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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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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如何不动容!
  她心潮一波波在涌荡。浪激百骸,开口时声音禁不住地发颤:“……早就不再疑你了。你又何苦妄为揣测。”
  他胸口微微一震,停了半晌,才又道:“我本也没想到北戬会精于那时发兵疾下,令朱雄北上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却不料顺州竟会真地出事。”
  她闷窒无言,搁在他肩头的手忽而变得冰冰冷。
  身骨一块块硬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他察出她的异样,皱眉,手指顺过她的长发,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她僵了半晌,甚是艰难地开口:“……宁墨。”
  他眸中骤起黑雾,薄唇紧抿,心中思忖起她这二字其下之意。
  一早便知宁墨抵赴顺州,归程途中心里焦灼难耐,不知她能如何平处;可入城后便闻宁墨生疾,卧病在三堂之后的偏院已有多日,而她命人守院,里外不得进出,倒是让他心觉蹊跷。
  此时说起北戬大军,她却忽而道,宁墨。
  他眼眸一眯,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念,不由握紧了她的身子,紧声道:“此人为邰朝中细作?”
  她身子愈僵,埋脸于他胸前,闷了半天,才吐出几字:“……你可还记得当年北戬宁
  他瞳眸乍然淬火,猛地翻身将她压于下,冷声道:“你说什么?”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眼里弱光淡闪,终是垂了睫,漠然一偏头,不再开口。
  他撑在她身子两侧的手紧攥锦褥,满面不置信地神色,咬牙半晌,才一松眉,凝眸盯着她,道:“可有想过打算?”
  她素面光灭,眸间也冷,半天才侧眸看向他,而后轻启唇瓣,声音如气,凉凉道:“军中得谍,立斩。”
  他面色未变,定望了她半晌,忽而道:“可是因狄风?”
  她心底一下痛得抽搐,阖眸不语。
  心曾立誓,它日若知何人为间,定要为狄风血仇血报,纵是将其处以极刑亦无法解去她心头之恨。
  可谁能想到,间者是他。
  十几年间纵然没有真情,又怎能忘了那病中函料,夜里相伴。
  可眼前转瞬便见那一日地黑甲森骨。
  寥落无靠。苍然骇人。
  心似被人撕成两半,裂了一腔碎血,去去留留不能定。
  他看着她,眸中不复有惊,已然回复了往常寒稳之色。抬手抚过她的脸,低声道:“今夜不谈此事。”
  她突然搂住他地脖子,将他勾下来,拼命吻上他,素齿磕上他薄唇,边咬边吮,浑身都抖。
  他悬宕在她身上,任她肆意宣泄。眼里黑雾点点褪去,转而燃起簇簇大火,点滴迸溅,燎烫了她的心。
  她轻喘着,手顺滑而下,抽落他裤带,两腿柔柔盘上他的身子,手臂抬起,紧紧扣在他肩后,长睫掀颤。仰起头,满眼企盼地望向他。
  他读得懂她眼中神情,不须她道,便展了眉。抬手拨开她襟前薄衫,缓缓揉捏她嫩雪一方。
  她愈发颤抖,眼里痛意被火雾掩去,却还不够。
  于是他便彻底成全她。
  蓦然垂首吻上她微肿红唇,腰下用力一抵,觉出她全身上下骤然绷紧,听见她口中散出小兽般地呜咽声,才抬起头。停了动作,看向她。
  她急急喘着,盘在他腰间地腿往下滑了些,将他压了压,又压了压,而后轻缩身子。绞了他一下。
  他斜眉落汗。大掌扣住她地腰,身下开始抵进。动作狂野不已,一下下有如万军阵中孤枪过,直擒那一点。
  她呻吟声碎碎洒了一床,面如花中红蕊,肌肤下荡着一汪水,随着他地动作而悠悠在晃,积蓄着摇颤着,终是破地而淌。
  痉挛着,颤抖着,紧缩着,绞扎着。
  他喉间滚过几声哑音,最后用力一动,滞在她体内,肩头肌肉紧紧绷起,瞳中散了一瞬,复又升起黑雾,低头牢牢吻住她。
  她不停地咬他,觉出他在她身子里陡颤,这感觉陌生却又令人满足,眼角不禁又湿。
  满身都是汗。
  神回一刹,人疲乏难当,阖眼昏沉便欲睡。
  他起身,拉起薄被盖在她身上,定定看了她半天,眼底渐亮渐黯,抬手拨了拨她额上湿发,低声问她道:“诸事都信我?”
  她神乏不思,瘪着嘴,含糊地应了一声。
  完全不复先前势烈,只如餍足小猫。
  他嘴角弯了弯,用手背蹭了蹭她红汪汪的脸颊,下地披了袍子,抬头朝窗外望去。
  天边泛白,就将日出。
  他略理了一番衣物,回头再看她一眼,转身,缓步出去,仔细将门合好,才往三堂后面地偏院走去。
  天色欲明仍暗,院外两个守兵看贺喜走来,不由一凛,站直了身子,低头道:“陛下。”
  他足下未停,欲过门而入时,身前却横过来两杆长枪,拦住他的去路。
  那守兵握枪之手微抖,看他道:“我上有言,皇夫身子未愈,不准旁人来探。”
  他停下,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挑眉斜眸,冷瞥那士兵一眼。
  刀唇之锋利比枪刃,锦袍下摆被晨风翻起明黄一片。
  身前长枪哗地一收。
  士兵额上落汗,朝后退一步,“小的胆大,陛下请。”
  他撩了袍子,大步而过,直朝院中那间隐隐现光的厢房走去。
  门板推开之刹,屋内白衫轻晃而转,湛眸之光横扫而来。
  他迎着那目光站定,反手合上门,朝内走了两步,抬臂挥袖,朗朗一扬,眸中透寒,“该要如何称呼。”
  是北戬宁王还是邰皇夫,是向氏皇子还是宁姓太医。
  宁墨慢慢搁下手中卷册,脸色清寥,好整以暇道:“随陛下之愿。”
  一眼便知他是何人。
  此时此刻,能进这屋子里地,除他再无第二人。
  贺喜袍袖骤落,坐下来,拊掌于膝,冲他道:“但坐无妨。”
  声音不疾不缓,听不出其下之意。
  宁墨依言落座,一袭白袍清垂散曳,面无波澜,只一双眼中黯了几分,“陛下此来何意?”
  贺喜目光利扫其面,上下逡巡而过,眉展声寒,不答却道:“果然不负当年北戬宁王之名。”
  宁墨微一垂首,眸底愈发黯下去,低声道:“……陛下英容伟岸,亦甚所传之言。”
  贺喜褐眸微闪,语如剑刃,直劈而过:“顺州城外战势如何,你当知晓。”
  宁墨一握拳,面冷半晌,喟然道:“北戬兵败,但等邰邺齐二军发兵袭讨……既已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自闻朱雄率军北上而来,便知北戬此役必败。
  本是万策俱全,却独没算到……贺喜同她之间竟能情深至此,竟然真地再无嫌隙错怨。
  一子落错全盘输。
  当日狄风噩耗抵京,她痛至失心,其哀也深,其仇也重……而今非以血命来偿不可。
  这么多日子以来她未动手,定是心有矛盾。
  可他却知,以她十几年来临朝处政之机,对自己尚且强狠不已,又怎会因这几年相伴之情而放过他。
  为国为私,都要杀了他。
  他眼底紧涩,复又抬头看向贺喜,低笑道:“怎么,是她下不了手开不了口,才叫陛下来同我说么。”
  贺喜眸寒,冷光凌凌而迫,一字一句道:“不杀你。”
  宁墨闻言陡然一僵,盯着他,不肯信。
  贺喜背倚长椅,下巴微抬,又道一遍:“若你肯应一事,便不杀你。”
  他眸色涣然,不再僵怔,未问何事,却淡声道:“不杀我……是她之意,还是陛下之意?”
  贺喜眼底渐灼,冰融火起,看他道:“朕与她二人同心,是朕是她,可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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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三十九
  二人同心。
  四字如飞薄利刃,过骨不留痕。
  宁墨黯然,微微摇头,对上他的目光,“陛下所谓何事?”话音至末,已然低到听不真切了。
  既是这般单刀直入,那他便也不须再徒困于彼。
  命之将悬,安顾私情。
  贺喜见他转寰迅利,嘴角一勾,笑中几分机赏几分谑,“宁王殿下到底识时务,”玄锦冷袖一扬,笑敛容肃,“若你能劝向晚伏降,朕便不杀你;非但不杀你,还放北戬败军一条生路。”
  “怎么个降法?”宁墨面色微凛,虽闻之有惊,却也抑而不发,只是进问了一句。
  贺喜撇眸,道:“领北戬一国向邺齐邰俯首称臣,从此北戬为二国之属,边境撤戎,年纳岁贡。”他见宁墨脸色骤黑,冷唇不由一扬,接着道:“朕留向晚帝号不变,偏隅一地,仍自称王。”
  宁墨不动声色地听完,面色沉似乌云蔽天,就将倾雨而下,许久都未说话,只是坐着,浑身僵硬,动也不动。
  贺喜不急,脊挺肩平地半靠着椅背,冷眸看他,面不露色。
  “陛下实是高看我了,”宁墨忽而低笑,手指抚平白袍一角,眼角皱起,“我潜心负重十三年,却令北戬倾国之兵一役而败、全盘皆输……便是回了北戬,也不过是罪人一个,又怎能劝得动父皇领国称臣?”他停了停,又道:“更何况。我虽身败于此,却也非为了一己之命而卖国求生之徒……陛下恕我无能为力,还是令择旁人为使。”
  贺喜听他此言,毫不意外,手指敲敲膝头。冷声道:“北戬此次出兵,眼下五万败军屯于顺州城北百里处,二万屯于中宛北境佯攻不走。朕若令顺州城周二国驻军横扫北上,再令邰于、林二部破中宛诸州后直剿其右,北戬大军所剩七万人马,覆灭不过弹指顷刻之间。”
  宁墨脸色急变,抬眼看向他。
  贺喜横眸,声音寒凉刺骨。“待剿灭这七万人马,邺齐邰二军必定会合师北上,直攻北戬。”
  宁墨握于身前的手微抖,却仍是淡道:“北戬边境地险,陛下不会不知……若二军北伐定会阻力重重,攻城克寨,非短日可决。”
  贺喜勾唇,嘴角笑意冷而骇人,“北戬此次南下犯邰御驾所处之城,已然是自绝后路之举。以她心性之狠和邰禁军忠君之纲。犯其疆者,虽险必诛!”他定眸半瞬,又道:“邰既是北上伐戬掠地,邺齐又岂有坐视不顾之理?!到时不论时日长短、不论山险壑深。二国大军定会举倾国之兵力,踏平北戬一地!”
  字音如雷,令宁墨背起寒栗,陡然阖眸,面紧不语。
  贺喜声音稍缓,看着他,慢慢又道一句:“万千生灵是死是活,只在宁王殿下一念之间。正如殿下之言。既已身败于此,又何必固执于身外之名?保国护民之举,更非虚名可盖,还望殿下熟虑,莫要因一己之差而使北戬一国陪葬。”
  宁墨眼下一层阴影,闭眼半晌。才微微睁开眼。却也不看他,只是低声道:“纵然如此。以我此时功败之身,又何能劝得了……”
  贺喜听他话中透了松动之意,眼底不禁淡淡一亮,却仍作语不经意道:“若是宁王殿下能揽中宛北境五州归国,顺州一败,便算不得大碍。”
  宁墨陡惊,“陛下何意?”
  “中宛最北面的五州大镇,邺齐邰尽让与北戬。”贺喜道,眸火遽燃,“自然,这当是宁王殿下从中转寰地结果。”
  宁墨双手握拳,面惊不能言。
  贺喜又道:“不过是领国称臣为属、年纳岁贡而已,却能兵不血刃而得五州富庶之地,而帝号仍存、王位尚在……此与日夜提心、布兵相抗,国中上下战火烟飞、生灵涂炭相比,宁王殿下以为,向晚会选哪一个?”
  见他仍不言语,贺喜动动眉头,声音略寒,“以宁王殿下之处谋之心,只要此次不死,将来定能东山再起。”
  宁墨面色一下又变,暗一咬牙,抬头道:“陛下如何能使我全身而归?……便是回了北戬,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说服父皇,到时陛下又将如何?”
  贺喜唰地撩袍起身,走两步至他身侧,负手低眼,“皇夫病体久久未愈,而顺州秋日甚潮,不适养病,于是启程归京,途中却遭北戬大军伏袭,被其掳走,而后不堪受辱,自裁而亡。”看着宁墨的脸色黑一分白一分,他微笑,“后面的事情不须朕多言,而宁王殿下自会处置得当。只不过,计日如何,先行打埋,还须殿下同北面屯军事先商量妥当。”
  他侧过身子,面色略沉,挑眉又道:“北戬大军袭掳邰皇夫,邰大军定会怒不可遏,于是便可趁势发令,命二军追讨北戬退走之部,一路至北戬之境乃止。到时因地险难攻,二军可滞数日而不发,宁王殿下可趁时劝向晚伏降。此事若成,则邺齐邰二军齐退,此事若是不成,则邺齐邰二军可借机伐戬。”
  宁墨浑身上下奇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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