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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奂祥恭笑道:“少侠之事就同老朽自身之事一般,这还用问么?只是少侠急急离去,大恩难报,使老朽问心难安。”
“武林中人理应患难相助,小事一段,何足挂齿,日后在下说不定还有烦劳老英雄之处。”说着起身告辞。
乔奂祥父子三人送出洲岸,依依不舍,再三嘱咐岳洋,事了后速速赶回。
岳洋乘舟离开这苇丛中的小村,逆汉水而上,抵达襄阳时,已是晚霞消失,暮色深垂,万家灯火之际。
他戴上人皮面具,缓缓走入城门。
襄阳大街上热闹非凡,车水马龙,行人不绝。
岳洋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想找出丐帮弟子,却是一个不见,暗道:“果然长悦贼所言不差,丐帮弟子已奉命不准露面,我何不至暗巷中一走,或可相遇。”
他心无旁骛,却不料暗暗被人缀上了。他一走入路侧冷僻暗巷,即有四人远远迅疾掠至巷口。
四人中一面相狰狞的大汉忽低声冷哼道:“果然为俺料中,此人必不是什么好路道,一定是丐帮约来助拳之人。”
另一人目光闪烁道:“这半月中我等防范甚严,丐帮襄阳堂门已成网中之鱼,准进不准出,宁千这化子纵有通天人地之能,亦无由设法约来助拳之人,此人来得真有点邪门。”
狰狞大汉冷笑道:“宁可错杀,不可走漏。走!我等追上前去瞧瞧。”四人似一串轻烟般倏然杳入暗巷中。
岳洋不识路径,见弯即转,只见庙门紧紧闭着,沉寂如死。
他心中二动暗道:“丐帮弟子向来宿于祠庙之中,不妨入庙一探。”
正欲拔身上得屋面之际,忽隐闻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传来,知有江湖人物随来,身形一闪,疾没入暗巷之中。
岳洋探首觑望,只见四条黑影疾逾飘风般落在火神庙前,一人低声道:“奇怪,这人为何不见,莫非进入寺内不成?”
“未必,这火神庙上瓢把子尽布伏桩,一有人进入,岂无阻截之理,看来此人十有九是误打误撞,经过此处。”另一人答道。
又是一人说道:“栾坛主也该到了,他一到来,立即动手消灭襄阳分堂,兔得夜长梦多,发生意外。”
岳洋心内一颤,猛有所悟,心知这一行四人均是内方山匪党徒众,火神庙内定隐有丐帮弟于。
突地,一声低沉的声音随风传入岳洋耳中,只见其中一人头一昂,道:“栾坛主到了,俺倒要看看宁千这叫化子有什么苟全之策?”
身形嗖地拔上屋面。
其余三人亦鱼贯拔上屋顶,此时附近屋上纷纷现出黑影,聚向火神庙而来,迅如疾风暴雨。
来人约有数十名之多。
一片乌云遮住如银月色,大地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岳洋灵机一动,倏地凌空拔起,落足火神庙屋面,混入匪党中进入火神庙,竟没有人发觉。
昏暗之间,面目不辨,匪党竟把他当作了自己人。
岳洋用鱼目混珠之策,安然无阻地进入庙后,见庙内一片在草掩膝,到处都是断砖残瓦。
地下、屋上都分立着人影,平添了恐怖的气氛。
庙内一丝灯火俱无,黯黑寂静,谁也不认为庙内藏有人。突然,匪党中响起暴雷式地一声大喝道:“宁化子!你出来答话!”
接着,庙内飘出一声阴沉的冷笑,笑声中只见一人率着二条黑影飘出。
为首一人穿着一身短装,目中寒光四射,沉声道:“宁某在此,诸教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匪党中疾闪出一身材魁伟老者,道:“丐帮襄阳分堂仅有九人么?”
追风神蝎宁千沉声道:“尊驾究竟是叫我宁某出来答话?还是清点人数!”
“两样都是!”
宁千怒容满面道:“尊驾此举未免欺人太甚,数月来襄阳门丐帮弟子从未在江湖露过面,尊驾今晚来此,气势咄咄逼人,却是为了什么缘故?”
那老者面目一冷,答道:“宁老师,你这是明知故问。
我们瓢把子早就送函与贵帮帮主把话说明,不许贵帮门下在各地设堂立舵,贵帮主也曾明令解散南七北六十三省丐门分堂,如今宁老师阳奉阴违,依然对丐帮弟子发号施令,显然,你有叛帮之嫌……”
话犹未了,宁千大喝道:“住口,我宁某纵有叛帮之嫌,也有本帮刑堂执法,不容尊驾来此越俎代庖。”
老者闻言,怪笑不已。
那老者森森目光注视宁千一眼,沉声喝道:“宁老师,你如此说法岂不量力,连贵帮主均对我们瓢把子唯命是从,不敢丝毫违背,你有多大能耐_如此狂妄?”
宁千心知此事不能善了,强奈满腔怒气微微一笑道:“尊驾瓢把子是谁?迄止目前,仍是讳莫如深,似贵把子既欲在武林称雄又不敢吐露姓名来历,此等行动诡谲,见不得人之辈,宁某实鄙视其人。”
老者冷冷说道:“宁千,你死期将至,尚敢肆无忌惮。”
说着用手一摆,又接道:“你还不命帮下弟子束手待缚,还要老朽传令吗?”
宁千顿时哈哈大笑。
“你只道宁某认不出你么?栾昌吉,六年前饶你不死,只为借你—身功力来得不易,想不到你非但不洗心革面,改过从善,反倒助纣为虐,大言不惭,你看我宁某是那种束手待擒的人么?”
栾昌吉听宁千道出自己羞辱往事,不禁目中凶光大炽,顿时,栾昌吉身后窜出一个五短身材汉子。
那汉子喝道:“宁千,你这是找死。”说时五指向宁千抓去。
宁千冷笑一声,直待那人五指抓近,突然身形一让,抬臂反腕迅疾无伦地向那人腕脉要穴扣去。
他的武功虽不是上上之造,却也老练扎实,这一式反扣恰到好处。
那汉子竟闪避不及,被他一把将腕脉紧紧扣住,只觉半边身酥麻,哼得一声,被宁千摔飞出去,只听一声惨叫,那汉子无巧不巧地撞在一片尖瓦上,颅裂穿孔,血浆溅溢身外而死。
栾昌吉杀机毕露,大喝道:“宁千,到了这时候你还逞凶?我强你弱,众寡悬殊,你纵有霸王之勇,也无法取胜。”
说着,手向四外一指。
“你等能全身逃出这天罗地网么?”
栾昌吉话犹未了,突见屋面上同党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屋瓦连珠般发出破裂声响,接着重物坠地之声不绝于耳。
栾昌吉惊得目瞪口呆,骤遭突变,他哪能不惊慌?
待他灵智恢复,猛感四周有一种无形巨大潜劲逼来。
此种感觉不仅是他本人,连他率来匪党亦是如此。栾昌吉不禁大骇。
宁千觉出有人相助,不禁精神大震,立时举掌一挥,率着八名弟子近身逼攻,拳腿交击,雷鸣电闪。
栾昌吉迫不得已还攻出手,可是周围潜劲犹是那么强劲。
原来岳洋趁着宁千与栾昌吉答话之际,已看出今晚形势,匪党众多,如果围殴,将对丐帮大为不利,所以暗中决定剪除四外匪党,再逐个解决栾昌吉等人。
于是,他拿出一掌金钱,身形疾跃在屋瓦上,施展“流星赶月”手法,逐个打向了那些匪党。
他手法高绝,每枚金钱恰好打在匪徒“腰眼”穴上,匪徒只觉腰间一麻,便无声无息地摔了下去。
月色无光,岳洋身法如风,一刹那间,那屋内屋外匪党已被他一一解决。栾昌吉惊悸未定,岳洋重又闪回庙中,身形游声如风,双掌展开“震”“压”二诀。
只因匪徒众多,岳洋功力虽精,犹欠火候,不能将匪徒悉数罩于掌力之下,只阻滞住徒众,不使其逃走。
匪党个个胆战心寒,却无法逃遁,只有拼死一战。
倏地,宁千喉中迸出一声长啸,宛如龙吟,划破如水夜空。
啸音未绝,火神庙由暗中扑出数十条身形,兵刃闪出片片寒光,夺寻匪党出手,手不留情。
此时,岳洋撤了弥勒神功,立身墙上,留意墙内外匪徒有无逃脱或援兵,以便及时出手相助丐帮弟子。
丐帮门下个个神勇无比,匪党中连连有人负伤。
栾昌吉迎着宁千,只觉身外压力倏地消失,不禁心内稍安,一心一意对付宁千。飘身科引,倏又疾纵向前,快速先伦地攻出了七掌,劲风四溢。
跟着,栾昌吉将一套专门掌式施展开来,漫天掌影,一刹间,将宁千团团围住。虽然如此,栾昌吉依然惴惴不安。无法曾见今晚暗中破坏自己行动之人。
栾昌吉深知今日损兵折将,无功而回,势必遭受酷刑。更何况他又被宁千识破了他的来历。
他茫然不解何以会被宁千识破来历。因当年在夏日对岸,自已与木龙子等人与怪乎书生苏雨山乾坤手无意结怨,其时宁千身中毒伤,昏迷不醒,虽被苏雨山治好,但仍不能动弹,躺卧舱中,照理来说,他不会认出自己,尤其是今晚形象略有变换,谁知宁千虽躺卧舱中,神智却已恢复,目觑窗外,将栾昌吉等人一一深记心中。
这是追风神蝎宁千独有长处,无论何人何物一经目睹,记印脑中,经久不忘,这是独门功夫。
宁千武功沉稳,身法快绝,将栾昌吉漫天掌影,视若无睹,双掌交错攻出一套“三寸”掌法,平实中蕴藏了奇奥的变化,一时之间不分轩轾。
蓦地——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栾昌吉瞥见一个面有冰冷中年怪人,执着一双赤电森森长剑,一步步向自己身前走来,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异常骇惊。
只见那怪人断喝道:“栾昌吉,还不束手就擒,自不量力顽抗么?”
另两匪党见岳洋现身,情知不妙,一鹤冲天拔起欲逃。
岳洋耳听八方,冷笑一声,修地冲霄而起追去。
只见夜空中赤虹电卷,寒光暴涌,两匪尸分四截。
岳洋轻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泻落地面,冷冷一笑道:“谁还想逃,这两人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
声虽不大,却震人心弦,匪党立时慑住。丐帮门人止手不攻,各据方位,一一站好守住门户。
岳洋缓缓逼进两步,森厉眼神通观染昌吉,冷冷一笑,说道:“栾昌吉,当年夏口对岸无心之怨,就该心平气和一笑了之,想不到木龙子与你气量如此狭窄,前仇不忘犹是小事,反倒助纣为虐,妄自与丐帮为仇,如此心性,岂能立身武林,你还有何话答对?”
栾昌吉不由冷汗遍体,暗暗胆寒,这人从何而知本门秘密?
宁千亦不禁大奇此人身手卓绝,神似四长老苏雨山,暗中打量岳洋,疑惑就是四长老到来,如非岳洋功力欠缺火候,口音不对,差点叫出口来,但却对岳洋为何知当年夏口对岸之声,暗暗纳罕不已。
岳洋微微一笑,“宁堂主,贵帮吕长老等人无故失踪,他们的下落就在栾昌吉身上,你还等待则甚?”
宁千心中一怔,如梦方醒,答道:“谨领指教!”
忽然,栾昌吉大叫一声,仰面倒地。
宁千,闪前察视,只见栾昌吉耳目口鼻中流出丝丝黑血,分明事先已将毒药暗藏舌底,事情失败以后,便立即吞服,毒发身死!
接着,匪徒纷纷倒地出声怪呼,死状一般无二。
宁千不禁一怔,道:“大侠,这可如何是好,口供不得,怎么探出吕长老的下落呢?”
岳洋微笑道:“无妨,吕长老就囚在内方山福寿寺内,木龙子是匪党首脑,但罪魁祸手却是峨嵋栖云长老与金顶上人两个老秃驴,宁堂主应尽速秘密联络贵帮各地高手或通知帮主赶救吕长老。”
说着,略略一顿后,又道:“常长老与贵帮主也过于谨慎沉稳,匪徒虽势焰冲天,但资帮弟子满布天下,匪徒必难兼顾,岂可严命贵帮门下不得露面江湖,削足适履之策,贻笑武林,有损声望。”
宁千拱手答道:“大侠金玉良言,岂敢不遵。无奈敝帮主深恐匪徒以吕长老生死为要挟自乱章法,故表面上虽忍辱持重,其实暗中亦在积极寻找吕长老下落以及匪党首脑是谁?主脑何在?之后再定策略。现为大侠相助,已揣破真象,敝帮自然要改弦易撤,宁某当即飞报燕京总坛,调集人手,赶救吕长老等人。”
岳洋摇首道:“宁坛主欲飞报燕京总坛,此举不但深为不管,而且吕长老等人亦会因之命危。”
宁千不禁一呆,道:“宁某愚昧,愿听足下高论。”
“俗语说蛇无头不行。木龙子老谋深算,势必早遣能手潜伏燕京钳制贵帮行动,说不定贵帮内还有他们卧底之人,贵帮所以会有今日,在下所料不无有因,如宁堂主飞报燕京调集人手,万一为匪徒得知,则非但无功,且有过矣。”
宁千眉梢一轩,朗声道:“大侠料事如神,常长老与帮主亦疑心有叛徒潜隐在帮内,但却始多未能查出。”
岳洋道:“宁堂主手下人数不少,在下意望宁堂主立即赶往内方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吕长老等。否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