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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察知我们无法从原路退走。”
上官兰插道:“那老妖怎会知道?我们又未露出无法逃走的迹象?”
“这还不简单?光是看看我们三人狼狈的情形,便知必是曾经和野鸟群大战一场,以致这般模样。他来时也曾经过上面,看到鸟群静伏,则我们出去,势必又要和这些野鸟大战一次。而这一次能否安然离开,大有问题。假如史思温不是这样,他绝不会放心走开。”
上官兰佩服地道:“郑大叔想得真高明,那苦海老妖定是这样推测我们。”
史思温道:“现在时机十分紧急,假如郑大叔的话不错,则那老妖一定仍在石门外守伺,我们必须趁机会,来一个出其不意的行动,或可以脱大难。”直到现在,他才改口叫郑敖为大叔,这是他心中已佩服郑敖为人的征象。
郑敖也察觉出来,暗暗一笑,道:“既然这么说,你有什么计策?”
“我们既然料他守伺石门外,则必须立刻循原路出去,冒着万险也得冲过野鸟层。假如安然脱困,等到老妖发现时,我们已可以找隐秘之处,暂时匿藏起来。”
上官兰首先大摇其头,道:“这样做无异送死,我反对。”郑敖也同意道:“试想你已中毒,无力自保,上官兰此刻也不能顾全自己,剩下我一个人,如何照应得两个?此举万万不可。”
史思温道:“那么我们只好束手待毙了。在这石室中熬下去,纵不饿死,也得渴死。”
说出这句渴死的话,陡然感到喉咙有如火烧般干燥之极,甚是难受。但他可不敢表示出来,只好大大端几口气。
郑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一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其故。当下问道:“思温,你可是渴了?如是的话,我替你想想办法。”史思温无奈道:“有什么办法?”
上官兰心中一动,目光扫过那王母盘盛着的桃子,但随即想到此地藏珍乃是著名老妖天玄叟之物,这等老妖最是诡诈阴毒。也许那枚桃子另蕴奇毒,乱服下去,岂不糟糕?当下忍住不提桃子之事。
郑敖道:“这倒不难解决,我到那边洞口,捉只野鸟回来,你饮鸟血便可解渴。”
上官兰这时忽然怕郑敖对史思温发生误会,便怯怯道:“郑大叔,他师父是玄门中人,自然忌讳这个。”话说出口之后,暗中又后悔起来,心想史思温这种人,何必替他解释。
郑敖勉强微笑一下,心想大凡信奉宗教的人,都不免有点儿阴阳怪气,诸多忌讳。其实在求生存的时候,哪还能管得那么多。这世界根本十分残酷,稍一不能适应,便趋于灭亡。
他把夜明珠交给史思温,道:“你拿着珠子,我较为方便些。那老妖可以偷袭我们,我们也可以同样对付他。”
史思温灵机一触,毅然道:“反正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我从这颗珠子身上,可想出一个冒险之法来。”
郑敖暗念这史思温长相虽然忠厚老实,但计谋蛮多的,便道:“那就快点儿说出来听一听。”
“郑大叔独自穿破野鸟,虽有点儿惊险,料想不致有什么大碍。我以前得到一宗宝贝,名叫寒星冷玉,专治一切奇怪的内伤。因我来时,迷路在山中,见到那位陈红英姑娘。”
上官兰听到这里,醋意攻心,立刻冷冷道:“你等日后说故事,目下还是简单地把她的地址说出来,好让郑大叔取回来。”
史思温伍了一下,心想她分明表示不相信自己任何解释之意,不由暗恨她的绝情,心中十分难过,长叹一声,道:“好吧,陈红英姑娘就住在东南方,翻过三座山头,便可看到她的村庄。她父亲是该村首富,你随便一问,便尽皆知道。”
郑敖道:“我就说要回那寒星冷玉行么?”
史思温道:“他们纵不相信,也得设法取回来。”
郑敖道:“我走了之后,就靠上官兰保护你,这怎么使得。”
上官兰犹疑了一下,道:“那老妖挡不住我这柄朱剑,刚才还没真个扫着,他的掌心已穿了个洞,可见得此剑能够克住他。”
郑敖摇头道:“不行,刚才他施展独门奇功,被此剑所克。但如果用兵器,你可挡不了几下。”
史思温道:“我说冒险就是指此,大叔你要快赶回来,我自有办法。”
郑敖犹疑了一下,暗想除了死中求活之外,别无良策,事到如今,只好冒一次险。当下匆匆道:“那我就走了,你们小心应付,尽量设法拖延时间。假如可以用言语相激,使那老妖等我回来才动手,那是最妙不过。”说罢,穿洞出去,只听野鸟一阵乱叫,还有扑翅或惨啼之声,不久便自寂然。
史思温轻轻道:“他总算安然出去了。”
上官兰虽然恨他入骨,但又没法不理他,问道:“你刚说有办法,快说出来让我听听。”
史思温慨然道:“生死有命,假如该死的话,任人百般防范,也不中用。若然命不该绝,自然会绝处逢生。”
上官兰听了急得跳起来,道:“难道你就坐在这里谈命吗?”
史思温喉中渴得要命,歇了一下,才涩声道:“那也不然,我们坐在墙洞旁边,把夜明珠收起来。那老妖进来,起初定然不敢冒失,我们拖得一会儿就是一会儿,等他用千里火照明我们才用言语和他拖延。实在不成的话,我们退到那边。这个圆洞只有尺半方圆,他要冲过来,大概要费上不少工夫。”
上官兰这才会意,笑道:“这办法倒不错。现在快收起珠子,免得一个措手不及,被那厮闯了进来。”史思温实在难受得不想动弹,但她关心的声调,使得他激发起更多的求生勇气,便如言把夜明珠放在囊中。石室中登时一片黑暗,两人走到石壁圆洞下面,分开坐着。
隔了一会儿,上官兰听到他粗大的喘声,轻轻唤他一声,史思温没有回答,她立时惊慌起来,移过去摸到他的身躯,再叫他两声。史思温有气无力地应道:“你叫我干什么?”他不但有气无力而且语声沙哑枯涩。
上官兰惊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支持不住?”他微微呻吟一声,道:“我渴得要死。”
上官兰又慌又急地道:“这怎么办?刚才不是提到石室没有水么?你又不肯饮鸟血。”
史思温呻吟一声,道:“不要着急,我还挺得住。”上官兰正急得六神无主,猛觉史思温无力地倒在她身上,忙忙把他扶住,眼泪已直流下来。
史思温渴得神智迷迷糊糊,一会儿似乎见到师父站在悬崖边,正要向下跳,一忽儿又见到上官兰被一个恶人,拿刀子向她脖子上砍去……他口中胡叫不停,呓语连绵,上官兰越发惊慌。却听到他的呓语中,不时叫出师父和兰妹妹,芳心中又因而有点儿安慰。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兰越看越不对,猛可想起那两个挑子,便暗自咬咬牙,想道:“现在他渴得要发疯了,那两个桃子不管是否有毒,先拿一个给他吃,假如他因此而死,我也把另外那个吃掉,好陪他一同死掉。”这么一想,登时下了决心,从他囊中取出夜明珠,把石室照得光光亮亮。她心中默默祷求神保佑,不教老妖在这时推门进来,否则他们两人立刻完蛋。
上官兰把史思温扶靠在墙上,然后抽身跃到石架前,把王母盘取在手中,一眼瞥见那一叠十二个白金钱,就在侧边,便过去顺手取了,心想若然老妖进来,好歹也当作金钱缥,挡他一阵。回到史思温身旁,只见他双目半睁半开,毫无神光,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淋漓。
上官兰拿起一个桃子,先嗅一下,但觉桃香扑鼻,清甜沁入心脾。当下捏开史思温的牙关,一面把桃子捏破,将汁液完全注入他的口中,那枚又红又大的桃子,汁水极多,简直没有渣滓。上官兰暗想这个桃子这么香,一定不会有毒,便稍安心。又见史思温虽在昏迷中,但桃汁却没有流出口外,完全咽入腹中,便赶快收起夜明珠,取起朱剑,十分小心地戒备着。
过了一会儿,史思温静静的,也不动弹,上官兰暗自胡思乱想,心忧怔忡,正要取出夜明珠照看,蓦地咿呀一声,传来石门开启的声息。上官兰吓一跳,不敢取出珠子,右手紧紧握着朱剑,左手已悄悄摸了一枚白金钱在掌心。
石门外虽然也十分黑暗,但比起这石室之内,好像还稍稍有点儿光线,故此上官兰可以极模糊地看见一道黑影站在门边。她瞪着眼睛想道:“识要你一动弹,我先给你一镖再说。”要知她练过朱玲保命金针绝技,是以暗器手法十分高明。
那道黑影停留了好一会儿,似在查听室内是否有人。过了一会儿,修然阴恻恻冷笑一声,在这黑漆漆的石室内,宛如鬼声啾啾,跟着便是狞声喝道:“怎的只有两人在此?还有一个呢?”
上官兰当然不理睬,但听他已查听出室内只有两人,可见得功力高强,更加不肯做声。
那黑影正是苦海老妖费选。他刚才以天玄掌伤敌,不料对方经朱剑一挥,相距尚有尺许,掌心便宛如吃剑尖划着,登时鲜血进流,奇痛攻心,功夫也散了一半,他才急急退出室外,先包扎住掌伤。
这老妖跟着又持着独门兵器三角钢铁进来,但因见对方戒备严密,心想此时力拼的话不一定能稳操上风。于是又退出室外,一方面和他们耗时间,一方面运功疗伤,恢复元气。但他知道不能太久不进去,是以隔了一会儿,便推门而入。室内一片黑暗,他倒也不觉得奇怪,但查听之下,却只有两人。这老妖何等机警,马上想到可能已有一个打原路出去,或是勾引救兵,或是取食水食物回来。
敢清这个年逾九旬的老妖,早已想到史思温身上负伤,上官兰身上也包扎了一番,可见得来时一定和野鸟大战而负伤。这刻如循旧路逃走,一定无法安然撤退,此所以不怕他们逃掉。
目下只剩下两人,一定是郑敖出去勾救兵或弄食粮回车,这样情势就大大不同。他大可乘机把这两人制住,再对付那尉迟跋的传人魔剑郑敖。主意一决,便冷笑道:“莫非姓史的小娃娃已经伤重而死么?”
上官兰失声哎的一声,继而寂然无声。老妖费选登时狐疑起来,反而不敢妄动。
“这女娃娃可能听我提起,这才惊觉此事。如此说来,室中仍然有那郑敖待着,我这一把年纪,可不能吃他们暗算。”当下往旁边一闪,忽觉一缕冷风,疾袭而到。老妖费选久经大敌,哪能受此暗算?冷冷一笑,伸出左手,虚虚一抓。
那枚暗器风力不强,但刚一入手,老妖费选便微微一凛。心想一枚小小的金钱镖,怎会有如此沉重的力道?但他仍然原式不变把那枚金钱缥摆在掌心。猛觉一阵奇疼攻心,不由得一甩手。叮的一声,那枚金钱缥被他甩在地上。
老长费选负创极痛,人已极快退出石室外,顺便又将石门关起。到了外面的甬道中,点亮火折一瞧,左掌心一个窟窿,鲜血迸流,掌骨也断了两根,所受的伤比早先那一起还重,不过于他掌上的外门奇功,却没有影响。这一气非同小可,但也十分惊凛。暗想那个发射暗器的人,具有这等先柔后刚的内家最上乘手法,别说暗箭伤人,就是摆明来打,也能轻易取胜。
可是即有如此高手,怎会束手被困室中?老妖越想越不甘心,决定运功止血疗伤之后,再进去一探究竟,反正这一次绝不用手去接暗器。
上官兰情急发镖,居然伤了老妖,自家也大为希奇。当下取出夜明珠,明亮石室。只见史思温双目闭着,面色却较为好些,生似熟睡光景。上官兰幽幽叹口气,举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冰凉,似乎又不是好兆。当下过去把白金钱捡回来,钱上一丝血痕也没有。忽然她下了决心,把剩下的桃子取起送到嘴里。那桃子皮薄肉厚,桃肉尽是浆液,一吸便尽,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核桃。
桃汁入口,齿颊俱凉头脑清醒,神静气通,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在,上官兰为之大喜,想道:“这一回得救了,这桃子分明是他种灵果。”这一阵高兴尚未过去,蓦地在舒坦中袭上来一阵倦意,眼皮十分沉重,硬是睁不大开。她忙把夜明珠收起来,一面努力要自己不要失去知觉,微闻石门咿呀一声,使他精神大振,睁开眼睛。
这时魔剑郑敖早已到了陈红英的家中,但因他口说无凭,那枚寒星玲玉又是陈红英需要的宝物,陈家根本就不相信,拒绝交出寒星冷玉。这下郑敖可就火了,他本来在门外和陈红英的父亲说话,这时径直扫开陈父,走入屋内。
陈红英的父亲在村中原是勇武之士,谁知碰上郑敖这个内家好手,简直无处使,吃他一拨,便踉跄退开七八步之远。郑敖冲入屋去,到处一找,没有见到陈红英。屋中的男人可就倒了大霉,他们仅是陈红英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