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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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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忽然有些乱,继而慌,闭了眼又睁开,想笑自己无故生愁。却是无论如何都祛不褪心底那丝惧意。

可到底是在惧什么。她却全然不明。

为帝十四年,统朝为政、出征在外,以女子之身衔一国之尊、压三军之阵,坐享这天下半壁江山,世间无人比她尊荣更甚……到底还有什么可惧地。

思绪滚滚在翻在涌。却抓不住脑中将明将灭的那一抹淡淡幽光。

步辇忽止,重重一顿。

她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崇元殿已在眼前。转头去看另一边,见他辇驾亦停,东面有诸军将校素服在列,但等他二人下辇入殿。

他下辇,双袖一展,挥平衮服浅褶。

邺齐军中一人出列,疾步而来,待至近处时她才看清,是谢明远。

她亦下辇。眼望那边。就见谢明远双手奉剑与他,他漠看一眼,接了剑,转身回望向她。

然后大步走过来。

她看着他,不等他走近、不等他伸手,便几步上前,仰起下巴对上他的目光,一扬大袖,去握他的掌。

他身形稍滞。随即展笑。牢牢捉住她地手。

内外诸卫,二军将校。降臣礼官,北戬使副……千百众人之前,她与他执手共行,玄裘朱衮灼浓刺烈,火一样烧过厚厚积雪,一路燃入殿中。

崇元殿中肃冷不已,高位之上二座齐尊。

相斗十年,相缠四年,百河千川万丈广疆,刀光剑影几国征战,终得一日,她与他同着衮冕,执手上殿。

不由心颤。

明明是真地,却偏偏不敢信这是真的。

他紧紧握着她地手,一步一步走上去,待入座前稍稍停了一下,扭头看她,另一手将那冷剑横递过来,低眼哑声道:“……替我拿一下。”

她尚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地握住那剑。

下一瞬便被他轻拽回身,落座,衮服鼓张,带起薄风一阵。

她微怔,置剑于膝,不解他之意,一切都太快,只见殿外两军将校由祗候舍人引着鱼贯入殿,分列殿中左右两侧。

他仍然握着她的手,搁在二座之间合而无缝地雕龙扶手之上。

她望着下面黑压压地二国军臣,分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可却忽然统统变得不真切起来。

脑中刹然间空白,恍惚一片。

耳边传来殿外阁门使高声宣敕北戬使臣朝献拜降之声,又闻他开口准觐,未过多久,便听得殿内众人回身错甲之声。

北戬皇五子进殿,副使随后,手捧已定国书,趋步上前,至御座之下。

有中宛降臣礼官在下,依礼审问讫,按旨放罪。

呈国书于二帝王座之上。

她怔然看着下面这一切,仍旧回不过神来,手忽然被他用力一攥,才陡一抽气,刹那间神回眸转。

北戬使副前后立于两面军臣之间,待礼官宣敕毕,便冲上俯伏而跪,行臣子三叩大礼。

高呼三声万岁。

声音荡在这大殿之中,撞击四壁,又震回她耳中。

就在这余音未消之时,手又被他轻攥一下,耳边恍恍传来他低至极致、碎哑不拾的声音…

“别恨我。”

她遽然侧头,不顾下面跪着地北戬皇子,不顾其余众数依礼正跪而伏身于下的两军将校们,只看向他。

他脊骨仍旧直挺,帝气雍容如常,薄唇紧抿,容肃而苍,一双陡闪褐眸……慢慢地阖了下来。

下面百余臣子齐拜二帝、山呼万岁之声恰时响起。

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握着她手的大掌,一点一点硬下去,一点一点冷下去……

却始终将她攥得紧紧。

她人如石化,胸口血液崩沸,又冻凝成冰,无法呼吸。

耳膜疯狂在颤。

往言排山倒海般朝她扑来,瞬间便将她淹没至溺。

……真想能一直握着你地手,再也不放。

……天下苍生万物不扰我心,唯惧一事而已。

……诺大天下,泱泱之世,战且未休,疆尚未定,我不会不在,你身旁。

……若能早些这样,该多好。

……我等不及。

……以后,都依你。

……至死,都不再与你分开一刻。

她被他攥着地手微微在抖,随着他一点点冷下去,握着剑的另一手却滚烫滚烫,如火淬铁。

身上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痛。

别恨我。

至死……

都不再与你分开一刻。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四十三

百人俯伏,额手贴地,青甲苍茫寒冽甚。

    殿外金阳映雪灿茫落,殿内阴霾逼人戾气扑。

    满殿寂静无声。

    “退殿。”

    她开口,浑身冷冰,素齿都在颤。

    不令平身,不犒降使,不摆殿宴,只道退殿……

    实不合礼矩。

    跪拜百臣,黑压压一殿,却无一人起动,但等她再言。

    她浑身骨节都在响,碎的碎断的断,裂骨入肌,刺痛万分,被他凉寒大掌握住的右手已无知感,眼底渐渐腾起血雾。

    心头大火遽燃——

    “退殿!”

    语烈声扬,响震一殿人心。

    她左手猛地握剑一收,剑鞘碰座,击起寒战一音。

    殿中俯臣左右两列之首近在御座之下,谢明远同方恺闻此异声,不约而同抬眼,悄然朝上望来。

    一望之下,又不约而同陷眉大惊,叩首之下蓦然起身。

    二人对视一眼,疾速分令两军将校退殿,又令阁门使及祗候舍人领北戬使副退下,才回身对座跪下。

    她坐着,一言不发,看着殿中错乱之象,眼底血色愈浓。

    心中战鼓之声激擂不止,眼中兵尘马埃纷杳不休,人似寒冰一块,半天动不得。

    他笑,他怒,他玄锦挥展,他铁甲硬悍,他纵马昂扬驰骋沙场。他雍华无致肃摄政堂……

    幕幕之象在眼前飞闪而过。

    眼底血化成冰。

    冰融作水。

    心底苍凉一片,痛也不知。

    ……“陛下。”

    二人在下不知唤了她多少声,她才略闻一音,神似回转,动眸朝下看去。

    谢明远逆颜相视。低声道:“陛下,臣立时去传苏院判入殿,还请陛下于殿中莫慌……”

    她仍然僵着,右手指寒,心似遭刃狠划一道,滚血生溅。

    就算苏祥来……

    又有何用!

    谢明远等不到她应,兀自掀甲起身,飞快扫了方恺一眼。(手机阅读)头也不回地大步出殿。

    方恺亦起,踌躇之下上前两步,立于御座之下,声音压得轻低,禀道:“陛下莫恸,邺齐皇帝陛下他并未……”

    她听清方恺之言,浑身巨颤,猛地侧过头,重又朝他看去。

    他身靠于御座之背,颈首微垂。好似睡着了一般。

    依稀可见胸口微起微伏。

    她看着他,心底血凝,复又裂开,滚滚失得激浪铺天盖地朝她压过来。头晕一刹,闭了眼。

    泪水合于眼眶之中。

    终是未落。

    六座鎏金熏笼暖风袅袅,驱不褪一殿人心潮寒。

    熏笼角座其上,雕龙浮螭突棱狰狞,一瀑绀青晕锦床幔高悬未落,粲色也作灰一抹。

    英欢坐在床边椅上,身上衮衣未换,朱色艳伤。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只黛眉红唇惊目。

    她看着苏祥退出去,看着寝殿门板自外被合,才转眼,看向站在床尾的谢明远。

    什么话也不说,就这般望着他。

    眼中湛寒一片。

    谢明远兀自立了许久。终是抵不住她这生冷逼人的目光。侧身垂首,冲她道:“……陛下想知何事。但问无妨。”

    她仍是不语,只望着他,眼底寒灭火起。

    “……上肩有旧伤,陛下自是知晓,”谢明远声低,主动而道:“当初陛下命狄风将军夺南岵梁州,上于京中时肩伤便发,但心有不甘,仍执意领军亲征中宛……此事也是我自中宁道随军赴云州谒上后才知晓地。”

    他稍一顿,又道:“后与狄风将军约定共伐南岵巍州残部,发兵之晨,上接西北向来报,道燕朗退兵,上决计疾速北克宾州,再日夜奔赴南下与狄将军一部合师伐巍……然当日未料谷蒙山外中宛设伏兵,上领军血战出谷,却于阵前身中淬毒冷箭,恰是旧伤之处。”

    她闻言,置于膝前的手微微一抖。

    那一日越州城外百里处,他率千骑拦她御驾,在十丈坡上,她亲手执剑刃逼他伤,那甲下腐黑之血……

    心口紧紧一搐。

    “当时苏院判劝上屯兵养伤,”谢明远垂了眼,继续道:“却闻邰东路大军三部合师,欲东进与邺齐为战、报狄将军战殁之仇;其时中宛境中四国重兵根茎相错,上怕有万一,便忍伤率军西进,未过数日,又闻陛下自邰京中亲征中宛,于是疾率千骑日夜奔赴,至越州拦陛下御驾之阵……”

    她眼睫淡落,手抖得更厉害。

    后面的事情她全知。

    唯独不知他箭毒之伤久久未愈,阵前军中一事逼一事,他处处亲为之下,终是伤成大碍。

    原先只道她御驾亲征当咎于他,二军止戈之力只她一人;却不知他重伤在身,日夜转战,为她所恨,又有多痛多难。

    静默半天……

    她复又看向谢明远,终是开了口,声音颤哑得自己都辨不清:“……他一早便知,今日会这般?”

    谢明远摇头,道:“恰恰相反。苏院判人有直言,道上毒伤不养后患无穷,上虽明白,却也不知自己何时会……”咬牙,说不下去。

    倒下,寝疾,薨亡。

    一路三岔,非但他不知,便是如今看他这样,又有何人能知。

    虽不言……

    她又怎会不明。

    “后来大军至阑仓山东面扎营,上在营中曾对我说。”谢明远眼黯声哑,微有哽咽,“……当日贪疆婪欲不可收,一方背信以至狄风惨殁,今得毒伤若此。当是天意,绝无怨恼。”

    她耳边骤鸣,心口又是脆然一裂。

    那一日她见他甲下渗血,收剑之时愤火顿涌,冲他道——

    也算苍天有眼。

    那时他站在她身前,冷甲泛光,脸上漠无神色,却是一副永远不会倒下的样子……

    于是她便真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倒下。

    眼底一涩……

    撇眼看向身旁案上搁着的那把玄剑。

    谢明远随她目光看过去。眼中微变,却垂首道:“上早有将此剑赠与陛下之意……当年杵州初遇,上欲赠剑,却为陛下相拒;此番闻北戬遣使朝献,上令我纂字于刃,意欲再赠陛下。”

    英欢敛回目光,红唇启颤,却说不出话,半天才小一挥袖,示意他退下去。

    谢明远会意。行了礼,欲退之时又看一眼床榻之上,脸上略显担心,低声道:“苏院判虽退。却在殿外祗候,陛下若有何事,可随时传唤。”

    她点点头,眼底水光寒冽。待谢明远退了出去,殿门关合,脚步声远……

    才颓然一喘。

    浑身都痛得发麻。

    隔了半晌,才伸手,将案上冷剑拿过来。

    她手指沿剑鞘一路向下。缓缓抚过,长睫颤抖,合掌握住剑,起身,走去床边,挨着坐下。

    绀青锦幔轻轻晃过她肩头。如水。

    床上之人静静卧着。脸色沉肃,眉峰陡峭如常。纵是不动,亦是一副迫人之姿。

    她抬手,轻摸他地脸,一下又一下。

    手指抖得不能自持。

    他的鼻息轻轻掠过她指尖,暖热,融透了她满心苍寒之冰。

    她收回手,凝眸看着他,再也不动。

    心却在巨颤。

    知自己毒伤之重,终有一日不能得控……却不知会是何时。

    其实早该想到……

    以他那般强且无惧的性子,天下和她,恨不能一掌全攥,又怎会无缘无故处处让她……

    不论何事都让她。

    就连敞域广疆都肯让她。

    因为爱她,便让她——

    这哪里会是他的性子,又哪里像是他会做的事!

    若是如此,当初在开宁行宫那一夜,他又怎会因梁州一事而与她生罅;若是如此,当初知她夺了梁州,他又怎会因不甘心而亲征中宛;若是如此,当初同狄风有约在先,他又怎会临阵变计,只为夺宾州一地!

    一切都是从那一役之后才变了地。

    她亲征,他见她,从此护她,让她,尊她为二军之帅,替她定谋策令,于二军将帅前处处示敬,为她夺重镇,助她斥犯军……无尚荣宠尽付与她,不留一点于己。

    若非知自己毒伤不愈,他又怎会做这许多事。

    想起那一夜在阑仓山谷中,春风一度,二马并驰,她在马上问他——

    就未想过你百年之后,这江山广疆该要如何?

    ……想过。

    那时他旋唇刹笑,眸底亮色一闪而过,她却不解他话中之意。

    无嗣无储,何人能承其统。

    可如今她才知……

    他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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