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英欢笑笑,对沈无尘道:“把那柳枝拿来让朕瞧瞧。”
沈无尘应了声,缓缓走至曾参商身前,弯腰去握她掌中断柳,眼睛直直盯着她的脸,面上不留痕迹地一笑,而后以微不可闻地声音对她道:“甚摄我
曾参商手指发颤,不敢看他的眼,脸颊更红,蓦地松了手,扭过头,将手藏至身后,牢牢握住弓。
沈无尘见她身上傲气瞬时俱消,心中不禁发笑,强忍着笑意绷住脸,走回去将那断柳呈至英欢面前,恭敬道:“陛下。”
英欢接过,随意看了两眼,望了望沈无尘,再看看曾参商,脸色微有变化,对曾参商道:“沈大人先前说,应当罚你。”
曾参商闻言蓦地抬眼,脸色由红转白,盯着沈无尘,狠狠一眨眼。沈无尘挑眉,低咳一声,“陛下驳我之议,说要大赏你,还不谢恩?”
曾参商咬咬唇。便要叩首谢恩,却听英欢道:“先莫要急着谢,朕还未说赏什么。”
周遭俱静,诸臣都在听,英欢是要如何大赏。
英欢唇角扬起。眼睛笑得微弯,望着她道:“就赏你……教朕习骑射。”
沈无尘心底一沉,先前只闻今日行赐射之宴,竟不知英欢是真动了习骑射之念。
他眉头微皱欲劝,“陛下……”
谁知曾参商却比他快,叩首而拜,口中大声道:“谢陛下!”
沈无尘无奈一瞥,转而对英欢道:“陛下倘是有个万一。那……”
英欢眼也不眨,越过他朝外走去,“先帝既可,朕为何不行?”
此言一出,诸臣无人敢再劝。
有司见英欢出来,忙命人呈御弓上前,谁知英欢瞥一眼那鎏金御弓,却是不取,只是望着曾参商身侧所挎长弓,笑道:“就用你这弓。”
曾参商抿唇点头。起身站起,“陛下若想习骑射,当先习立射。”
英欢欲习骑射她早就知道,只是不知今日竟会托了这样一个借口而开始。当着文武诸臣之面,她心中略感怔惶,也不敢似往日那般莽撞行事。
英欢晗首,向她走过两步,伸手握过那长弓,仔细瞧了瞧,忽而笑道:“有司随便给你一张弓,你便能使得那般精巧。”
曾参商咧咧嘴。“其实都一样,陛下若是熟了也就明白了。”她扶着弓渊助英欢张开弓,动作小心翼翼,“陛下手在这里握紧了。”
虽是女子之身,可身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不敢怎么碰英欢。只得于一侧细细详讲。指扣弓弦,让英欢不必太费力。
英欢抿紧了唇。虽觉胳膊僵酸却不放手,试了几回之后额上已有汗粒冒出,曾参商见了忙道:“陛下要不要休息一下……”
英欢轻轻摇头,看了看她手指所扣之处,微笑道:“你且松手,让朕自己试试。”
曾参商踟躇了一下,看了看沈无尘,见他无甚表情,也不作反对之言,便依英欢之愿,慢慢将手指放开。
英欢照她的动作扣指上弦,虽未搭箭,可心中仍觉有些紧张,正用力将弓弦张开之时,突觉指尖一滑,耳边只听见闷闷一声铮裂之音,还未反应过来时弓弦便蓦地弹断。
断弦如刃,直朝她面前划来,微光簇闪,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却是来不及反应。
眼见那弦便要及面,却被人一掌握下,耳边响起曾参商焦急的声音:“陛下当心下面地断弦!”
英欢陡然回过神,可下一瞬手背便觉刺痛万分,那弦弹起划落,带出几粒血珠。
长弓落地,断弦颓然而绕。
已有侍从疾步上前,将曾参商一把拉到后面,急急道:“陛下!”
英欢眉尖紧蹙,翻掌看一眼手背上的划痕,不长却深,血已流至指间,狠狠定了定心神,才转过身,冷声道:“这弓是谁备的?”
招箭班的侍卫上前跪倒,未答却道:“曾参商意欲陷刺陛下,还望陛下将其问罪!”
诸臣闻言皆纷纷附议,一时群情激愤,目光全都朝曾参商望去。
曾参商小脸煞白,握紧了拳,“陛下,臣没有……”
沈无尘脸色渐渐转黑,上前一步,低眼去看曾参商,就见她攥紧地拳间隐隐有血渗出,想到先前是她一掌握住断弦上侧地,不由低声道:“陛下三思。”
随驾宫人持白布而来,急急忙忙地替英欢包扎手背上的裂口,颤声道:“陛下还是先回宫着太医来瞧瞧……”
英欢冷眼扫过诸人,对拉着曾参商的侍卫道:“先将她带回禁中着人看着,莫要伤她,待查清后再决。”而后转身对沈无尘道:“回宫。”
离推荐票榜就差一名真的非常郁闷……还有粉红票的可不可以再戳戳,多谢大家了……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二十一
圣意既明,随驾诸臣便不好再言,只得诺诺遵旨,行辇起驾一路自西苑回宫,着殿前司侍卫暂押曾参商至禁中,又命人将断弓送至军器监着有司勘察弦断之因。
宽宽的御街两侧桃树已发新枝,辇身轻摇,青绣之帘透风而动,其上蟠龙之案左右微晃,赤金之中隐隐带了血色。
英欢坐于辇中,双眸微阖,左手覆于右手之上,借着帘外时而透进来的光,将先前由宫人替她包扎的白布层层揭开来。
划伤处的血已凝结,裂口看着触目惊心,可此时却已不觉痛。
她轻轻握拳,手背绷起时伤口又裂,渗出些血珠。
这才感到真切的痛。
她彻底阖上眼,疲容满面,左手松开,由着那布落至座下,任右手伤裂不顾。
心性单纯似曾参商者,再傻也不会于众臣之前行此逆举;若真要害她,又怎会替她去挡那扑面而弹的断弦。
她嘴角轻歪,微叹一声。
天底下竟没有一处能令她安心之地,这么多年过去,不变的还是人心。
手滑下来,掐住座上黄褥之边——
这位置,她根本不愿坐。
肩上之担身上之责,如若能抛,她一定会抛。
可却是不能!
行进间有些许颠簸,乏意上身,春暖人困。
真的是太累了。
北面平德一路因先前流寇为乱而大伤元气,朝庭行抚慰之令。税赋三年减半;东面战事不停,狄风连报上来的军功请赏折子于枢府积了一堆,嘉赏之令至今迟迟未得以践;康宪公主出降之资亦是国库所出,再加南岵境内地军需开支……纵是先帝留下来的底子不薄,可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亦将消耗得差不多了。
朝中宰执多为老臣居位。当年于她有拥立之功,因是政见虽时有相左,亦不能随便动之。
多年来一手提拔至高位可信之人,便只有沈无尘一个。
可沈无尘亦非圣人,能做之事总有际,能道之言总有度,且他纵是肱股忠材,也不能全然体恤她内心之情。
难的见到一个曾参商。心底纯泯且不惧世事,本想将其锻造一番以委大事,却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英欢睁眼,青帘被风扑开,外面地上宫砖光影蓬蓬,初春之阳光亮耀人,可却透着森冷之意。
她唤辇官停下,命人将沈无尘从后诏至身前来,而后自己起身下辇,解开头上皮弁垂绳。拨了拨鬓角汗湿之发,让风吹散面上潮闷之气。
沈无尘受诏而来,脸色黑沉嘴角微垂,公服宽袖挡住了攥紧的拳。“陛下。”
英欢回头看他,阳光刺目而来,不由眯了眯眼,朝他走近两步,看了看周围随驾众人,微侧过脸遮去旁人目光,低声道:“去让军器监地人随意出个说法,将此事就这么埋下去。”
沈无尘一愣。似是不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面上黑沉之色消了七八分,眼中也有亮光在闪,“陛下的意思是……”
英欢抬眼看他,挑眉道:“朕的意思你还需再问?”
沈无尘嘴角泛起微弧。捏了捏拳。低头道:“臣明白了。”他向后而退,走了两步后又停下。复又看向英欢,“臣……替她谢陛下了。”
俊雅之容于阳光下亮影相错,面上神色竟让她有些看不明。
英欢看着他,眉毛挑高了些。
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无尘,陌生而又新奇。
她锁眉一刹,心中恍然明了,再看向他时目光复杂了不少,欲对他说些什么,却终是碍于旁人无法开口,只得道:“先去罢,待办妥了后再来见朕。”
见沈无尘领命而去,她才转身,轻轻挥了挥袖摆,遣退辇官,只留近侍宫人,慢慢朝前面景欢殿行去。
一路行一路思,心中时亮时暗,又在嗟叹。
世事难料。
当初怒气冲天时对他说的一句话,现如今竟是一语成箴。
不由垂睫低笑,笑里含冰。
从不为情惑似沈无尘者,此番怕也需得尝尝其间苦楚是何滋味。
身后有宫女*上前来,近身低语道:“陛下,前面……”
英欢立时回神,抬头望过去,一人自前方青砖宫道拐角处弯过来,步子飞快,直直向她走来。
素衫白袍被风吹展,墨眉之梢在阳光下微微泛亮。
她眼睫轻动,来不及错开目光时人已至她身前几步,停了下来望着她,“陛下。”
英欢对上他的眼,那眼深邃湛黑,一如其名。
她上前两步,略略打量他一番,轻声询问道:“今日太医院不是你当值,怎么叫你来了?”
还在西苑时便有人急着先回来传唤太医入禁中,可她却没料到人来得这么快,而且……竟然是他。
自送康宪公主赴东境以归,便没有诏他相见过。
大婚之前不见,于礼且符,因是他也并未主动入宫主动求见过。
只是今日冷不丁在这情形下见到他,她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毫无准备的忐忑之情。
宁墨大步上前,二话不说便一把拉过她的手,低头去看。
英欢小惊了一下,眼下还未入殿,又当着众人地面,他竟敢做出这举动来……
简直不像往日的他。
从前那个温文淡若的男子仿若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眼前这人此刻神色沉重,满面担忧之情。紧紧握着她地手腕,掌间竟在发抖。
他手指滑过她手上伤口旁边的皮肤,摩挲了两下,而后抬眼看向她,抿紧了的唇启开一条缝。“陛下怎能如此不慎!”
语气且急且心焦,令她心底沉颤一动。
英欢翻掌抽出手,擦过他掌心时痛了一下,咬咬牙,抬脚往前走去,边走边道:“放肆。”
地上人影前后交错,他跟了上来,一步一步迫近她。
宫人们见状心中皆明。俱留殿外候着,谁也不敢进殿相扰。
英欢步子飞快,心中乱乱的一片,只觉胸口窒闷,一进内殿便抬手解身上衣带,只是骑装衣饰难除,身侧无宫人相侍,右手又颇为不便,一急,额上便冒出汗来。
宁墨走至她身前。一句话也不说,伸手过来替她除衣。
动作温柔轻缓,眉头虽然拧着,可眼中之光甚暖人心。
英欢立着。半晌才慢慢垂下手,低叹一声,“你消息倒是得的快。”
宁墨不语,将脱下地衣物顺手抛至地上,待要解她贴身之物时,手却被她挡下,不由看她道:“怎么?”
英欢看他一眼,转身走开。自去取了紫袖朱领罗衫来披上,抬手顺了顺头发,才低声道:“你还未说,今日不当值,为何会去太医院。”
宁墨走过来,面上略显怒意。“臣还以为陛下近日来的心思都在旁人身上了。没想到陛下还能记得臣当值地日子。”
英欢讶然,纤眉一边稍挑。看向他,却不说话。
怎么都没想到他也会说出这种似是吃味儿的话来,原来他竟是以为这些时日来她对曾参商动了情了。
此言当斥,可她却不忍开
心底里,对他是不可道的愧疚之情。
开宁行宫中的那一夜那一杯酒,在他二人间就似一座大山相隔,她再也容不得他触到她地
那个承诺那句话,她所能许的,不过是这景欢殿中地一榻之位罢了。
她侧身扭过头,不再看他,手背上凝血贴肤,难受得紧,不由往一旁铜洗走去,“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话的么?”
未走两步,身子就被他从后圈住,背*上他的胸膛,人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呼吸又暖又湿,在她耳边急切地道:“你可知我听闻你在西苑习弓受伤,心中有多担
英欢不挣不动,任他抱着,慢慢垂下了眼。她知道。
可她却想装作不知。
奈何他却一定要亲口道出,让她心中更觉内疚。
宁墨手臂移下去,揽紧了她的腰,狠叹了一口气,低头下去,轻轻亲了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