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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助兴,札木和甚至用汉语唱起了家乡的小曲。刘忻从乐女手中抢过手鼓,为其伴奏。钟灵拍手叫好,刘恬趴在桌上,跟着哼哼了两句,十分陶醉。
毓秀和明珠、楚悠都在静静的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异国王子亲自现场,那嘹亮的嗓音,欢快的曲调,令人不禁联想到大漠晴空上的丽日,甘甜的美酒,清澈的泉水,成群的骆驼,彩色宝石做的精美物品,高目深鼻的异国丽人,眼睛似蓝宝石般灿烂迷人……
“……看看冬天和春天,它们在春分处相交。看看水和火,敌和友,相去甚远,而又紧密相连。
你我也必定相连,我的朋友。必定如此,天地才为你我而相连。
哦,我的朋友,只因你,青铜都会变成黄金,泉水都会变为美酒,沙漠化成绿洲,哦,我的朋友……“
……
这一夜,所有人都醉了。
明珠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又被青雪推醒,端了醒酒汤给她喝。明珠尝了一口,放到桌上,道:“有些烫,先放一会,凉了再饮。”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青雪上前搀扶,被她轻轻推开,吩咐道:“我没事,不必管我。你去多准备些醒酒汤给大家。”
青雪应声离开。
明珠推门走出了内室,来到酒楼二楼的露台,在栏杆边的木凳上坐下。二层的雅间只有他们这一席还未散,内室的乐声和笑声不断,隐隐还能分辨出札木和那时不时冒出来的令人听不懂的外国话,已经刘家兄弟夸张的笑声。夜风吹来,楼前的树木哗哗响动,廊檐下一排写着酒字的红灯笼在风中晃来晃去,冷风吹拂,缓解了酒劲上来的燥热。
明珠舒服的呻吟一声,渐渐合上了眼睛。
不知何时,她的身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暖意,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小心着凉。”
明珠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楚悠,拉紧了披风,轻轻道了声谢:“多谢楚公子。”
楚悠点了点头,双眼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更鼓已经响过了一遍,即便是号称不夜街的朱雀大街上也渐渐没了行人,只有不远处挂着许多彩灯的楼阁处还传来阵阵曼妙的乐声,一见便知是些青楼楚馆,彻夜开放的酒楼倒是不多见,他们这里便是一家。
札木和的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
“……我美丽的姑娘,你容貌比鲜花更艳,比朝霞更美。
夜莺歌唱,水仙绽放,只为惹你欢笑。
美丽的姑娘我见过千千万,只有你最可爱,只有你最可爱。
我愿为你放牧牛羊,为你采下天边第一缕朝阳,只为亲一亲你比蜜桃还要甜蜜的嘴唇……
明珠有些不自在的摆弄着胸前的碧玺珠链,却正好对上了楚悠幽深的目光,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连忙撇开了头去。
“上次我说的话有些过了。”楚悠忽然开口道。
明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身子微微一颤,淡淡的道:“我已经忘了。”她本以为听到这话会松一口气,可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丝失落。
“已经忘了吗?”楚悠自嘲的笑了笑,他直视着明珠,语气却有些强硬的道:“不过,我是不会道歉的。”
明珠忽然站起身,道:“楚公子稍坐,我先回去了。”
她无法抑制的感觉到气氛,这简直就像一场儿戏,被捉弄的就只是自己吗?
“别走。”她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明珠愕然回头,却见楚悠正拉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桃花目中波光闪耀,有种不同寻常的勾魂摄魄。
“你要做什么?”明珠颤声道。
“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心悦你。”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语气却十分坚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告诉她,他对她动了心,并且这个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如此打动他的心。
明珠的神智本就有些不清明,听闻此言,更是一阵晕眩,腿一软,竟然一下子又重新坐了回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轻抚额角,蹙眉问道。
楚悠扶她坐好,微微一笑,道:“我没有骗你,那日说过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心的。我会等着,一直等,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明珠呆呆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正在发生。她现在头疼的厉害,难受得想吐,这里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没有鲜花的芬芳,可面前的男子,却比这一切都要来得美好。
生平第一次,她想要抛却世俗、门第、观念、原则,想要真真切切的抓住面前这个人的手,不在乎他们之间有多远的距离。
“楚悠,我喜欢你。”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她知道,若她现在还清醒,一定会后悔说了这句话。可是,大胆的言辞还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她的手被更紧的握住了,她能感受到那只手上还带着夜色的轻寒,滑嫩的肌肤犹如玉石般温凉细腻。她当时想都没想,拉起那只手就贴向了自己发烫的面颊,顿觉凉爽了许多。
她在那只手上舒服的蹭了蹭,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只觉得是在做梦一样。
“高小姐,高小姐?”咦?是谁在唤她?
“高小姐……明珠……”似乎有男子在唤她的名字,是谁呢?她头好晕,好想睡觉,却困得睁不开眼睛……
楚悠出神的望着乖巧的伏在自己膝盖上睡着了的女子,平日那比初雪还要晶莹三分的小脸此刻红扑扑、粉嫩嫩的,酣睡的样子就像只乖巧的小猫,少了平日的小心翼翼和戒备疏离。他的手还放在她的面颊上,阵阵热度传到他的掌心,甚至有些发烫,可他却丝毫没有挪开的念头。
楚悠的心剧烈的跳动着,那震动似乎就快要蹦出体外,快要不属于他自己了。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异样的甜蜜,胀满他的整个心房,第一次,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活是如此美好,感觉兴奋得无法自抑。不,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外,他不知道今后会怎样,只是这一刻的动容,已经深深铭刻在了他的心头。他知道,无论将来是海枯石烂还是沧海桑田,他将终生不会忘记这一日,这一时,她给予他的,这样快乐的感觉。
寂静的夜里,喧闹的酒楼,天上无星无月,桌上烛火微朦,少年低着头,温暖的目光停留在伏在自己膝盖上的少女身上,那唇边的笑意,足以映亮整个星空。
137撞破
“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心悦你。”
……
“在想什么呢?”康思思轻拍了一下明珠的肩膀,笑着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没什么。”明珠正在暗自出神,闻言,筷子一抖,饭粒掉在里桌上。
“快说说看,昨天你们玩得怎么样?”康思思双眼放光的盯着她瞧,却没提防的眼前一黑,被人蒙住了眼睛。
明欣不过是想吓吓她,飞快的松开了两手,笑道:“三姐姐昨日饮得多了些,今天早上方才回来,康姐姐就别这么急着追问了,先吃了早饭再说吧。”她眨了眨大眼睛,在明珠身上溜了一圈,愈发觉得昨日定然发生过什么事情。
今日一大早,明欣过来探望明珠时,发现她正衣着整齐的坐在桌边沉思,连叫了她两声都没听到,回头时面上还泛着绯色,明显与往常不同。
于是,她偷偷的去问了青雪,青雪也是一头雾水。她的心里存了一个疑问,急待解惑。
“咦?这木雕是哪里来的?”康思思眼尖的看见了明珠衣襟上挂着的一只小小的木雕小猫,看上去憨态可掬,能看出来雕刻者精巧的雕刻手艺。“我怎么从没见你带过这个?这样子,莫非是……你家咪咪?”
明珠笑了笑,伸手握住衣襟上的挂饰,脸上不自觉的现出了一抹微红,道:“是我家乡的堂妹托人捎来的,为了祝贺我的生辰。”
“是六妹妹吗?”明欣道。
明珠含混的“唔”了一声。真正送她的人其实是……可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回想今日一早在酒楼客房内醒来,她发现自己手里攥着这个木雕。随着她逐渐忆起了昨晚和楚悠的对话,她顿时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像这样与陌生男子私下里交往,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即便京城的风气十分开放,男女大防没有从前那么严重,甚至书院里还有众人默认的几对互相倾慕的男女,或是像邱小蝶对宁王那样众人皆知的。再不就是从小就订了亲的,平日有所来往,或者送些小物件,来往频繁些,众人都比较宽容。还有一种,就是家族放出风来,有联姻打算的公子小姐们。众人暧昧的眼神和奇怪的态度,都意味着鼓励,撮合,默认二人之间的关系。
于楚悠来说,他还有一位门当户对,出身高贵的陈小姐呢。
她的眼前一会是楚悠美丽的眼睛,一会又是陈小姐天真活泼的模样,楚悠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回荡着:“我会等着,一直等,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谁能告诉她,她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呢?
……
于是,一大早的,她一会微笑,一会惆怅,看得青雪素英林妈妈都觉得奇怪,以为她是着了魔。明珠只说是宿醉尚未完全清醒,又被林妈妈逼着喝了两碗醒酒汤才罢。
吃过早饭,明珠来到教室,眼角无意间瞥见了坐在一处亲密交谈的付莹珠和杜梦茹,嘴角禁不住微微一动。那日她因撞见了此二人的“好事”,怕被发现,不得不慌乱躲避,这才惹恼了宁王,还撞破了他和邱小蝶的旖旎情事。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顿住了脚步。既然宁王能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后,想必有些功夫。习武之人耳力也应该不错才对。莫非他在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吗?或许也因此才狠心的拒绝了邱小蝶?他因为怕被奸细看到,进而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宁王的名声还算不错,没必要为了注定要掉进嘴里的肥肉而毁了一世英明。引诱臣女失贞,即便是女方主动,却也于“贤王”的名声不利。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其他的考量,可是面对着那样主动献身的美人而坐怀不乱,实在少见。若是换成自己那个二叔,怕是乐得快蹦上天了,哪里还管什么后果不后果的?
她摸了摸袖中的画,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件事要做呢。可是,她又十分不解,究竟这鸾鸟的图案代表了什么意义呢?
她这里苦苦思索着,连夫子课上讲了什么都没听见,更没看见正在和杜梦茹窃窃私语的付莹珠有意无意的朝自己这边望来,笑容高深莫测。
“……为了这个,凤吟县主都快气疯了,将殿里的东西都砸了。”杜梦茹道。
付莹珠嘴角微微一撇,道:“据说凤吟县主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长公主,被太妃逼着闭门思过呢。”
“是了。怕是失宠的先兆。说起来,自古以来和外族和亲的人选,最多的就是那些不得宠的宗室女。不过西域不同于其他地方,他们的三王子甚得今上宠爱,加上西域又一直是我朝的友邦,怕是那些身份低些的,样貌不好的,或者庶出宗室女是拿不出手的;可能拿得出手的那几个屈指可数,别说皇上不忍心,那些个王爷又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到那样是荒蛮之地?放眼满朝的贵女们,也就只有凤吟县主最合适了。况且她背后又没有父母撑腰,眼看着在太后太妃眼前失了宠,不推给她,还能推给谁呀?”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幸灾乐祸。谁让那人从前专横跋扈的,要不是莹珠劝着,她也不会在那人面前曲意奉承。想起莹珠,她的心立刻就软了。
“反正,这件事咱们就别管了,躲得越远越好。凤吟县主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留在京城的。”
付莹珠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水已经被搅浑了,谁若不趁机捞一下,岂不是白瞎了这场好局?”
杜梦茹闻言,若有所思。
“咳,不要在下面窃窃私语了。”夫子道:“快些放下书本,随老夫背诵这一段: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
放课后,明珠推了和康思思、明欣一起去逛街的邀请,独自一人去了一趟书院门口的绣楼,特意挑了些上好的丝线买下。回到房中,将人都打发了出去,明珠开始忙活起来。她拈起上好的珍珠色丝线,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绸底上比了比,雅致的亮白丝线和艳丽的红绸互相映衬着,更显动人,二者相得益彰。明珠仔细看了看宁王的画,琢磨了半天,终于决定采用湘绣绣法。此绣法强调颜色的浓淡,绣出来的动物大多形态生动逼真,活灵活现。而且,相比之下,这样精细的绣法更能显示出绣者的用心程度,对于大人物吩咐下来的奇怪差事,她虽不能问其原因,却也知道绝不能马虎敷衍,否则自己也就离倒霉不远了。
她先绘了绣稿,觉得不满意,撕了。又取过一张纸,再绘,又觉不好,再撕。如此反复,直到桌上堆满了纸团,她才终于绘了一张令自己比较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