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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晨风先自上楼,我提着裙子跟上前。木梯一共十二级,在第十级时我忽的放慢脚步,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在底舱微弱光线中摇曳生姿的那一盆兰花。
我不喜欢它,既然长在如此阴暗之处,又何必生的这样明艳多情?
我悠悠的转回头,不过是挽了挽鬓边的发,木架上的兰花已迅速枯萎。
百里晨风转身朝我伸手,我将手交给他,忍不住盈盈一笑。舱外的阳光温柔得映亮了我的半个身子,在这一瞬间,砰的一声,船身猛的一震。
巨大的爆炸力顿时将我整个推出舱门,幸而百里晨风已经先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开我。
果然,一只胳膊迅速过来挽住了我的腰,带着我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水中,接着好一阵子天旋地转,倾天巨浪席卷而来,像要将我活活吞噬,然而于这样的惊魂时刻,百里晨风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响起:“我们遇敌了!”
我在他怀中扭头,看见那艘船自中间断开,慢慢的沉下去,正午时分,河水像染了金光般的晃眼,一闪一闪的,把一生的记忆都闪烁出来。不知为何,我的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百里晨风一边喘气,一边伸长手臂拖来离我们最近的一片船板,道:“下舱前我们的船正好经过一片水上绿洲,如果我们现在往回游,应该能在半个时辰内游到那。”
“可是——”我放目四看,只见黄水茫茫,涛声起伏,竟不见其他人影,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了我跟他两个人,“不知道大小姐他们怎么样了……”
“有萧左在她不会有事的。”他倒显得毫不担心,难道萧左真那么神通广大?刚那么想,就见百里晨风把船板推到了我面前,急声道:“抓住它,我拉你走!”
我咬了咬唇:“我会游泳!”
“我知道你会,但是以你的体质,根本游不远。”
我有些不甘的望了他一眼,但看见他眼中的担忧时,心就莫名其妙的颤悸了起来。在思绪一片紊乱中我抓住浮板,乖乖的任由他带我往回游不再多言。
风纤素,他是自愿的,你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有义务救你,即使没有他,你也不见得就会死,你不必感动……
可是在危难时,总是他第一个在我身旁保护着我,也只是他会把我的荏弱放在心上,处处照顾着。他,可是个有心人哪。
有心人又如何,除了知道他是百里城第一的高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如此隐晦,就是危险,风纤素,那是危险……
我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若因此错过一个真心待我之人,可会后悔?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真心,就算真心又能持恒多久?你若试图相信真心,你会后悔的!风纤素,你会后悔……
我死命咬住唇,紧张得指关节都因太用力而开始发白。
浮躁是我的老朋友,它总懂得挑选最恰当的时机前来拜访,尤其在此刻,身处汪澜之中,本就身似浮萍飘无定踪,再这么一折腾,顿觉心血翻涌,抑郁难忍,就在这时,一声音大叫道:“纤素姐姐!”
大小姐!我整个人一震,像在六伏天里浇淋了盆冷水一样,一下子从头凉到脚,所有的悸动、烦乱、胡思乱想通通消失。抬眼处,看见一只羊皮筏子悠悠而来,一人愁眉苦脸的操桨,一人却舒舒服服的坐着。
不消说,划浆的那人是萧左,坐着的那人是宫翡翠。
我人还泡在水中,嘴上已关切的询问道:“大小姐可有伤着?”
“没有没有!”她笑嘻嘻的边说边拉我上筏,指着萧左道,“爆炸声刚响,他就……和我一起跳到排子上去了。”
我瞧着她面色微微有些发红,心念一动,已经想到她肯定是被萧左抱着跳入筏中的。
当下转头向萧左,淡淡笑道:“那么,真要多谢萧公子照顾我家大小姐了。”
“呸呸!你谢他做甚?”萧左还没来及说话,宫翡翠已经大声接过话茬,用眼角瞟着萧左,嘀咕道,“他还说什么只要我们不大声,水鬼得不到指示就不会有动作,结果还不是沉船了。”
“这么快就过河拆桥……”萧左喃喃的嘟囔一句,苦笑道,“你以为爆炸乃水鬼所为?”
宫翡翠瞪起眼道:“不是么?”
“不是。”百里晨风接口说,“只有自内部爆炸,才能把那么大的一艘船毁于瞬息。”
我皱眉,环顾四周道:“可水鬼都潜伏水下,船上除了杜三娘和她老爹还有几个舵手外,并无他人,那么究竟是谁引爆了船只?还有,那些人都去哪了?怎么就你们两个?”
宫翡翠撇嘴道:“什么老爹,分明是她相好的,一爆炸后,大家都落了水,铁骑们正在跟那帮水鬼纠缠着呢……”兴许是我看她的目光有些讶异,她的脸红了红,小声道:“我不会游泳,萧左又身负宝贝,就先行离开了。”
萧左见她面有愧色,便把话题扯开道:“晨风,方才船行过一个水上绿洲,你可留意?”
百里晨风点头道:“我们正是想往那里去。”
“好,待到了再放信号通知铁骑们前来。事不宜迟,我们快往那划。”
百里晨风目光一转,看到了我:“风姑娘被硬物撞到受了点伤,你的药呢?”
萧左朝我看过来,目光颇有深意:“风总管……风姑娘的脸色似乎很差。”
我一怔,怎的他也改口叫姑娘?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酸甜难辩。
挽起左袖,只见原本的淤青里渗出一粒粒红点,天生弱质,稍加碰触即成伤害,更何况那重重一撞?
萧左轻吁口气,摇头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道:“晨风,你这可不对了,竟然让风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
当然,哪像你,把大小姐保护的那么好,全身上下别说磕伤碰伤,连滴水都没溅到。我当下笑笑道:“我是在舱底时自己不小心绊倒的,与他人无关。”
“对了,你们在舱底发现什么了吗?我真是想不明白船是怎么炸了的!”宫翡翠问。
我看看萧左,又看看百里晨风,决定将最初的发现说出来:“那个……其实,我们在舱底发现了一样东西,但我当时没怎么注意到,直到爆炸后才想起来……”
“什么东西?”
我缓缓道:“竹茹。”
宫翡翠不解道:“竹茹?好象是种草药吧?”
“是草药,但——”我看见萧左的眼睛眯了起来,沉声道,“它也是火药。”
不错,竹茹,毒药烟毬的必要配方。舱底既有竹茹,想必火药早已埋放好了,却因我受了伤,所以没来的及把它找出来。
一念至此,不禁目露羞愧,颇有些不自然的望向百里晨风。他看着我,低声道:“这一切显然都经过了精心策划,无论我们看不看得出来,都此劫难逃。”
“不错,现在我们还是先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萧左说着,站了起来,“绿洲到了。”
我转眸,但见一片绿色迎面而来,羊筏已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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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风波乍起(4)
(起2O点2O中2O文2O网更新时间:2006…5…17 10:58:00 本章字数:3186)
第四节 实在聪明
黄河中的水上绿洲为数众多,规模有大有小,大的方圆可达百里,俨然一座滩涂岛屿,小的却只有丈许,如沧海一栗。
我们登陆的这个绿洲,规模适中,虽不算太大,倒也足够容纳百余口人。
风纤素似乎伤的不轻,虽有百里晨风搀扶,还是在下筏之时差点跌倒。饶是如此,她仍在双脚刚站稳后便回身向我伸出手道:“草地湿滑,大小姐,我扶您。”
偏巧就在这时,已从另一边跳下筏的萧左也对我伸出了手……这一左一右的,倒像约好了似的。
萧左见状,跟风纤素同时怔了怔,忽而一笑,道:“风姑娘手上有伤,还是我来吧。”
说着,也不管风纤素并未把手缩回,径自牵过我的手……
手上传来他的温热,我不禁想起方才和他双双置身筏中的暧昧情形,顿时红了脸,一边嚷着“我自己来,你们谁也别扶!”,一边摔手,生怕萧左不肯放,摔的还很用力。
没想到他一听立刻把手松了,而我则因用力过猛,重心不保,筏子就造起反来,左右摇晃个不停……我虽练过轻功,但我不是神仙,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如何提气运功,顿时前仰后合,手忙脚乱。
正狼狈不堪,忽觉轻风拂面,眼前人影一闪,转瞬我就被腾空抱起,再落下时,两脚所踏之处,已经是柔软的芳草地。
“还说自己来,差点摔进河里了不是!”耳畔响起萧左淡淡的语声,“下次别这么倔了,知道么?”
呀!他竟然教训起我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想都没想,一拳就捶上他的脑袋,趁他惊愕的功夫跳出他的怀抱,冷笑道:“别以为你救过我就能对我指手画脚,门都没有!”
萧左的脸色顿时一变,清亮的眼神也被乌云荫蔽,静静的盯了我半晌,忽一点头,转身就走。
呃,他怎么……我下意识的张了张口,想喊住他,眼角瞥到风纤素又是好笑又是好奇的表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那厢,萧左已在西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定,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地上的一根草,就这样一直看、一直看……
我怔怔的瞧着他,耳中充斥着黄河之水起伏荡漾的“哗哗”声,突然间,委屈就像潮水般涌上心田,我背过身去,道:“纤……”
刚说了这一个字,觉察到自己鼻音浓重,便咬住了唇,半晌才接着道:“纤素姐姐,我们去看看四周环境吧。”
“好。”风纤素应着,抬眼看向百里晨风,竖起一根指头,指了指萧左,又转向我说:“走吧,大小姐。”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抬起腿,下意识就欲向东走——萧左在西边啊。
可是下一瞬,我就又改主意了——他在西我便要朝东么?凭什么我要躲着他!
我又没错!
我咬了咬唇,忽然一把挽住风纤素,拧身便向西走去。
随着和萧左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也把头越抬越高……一步、两步、三步,我与他已经近在咫尺……我高昂着头,专注的盯着那有气无力的挂在天上的太阳,仿佛它突然变成了方的。
但老实说,就算此刻太阳真的变成方的,恐怕也无法让我忽略那个静坐无声的人的存在。
他发什么脾气嘛?我自小便那样倔,如果他希望我改,不会好好跟我说么?搞成现在这样算什么,连话都不说一句……太阳好刺眼呐,我的眼睛都被刺疼了!
我、我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便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百转千折到我心悸颤,连五脏六腑都被熨烫。
我的双腿就像灌了铅,沉重到再也不能被我的意志所驱动,定定的站在那儿,一步都迈不出去。
风纤素向前走了几步,也站住了,回首道:“大小姐?”
我怔忪的瞧着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复闻身后衣袂窸窣,两耳终于再度听见那把熟悉的男声:“风姑娘,绿洲上蛇虫甚多,你又有伤,还是跟晨风在滩头等待铁骑吧……我陪她便是。”
他的语音刚落,一阵风夹带着水气扑面而来,我顿觉精神一爽,全身上下都流窜着一股暖意,连那本来看上去很是没精打采的太阳,此刻都精神抖擞的对我露出笑脸,我便也傻呵呵的对它笑了笑。
一转眸,瞧见风纤素询问的眼神,我连忙把笑意一收,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唔,我倒忘了你手上有伤,还痛着吧?既这样,你就回去好了……”
有他陪我就够了。
我在心底加了一句,不禁又咬着舌尖发起笑来。
“那好。”风纤素先是怪模怪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萧左,“对了,如果有船只经过,我们是否需要拦截?”
萧左说:“如果看见那大官的船便截下,别的船只就算了。恐防有诈。”
风纤素想了想才点头道:“不错,那大官告老之事早已安排妥当,定然不可能被敌人利用……如此,我便回滩头守侯吧。”
说着,又瞧了我两眼,这才往回走去。
咦,难道我脸上突然长出朵花来了,她怎么那样看我?我忍不住用目光追随她的背影,一转头却看见萧左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笑意未消,很是不该被他看见,慌忙又想转回去,耳中听他叹道:“真是个小丫头,又哭又笑……”
“谁哭了?”我用力抬头瞪他,没想到这一瞪之下,眼泪竟真的掉了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我在哭?真的是我在哭!
天呐!这不能怪我!都是泪珠在眼眶里蓄的太久,自己都麻木不觉了。
怪不得风纤素的眼神那般奇怪,我这又哭又笑的,情形当然很是诡异。
完了完了,这次真是羞死个人!
我在心底呻吟了一声又一声,面上想必也是阴晴不定、变化多端,萧左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响亮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还一边笑一边说:“虽然被你气的半死,但是能看见你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