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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昊儿有回应的机会,在她陷入沉思中,又自顾以热烈的语气说:「平时和司马丈有书信往返,他在信中时常提起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儿,不知姑娘是萍儿还是昊儿?」
「过奖了,昊儿只是个野丫头罢了。」
「对了,既然蒙圣上召见,又为何在此徘徊?」妇人好奇地问。
「等了快一柱香还不见圣上驾临,坐不住才四处逛逛。恐怕陛下又叫什么要紧事缠住了。」
「一定是因为要紧事才迟了吗?」
「家父常说陛下是历来最好的英君,想来是一诺千金的人,此刻迟了,自然是有什么要事绊着。」
昊儿这一番说教,让善贤侯脸上出现一抹红晕,他的夫人则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稍候,善贤侯干咳了声才表明自己的身分。
『啊!善贤二字不正是当今皇帝的名讳?』昊儿在心中叫道。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触,想起来到京城后还未满一个月,已被相似的情节耍了三次,真不亏是流有血源的父子!
由昊儿引领着皇上皇后,仍以善贤侯的身份介绍给她的三位兄姐。无论原本皇上皇后隐埋身份的真正动机,被骗过的昊儿却把这件事当成了游戏,强忍住快爆笑出笑声的冲动,等着看揭晓答案时兄姐脸上的表情。
可惜大公子怀玉心思聪慧,先是感受到这对夫妇间的奇妙气势,再是瞥见昊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多少猜出了隐情,没让昊儿看着好戏。
昊儿虽有些失望,但仍笑玻Р'地对皇上道:「我大哥聪明得很,好像已经发现了不寻常。」
怀玉还没来得及多言,萍儿臆测着妹妹忽然冒出的话,想到和易璋初次见面的场景,惊呼一声后连忙跪拜下去,口中高呼『 万岁、千岁』。在怀玉跟着行大礼时,只有南呆呆的立在原处,脸上则满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昊儿看到二哥的呆滞表情后,顾不得在皇帝皇后的面前,嗤笑了起来,皇帝皇后也感受到周遭愉快的气氛,跟着哈哈笑着。
之后谈话的内容,不如皇帝预期中的沉闷;萍儿得体的应对,让两位准公婆对这位未过门的媳妇是愈看愈满意。南和昊儿这对庶出的兄妹,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当会面结束时,夫妇二人脸上明显有着依依不舍的神情。
「想和朕谈些什么?」司马家的公子小姐才一离开,皇帝带着笑意望着早就耐不住的妻子。
「臣妾想说得陛下全都明白啊。」
「萍儿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家闺秀,配璋是足足有余。」皇帝装傻着回答。
「臣妾不是指这件事,萍儿的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是昊儿吶!」
「那依皇后所想,该把昊儿婚配给哪一个儿子才好?」
皇后叹了口气,「这正是为难之处。前些日子派去『苹林园』的宫女双儿回报,说昊儿原本就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不愿嫁入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求能有一位真心对待自己的夫君。那时只当昊儿是庶出,如果有这想法也就任着她去不加以勉强,但是今日见了面,越看越是喜欢,不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总是心有不甘。」
「婚姻之事应该是父母作主,皇后不必多费心思。」
「但是却不忍心勉强昊儿去接受一桩不甘愿的婚姻,总觉得如此做了自己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收昊儿为义女如何?」皇帝突发奇想的建议。
皇后眼睛一亮,隔了半天才欢心鼓舞地加大声量道:「陛下真英明,如此昊儿出入皇宫的机会增多,和皇子们交流的机会也跟着增加不少,说不定能改变初衷。」
皇帝原本的意思是要妻子打消当昊儿婆婆的念头,没想到被曲解成相反的意义;不过也罢,姻缘是上天所定,只要尽了力,至于结果如何可就不是能勉强得到的。
第四章
打从昊儿被封为昊洛郡主起,宫里便热闹不少;更因为才上京就得了皇帝皇后的宠爱,进而被封了郡主名号,本身又是王爷的千金,所以因妒生恨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尤其在后宫那些不得宠的怨妇,成天无所适事只能把焦点放在新出炉的郡主身上打发时间。
才由皇后的寝宫出来,连前院的大门都来不及踏出,不知由哪儿冒出三名年轻女子。因为脸上都着月形妆靥、以浅绛的檀色点唇,身上穿坦领窄袖的华服,推测该是高于才人身分的侍妾。
猛地看到三个人美丽装饰下扭曲的狰狞面孔,昊儿只来得及在心中叫了声糟糕,连身都来不及转,就叫来势凶凶的人给团团围了住。
对人说大道理是她最在行的事;向长辈撒娇获得好处是她最喜爱的事;朝坏人无畏大骂则是她最自然的天性,唯独对这种群集女子的口水攻势,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说了重话怕伤人心、说得太轻自己又有气、说太玄妙的话又怕对方听不懂……
「妳们瞧瞧这位小姑娘!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可就是这些天来宫里宫外的大红人司马二小姐……啊!看我胡涂的,人家现在可是昊洛郡主,我们应该称呼一声『殿下』才合礼仪。」绿衣女子先发动第一波攻势。
昊儿还真想告诉对方认错了人,要不是看在刚被册封的名号上,可真想脚底抹油开溜。
「真是好命吶!才与圣上见了几次面,就马上被封上了郡主。」另一个黄衫女子帮腔。
「老天真不公平,想我进宫也有一年八个月了,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却有人不但有皇上皇后的疼爱,还有太子、二皇子、四皇子的青睐。」
昊儿接触到三双杀得死人的目光后,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传言中的昊洛郡主是一位懂事乖巧的姑娘,现在才明白传言是夸大了,不过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而已。」
对方恶质言语的前半段,昊儿也颇有同感;出生到现在,认识的人可从来没用『乖巧懂事』这类词句形容过司马二小姐,用『大方得体』四个字,已经是最『安静』的形容词。
「据说太子殿下对妳很在意呢,不知道妳是用了什么方法迷倒殿下的。」
昊儿发现自己已无退路,正要爆发本性朝三人大吼时,黄衫女子忽然做作地讶异叫道:
「奇怪,说了半天都还没听到殿下开口,感情昊洛郡主是个哑巴不成?」
「原来是以哑巴的可怜模样迷倒周围的人吶。」
「是妳们这群三姑六婆在昊儿身边喳呼,任谁都插不上话了吧。本宫猜测就算是最能言善道的孟老夫子,都会在妳们面前甘败下风、噤若寒蝉。」
后宫中难得出现低沉中带着迷人魅力的嗓音,使三名拿昊儿当消遗娱乐的嫔妃流着口水转向来人,看清楚突如其来的搭救者是才谈及的太子本人,一时间,真不知该做何反应。
易晟则是一早被召进御书房中作例行报告,好不容易被皇帝放了行,正绕路想去向皇后请个安,就撞见了后宫女子们平日的休闲活动。瞧见昊儿脸上不曾出现的窘困状,选了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静静欣赏司马二小姐难得展露的另一种面貌;直到这种原本无伤大雅的口舌之战,演变得过了火,因而于心不忍地加入了女人的战争中。
「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呢!」易晟朝昊儿所站的地方走去,全副目光放在她身上,对于另外的三个人则是视而不见。
昊儿惊喜地看着出现的人,很高兴这项后宫的消遗终于结近尾声,「是个难得的经验。」
易晟扬了扬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妳以前都没遇过类似的事情?也难怪看妳始终哑口无言,还在猜妳怎么转了性。」
「原来殿下从头看到尾。」
片刻前还仗势欺人的三人组,一听到昊儿说出的话,互使眼色后机灵地离开现场──若那些拿来嘲讽昊洛郡主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亦即太子真有些在乎昊洛郡主的话,真不知把那些话全数听进耳里的太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处罚她们这些毫无靠山的后宫女子。
「这样做好吗?有些妇人之仁。」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易晟询问的口气中表现出不满。
「我的确是妇道人家啊!」昊儿眨了眨眼,口气中玩笑味十足。
「她们可不会因此而感激妳的善举,下次碰了面说不定作法更为恶毒。」
「无妨,兵来将挡。」司马家的二小姐绝对不是以德报怨的信奉者,这一次难得的宽大行为,是因前不久由双儿那里听到后宫女子们苦闷的生活,才一时别有感慨地放了对方一马。
「刚才好像有人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易晟取笑。
「不是说了嘛,因为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所以显得手足无措。这类的情况当然不希望再遇到,不过如果真有下一次,我相信有办法可以应付。」
虽然是以坚定的口气保证,可是听在晟的耳里,仍旧无法相信她能得心应手地面对这类状况。想到若自己的计划成功,司马昊儿将成为下任的皇后,到时所要面对的,是更多恶劣的言词和勾心斗角的状况。
突然来的思绪使晟心疼起来,催促昊儿回洛城的话几乎已溢到嘴边……
「殿下怎么忽然变痴了?」昊儿顽皮地在晟眼前挥手,企图唤回他失去的三魂七魄。
「突然想到和南约去北苑狩猎,这一幕插曲太过精采,耽搁不少时间,恐怕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随口说了搪塞之词,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忘了和司马家二公子的约会。
「殿下所说的南,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南吧。」奇怪,怎么没听南提起?
「他姓司马,是不是妳认识的那位,可就不得而知了。」晟笑着回答。
「在北苑和南哥一同打猎啊……」
昊儿的声音中充满着强烈渴望,一双眼睛跟着贼溜溜地瞅着眼前的人;如此明白的暗示,晟根本无法假装不知道,只得客套地邀约:
「如果昊儿妹妹有空,又不嫌打猎无聊的话,倒是非常欢迎加入。」
「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邀请,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昊儿忙着猛点头,也省了虚伪地客套话,怕稍微一个迟疑,就会被对方丢在一旁。
当南看到自己的妹妹随同太子一起出现,只投给晟一抹同情的目光,趁昊儿去选马匹时,才压低声音问:
「怎么居然偏巧不巧的被昊儿盯上?不过也算殿下倒霉,一旦被昊儿揪住了,是想逃都逃不掉的。」
「听起来到像是你的经验之谈呢。」晟苦笑着。
「那还用说,平日溜出王府最困难的一关,不是怕被爹发现,而是怕被昊儿盯上了硬要跟着去。打从这个妹妹出生开始,我这个哥哥就被她吃定了。」
虽然南在口头上抱怨没完,晟却不难由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他对妹妹的疼爱,这种手足之情的表露,也是身为皇室子弟最难享受到的感情。
「我听到你说我的坏话了!」昊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刚好听到南最后一句话。「说什么被我吃定,要不是碰巧遇到殿下,还不晓得我最最最喜欢的二哥,居然暪着我自个儿偷偷去玩好玩的。」
「别小孩子气了。」在一阵慌乱中记起自己是昊儿的二哥,总算以较威严的姿态说了句像兄长会说的话。
「爹爹老说我是长不大的孩子,耍耍孩子牌气也无关紧要。」昊儿嘟着嘴耍赖地回道。
「我是想邀妳一块儿来的啊。」南终于放弃高姿态,以近乎哀嚎的语气为自己辩驳。
「可是我一直没听到你的邀请。」
「是爹说不用告诉妳。」南怕日后昊儿会三不五时地念上几句,只能没义气地出卖自己的亲爹。「爹爹怕妳再被人拐走,又知道妳今日要到宫里会见皇后,为免节外生枝,所以干脆不让妳知道狩猎这件事。」
昊儿瞄了造成此刻情况的当事人一眼,晟则事不关己地望着他处,甚至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有机会让我见到那个恶作剧的人,我一定要他好看。」昊儿由齿缝中迸出狠话,针对的人当然就是已经退得老远的易晟。
「妳不是还跟爹爹说那次事件挺愉快的吗?」有点跟不上话题的转换,南抓着头质疑。
这句话让始作俑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原本精心策画的一幕『恶霸强掳民女和易轩英雄救美』的好戏,没有造成多大效果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女主角当成娱乐!晟真不知是自己演得坏人不够坏,还是昊儿的脑袋有问题。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又不知爹爹会因此而把我软禁起来。京城还有许多地方没看过,真的被关在家里,你想想会有多闷吶!」昊儿说得头头是道。
「我真是服了妳了!」易晟终于沉不住气开了口。「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非常非常后悔。为了表示真心诚意的谶悔,今后若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一定会算上妳的一份,这样行吗?」
「这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南被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