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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你看,武林十三奇中,‘医’、‘丐’、‘酒’齐集在此,再加上你与飞英侄女、人龙师侄三人,从明天起,就专为此事搜查,哪怕真相不白?但你今日,病虽已好,却不准起床,可装作未愈模样。爹爹与你柳叔父等,也故布疑阵,我要诱那昨夜来与你医病之人,今夜再来。一则应该向他道谢救助之德,二则我也真想看看,武林之中又出了什么神医国手。”
晚饭过后,独臂穷神柳悟非在所住旅店门前,不住蹀踱,杜人龙侍立一旁。老化子像心烦已极,猛的一翻独臂,用他独步江湖的“七步追魂”掌力肥十数步外的一株大树震得枝叶乱摇,几乎断折。口中自言自语,恨声说道:“老化子就不信苍天无眼,硬让这样一个好好女儿,就是这般断送。”
只见他回头又向店中叫道:“老怪物不要伤心,你女儿病势突然略好,总还可以支持个三天五日。我们今夜倾巢而出,再仔细搜一搜那崂山大碧落岩摔不死的害人小鬼。找到他时,老化子不让他比我多长一只手才怪。杜小鬼功力不济,跟去无用,还是留下陪伴招呼你柏师姐吧!”
说完,店内走出那愁眉不展的龙门医隐和天台醉客、谷飞英等三人。老化子好似心急难耐,飞身往东,其他三人也均分向三面搜去。小摩勒杜人龙把嘴噘得老高,嘟嘟嚷嚷,回往店内。
山城小镇,住户不多,睡得又都甚早。时到二更,全镇一片死寂!突然自镇东快尽头处,一家民宅之中,蹿出一条黑影,轻功极佳,足下毫无声息,扑向柏、柳等人所住店房。先前佯装往东搜查,旋又暗暗蜇回,伏在暗处。偷窥动静的独臂穷神柳悟非,见这黑影身形好熟,不由心头一震,暗暗诧道:“好小子,难道真是你?”
黑影云飞电掣,霎时便近店房。他颇为小心,先行驻足,四顾片时,见无丝毫动静,才似坠絮飞花,飘身下院。昨夜来过,业已轻车熟路。黑影闪身先到小摩勒杜人龙房外,侧身一听,鼾声正浓,因知其他各人外出搜查,已无顾虑,掉头移步,遂直奔柏青青卧室。
柏青青室门虚掩,房内一灯如豆,人却侧身向里,好似香梦正酣。黑影轻轻推门走人,先行吹灭残灯,室中顿时一片黑暗,只有窗间月色,反照微光,略可辨物。
黑影眼望榻上佳人,昏睡沉沉,竟真以为昨夜所投灵药无效,低声自语道:“咦!分明听那摩伽仙子自云所培九叶灵芝,功能夺天地之造化,生死人而肉白骨,怎的昨夜整支均喂青妹服下,病犹未好?看柏老伯晚间出店伤感情形,恐怕病势不妙。咳,青妹至情不渝,只道我薄幸负盟,才气得如此,葛龙骧实在万死不足蔽辜。但我这满腔血泪,无限辛酸,又叫我向谁去倾诉呢?父仇未报,此身非属我有,自然不应再及儿女私情。何况妖妇的‘万毒蛇浆’,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青妹风姿绝色,天上神仙,如今这副丑容,怎堪匹配?还不如把昔日的美好印象,图为永念的好。相见不如不见,无情却是多情,何人能够识我苦衷,葛龙骧只有身戴百罪而已。冷云仙子前赐之两粒金莲宝,一粒已在大碧落岩服用,救了我一次大难,得免沉溺于追魂燕缨香红所布无边欲阵之中。尚有一粒在身,不如依旧点了青妹睡穴,喂她服下,看看可有效验。”随 自身畔,摸出一颗用油纸包好的金莲宝,移步床前,伸手便待点向柏青青的睡穴。
柏青青面向里床,和衣假睡。自从黑影进门,知道爹爹等人均 在暗处,要想揭破这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神医真相,而对他面致 谢意。但总觉芳心腾腾,好似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应,几乎沉不 住气,不由暗自骂道:“柏青青,你这是怎么了?自到仙霞岭天魔洞内,就几乎经不住摩伽仙子的‘六贼妙音’的考验,差点儿把爹爹的 一世英名,在这南荒断送,此时却又有些胆怯心跳起来,你往日英 风,而今安在?”
她这里刚刚把心定下,黑影也已自言自语起来。语声虽然极 低,因同在一室,又是静夜,柏青青魂梦所索,闻声便知昨夜来救自 己的及眼前之人,竟就是心头上放不下的葛龙骧。若不是知道外有医、丐、酒三奇隐伺,绝不可能再会让他逃走,并也趁此机会,听听葛龙骧自己对自己所说的肺腑之言,几乎已从床上跃起,一把将他抱住,把这死里逃生的别来光景,问他个一清二白。
等到听他自言自语完毕,才知道他怕见自己,果如爹爹所料另有隐情。但什么“父仇未报”,及“妖妇的万毒蛇浆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语,仍然是些亟待揭穿的哑谜。他已在掏取什么金莲宝,并就要来点自己睡穴;爹爹及老化子等人,偏偏还无动静。自己倘若发动过早,又像以前几次一样,被他逃走,要想再度诱他入网,恐怕万难。柏青青是既想动,又不敢动。心上人近在飓尺,暗迹重重,无从破解。在这种情况之下,简直是片刻如年,就巴不得爹爹等人,赶快破门而人,极冷的天气之下,柏青青竟然急出了一身大汗。
房内自从灯被吹熄之后,本极黑暗;时已三更,月光不照窗户,只能从院内地上反映的余光,在极近之处,藉以辨物。黑影自言自语之时,离床较远,柏青青又是咬紧牙关,默不出声,致未看出她不曾睡着。此时欲待点她穴道,人近床前,看见柏青青娇躯在衾下不住抖颤。他未料到众人将计就计,结网等他自投,只道是柏青青病得如此,心头好生怜惜。两行珠泪,从面具之内,滚下腮边,口中低低又道:“青妹,不是葛龙骧薄幸……”
柏青青定力再强,到此时也无法再忍,霍地揭装而起,极其冷峻地叫一声:“葛师兄!”
黑影陡出意外,故技重施,回头便走。柏青青急声叫道:“你敢再跑。”
门外哈哈一笑,灯火顿亮,龙门医隐柏长青当门而立。身后站着谷飞英,和手执灯笼的小摩勒杜人龙。窗口一开,独臂穷神柳悟非与天台醉客余独醒双双并在,众人俱是一语不发,含笑而视。
那条黑影正是蒙面少年,见这般形势,知道无法再跑,一阵心酸,不由仰面向天,惨然长叹。
身后的柏青青娇声叱道:“葛师兄!我倒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模样,如此的遮遮掩掩,三番两次,避不见人。”少年骤不及防,一下被柏青青扯落脸上所带的人皮面具。
面具一落,众人齐齐惊呼。原来葛龙级脸的上半部,凤目剑眉,俊朗依旧;但自鼻以下的冠玉双颊,却已满布焦黑疮疤,难看已极。
玄衣龙女柏青青,手持自他脸上揭下来的人皮面具,面对葛龙嚷而立,娇靥之上,如罩秋霜。冷冷问道:“葛师兄!你把青青当做了什么人,就为了脸上这点疮疤,便不肯与我们相见么?”
葛龙骧听柏青青不叫自己“龙哥”,一口一声“葛师兄”,显得极其生分,知道她愤怒已极。再看她瘦骨支离,形容枯槁,与天心谷中的一派娇憨天真,英风豪气,简直判若两人。不由一阵惨然,满怀歉疚地垂头答道:“青妹不要生气,一切都是龙骧不好,害得青妹憔悴如此。但我除了变成这副丑怪容貌,羞于相见之外,还有比这更重要百倍的隐情。就是我在此次大难之中,无意得知自己身世,及一桩导致我恩师与冷云仙子反目多年的悬案。血海深仇,才时刻不敢以自己为念。今行藏既已揭破,自应将当日撒手悬崖以后经过,向老伯、柳……大哥及青妹等详细陈述,便知龙骧情出不已,而加谅宥。谷师妹已在冷云谷中见过,这位老前辈及这位仁兄,尚劳青妹引见。”
柏青青听他一口一个“青妹”,目光专注自己,蕴含无限真情,知道他实是容颜被毁自惭形秽,并非故意厌弃自己。好端端的一个俊逸郎君,变成这般模样,受伤之时可知厉害。芳心之中,已自由恨转疼,急于听他叙述经过,看看所受何伤,然后再请教爹爹,可有复原之法。遂即为他引见天台醉客余独醒和小摩勒杜人龙二人。
杜人龙与葛龙骧礼见之后,因时间太晚,店家已睡,遂跑到店后灶上,自己动手,烧开一大壶水胞来香茗。葛龙骧端茶在手,伤心怒目地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葛龙骧当日在峻山大碧落岩绝顶,与八臂灵官童子雨及追魂燕缪香红动手之时,忽然瞥见龙门医隐、独臂穷神及柏青青三人赶来,不由喜极分神。他面对崂山双恶两个绝顶高手,本已招架为难,步步后退,哪里还禁得起分神旁骛,武家过手,瞬息之间,便判胜负。就在葛龙骧目光稍一斜睨,心神略分,追魂燕缪香红的虎扑双掌,已然快如电光石火,击在葛龙骧的胸膛之上。
本来这种虎扑双掌就是极重掌力,何况使用之人又是崂山四恶这种内家高手,既被打中前胸,葛龙骧似应当时毙命。但一则葛龙骧贴身穿有冷云仙于所赐武林至宝“天孙锦”,此宝乃冷云仙子早年行道江湖防身之物,能避宝刀宝剑及内家掌力之属;二则追魂燕缪香红,先前在“万妙轩”中赤身露体,心荡意淫之际,出其不意被葛龙骧所发“弹指神通”的尖锐罡风,打中了不便之处,她功力再高,也练不到那等所在,受伤无疑极重。虽然凭借多年内功,略为休憩服药之后,仍自出手对敌,但所发双掌威力,业已大为削弱。故而葛龙骧虽被她震出崖边,五脏翻腾,但神智依然未乱,在凌空下坠之前,愤怒难遏,还自十指齐弹,罡风逆袭,使梁香红伤上加伤,又受了一次致命打击。
大碧落岩为崂山群峰之冠,峻拔耸立,距海面何止百丈,葛龙骧十指弹出之时,回手摸出两粒龙门医隐的太乙清宁丹,塞向口内。此时人已下坠过半,只觉得那些嶙峋山石,宛如向上倒飞,知道刹那之间,便分生死。自己虽然也略识水性,但自这高跌下,慢说是淹,一个不巧,震也把自己震死。尚幸受伤不太严重,龙门医隐的神医妙药又极有灵验,太乙清宁丹人口化为一股清香玉液下咽之后,精神顿长。眼看海水已然如飞迎向自己,霍地吐气开声,抡圆两掌,劈空下击。就借这点反震之力,稍缓下坠之势,然后把握这刹那之机,提气转身,头下脚上,双手在头前捧化成“鱼鹰人水”之势,“扑通”一声,扎人海中。
葛龙骧一切已作竭力打算,但毕竟坠处太高,冲力太大。虽然刺波入海,头一进水,便略感昏迷。等到扎入海中越来越深,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又不能收势,终于无法禁受。就在那神志将失的一瞬之间,手边忽然似有所触。人到临危无计之时,对任何事物均自然而然地寄予无可如何的侥幸之望。葛龙骧冲波直下之势本猛,再一随势加功用力,只觉得双手十指一齐插人一片硬中带软之物当中,人也精疲力竭,无法抗拒深水压力,一阵窒息,便自昏死。
他手边所触之物,原来是条丈许大鱼。葛龙骧功力本就极高,加上尽命竭力,两手十指还不似钢钧一般,没掌深陷鱼背?巨鱼受此极度惊恐,一下穿出海面,不住翻腾。但葛龙嚷此时知觉已失,人抱鱼背,宛如与鱼成了一体,哪里翻得下来,巨鱼受创不浅,又无奈背上仇敌,怒极生疯,掉尾扬鳍,顺着风向水流,一直往南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葛龙骧知觉渐复,朦胧之间觉得身躯仿佛已落实地,不再随水漂流。但脸上似乎时时还有冷水冲击,不由心中大诧,全身骨骼也酸痛得如同散了一般。慢慢睁目一看,身在一座孤岛的海滩之上,那条大鱼也在身畔,但早已死去。自己右手已脱鱼身,左手却仍深插鱼背之内。
海潮不住击岸,溅起千堆寒雪,往身上洒下,无奈周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得用那尚可自由活动的右手一摸身上。幸喜天心谷临行之时,柏青青为自己装的两瓶龙门医隐秘炼灵药“益元玉露”,尚未遗失损毁,那支降魔铁杆也仍在背上。遂慢慢摸出“益元玉露”,服下一瓶,隔有片时,精神果已恢复不少。
葛龙骧索性不去妄动,只把左手也自鱼背之中慢慢拔出,就在沙滩之上,照师傅内家吐纳口诀,用起功来。他哪知随水漂流已有四日,大鱼力竭伤重而死,才被海浪无巧不巧地卷送到这孤岛沙滩之上。几日不进饮食,又经过这些严重折磨,不是天生异禀,再加上经常所服又多系罕见灵药,早无生理。此时刚复知觉未久,就想调气行功,哪里能够?
葛龙骧的一口丹田真气,无论如何始终提它不起,人一用力,腹中反党饥饿起来。全身麻木的肌肉,也在渐渐恢复原状,腿脚之间,仿佛疼痛甚烈。瞩目四顾,这座孤岛似无人迹,峰峦山岭俱在十余文外;附近全是沙滩,一望无际,哪有可供饮食之物,晕时不觉,人一醒来,偏又腹饥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