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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留着性命改正对雪所犯的过错。
他记得在她的生命最后一刻,他是在她身边的;他记得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对她说了她奢求的“爱”;他记得在她的生命最后一刻是拥着她喜爱的他的身体的。这就够了,对她来说,足够了,她是个没有太多奢求的女人。现在他只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就不欠她的了。问题想开了,他心里顿时敞亮起来。精神抖擞地操办起与她的婚礼。
他到寿衣花圈店订购了一应冥界家用物品,为自己买了件浅蓝色的西服。这种颜色怪怪的,适合于穿到舞台上,在现实生活中穿到身上有点像寿衣,与冥婚气氛正好相配。
他把婚期定在一个周六的上午。
他郑重地请来了他和雪的双方家长,以及所有和他认识的并愿意来的人。
在一个没有遮蔽的大广场上,他和雪的结婚典礼开始了。
音响里放着哀乐。雪花一片片地落到他眉上、脸上,他不拂,任它们化作水,伴着泪水顺面颊流淌……
看热闹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围成一个“大花圈”。整个广场上的气氛庄重而沉闷。
他穿着那套浅蓝色的西服,牵着写有雪的名字的纸人完成了一系列古典婚礼所需要进行的步骤。他对着纸人默认了自己对雪的一再背叛和冷漠,宣布了思虑已久的决定:罚自己用一生的孤独来报答雪的真情;用一生不近女人的身子补偿对雪的过错。
这时,一片雪花飘在他腕上的疤痕部,瞬间融化得了无踪迹。他想这一定是雪披着洁白的婚纱从天而降,永远陪伴他来了。他心里暖暖的,深情地摸了一下那个疤痕。
参加婚礼的人们协助他把所有物品搬到雪的坟墓前点燃烧化。他脱下自己的浅蓝西服和着写有雪名字的纸人一起烧化……
李庄与慕涵都来参加了他的婚礼。
冥婚的气氛加重了人们的悲伤,陈煜哀伤的脸越发使人爱怜。
慕涵在一旁看得痛哭流涕,她的声音将陈煜从悲伤中拉出来:这个泼辣的红尖椒竟然能被感动?没想到她也是个性情中人!
他和雪的婚礼轰动了整个城市。
所有的男人都觉得他是个无聊至极的疯子。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像雪一样用生命换得如此深情。
在这所城市里他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怪物。
忘记悲伤的最好办法是把注意力转移出去。他每天把自己埋在工作中十几个小时,直到困得不行才回家。
夜幕把屋子笼罩得像一丘坟墓。在这丘坟墓里,他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把自己埋葬了近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除了上班便是回来思念雪。他把雪埋在心里,埋在腕上。他不允许任何人来争取这个位置,永远不许。
单身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太孤独。漫漫长夜,黑暗总是寂寞得把他揪起来做伴。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感应、有需求、有欲望的人,这种寂寞苦闷是如何的折磨人啊。造物主应当允许一个人有跳跃转变不定的思想,否则人将与植物没有区别。
他已由安静安然至烦躁不安至急不可耐,他不由自主地打开计算机,登录了本来决定永远告别的QQ。
他发现自己竟然希望叶菁在线。这不表明自己再一次背叛对雪的承诺吗?他抚了一下带有疤痕的腕,雪似乎躲在里面撒着娇抗议。他柔声安慰她:“只是来散散心而已,别吃醋。 ”
他记起快有半年没来网上了,一是为了雪的病而忙碌;二是因为对慕涵的思恋使他对网络失去了兴致。叶菁的印象在他情感的交替中早已淡漠了,毕竟和她的相识是在网上,太虚幻不切实际了,而慕涵是活生生、实实在在地闯入了他的生活。这使他再次想起慕涵的已婚史,他总因此痛苦不堪。
这时,叶菁的头像亮了起来。
他的心跳了一下,他兴奋于可以有个熟人说说话。不过他发现叶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暗淡了,他对叶菁的激情消退了,这份暗淡和消退缘于对慕涵曾经的期盼?还是缘于对雪的内疚?他不明白,也没心情去搞明白。
他努力不让自己点击叶菁的信息发送,因为她曾经有能力使他忘记雪的存在,所以他命令自己必须排斥她。
他木然地坐着,一动不动。
叶菁的信息传过来:陈煜,好久不见,你好吗? 1
原以为雪离开世界以后会有数不清的女孩子向自己靠近,慕涵与叶菁之类都将是唾手可得的猎物。如今雪真的去了,才看清事实与想象之间的距离。欲把幻想变成现实,需要多大的努力?一切都遥不可及,他备感失落。
他并不能忍受在孤独中被黑暗与寂寞长久陪伴的生活。
叶菁的主动,使他猛地心跳了一下,兴奋、激动,脑子突然嗡嗡作大失去了定力。
她在问候我?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感官。加了叶菁为好友以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招呼。以往这个女人的寡言和矜持使他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贵族气味,由此敬畏她,并产生了用一生的时间探究她也在所不惜的兴致。现在看来不用费那么多力了。
心被一种胜利的喜悦捶击得狂跳不已。
第一部分说不尽的伤感和自豪
放不下架子去迎合生活中那些冲自己使媚的女子,过分矜持的后果是与人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而网络却不同,在这里大家互不相识,尽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这也许是他钟情于网络的根本原因。
但是准确地说他是不相信什么网恋的。之所以向往网恋的境界,只是为了追求一种过程和一种精神的享受。他经常在觉得和一个人谈起来很投缘时,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人。尽管只是一种感觉,他却喜欢这种感觉带来的刺激。他通常并不考虑网那端的女子长了什么样子的面孔,更不会在意对方是否已有意中人,甚至是否正在热恋中或者是网恋中。因为他对摄取女人灵魂的招数有足够的技巧和信心。无论什么样子的女人,只要存心攻破,没人能逃脱。
同时他是个太过于实际的人,并没想过要把网恋切实到生活中来。虽然和雪的相识是在网上,但他认为那是仅有的奇迹。所以他在网上的付出总比对方少,甚至于从不付出什么,而只是一味地猎获。
虽然对网上的交谈从来没有认真过,但是认识雪以后,再也没在网上顺口说些喜欢某人的混话。
叶菁的主动使他再次看到情感的转机,难道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怎么她的问候令他如此感应?或许这是第N次正宗网恋的开始?他萌生了重施当年俘虏雪时所用的伎俩。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是否对得起雪,更担心激起民愤。毕竟是当众对雪作过承诺。
他的心,在矛盾。
雪去世以后,只有半夜重温与她的旧情时他才允许自己有生理反应。刚才的欲望使他断定自己实在是个混蛋。
他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如同不喜欢摇尾乞怜的狗。
而且叶菁的出现减少过他对于雪的爱。这更使她显得罪孽深重,不可宽恕。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恨她并厌恶她拒绝她的理由。
他傲然地瞥了一眼叶菁的头像。这个一直在他眼里很神秘很高雅的女人在霎时间变作卑贱的化身。
他盯着她的头像,静坐不动。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摸清这个女人主动打招呼的原因:是线上没人孤独得找我打发时间?我的气息感染到她,许多天不见牵挂我……
原因想了一大串,最终没敢确定是哪一种。
他决定暂不收看她的信息。先把情绪酝酿好,然后再施展铁腕伎俩:挖掘女人的心思,控制女人的灵魂,驻进女人的心窝。
像淫荡的美妇,像慑人魂魄的幽灵。不点击信息收看,她那戴着墨镜的头像就一直摇晃不停地召唤着他。
这是一种不可抵抗的引诱。“那黑色镜片后的眼睛用什么表情在看着我?太诱人探究的神秘!”
三十秒钟后,他觉得她在这种对峙中被冷落很久了。不由地对她产生了爱怜的情愫。
她发的什么结构的字过来?
实在是让人欲火焚心的煎熬,他在顽强的自持中败下阵来。
由于长久地被煎熬在失去雪的孤独和寂寞中,叶菁的卑贱已变做一种温暖和温柔抚向他。他把看她字的欲望归结为反抗寂寞和孤独的困扰的必然行动。终于找到堂而皇之地接受她 ——雪之外的女人的理由!
急不可耐地收看了她送过来的信息,他听到自己的心“嗵”的响了一下:难道她每天都在等待我?
好像是雪在冥界感应到了即将被冷落的命运,在他腕上重重地坠着使他没力气打字。
叶菁的吸引早已盖过雪留下的气息,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看着那个疤痕说:“雪,不可以太任性!”
雪一贯怕他,冥界的力量仍没改变她的软弱,在他的疤痕里抖了一下身子,便安静下来。
他随之恢复了打字速度:叶菁你好!你的关怀使我感动!
叶菁:呵呵!陈煜,这么多天没见,你忙什么呢?
她的笑好有力量,可以带着阳光从屏幕的另端来照射他、温暖他。
他似乎能看到他的恭维使叶菁在网络另端笑至露出牙齿。他突然浑身轻松。自雪去世以后那种重感冒似的浑身冗沉,刹那间被她的笑容驱走。
他长舒了一口气,爽快地甩了甩头。长发在腮上拂得痒痒的。“是谁的长发在拂我?叶菁从网上走了下来?”他陶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并企图就势捧住她双腮。
怎么回事?身边并没有人,手里抓的是自己的头发!
他骇然地走到卫生间浴镜前。长发及肩,英俊脱俗的男子在镜子里惊惧地张着眼睛看他。他望着对方清澈如水的眸子问:“你是我吗?”
蓦然记起在雪重病以后便再也没理过头发,至今已习惯于不正经打理自己的形象。
他梳了几下头发,赶紧回来和叶菁对话。
叶菁在等待。
“雪当初就是这样在网的另端等我!”他突然怀念和雪的曾经,雪就是这样在屏幕的另一端无怨无悔地等!想起雪的离去,想起与雪的冥婚。他被自己的行为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哽咽。说不尽的伤感和自豪。
已无力气说话,呆了好久他才敲键盘:叶菁,谈谈你的过去吧。
叶菁:呵呵,一个人如果总把思想沉湎在往事中,就不会有积极的心态面对未来。我喜欢和往事干杯。让所有的黑暗都成为过去,我们需要面对的是将来。说说你对未来的打算如何?
“殊不知你越是不肯说,越是把自己严密包裹,越是向我透露了你是最易被人俘获的信号。”陈煜推测出叶菁是个有伤心经历的女人,他知道,包裹再严密的女人也抵不住爱情的攻击,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弱智,伤感的女人最重情最容易被攻破心理防线。
况且事实上他很需要有个人倾诉。索性把对雪的深情对雪的付出全盘讲给她听,不把她感动死才怪。
第一部分近乎自残的自我封闭
时针指向了零点。
午夜的钟声敲打着两颗孤男寡女的心。长时间的倾诉,使两颗心越靠越近。他似乎听到了叶菁在零点的呼吸声。
叶菁:天下竟有你这般真情男子!雪的生命虽然短暂,却无悔于此生!
怪女人、傻女人,怎么会羡慕一个短暂的生命?这种女人最痴情最容易被感动,最瞧不起三心二意的男人。
又一道容易被人攻破防线的信息被陈煜捕捉到。
陈煜回复道:我愿用一生的孤单来陪伴雪的长眠,我这一生再也不会爱上雪之外的任何女人!
叶菁:我的心,在颤栗,你对雪的深情,是令我骇异的情感。如此深情,只有在小说和电影中才可以看到。没想到现实中真有你这样深情执著的男子。雪得你,甚幸!
言多有失,陈煜一时冲动说出了真心话:可是,我觉得我是杀死雪的凶手,我不能原谅自己!
叶菁:你为什么要杀她?
陈煜:不是我要杀她,也不是我真的动手杀了她。是我感觉……也许她会活到现在才去世。
叶菁:你为何有此感?
陈煜:难以说出口。
叶菁: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不能掌控的意外在发生。如果你不是故意的,就不要为难自己。我不能说服你什么,更不能要求你忘记她。但是逝者已矣,生者当自强。只要在雪的有生时光里你是全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