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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风豪-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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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红脸汉子一听眼中凶光逼射,大喝:“住口!我们要瞧瞧车内有无本帮所缉捕之人。”
  岳洋冷冷一笑,道:“你们又不是官府捕役,凭什么搜查?”
  红脸大汉哈哈大笑,右腕一抖,“刷”的一剑向岳洋面门刺去,其他两人“霍”地两手齐抬,打出数十支甩手箭,齐向车幕打去,顿时幕布上冒出股股浓烟,火焰燃起,火舌乱吐。
  岳洋一见,心头大怒,身形一让,左手反腕一抓,一把抓住卷来鞭梢,使劲一抖。那红脸汉子措手不及,怪叫一声,身躯立被扯离马鞍,翻着踉斗撞向车辕。
  岳洋冷笑一声,乌骨折扇疾划红脸汉子胸腰,扇骨锐利,胸衣立被划开,割肤见骨,鲜血直流。
  红睑汉子痛喊一声,摔于地上。
  岳洋望也不望,身子离辕而起,直向着火的篷套扑去,用折扇挥起急风,把火头压了下去,转眼工夫,免除了一场火灾。岳洋刚一沾地,只见四匹马上的人,已抱起受伤的红脸汉子,疾驰而上。
  岳洋问道:“兰姐,你受惊没有,这五人是什么来历?”
  五女仍是坐着,好象外面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贺束兰盈盈一笑道:“没有,赶程要紧,洋弟你上车吧。依我所料,前途还有重重险阻,必要时姐姐会出手。这五人是三元帮小丑,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岳洋道:“何不弃车步行,如此可免暴露过甚,予人袭击之的。”
  贺束兰娇声微语道:“洋弟,你不知三元帮、黑旗会联合与我爹作对,采取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势力浩大,不仅长江中游水道,就是大江南北山区沼泽地也在他帮力范围之内,我们取道僻静,正好自投罗网,反不如官道上来得平安,眼下紧要之事是务必在日落之前赶抵汉口镇,光天化日之下,匪徒们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岳洋目露疑容道:“三元帮、黑旗会,他们目的是在兰姐吗?”
  梅儿接道:“你还说哩?你那兰姐为寻你的踪迹,性情大变,在那汉水上亲手毙命三元帮高手四人,原先双方本已不和,从此更仇视如敌,经我与凤儿在天南返回报与兰姐知道你的下落,所以方从汉水赶奔洞庭,为此之故,凤儿被掳,萍儿负伤,兰姑娘姑父为匪帮暗算,性命垂危。
  总之,都是为你而起。”
  贺束兰脸面绯红,嗔道:“梅儿,你胡说什么!”
  岳洋不由怔住,须臾方道:“如此看来,三元帮、黑旗会两伙匪帮网罗的都是黑道巨手,不可大意。”
  贺束兰道:“他们尚有大力相助,有峨嵋支持。”说时冷笑道:“洋弟此刻不早,赶路要紧,到了地头再作计议吧!”
  岳样放下车绳,跃上车辕,那车把式惊魂未定,一脸苍白,见岳洋上得车辕,竟哀求道:“大爷,小的家有八旬爹娘,小的赔上性命,可怜爹娘无人扶养、这样吧,大爷请自驾车,小的步行至汉口接回骡车。”
  岳洋又好气又好笑,低喝:“胡说,还不赶车,大爷气上来了照样伸手要你的性命。”
  车把式无可奈何。叹气道:“这趟准是死定了。”长鞭叭叭一挥,四骡放蹄狂奔,蹄声得得,车声辚辚,相和而去。
  骡车过了贺胜桥北十数里,车把式一劲儿挥鞭,高声吆喝,驱使四骡向一处高坡冲去。
  山坡外伸数十丈,骡车奔至五分之四处,蓦地从上空树林密叶中泻落数条黑影,扑向套车。
  岳洋究竟江湖识浅,与车把式一直注视前途,对车后上空扑下的匪徒未曾发觉。
  那数名匪徒,扑下之势如狼似虎,空中出掌吐出无形柔绵潜劲。
  数匪掌按篷顶,借劲冲霄而出,一匪竟发出冷笑声,岳洋闻声惊觉,迅速回顾,只见数条黑影一晃隐入浓枝密叶中,此刻驱车冲上山坡,岳洋忙喝命车把式停车。
  岳洋回声唤道:“兰姐……兰姐……”
  伸手正要揭开车幕,突间随风飘来一声阴森森冷笑:“人都死了,你还叫什么?”
  岳洋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一条黑影由上空泻落,现出一鹰鼻鹞眼老叟,目吐慑人心魄寒光。贺束兰了无声息,岳洋知道她们中了毒手,悲愤已极,也不理这老者,揭开车幕一角向内觑望,不禁一怔,车内空荡荡地已无一人,座上留有数双深深掌印。
  岳洋眼珠一转,已明就里,当下冷笑一声,飘身而下,看着那老者道:“在下与尊驾无怨无仇,为何一再命人于途中暗袭?”
  老者狞笑道:“阁下明知,江湖中人绝不会无的放矢,阁下此问未免多余。”
  岳洋仰天大笑,笑声一止,目中杀机毕露,大喝道:“哼,无的放矢,尊驾且清瞧瞧车内便知。”
  老者闻此不禁茫然,暗道:“此人言语奇突,面目冰冷,毫无遭遇意外的惊惶之色,莫非消息不确,出了什么差错不成?”心念一动,迅疾朝骡车掠去,右臂一探,揭开车幕一望,不禁大感惊愕。
  就在此时,猛感身后疾风飒然,知岳洋暗中猝袭,忙身形一挪,突觉腕脉一紧,真力全失,不禁大骇。
  眼前人影一闪,只见岳洋一张死人脸孔,冰冷冷说道:“无事生非,尊驾自取其咎,可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话声未落,崖上扑下六条人影,纷纷大喝,刀光如电,掌风阴柔,攻向岳洋。谁料那六条人影尚未落地,突地惨叫出声,纷栽于地,一动不动。
  岳洋正欲以老者作后,躲避六人的攻击,见状不禁一怔,只见六人胸后“命门”穴上俱有一柄三寸小剑,湛蓝光采,似染有剧毒。
  老者目中露出惊悸之色,但见六尸渐渐缩小,化作一滩黄水,经炽烈阳光一晒,很快蒸发殆尽,了无一丝痕迹仅存六身黑衣,兵刃暗器,两人均不由色变。
  蓦地,车后电闪掠来贺束兰,迅疾手指点向老者“昏”、”残”二穴,老者应指哼了一声,仰面就倒。
  岳洋大喜,五指一松,叫道“兰姐……”
  贺束兰忙阻住他话头,低声道:“赶快赶车,到达江边自有人接应,面具不可取下。”接着驰手交与岳洋一杆三角黑旗,此旗以上好黑绫制成,上绣白凤一只,兰姐又道:“车抵江边,将此旗插于车辕之上。”
  说完,将手一招,梅儿四婢从崖顶掠下,迅速将地面六尸衣物清除。梅儿一把提起老者,道:“小姐,我们走!”
  五女身形如云鹤冲天而起,隐入崖顶不见了踪迹。
  岳洋只觉茫然不解,跃上车辕,只见车把式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念佛,不禁笑喝道:“赶车的……你是怎么了?”
  车把式睁眼一瞧,不由槁得昏头脑涨,亲眼见六尸毙命地上,怎么一时便没有了,眨了眨眼道:“老天,不要是白天见鬼吧。”急挥鞭叭地一声,四骡放蹄奔去。
  骡车狂奔,风驰电掣,又自奔出数十里之遥,途中遇上多拨江湖骑士,驰骋往来而过,不少人均向骡车投以惊异目光。
  岳洋似老禅入定,目不旁骛,心中只寻思兰姐五人如何离得骡车之内,无论如何都猜不出。
  骡车始终快鞭驱策,所遇的武林骑士愈来愈多,但都安然无事。
  距江边尚有十数里地,已是日落西山。忽有十数骑如风掠过车旁,哈哈大笑道:“这不是赶去送丧的吗?”
  岳洋暗暗切齿,恨不得一把将匪徒揪了马来,结结实实打上两个嘴巴,继而一想不可节外生枝,又强自抑制住内心的愤怒。
  再往前行,突转寂然,杳无丝毫人迹。岳洋高坐车辕在上,已瞥见衣带长江,滚滚东流。
  岳洋忙取出黑绫小旗,插于车辕之上。
  此处是一片丘陵地带,但不太高,纵目望去,尽是矮矮树林。
  蓦闻芦管之声由近处生起,立即远处呜呜之声相和,此起彼落,跟着相传,阴森凄凉。
  车把式心内已是发毛,哭丧着脸,道:“大爷,这次是鬼门关大开,阎王爷准是见定了吧?”
  岳洋理也不理他,耳中已闻远处传来急骤蹄声,两道目光凝向前方。
  夜幕渐合,大地苍茫,只见两马并行疾奔而来,马上一人一眼望见辕顶三角小旗,两马一分,夹着骡车探手一捉,掉转马头,骡车狂奔之势缓了下来。
  马上两人均对岳洋神色恭敬异常,一人说道:“尊驾安坐,在下引着骡车前行,到了地头再说。”
  岳洋只微微颔首不语。
  骡车前行三里,两人突拉住骡缰转向左旁一片矮矮松林行去。
  夜色更沉,繁星满天,晚风轻拂,松涛如吟。
  岳洋目力极好,遥遥望去只见一层黑压压的大房,位处松林丛中,车行方向正对着大屋驰去。
  不多时,那大屋已在眼前,黑漆漆地,一丝灯火但无,兽环重门隆隆开启,门内黑影隐隐晃动,骡车长驱直入。
  重门又隆隆闭合上杠,岳洋微微打量了一眼,发现这座大屋是一城堡,异常宏伟,人影来回巡视。
  这时两人一跃下鞍,一人垂首躬腰道:“尊驾请下车,沈逢春老师已在前厅肃立恭候。”
  岳洋飘身下地微笑道:“不敢,有劳二位引路。”
  两汉子在前引路,跨入二进大门,绕过一重照壁,遥向大厅走去。
  大厅门前肃立着沈逢春,一见岳洋,即跨出一步,放声大笑道:“舟中一别,倏又数月,公子近况可好?”
  领路两汉子疾退而出。
  岳洋不禁一怔。暗道:“自己戴了人皮面具,他为何知道是我?”心中惊疑未定,忙长施一揖,道:“托庇大侠贱体粗安,沈大侠近来可好?”
  沈逢春拉着岳洋手臂大笑道:“形势险恶,沈某不能远离,致未能出迎,望公子海涵。”
  岳洋道:“不敢!”
  两人把臂而进。厅内已燃着一对粗如儿臂的红烛,映得一室红光闪闪。两人分宾主坐下,沈逢春即一挑大拇指:“公子武功精进大出沈某意料之外,途中若不是岳公子伸手,则兰姑娘命危矣。”
  岳洋忙道:“沈大侠谬奖了。兰姑娘一身武学,在下何能相比,实令在下汗颜。”
  沈逢春微笑道:“岳公子不明就里,沈某决非过奖。此地百丈以外俱为对方包围,能手多如星斗,弹丸之地何以抵挡泰山压顶之势,照理该撤走方为万全,无奈兰姑娘奶父身负重伤不能搬动,只有兰姑娘所带灵药能治,为此才命人偷出包围急寻兰姑娘返回,因兰姑娘一怒杀死黑旗会狗子,仇怨不可解,是以才有途中不断暗袭之事,骡车内留有‘重手印’,即是致兰姑娘于死地……”
  说着一顿,又道:“他们认为兰姑娘主婢五人毙命车中,又见公子神色木然,赶车人仓皇失措模样,益发坚信兰姑娘万无幸存之理,所以骡车一路行来安然无阻。”
  突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道:“你们谈好了没有?”
  岳洋循声望去,只见梅儿在厅角盈盈走来。
  岳洋内心正优虑贺束兰还在途中,想与沈逢春提及,此刻一见梅儿,心中一定,立起笑道:“梅姑娘,这时方到么?”
  梅儿道:“比你早到一个时辰了!”
  沈逢春道:“康大叔情形如何?”
  梅儿闻言,目露忧容,叹气道:“恐怕不行了,服药后,虽暂时保住他心脉不断,但却是迟早之事,小姐现已哭成一个泪人了。”
  岳洋忙道:“在下略懂医道,梅姑娘,请烦告兰姐可容在下诊视么?”
  梅儿不禁大为惊诧,黑白分明的双眸睁得又回又大,道:“别胡说。你怎有此医术?”
  岳洋微微一笑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姑妄一试,又有何妨?”
  沈逢春大笑道:“岳公子胸怀珠玑,才华内敛,既作此语,分明已有把握手到功成。梅姑娘,我们就入内诊视吧!”
  三人穿堂入室,走进一个院落。三面高墙,高墙上每距五尺就有一人把守,气氛异常严肃。一面是一排高大厅房,房内灯光外映。昏黄暗淡。
  梅儿推门进去,沈逢春和岳洋先后跨入室内,只见贺束兰坐于桌旁吞声啜泣,泪珠如断线珍珠般落下,一双眼皮红肿隆起,三婢在旁低声劝慰。
  桌上一盏油灯,灯芯已将燃完,欲熄未熄,显得凄凉异常,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梗塞滋味。
  紧靠左旁壁间放着一木榻,木榻上一老人,隐隐可见胸脯上下起伏。
  贺束兰一见三人进来,缓缓立起,目注着岳洋凄楚的一笑,用手绢轻轻擦着眼睛。
  梅儿忙在贺束兰耳旁低语了一阵。
  贺束兰星眸中陡现惊喜异光,嫣笑道:“洋弟,真的么?”
  岳洋道:“小弟也无把握定能治好,只不过姑妄一试而已。”
  梅儿忙换过三支灯芯,灯光顿时旺盛,映得一室大放光明。她将灯盏持在手上,向床前走去。
  岳洋等人亦随着走向床前,一婢搬过一把交椅请岳洋坐下。
  贺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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