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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宫主沉声道:“不管你说什么,先解决眼前之事,如今双剑已得,你还安心怎地?”
邱道岭冷冷一笑道:“你痛心那宝贝女儿是么?说实在话,我你为人心性均所深知,谁也不能信任谁。”
天蝎宫主暗道:“邱道岭心机最多,能使人不知不觉中坠其术中,我不如明问他的用意,避免上当。”遂冷冷说道:“邱道岭,何不打开窗户说亮话?”
邱道岭道:“吴峰,想不到你变得光棍起来了,好吧,我实话实说,武林霸业难险重重,非由某一人之力所能,何不由环宇三绝联手。”
吴峰暗呈一怔,道:“就算我能勉力,还有雪山老鬼呢。”
邱道岭道:“就在你。”
吴峰暗道:“好厉害的老鬼,日后如不令你受尽我折磨,难消此恨。”想时目光落在李如渊的身上。望了一眼,对邱道岭道:“还是一句老话,先放了小女与拙徒再说不迟,乘人于危,我吴峰岂是摇尾乞怜之人。”
邱道岭道:“好,你我一同前往。”在花起身后摘下两柄剑囊,望了背上的巨蝎一眼,又纵出殿外。
吴峰紧随邱道岭身后,转眼无踪。
荒庙之东,堑壁悬崖,林木茂密,形势险绝,悬崖之上站着三男一女。
冷月横空,四外似披上一层薄雾,越发凄迷动人。
三男都是三十二三、面目阴冷的中年人,惟有那女的年方花信,长得清丽脱俗。
只听少女曼怨一声,长叹道:“我爹看来尚未悔悟,再出武林行恶,带着蝎子无疑是想害人,可怜我娘白白死了。”
一人低声答道:“只有师妹你敢说话,如我等腹诽师尊,那刑罚就是铁石人儿也难禁受,以后师妹千万别说了。说实在话,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岁月,如不做下一番轰轰烈烈事业岂不虚度此生。”
少女冷笑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难道都不知道吗?”
那人笑道:“难怪师尊说师妹好做迂腐之言,妇人之仁必难成大事。”
少女伸手掠了鬓边乱丝,哼了一声道:“什么大事,无非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为天下正派人物所不齿。”
其余两人只冷着一张脸,不闻不答。
说话那人摇了摇头,叹息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别说吧。咦,师尊怎的还不见回转,不知双剑到手了未?
以师尊盖世武功,劫取双剑易如反掌,怎么去了这么老半天。”
一声冷笑,从不远处飘送人耳,猛感一片奇寒的山风,扑身而来。
不知怎的,四人都感手足不能动弹,心知中了暗算,不禁大惊,抬眼望去,只见一条黑影缓缓走来,耳目口鼻都被黑布蒙住,宛如山魈鬼魅。
那人立身丈外,阴阴一笑道:“你师父已来涉足武林,此次现身西川,决非无因,不纯为双剑而来,还有别的动机吗?”
一人冷笑道:“我等只奉命同行,不知其他,你我无怨无仇,暗算偷袭,有失前辈高人身份,稍时家师转回,必难逃公道。”
蒙面人笑道:“令师昔年两手血腥,被他暗杀之武林高人不知多少,暗算偷袭是从他开始的,老夫东施效颦也不为过,你等权在此委屈一时,待老夫见过令师再说。”说时目光注视少女两眼道:“你就是吴峰之女吗?好,好。”说时,人已凌空腾起,似一片风中落叶般飘下万丈悬崖,隐入荒庙中。
少女的目光疑视着三人的脸,樱唇动了两动,欲言又止,忽然幽幽一叹,淌下两行泪水。
左边一个汉子叹了一声道:“师妹,你哭什么,这老鬼稍时自有他的报应。”
少女轻轻摇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轰轰烈烈的事业吗?妄逞狠毒,只求博得一时之名誉。”这时,一条黑影掠至,只一捞,挟着少女遁空而去,去势如风,眨眼隐入森林之中。
少女被那人掠去,耳边风声呼呼,先是一惊,又觉出身子在男子怀中,不禁又羞又怒,欲待挣扎,无奈先已被人制住,动弹不得,出声叱道:“还不赶快放下姑娘,你要怎地?”
那人朗声答道:“姑娘别急,在下实无恶意,你中了十方阎罗邱道岭阴风制穴手法,如不及时解开救治,日后必受遗毒之害。”说时已经站定,在一块山石上,放下少女。
少女抬眼一望,见是一位潇洒俊逸的美少年,脸一红把目光转向别处。只听少年道:“姑娘,方才你与三位师兄所说之话,在下听得一清二楚,足见姑娘心地善良,出污泥而不染,稍时邱道岭必向令尊以姑娘要挟,所以在下才救出姑娘,让邱道岭无所施技,令尊也可从容对敌。”
少女幽幽一叹道:“你知我爹是什么人?”
少年微笑答道:“令尊天蝎宫主吴峰,环宇三绝,无人不知。”
少女叹息道:“可惜你的心用错了,我爹极毒极险,杀人无算,不如让邱道岭挟制他,也可减少些许嚣张之气,不然不知多少人要受他茶毒,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怎可贬损他老人家。”
少年微微一笑,道:“姑娘说话不无道理,可是姑娘你知道你若一旦受邱道岭挟制,能忍受失却清白凌辱之苦吗?”
少女不禁心头泛起一阵寒意,道:“难道是真的?”
少年正色道:“在下怎会骗你。”
少女凄然道:“尊驾大名可否见告?”
“在下岳洋,姑娘呢?”
“我叫吴秀云。”
岳洋趁着吴秀云说话时,右掌按向吴秀云头顶的百会穴。
吴秀云只觉一阵阳和之气由顶门缓缓透人,气流雷宫紫府,运行百穴,舒泰无比,有顷,四肢立感微能动弹。
岳洋撤去右掌道:“姑娘,你现在可导气叶纳,务使真气运用自如,不生梗阻,才可行走,稍时邱道岭与分尊必四出搜寻姑娘下落,姑娘切勿出声相引。”
吴秀云点点头,闭目睹运真气。
岳洋背手站立,仰面夜空,只见圆月吐辉,星斗满天,山风送涛,一片凄迷景色,不禁泛起黯然叹息。盖多林已持双剑返回螺旋谷中,不知贺束兰他们现下如何了?
此时,相思无限,欲诉无语,忍不住有一种无限惆怅之感。回想往事,历历如画,万里萍踪,倍尝酸辛,只觉任重道远,师恩未报,大仇未雪,不觉泪水盈眶,眼前景物一片模糊。
蓦地,只听两声刺耳的怪啸划空而来,岳洋陡地一惊,从沉思中醒过来。
他俩藏身之处异常隐秘,在一山凹中,林木环绕荫蔽,不怕为双凶找到。
吴秀云摇头嫣然一笑道:“我全好啦!刚才两声啸言其中之一似为我爹所发,我意欲窥探他老人家与邱老魔意向。”
岳洋暗叹一声道:“姑娘,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吴秀云凄然一笑道:“我如不在我爹身边,不知我爹要做下多少大孽。”
岳洋道:“这样说来,姑娘倒有把握制止令尊倒行逆施了。”
吴秀云一怔,摇头说道:“我并无此把握,我爹极畏惧我娘,他老人家做坏事必须偷偷摸摸的,自我娘死后如释重负,直似离笼之鸟,从此无人管束。”
岳洋微笑道:“如此,姑娘是无办法了。”
吴秀云道:“有我在旁规劝,聊胜于无。”
岳洋道:“姑娘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在下不敢谬问。姑娘,在下之意请姑娘暂避一时,待在下略施小计,使令尊回头相善。”
吴秀云眉一扬,道:“是么?”
岳洋点头道:“在下向无虚言。”
刺耳的怪啸又起,声回山谷,岳洋伸手一把抓住吴秀兰皓腕,道:“你我同去瞧瞧。”随之身子一振,带起吴秀兰星奔而去。
在一块突出的悬崖上,疾风般落下两条人影,正是天蝎宫主吴峰与蒙面通体墨黑的十方阎罗邱道岭。
吴峰向十方阎罗邱道岭冷笑一声,眼中凶光逼射,杀机顿生,道:“老贼,小女为何不见,分明是你捣的鬼,须知你与我齐名,武功亦不见得稍逊,今日你若不交出小女来,准有你的苦头吃。”
邱道岭心里暗暗叫苦,答道:“你那女儿被人掠去,干邱某何事?”
吴峰阴阴地一笑,道:“如非你无耻暗算,小女怎能无还手之力任人掠去,你借词推托,强词在理,当真欺人太甚。”说着,抢步攻出两掌,掌出风生,一挥之间顿起漫天掌影,威猛之至。
十方阎罗早有准备,防他翻脸不认人,左手抱着两柄宝剑,右臂伸出,单掌应敌。
这两人都是凶名久着,武功卓绝。两人相搏卷起一片风沙,月色茫茫之下,简直分不出孰此孰彼。
岳洋和吴秀云就在五丈外一丛棘莽内窥视,那两人虽招式奇快,但岳洋目力极好,瞧得异常真切,一招一式,都暗孕无数巧妙的变化,融合了天下武学的奇招。岳洋默记体会,不禁瞧得出神。
吴秀云看了心头很焦急,唯恐其父不敌那十方阎罗邱道岭,眼眸中流露出焦灼之色。
突然,两个人身子一分,相对站在丈外,风沙渐息,只见邱道岭背上搭着一只巨蝎。
吴峰咧着嘴阴阴地一笑,道:“邱老鬼,虽然你及时封住穴道,周身坚如精钢,但蝎毒无比,暗存于经络之内。
乘时而动,只一不慎,立即渗入,这就够你受用的了。”
邱道岭沉声道:“吴老儿,你也别自呜得意,邱某二十四双夺魂针钉入你二十四处穴道,已随经血攻入内腑,你如不信,不妨运气即知。”
天蝎宫主吴峰一怔,露出不相信之色,却又不能不信,暗运真气搜索体内有无异状。吴峰面色大变,露出狠毒目光,逼射着邱道岭蒙面纱巾上,似两道寒电悸人心神。
吴秀云低声道:“不好,我爹真个中了夺魂针,怎么是好。”
岳洋低声劝慰道:“姑娘别慌,两雄相拼,哪有如此轻易受害,下面必还有文章。”
只见邱道岭笑罢,厉声道:“吴老儿,你上当了,你不运气搜索还不碍事,如今夺魂针已攻入体内,须知夺魂针是邱某独门暗器,极厉害,越是功力高的人受害越深。”他得意之极,对背上的巨蝎不以为意。
吴峰忽然冷声道:“邱道岭,别妄想吴某会向你摇尾乞怜,大不了两败俱伤,可惜你忘了最要紧之事。”
十方阎罗邱道岭一怔,道:“老夫忘怀何事?”
吴峰笑道:“如今你是武林中的大孽,意图霸尊江湖,不料你壮志未酬,竟为吴某所制,看你有何颜面去见同道,吴某与你不同,虽死犹荣,受尽万千同道的敬仰。”
邱道岭一听不禁心神激荡,如波涛翻涌不可遏止,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霸业未竟,就此树一强敌,实在是划不来之举,不过断言邱某就为巨蝎所制却也不见得。”
思忖之间,略为踌躇。
吴峰似洞察邱道岭的用心,突撮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啸音。
邱道岭猛感后胸命门穴起了一阵痉挛的剧痛,痛入骨髓,禁不住低低哼了一声,躯体微微振撼。
吴峰狞笑道:“我知道你不信被我天蝎所制,要知天蝎的尾钩锐利如精钢寒铁,其尾无比剧毒,一经注入人体后,百药无效,缓缓蚀骨腐肠而死,非需吴某独门解药无可施治。”说罢仰天发出震天狂笑。
十方阎罗邱道岭的面目被玄巾蒙住,不能看见他惊恐之色,但从脚尖不停地转动,可知其内心不宁之极。良久,邱道岭才轻笑一声道:“邱某早说过你我两人合则有利,分则不利,今晚之事传扬开去,不见得与你面上增添什么光彩。”
吴峰脸上泛出一丝得意的阴笑道:“形势如此,也由不得你见风使舵,也罢,吴某现有三个条件,接纳与否,悉凭于你。”
邱道岭暗中皱了皱眉道:“吴兄有什么条件,你已说将出来,待邱某斟酌。”
吴峰冷笑道:“第一个条件,小女失踪,因你而起,限三月之内,你须探尽小女下落,无恙救出,否则莫怪吴某无情。”
邱道岭大感为难,却在心里另有打算,三月期内足可做出不少惊天动地、骇震武林之举,那时,吴峰陷溺已深,再想拔腿已来不及了,遂才连声应诺。
吴峰又道:“第二,事无大小,须经吴某同意才能行动。”
邱道岭笑道:“这本是邱某心意,何劳你亲自烦问。”
吴峰沉声道:“事成之后,你我分掌武林,非经两人同意,令出无效。”
邱道岭苦笑道:“件件依从,吴兄没有话说了吧?”
吴峰冷哼一声,迈步走向邱道岭身后,右手五指迅速抓下巨蝎,左掌微扬,笑道:“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你我之间谁也不能信任谁,吴某虽将天蝎抓下,却在你后胸命门穴上针了一针蝎尾针。”
邱道岭知道他必暗中做了手脚,不由将吴峰恨入骨髓,却只得故作大方,微笑道:“吴兄,你别忘了二十四根夺魂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