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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搞错了?”看着靠在书桌前的冷简,夏小冬还是有点发蒙,冷简没有男朋友啊。
“例假已经一个月没来了,我着急了就去买验孕棒,是两条线。”冷简说得毫不含糊,看来像是十分肯定的样子。但夏小冬听得依旧是一头雾水,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两条线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明怀孕了。”冷简心中已是哭笑不得。
夏小冬这次算是相信了,但心中依然觉得是在做梦一般,愣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冷简本就垂下的头更加低了,好半天才嗫嚅道:“那次去北京看演唱会时。”
那时大家都在一起的,怎么可能?夏小冬煞是奇怪,然后突然又想到什么,猛然抬头,脱口而出道:“难道是木头的?”
她记得在酒吧前和华少冲突后,大家便回了酒店,由于无聊便在侍人杰和高行的房间内斗地主,没想到一玩就是到半夜。而除了木头伤心,冷简说累了,其他人确实是全程都在。
“你怎么这么傻?”回过神来的夏小冬,顿时替冷简惋惜起来。知道是木头的孩子,事情便也不难想象了。定是冷简不放心木头,过去安慰,然后干柴烈火便发生了关系。
冷简不吭声,一直处在低头发呆的状态中,好半天才抬起头对夏小冬道:“我该怎么办?我想要这孩子,可是让爸妈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而且我找不出休学的借口,就是生下来我也没能力养。”冷简说话的时候,泪珠已然不断落下。
夏小冬拿起抽纸,慢慢替冷简擦掉,然后握着冷简的手,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总会好起来的。其实现在也就两个办法,要么打掉,要么留着。”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们都知道,孩子是不能要了。但冷简的矛盾就在于既舍不得孩子,又没能力抚养。关键是,木头的心还不在冷简这儿。
思索了一会,夏小冬想到孩子毕竟是两个人的,于是建议道:“还是先问一下木头吧?”
“我不想他因为孩子和我在一起。”冷简拒绝,小女生的心理一览无遗。
夏小冬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便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陆风白:“小白,让木头到梧桐林里等着,冷简找他有事。”然后,也不管冷简的一脸不愿意,拉着她便往外赶去。
到未央湖边的梧桐林时,木头和陆风白已经站在那儿了。隔着一段距离,夏小冬把冷简往前一推,说道:“去问清楚吧。”而在同时,陆风白也向夏小冬走去,两人默契的慢慢远离梧桐林。
在未央湖前的长椅处并排坐下,夏小冬望着陆风白笑道:“可没让你陪着出来。”
陆风白捏了捏夏小冬的鼻子:“就你那鬼机灵,我可记得你是有木头手机号的,找他你打我电话干嘛?这不是委婉着叫我出来么。”
夏小冬见诡计被识破,将头藏在陆风白的肩膀上,不好意思道:“我突然很想你了。”
陆风白微笑,伸出右手揽住夏小冬,左手则自然地握着夏小冬的手轻轻摩挲,但并不再言语,也不追问夏小冬的突然是什么意思,只是陪着她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未央湖。
过了一刻钟,冷简从梧桐林里走出来,而木头却并未跟上。夏小冬知道,那个孩子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了。待冷简走近,夏小冬便从长椅上站起来,对着陆风白挥了挥手,就挽起冷简的胳膊离开。
“小冬,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你想好了么。”
“嗯,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个孩子,即使来到世上也不会幸福。”
“不叫上木头吗?”
“不了。”
两个俏丽的身影,在阴霾的天空下渐行渐远,她们的声音飘荡在没有方向的风中,又加深了几分春末夏初的凉意。
手术很顺利,为了保险起见,夏小冬坚持让冷简在医院住上两天。服侍着冷简在病床上躺好,夏小冬便拿出手机念着人流后的注意事项,遇到重要的地方更是反复强调两三遍。
“小冬——”躺在病床上的冷简突然开口:“我其实没有告诉他我怀孕了。”
夏小冬的手机应声落地,在寂静的病房中发出的声音甚是刺耳。
“为什么?”夏小冬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冷简的节奏了。
“我问他有没有忘记阿卓,他说没有。我问他有没有喜欢我,他不回答。”冷简说话的时候,双眼无神,眼泪也轻轻滑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
夏小冬心中难受,双手撑住冷简的上半身,疼惜道:“你这个傻姑娘,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到感情的事上就泛起糊涂。男人说到底是很难忘记第一个喜欢的人,尤其木头还是那么一根筋,所以他说没忘记也实属正常。而且他不回答,并不代表不喜欢你,他怕是还没认清自己的感情。”
冷简听到最后一句,再也忍不住,嚎啕出声:“从演唱会回来这么长时间,他总是躲着我,什么都没说过,甚至一句道歉都没有。”
看冷简哭得伤心,夏小冬顿时气愤异常,木头确实是不负责任了。待冷简平静下来,她便说要出去买点吃的,就跑回去找木头讨说法了。
走到学校的大门,夏小冬就气冲冲的打电话给木头:“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传来木头并不快乐的声音:“梧桐林边,未央湖畔。”
哼,就是个酸不唧唧的傻蛋。夏小冬果真是爱屋及乌,木头以前被她盛赞的文采,这个时候也成了她讨厌的对象。
到达未央湖,木头正坐在长椅上发呆,夏小冬恨恨地跑过去,将木头拉起来,问道:“你喜欢冷简吗?”
木头似是很迷茫,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怀孕了吗?”夏小冬的话冷得像隆冬的飞雪。
“我不知道。”木头应答得很利索,说完了才如梦初醒一般,吃惊道:“什么?”
夏小冬不再理会,而是一甩胳膊将木头扔进未央湖中。
木头水性很好,在湖水里扑腾几下就稳住了身体,他连忙甩掉脸上的水珠,奋力游向湖边。虽说这五月末的水已经不见凉意,可他现在着实没有心情泡着。
但夏小冬却不这么想,待木头双手刚按住岸边的石墩,就用捡来的粗树枝敲向木头脑袋,木头双手一滑,又重新掉落水中。如此反复几次,木头有点撑不住了,求饶道:“有话好好说,你这么欺负人算是怎么一回事?”
夏小冬觉得差不多了,就退开几步,让体力虚脱的木头爬上岸。不等木头缓过气,就嘲讽道:“冷简把孩子打掉了,现在在医院躺着,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要不要看看去?”
木头躺在地上,木讷应道:“我对不起她。”
夏小冬叹气:“现在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带上这两日要用的洗漱用品,随我到医院。”
木头一听,瞬间从地上爬起来,往宿舍的方向跑去。夏小冬站在原地,一直望着木头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下总是不愿相信木头对冷简是没有情意的。
冷简在医院观察两日,确定手术没有引起感染后便出院了。这之后,她正常上课和吃饭,即使是在见到木头时也会微笑打招呼,似乎之前从没有过发生过任何事情。但是,夏小冬和柳含烟知道,冷简还是变了。
以前的冷简,会穿着一条裤腿被卷到膝盖的运动裤,在舞蹈房内肆无忌惮的耍着各种街舞动作;现在的冷简,对街舞的热情一如往日,却连衣袖都不再撸起来;
以前的冷简,看到好玩的事情会没心没肺的咧着嘴巴大笑;现在的冷简,会在笑着的时候突然就湿了眼睛,然后又偷偷擦掉;
以前的冷简,对木头的关心无微不至,对木头的喜爱也溢于言表;现在的冷简,更多的时候,是站在木头的背后偷偷地看着,却再也不曾走上前去……
冷简的变化不只是细腻的女生们察觉出来了,就是一向呆头呆脑的木头也感觉到了。他似乎是不习惯没有冷简围绕在身边的感觉,便主动缠上了冷简。然而,即便是见缝插针的跟随,冷简却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对待木头,这让木头甚为忧伤。
看着情景互换的两人,夏小冬会窝在陆风白的怀里,不满的嘟囔:“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贱骨头,送上门时不知道珍惜,等人家看透了,远离了,又觉得人家女生好。”
每每这时,陆风白就会捏着夏小冬的鼻子教训道:“不要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然后在夏小冬要发怒时,又展开美男攻势,使某人再也舍不得发脾气。
事实上,夏小冬虽然对木头心有怨念,却还是希望他能够和冷简在一起。凭着女人的直觉和对冷简的了解,她知道冷简的心还在木头身上。
还好冷简并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在看到木头的诚意后,便也原谅了木头。两个痴男怨女经历了千转百回,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之后不久,便也到了冷简的生日。木头一直觉得愧对冷简,就借着生日的机会想为冷简好好庆祝一番。当然,学生的庆祝活动无非也就是吃饭和唱歌。地点是定在名满寸木的火锅店,人群还是去看演唱会的原班人马,再加上冷简的好友卓忘尘。
卓忘尘是开着自己的爱车——宝马523前往,那是她初次拍摄电影时华少送给她的礼物。这个享有国民女神之称的女子,在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有着明星的风范,再不是当时和木头他们一起去街头卖艺的女子,那时她虽然优雅却还是有着纯朴的气息。
许是卓忘尘自己也察觉出格格不入,在经历了几次话不投机之后,便以还有通告为理由而离去。
冷简一直把卓忘尘送到购物广场的电梯处,一脸歉意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只顾着我们已经好久没见面。”
已经戴上黑超的卓忘尘,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那掩藏在黑超之后的情绪却是谁也说不清。
卓忘尘离开后,一帮人才开始闹腾起来。高行端着酒杯逼着木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在木头几乎要下跪求手下留情时,高行才终于说出心中的不痛快:“你们这些好兄弟,一个个的不声不响全都有了伴,让我这少女杀手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不是还有文成陪着你?”木头快哭了,没和冷简在一起时被夏小冬冷嘲热讽得没有好日子,和冷简在一起后又被高行嫌弃,他这是招惹谁了?
不理会木头一脸苦逼的表情,高行看一眼面目无情的韩文成,又将手中的酒喝完:“你怎么能拿文成和我比?他丫的就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修道士。”
被躺枪的韩文成无奈,抬头看向木头和高行,结果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乔凤儿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在被发现后又迅速移开视线。韩文成也没在意,想着乔凤儿多半是有感于自己帮她找了设计师助理的职务。说到这个岗位,确实是适合乔凤儿,她去的当天便被首席设计师亲自点名为第一助理,能力可见一斑。
韩文成的沉思,让找茬的高行觉得无趣,于是又换了挑衅的对象,将目光转向身边的贾话。在看到贾话温柔的将一块煮熟的虾片夹到康华的碗里时,就立即咋呼起来:“贾话你这个偏心的辅导员,就只顾着康华,我也要吃虾片!”
高行这么一吼,大家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贾话和康华身上,气氛一时奇怪的很。但挑事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依旧闹着要吃。贾话无奈,只能孝敬起高行这个已然喝多的人。
然而,吃上了虾片的高行依旧不满意,环视一圈后便端上酒杯跑到韩文成身后,死活都要和韩文成换位置,坐在了夏小冬的旁边。
到了此时,若说高行没有喝醉,众人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待高行在座位上安定下来,夏小冬便拿下高行的酒杯,低声说道:“高行,你快别闹了,今天是冷简的生日。”
许是夏小冬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或是高行没有精力再闹腾了,这人便真的安静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羞答答的说道:“抱歉了诸位,我今天失态了。”
众人似是松了一口气,继续有说有笑,天南海北的闲聊。尤其是坐在一起的陆风白和谢长安,同样博学多才的两个人,仿若找到了知音人一般,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惹得旁边的李竹雅和夏小冬频频吃错。
酒足饭饱,一行人又向购物广场的负一层进发,那儿便是“来吧”KTV。进入提前预定的包间,沉默多时的高行迷蒙着双眼,率先唱了一首由阿信作词作曲的《洋葱》: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
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
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着你
沉默的等奇迹
沉默的让自己
像是空气……”
歌声很动听,也很深情。众人从没见过这样的高行,全都讶异地打量着他,却发现高行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夏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