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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各里这时候,也只能无奈的望着镇南关雄伟的身躯,如此猛烈的进攻之下,付出了六百士兵的代价,居然一块阵地都没能拿下来。
阵地上的清军发了疯一样的拼命抵抗,没有人后退一步。他们用枪射击,用刀砍,有石头砸,甚至用牙齿咬!只有死,才能让他们停止抵抗。
整个下午,尼各里被自己看见的一切震惊了,不由的自问,这还是清国的军队么?这才是那支只要大炮一响,就会望风而逃的清国军队么?
镇南关暂时守住了,激战了一个下午的士兵们,不由的同时扭头望着城楼,城楼依然屹立,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稳坐在城楼上。
就是这个身影,在整个激战的过程中,激励着每一个将士。
下午四时三十五分前后,当法军数百人,冲上右侧的高地上时,十八岁的广西小伙子旺铁,抱着一桶火药,无声的遥望了一眼城楼,点燃引线,滚进法军之中。
整个下午,太多类似的事情了,战士马有财,抱着一个法国士兵滚下山,战士谢丁冒,致死牙齿还紧紧的咬着一个法军士兵的咽喉。
万树生、曹毅、李耀祖、蒋宗汉、胡宇、先后汇集在沐浴在夕阳之中的城楼前,沈从云依旧如雕像一般的坐着。
“大人!”众人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声,齐齐跪下!因为沈从云的额头上缠着盛小七从衣服上撕下的布,一道清晰的血痕,顺着沈从云的耳朵根子往下。
“干什么?不过就是给碎石划破了一点皮么?都给我站起来。”沈从云一声厉喝,大声喊道:“今天每一个人的表现,顶天立地!”
夜!
马蹄迅疾!
“快!再快一点!”
老将军冯子材站在路边,不断的挥手激励着部下。不时抬头遥望着镇南关的方向,诺诺低语道:“沈子归,你一定要等我来到啊。”
“报告将军!有几十匹马累死了!”士兵前来报告!
“马累死了,用双脚跑!就算是爬,你们也要给我爬到镇南关!”夜风徐徐,冯子材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山林之间回荡!回荡!
镇南关下,军营之中,沈从云居中,众人环坐。虽然沈从云不是军方的人,可是,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围坐在沈从云身边。
“我们不能被动挨打!”沈从云猛的站了起来,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耀祖的脸上。
“大人,该怎么打,您就下令吧。出谋划策我不行,拼命倒是没问题的。”李耀祖被点了将,胸部挺的比谁都高!
“好!万树生,立刻去组织一支敢死队,由李耀祖带着,夜袭法军营寨。本大人,悬赏一万两银子。”沈从云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往桌子上一拍。
万树生沉着脸,慢慢的按住银票往沈从云面前一推道:“大人,您这就不对了。您这是在打弟兄们的脸,今天的敢死队,只要有一个人拿了您的银子,日后在兄弟们中间,他还想不想做人了?别的我就不说了,今天在场的每一个,都不能离开镇南关,只有您离开,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您不离开,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要您的银子?”
说罢,万树生昂首出了营帐,一干人等纷纷站起,默默的走的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万树生,似乎知道大家都会跟出来似的,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说:“大家回各自的营里说一下,敢死队要自愿参加。我先说好了,要身强力壮的,老子要亲自筛选的。”
半个小时后,关下,只需要两百人的敢死队,居然来了五百多人,其中有一半带着一点轻伤。每个人都默默的笔直的站在那里,用眼睛看着万树生,生怕被剔除一般。
又是半个小时后,万树生走进营帐,走到安静的坐在烛台前的沈从云面前低声道:“大人,敢死队已经准备完毕,等着您训话。”
二百敢死队员,每人一把砍刀,一个火药包,安静的站在那里。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碗,碗里斟满了烈酒!
“酒来!”沈从云的目光默默的扫了一圈,猛的大声喊,一碗酒送上来,沈从云端在手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圆睁着。
“有谁不愿意去的,站前一步!”沈从云最后问一声。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两百人的队伍里没人动弹一下。只有一些人手微微的晃了晃,一些酒水洒落在地上。
“好!大家先走一步,明天我带着剩下的弟兄,去找大家!”
说罢,沈从云仰头干了碗中的酒,猛的往地上一摔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两百只碗里的酒同时被干掉!两百只碗同时被摔碎。
“敢死队,砍刀!”李耀祖一声大喊,率先冲出关!
…………………………
“25日夜,余部李耀祖率二百敢死队星夜出关。敢死队身缚火药包,手持砍刀!夜半,贼营杀声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云从知,贼胆丧矣!”(引自《沈从云传》)
凌晨三点,人睡的最香的时候,关前的法军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借着喊杀声四起,爆炸声不断。
镇南关的城楼上,沈从云默默的站在那里,遥望着远处的火光冲天!
“老爷!”盛小七突然望着沈从云一声呼喊,万树生等一干人目光被吸引过来,只看见沈从云拳头紧紧的扣着城墙,牙齿死死的咬在嘴唇上,一道血丝顺着嘴唇往下淌。
“桂中猛士数二百,草履无声星河碎。龙城飞将今安在,阴山胡马复又来。”
夜风徐徐,城头之上,沈从云望着远方,声嘶力竭的在吼!
事后,敢死队仅李耀祖等十人回,法军死伤四百,十余门大炮被炸毁,上千炮弹被引爆。
太阳出来了,镇南关迎来了又一个黎明,对面的法军阵地上,一片乱糟糟的,正在收拾昨夜被敢死队搅的一团糟的营地。
一直到早晨9点,法军才开始列阵,新的进攻似乎要开始了。
此刻的尼各里,信心几乎消失殆尽了。镇南关巍然在前,关上一片安静,可是在这片安静的背后,尼各里看见了不可摧毁的斗志和勇于牺牲的决心。
昨夜那一次决死的夜袭事件中,尼各里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妙的情绪。
军心士气,经昨夜一战,已经大不如前,走过士兵的面前时,尼各里看见了恐惧和慌乱。
“我命令,炮兵,打完所有的炮弹!然后,全军突击!”尼各里咬牙切齿的下达了命令,轰隆隆的炮声打碎了清晨的安静。
整整一个半小时的炮击,法军炮兵将所有的炮弹都打了出去,尼各里这几天来,第一次跨上战马,来到关前五百米处,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五百米,正在炮台的炮火覆盖距离之下。尼各里就是要告诉手下的士兵,他随时也会死。
城楼上,沈从云没有坐着,而是站着,手上紧紧的握了一杆上了刺刀的步枪,屹立在弥漫的硝烟之中。
炮火停止,法军潮水般的往上涌!
城楼上,炮台上,残存的几门大炮愤怒的吼叫着!一千勇士,人手一枪或者砍刀,安静的等待着。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杀贼啊!”
震天的呐喊在突然响起,在绵绵的群山中回荡。
第一部…第二部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大捷
听见这闷雷一般的呐喊声,尼各里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感觉到无比的沮丧。镇南关或许能拿下,可是,中国人,永远无法征服。
“中国是东方沉睡的雄狮,它一旦醒来,世界将为之震动!”拿破仑的这句话,尼各里一直持怀疑态度,现在尼各里已经不再怀疑。
听见这闷雷一般的呐喊声,冯子材浑身为之一震,一营疲惫不堪的官兵,精神为之一振。
“兄弟们!镇南关还在我们的手中!加油啊,快走了,杀贼去!”
几匹气力耗尽的战马,在士兵狠狠的扬鞭之下,猛的往前一窜,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马背上的士兵灵活的跳下来,拿起枪弹迈开双腿继续飞奔。
海村,一直出于焦虑状态的潘鼎新,咬咬牙,突然站了起来,猛的一声喊:“来人,整队,去镇南关!”
镇南关上,沈从云依旧屹立在城头之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阵地上八百将士严阵以待。
“开火!”
快枪密集射击,法军纷纷倒地,然阵形不乱,战鼓依旧有节奏的响着,催促着士兵继续前进。
一轮,两轮,三轮,密集的射击让上百法军士兵冲到了距离阵前一百米外。
走在最前面的军官,突然怪叫一声,高举指挥刀,法军士兵跟着一起怪叫,猛然加速,冲向阵地。
又是一轮射击结束,法军已经冲到十几米外了,曹毅猛的跳了起来,抽出腰间钢刀,振臂一呼:“兄弟们,长卵子的跟着我杀啊!”左侧高地上,残存的三百将士,纷纷跃起,或刀或枪,冲进人数远远比自己多的法军之中。
与此同时,右侧高地上,法军也近在咫尺,生性纳闷的胡宇,没有喊话,只是第一个跳出阵地,端着白蜡杆的红缨枪,口中发出嘶哑的怪叫声,冲向法军,身后不足三百的残兵,旋风一般的跟着冲了下去。
云梯搭在了城头上,法军纷纷顺梯而上,破败的城墙上,万树生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猛的一个突刺,一个爬上城头的法军士兵,被扎了一个透心凉。
“啊呀!”万树生只听身边一声怪叫,一个爬上城头的法军士兵,被一刀砍下脑袋,叫都没叫一声就掉下了下去。定睛一看,竟是沈从云身边长随盛小七,再看沈从云,端着枪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申请自若的开枪射击。
万树生脸上泛起一道满足的笑容,短枪又是一下,又一个法国士兵成了枪下之鬼。
沈从云射出子弹,来不及换子弹的当口,一个法军士兵冒了头,想都没想沈从云上去就是一刺刀!
“兄弟们!人在城在,人亡城亡!”万树生又是一声怒吼,身边士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士兵何水根,右手已经被炮弹炸断了,一个法军士兵,看见何水根朝自己古怪的笑着,心中一阵恐慌,正欲跳上城楼,已经晚了,何水根残缺的身躯往前一纵,左手死死的抱住敌人,往城楼下跳去。
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几乎是每一个士兵心中所想。
左侧、右侧、城楼,三处战场上,两军已经搅在一起,后续法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涌,镇南关危在旦夕!
“丢他老母,乡亲们,跟法国佬拼了!”
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手柱着拐杖,颤巍巍的呐喊着。身边的男女老少,或手拿锄头,或扁担,或镰刀,纷纷往阵地上冲,一些半大的孩子,手上只是拿着一块砖头或者石头,跟着大人往前冲。
危机时刻,上千百姓加入到战团之中,这些手里武器奇形怪状的百姓,把所有法国士兵都吓了一跳。
纠缠,厮杀,军人用刀枪,百姓用锄头扁担,孩子们用石块,没有人害怕,即便是死,也是死在往前的道路上,脸朝着前方。
冲上城楼的法军退却了,冲上两侧高地的法军退却了。
“撤!”
尼各里无奈的苦笑一声,法军潮水般的退了下来。
法军退了,阵地上,老人哭孩子,妻子哭丈夫,一个母亲死死的抱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瘫坐在城墙上,无声的哭泣。孩子的胸前有一个刺刀扎的伤口,手上还紧紧的抓着一块带着血迹的石头,嘴角带着坚毅的微笑。
所有人都在流泪哭泣,却都没有哭出声来。
半个小时后,法军再次整队,这一次尼各里已经没有炮弹进行炮火准备了。
骑马走到阵前,尼各里一举战刀,面对着镇南关大声喊:“光荣的!骄傲的!法兰西自由世界的士兵们!你们的对面就剩下一群老人和孩子了,冲上去,砸烂中国人最后的一点抵抗意志。胜利属于光荣的法兰西!”
“上刺刀!”
“敲进军鼓!”
刷刷刷!整齐的步伐,如林的刺刀,向镇南关逼来。
镇南关上,两侧的阵地上。安静!死一样的安静!可是,尼各里清楚,这是最后爆发之前的安静!这最后的爆发,其能量将摧毁整个世界。
“杀贼啊!”
战旗飘扬,上面一个大大的“冯”字,几百战马疾驰而至,镇南关大门顿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将军,草履短衫,纵马驰骋在最前面。
“杀贼啊!”上千衣衫混杂的,兵民不分的队伍跟在后面,从两侧高地,从城楼之上,呐喊着呼啸着,蜂拥而下。
“骑兵!中国人的骑兵!”尼各里的副官惊惶失措的跑到身边,看见尼各里轻轻的放下望远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撤退吧!中国人的援兵到了。”
尼各里的声音充满了无比的郁闷和无奈,镇南关就在眼前,可惜尼各里明白已经无法跨越这一道横亘在面前的雄关了,正如同西方世界本世纪几十年来,都无法完全征服中国这个古老的,孱弱的,看起来似乎不堪一击的国度。
“杀啊!”湘军宿将王得榜,亲率一千轻骑也赶到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