就是说,亲爱的律师先生,您不愿接受亚森·罗平的任何东西。都是
因为我名声不好。”他叹气道。
他把这五万法郎递给教书先生:
“先生,作为我们友好相逢的纪念,请允许我把这些钱交给您,作为给热尔布
瓦小姐的结婚贺仪。”热尔布瓦一把抓过钞票,嘴里却驳斥道:
“我女儿还没结婚呢!”她没结婚,是因为您不同意。其实她急着想嫁人!”
“您怎么知道?”“我知道年轻姑娘常常不经爸爸允许,就做温馨的梦。好在有个
叫亚森·罗平的守护神,他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这些可爱的人的秘密。”“您没有
发现别的东西?”德蒂南先生问道,“我承认,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您看上了这件
家具。”“历史的原因,亲爱的律师先生。尽管与热尔布瓦先生的看法相反,除了
彩票之外,书桌里没有任何财宝。况且我当时并不知道有彩票。我非常想买下它,
我找它好多年,因为这张绘有树叶饰柱头的,用紫杉和桃花心木做的书桌,是在波
兰玛丽·瓦留斯卡那所秘密住所里发现的。有一个抽屉上刻着:‘献给法兰西皇帝
拿破仑一世,忠诚的仆人芒西庸敬献’。这行字上面,还有用刀尖刻的几个字:‘
送给你,玛丽。’后来,拿破仑又让人仿制了一张给约瑟芬皇后。因此,玛尔梅松
宫那张书桌,比起我从此收藏的那件来,只是件不完美的复制品。”教书先生埋怨
道:
“唉,如果我在旧货商那儿知道这些,我会赶忙让给您!”亚森·罗平笑道:
“那您就留下了23 组514 号彩票。那笔可观的奖金就全归您了!”“可是,
您本不必劫持我女儿。这一切一定把她吓坏了。”“这一切?”“劫持呗!”“可
是亲爱的先生,您错了,热尔布瓦小姐没有被劫持。”“我女儿没有被劫持!”
“当然没有。谁说有什么劫持、暴力?是她自愿当了人质。”“自愿!”热尔布瓦
先生重复一遍,完全糊涂了。“而且几乎是她自己要求的!怎么?
热尔布瓦小姐这样聪明,又加上心里藏着爱情,决不会不想得到自己的陪嫁!
我向您发誓,我没费什么工夫,就让她明白,只有这么办才能克服您的固执。”
德蒂南先生听得十分有趣,提出不同见解:
“可最难的是与她谈拢。很难想象热尔布瓦小姐能让人接近。”“哦!
我当然难以接近她,我甚至没有认识她的荣幸。是我的一个女朋友,她愿意与
她谈判。”“大概是汽车里的金发女人吧!”德蒂南先生插问道。“正是。她们在
中学附近谈了一次。一切都谈妥了。以后,热尔布瓦小姐和她的新朋友便出门旅行。
她们游览了比利时和荷兰。玩得十分惬意、富有教益。再说,热尔布瓦小姐自己会
说给您的……”前厅有人敲门,匆匆敲了三声,又单独响了两声。亚森·罗平说:
“她来了。亲爱的律师先生,如果您愿意……”律师赶快去开门。
两个年轻女人进来了,一个扑到热尔布瓦先生怀里,另一个走到亚森·罗平身
边。她身材高挑,非常匀称,脸色很白,一头金发,十分耀眼,从中间分开,鬈曲
松散地披在肩上。一身黑服,除了一串煤玉环项链,再没有别的首饰,但气质高雅。
亚森·罗平向她讲了几句,然后向热尔布瓦小姐致意:
“小姐,请原谅,让您受苦了。不过,希望您不致过于感到不幸……”“不幸?
不,我甚至太幸福了,如果不想到我可怜的父亲的话。”“现在都好了。再拥抱他
一次吧!快利用这个好机会,和他谈谈您表兄。”“我表兄……什么意思……? 我
不明白。”“不,您明白……您的菲利普表兄……就是那个年轻人,您珍藏着他的
信。”絮扎娜脸一红,有些不自在,最后真像亚森·罗平劝她的那样,又扑到父亲
怀里。
亚森·罗平感动地看着父女二人。
“真是善有善报!多么感人的场面!幸福的父亲,幸福的女儿。要知道,亚森·
罗平,这幸福是你的作品!这些人以后会祝福的……他们会虔诚地用你的名字来称
呼他们的儿孙!啊!家庭!……家庭!……”他走到窗边:
“这加尼玛尔善人还在街上吗……? 他也喜欢目击这种动人场面!……
可是,他不在那儿了!……不见人了!……他和其他人都不在了!……见鬼,
形势严峻了!……说不定他们到了大门口,也许进了房门,甚至上楼来了呢!”热
尔布瓦先生不由自主地一动。既然女儿已经找回来了,现实感又回到他身上。如果
他的对头被捕,他就能得到那五十万!他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
亚森·罗平好像偶然似地挡住他的去路:“热尔布瓦先生,您去哪儿?保护我
吗?您太友好了!就别费心费力了。再说,我向您发誓,他们比我还为难。”他想
了想,继续说:“其实他们知道什么?知道您在这儿,也许热尔布瓦小姐也在这儿,
因为他们大概看见她和一个陌生女人一同进来了。而我呢?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也
在。今天早晨,他们才把这栋楼房从地下室到阁楼搜了一遍。我是怎么进来的呢?
根据种种可能性,他们想等我飞进来的时候抓住我……可怜的宝贝……除非他们猜
测陌生女人是我派来的,负责进行交换……才会在她出去的时候逮捕她。”响了一
声门铃。
亚森·罗平猛地作了个手势,慑住热尔布瓦先生,让他不敢再动,又冷漠威严
地说:
“先生,在那儿别动,想想您女儿,放明白点儿,不然……至于您,德蒂南先
生,我可是有您的保证的。”热尔布瓦先生像被钉在地上,律师也一动不动。亚森·
罗平不慌不忙地拿起帽子,上面沾了点灰尘,他用袖子翻口把灰尘擦掉。
“亲爱的律师先生,您什么时候要我帮忙,……絮扎娜小姐,向您致以最美好
的祝愿,请向菲利普先生转达我的友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双层金壳大怀表:
“热尔布瓦先生,现在是三点四十二分。我准许您在三点四十六分走出客厅…
…不许早一分钟,好吗?”“他们会强行闯入的!”德蒂南先生忍不住说。“亲爱
的律师先生,您忘记法律了?加尼玛尔绝不敢闯进法国公民的住宅。我们要打桥牌
都有工夫哩!不过,请原谅,你们三位好像都有点激动,我就不……”他把表放在
桌上,打开客厅门问金发女人:
“亲爱的朋友,准备好了吗?”他闪在一边让她先出门,又恭恭敬敬地给热尔
布瓦小姐行了最后一个礼,走出去,并随手带上门。
人们听见他在前厅大声说:
“您好,加尼玛尔,身体怎么样?代我向夫人致意,哪天我想请她吃顿饭……
再见,加尼玛尔!”又响了一声门铃,突然而猛烈,接着,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
楼梯平台上人声嘈杂。
“三点四十五分。”热尔布瓦先生含糊地说。几秒钟后,他坚决走到前厅,亚
森·罗平和金发女人已经不在了。
“父亲!……别这样!……再等一下!……”絮扎娜喊道。“等一下?
你疯了!……对这家伙手下留情……?那五十万呢……? ”他打开门。
加尼玛尔冲进来。
“那女人……在哪儿?亚森·罗平呢?”“他刚才在这儿,现在还在这儿!”
加尼玛尔得胜似地喊起来:
“我们能抓住他……房子被包围了。”德蒂南先生反驳道:
“便梯呢?”“便梯通向院子,院子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大门。有六个人把守。”
“可是他不是从大门进来的……也不会从那里出去……”“那从哪儿出去?”加尼
玛尔反问道:“……从空中?”他撩开一个帘子,里面是一道长走廊,通到厨房。
加尼玛尔从走廊跑下去,看见便梯门上了两重锁,便从窗子探出身,对下面一个警
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