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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出去!”
有一位医生为总统检查伤势;确定他有生命危险,为了不使垂死的林肯 由卵石路颠簸回白宫。于是四个军人抬起他——两个人抬肩膀,两个人抬脚
——把他瘦长的身体抬出戏院,走上大街,伤口滴下来的鲜血染红了人行道。 有人跪地用手帕去沾血——他们终生保存这些手帕,临死更当做无价的遗宝 传给子孙。
骑兵以闪亮的军刀骑在雄立的马上清道;爱怜的手扛着病弱的总统过 街,来到一位裁缝所开的廉价出租宿舍,把他长长的身体斜放在一张嫌短的
凹床上,再把床抬到昏黄的煤气灯旁。
那间厅堂长 9 尺,宽 17 尺,床头挂了一幅罗莎·彭胡所绘“马展”的廉 价复制品。
悲剧的消息像潮水般淹没华盛顿;紧接着另一件惨祸的冲击出来了:就 在林肯受害的同时,西华国务卿在床上被刺,生命垂危。由于这两件不祥的
祸事,谣言四起:副总统强生被宰,史丹顿被暗杀,格兰特受到枪击??人 心惶惶。
民众相信李将军的投降是个骗局,南军已潜入华盛顿,打算一举消灭政 要人员,南方联盟又备战了,比以前更惨烈的战争将要重演。
神秘的使者跑遍住宅区,在人行道上连敲三次两短声——这是“联邦同 盟”秘密组织的危险信号。成员们被信号唤醒,抓起步枪,疯狂跑上街。
城里到处是拿着火把和绳索的暴民,嚎叫道:“烧掉剧场!”??“吊 死叛徒!”??“杀掉反贼!”
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数一数二的疯狂夜晚。 电报立即发出消息,全国有如失火。南方的同情者和同路人被架上围栏,
涂柏油,黏羽毛;某些人被铺路石砸得脑袋开花。民众相信巴尔的摩的照相 馆内藏有布斯的照片,遂大肆破坏;马利兰的一位谩骂过林肯的编辑,被人 枪杀。
总统快要死了;副总统强生烂醉在床上,头发沾满了烂泥;国务卿西华 中刀,有生命危险,大权立即落在粗鲁、暴躁、易怒的战争部长爱德华·M·史 丹顿手上。
史丹顿相信政府的高官都是凶手谋杀的对象,激动莫名,他坐在垂危的 元首床边,连连发布命令,命令就摆在丝帽顶上书写。他下令卫兵保护官员
们的府邸;关闭福特戏院,逮捕每一个可疑的人,宣布华盛顿戒严;他召集 哥伦比亚区的整支军队和警察,及附近帐棚、营房、碉堡中的所有士兵,美
国的特工人员和隶属军法局的秘探;他在全城四周安置哨兵,每个冈哨相隔
50 尺;他在每一处渡口派人监视,更决然下令拖船、轮船和炮艇巡逻波多马 克河。
史丹顿打电报给纽约警察局长,叫他派最好的警探来,随即又以电报下 令坚守加拿大边界,并命令巴尔的摩和俄亥俄铁路总裁在费城拦住格兰特将
军,在他那截车厢前面挂个火车头,立刻把他接回华盛顿。
他派一旅步兵进入下马利兰,派 1000 名骑兵火速去追刺客,一再说:“他 一定会设法去南方,守卫本市下游的波多马克河。”
布斯所发射的子弹,射进了林肯左耳的下方,斜斜的穿过脑子,停在右 眼半吋以内。如果换上体力较弱的人一定马上就死了;可是林肯活了九个钟 头,重重呻吟。
林肯太太被阻留在隔壁的房间里;她不断地坚持要到他床边,一面哭一 面叫:“噢,上帝,我是不是听任丈夫死掉?”
有一次,她抚摸他的面孔,将湿湿的脸颊贴在他脸上,他突然开始呻吟, 喘息声比先前更响。心神错乱的太太尖叫一声,往后退,晕倒在地。
史丹顿听见扰嚷声,冲进房间大喊:“把那个女人带开,别再让她进来。” 七点过后不久,呻吟停止了,林肯的呼吸平静下来。在场的一位秘书写
道:“他那疲惫的五官浮出难以言喻的平静表情。” 有时候,意识的幽宫闪过一丝知觉和了解,瞬间又消失了。
最后的平静时刻,片断快乐的回忆也许会飘过他的心灵深处——那是消
失已久的画面:在印第安那州鹿角山谷的一间敞棚屋中,晚上柴火熊熊;山 嘉蒙河流过纽沙勒的水车坝;安妮·鲁勒吉在纺轮边唱歌;“老公鹿”嘶叫
求食;奥兰多·凯洛格讲述口吃法官的故事;春田镇的律师事务所墙上有墨 水印,书架顶冒出花芽??。
数小时与死神挣扎中,军医李尔医师一直坐在总统旁边拉着他的手。七 点二十二分,医生叠起林肯那没有脉搏的手臂,在他眼皮上放两枚五角的硬
币,使其闭起来,又用手帕绑好他的下巴。一位教士提议祈祷。屋顶上寒雨 滴答。巴尼斯将军拉一条布单盖住总统的面孔;史丹顿边哭边拉下百叶窗,
挡住黎明的光线,并说出那夜唯一叫人难忘的话:“现在,他属于千秋万世。”
第二天小泰德问白宫的访客,他父亲是否上了天堂。 对方答道:“我相信是的。” 泰德说:“我很庆幸他走了。他在这边始终不快乐,这个地方不适合他。”
尾 声
丧 礼 晚上,为它照明的火炬和焰火,耀亮了半个北美大陆。 葬礼车载着林肯的遗体回到伊利诺州,大群民众夹道致哀。车子本身包
着皱绸;火车头也和拉灵车的马儿一样,罩上一块点缀着银星的大黑毯。 火车慢腾腾地向北走,铁轨两边聚集的人愈来愈多,表情愈来愈悲哀。
火车到费城车站以前,先通过数英里密实的人墙;驶入市区,成千上万
的人挤在街上。哀悼者的队伍由独立厅向外延伸了 3 英里长。他们一吋一吋 向前挪动了 10 个钟头,只为了瞻仰林肯的遗容一秒钟。星期六半夜,厅门关
了,哀悼者不肯解散,整夜留在原地,到了星期日凌晨 3 点,人潮更密了,
甚至有些小伙子以 10 元出售他们所排到的位子。 士兵和警骑尽力维持交通顺畅,避免阻塞,几百名女性晕倒,曾参加盖
兹堡战役的荣民奋力维持秩序,竟也累倒了。
丧礼预定在纽约举行,事前 24 小时,游览列车日夜不停地开进城,载来 该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人潮——旅社住满了,他们涌进私人住宅,冲到公园和 轮船码头上。
第二天,16 匹由黑人驾驭的白马,拉着灵车走上百老汇,伤心的女人, 沿路抛花朵。后面传来哗哗哗的声音——那是 16 万送葬者手拿摇摆的旗帜,
上面写着:“啊,遗憾,伊亚哥——遗憾!”“安静,要知道我是上帝”等 名句。
50 万群众互相扭打践踏,想参观长长的游行队伍。面向百老汇的二楼窗 口,每一座位要 40 元租金,窗子都拿下来,以便尽量容纳观礼的人。
唱诗班穿着白色长袍站在街角唱圣诗;乐队边走边念哀歌,100 门大炮 每隔 60 秒就在城市上空回响一次。
群众在纽约市政厅的棺架边啜泣,很多人跟死者说话,有人想去摸他的 面孔;有一个女人趁卫兵不注意的时候低头吻遗体。
星期二中午棺材合上以后,成千上万未能瞻仰遗容的人匆匆赶车西行, 前往灵车将要逗留的另外几个地点。灵车未到春田镇以前,始终被丧钟和礼
炮包围,白天通过长春藤和花朵做成的拱门,经过孩子们挥舞旗帜的山坡; 晚上,为它照明的火炬和焰火,沿伸过半个北美大陆。
举国激动得发狂。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葬礼。到处有因过劳而崩溃 的人。一位纽约青年用剃刀割断喉管,大叫:“我要去陪亚伯拉罕·林肯。” 暗杀发生 48
小时后,有个委员团从春田镇赶到华盛顿,恳求林肯太太将 丈夫葬在他的家乡。起先她严厉拒绝。她自己知道,她在春田几乎没有朋友。 虽然她有 3
个姊妹住在那儿,可是她讨厌其中的两位,又瞧不起另外一位,
而且她对春田那个爱说闲话的小村庄充满轻蔑。 她对她的黑人裁缝说:“老天,伊丽莎白,我永远不回春田镇!”
所以她计划将林肯埋在芝加哥,或者放在国会议堂原先为乔治·华盛顿
建造的坟墓里。
可是,禁不住大家苦求了 7 天,她终于同意将遗礼送回春田镇。小镇筹 募了一笔公共基金,买了一块有 4 条街廓的土地,州议会派人日夜挖掘,整
理成一个墓园。
5 月 4 日早晨,灵车终于进城了,墓园已经完工,数千位林肯的老友聚 在一起正要举行仪式,林肯太太突然大发雷霆,推翻原定计划,不让遗体葬
在已做好的坟墓里,而要下葬在两英里外树林中的橡岭公墓。
她决定的事不准打任何折扣,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否则,她就 要采取“强烈”的手段把遗体带回华盛顿。她反对的理由十分荒谬:坟墓建
在春田镇中央的“马瑟街”,而林肯太太瞧不起马瑟家族。几年前,马瑟家 的人曾惹她生气,现在,面对着丈夫的遗体,她仍不忘旧恨,不同意让林肯
在马瑟家人沾染过的土地下安息。
这个女人和“别对任何人心怀怨恨”“将慈悲心广布天下”的丈夫在同 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20 余年。可是她的冥顽不灵,使她什么都没学会,什么都 改不了。
于是,11 点钟,遗体被取了出来,搬到橡岭公墓的一个公共纳骨堂去。
“斗士乔·胡克”骑着马在灵柩前开道,后面跟的是“老公鹿”,身上盖的 红、白、蓝三色毯子上绣有“老亚伯的爱驹”等字样。
“老公鹿”回到马厩,身上的毯子早已经连一块碎片都找不到了;争夺 纪念品的人把它剥得精光。他们又像秃鹰般地突袭灵柩,争先抢夺披棺布,
直到士兵带刺刀冲向他们才肯罢手。
暗杀事件发生后,林肯太太躺在白宫哭了 5 个星期,日夜不肯离开闺房。 这段期间,伊丽莎白·凯克莱一直守在她床边,凯克莱太太写道;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面——心碎的嚎哭,奇异的尖叫,恐怖的痉挛, 发自灵魂深处的哀声。我用冷水为林肯太太洗头,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泰德跟母亲一样悲哀,可是母亲情绪失控的恐怖状吓得小男孩不敢作 声。
泰德夜里听见母亲的哭声,常会穿着白色睡衣爬下床,走到母亲床边说:
‘别哭,妈妈;你哭我睡不着!爸爸很好,他到天堂去了。他在那边很快乐。 他和上帝及威利哥哥在一起。别哭,妈妈,否则我也要哭了。’”
穷途末路 他们一同奔越暗蒙蒙的马利兰低地,梦想着将在狄西博得疯狂的喝采。 布斯开枪射击林肯的时候,正陪总统坐在包厢内的拉斯彭少校立刻跳起
来抓刺客。但布斯拼命用猎刀挥砍,在少校手臂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切口,使 得少校一时抓不住他。布斯迅速跃过包厢的栏干,跳到 12 尺下面的舞台。由
于刺刀勾住了总统包厢的旗帜褶纹,使他笨笨拙拙地摔一跤,跌断了左腿的 小骨。
剧痛传遍全身。他迅速定下心来,一面挥动匕首一面高喊维吉尼亚州的 标语“永远这样对付暴君”——并冲过舞台,挥刀刺向一个正巧挡住去路的
乐师,又撞倒一位女伶,然后由后门冲出去,跳到预等在那儿的马儿身上, 用枪柄敲昏了拉马的男孩“花生约翰”,顺着大街狂奔而去,小马的钢蹄在
暗夜中和卵石路面摩擦得火星点点。
他在市区内跑了两英里路,经过国会议堂的广场。月亮爬上树梢时,他 飞奔到安娜科斯夏桥。联邦的哨兵科伯士官手持步枪和刺刀冲出来,逼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深夜出来?你不知道 9 点以后不准过桥吗?” 布斯竟坦白道出真名,说他住在查尔斯郡,进城办事,要借着月光赶回
家去。 听来满合理的嘛;反正战争已经结束,何必大惊小怪呢?科伯士官放下
步枪,放布斯通过。 几分钟后,布斯的同谋者大卫·哈洛德也以同样的借口匆匆通过安娜科
斯夏桥,两人在约定的地点会合之后,一同奔越暗蒙蒙的马利兰低地,梦想 他们在狄西会博得疯狂的喝采。
午夜,他们停在苏拉特维尔的一家客栈前面,主人相当友善;他们喂气 喘吁吁的马儿喝水;开口索取了一些望远镜、枪械和弹药;喝了一块钱的威
士忌;然后夸口说他们射杀了林肯,才骑着马消失在夜色中。
本来他们打算直奔波多马克河,那么第二天一大早就可抵达河边,再立 刻划船到对岸的维吉尼亚州。这个计划挺好的,但是计划中并没料到布斯会
摔断腿。 那天晚上,布斯仍以斯巴达人的毅力,强忍疼痛,往前飞奔——他在日
记中写道:断裂成锯齿状的骨头随着马儿的“第一次跳动而拉扯肌肉”,可 是他仍继续奔驰。直到他实在受不了了,才跟哈洛德掉转马头向左转,星期
六天亮前,在一位乡下医生的家门前停下来——这个医生名叫山姆耳·A·慕 德,住在华盛顿东南 20 英里的地方。
布斯身体虚弱,伤处疼得厉害,自己无法下马;只得由人扛下鞍座,在 呼痛声中抬到楼上的卧房。这个偏僻的地区没有电报线或铁路,所以当地没
有人知道总统被暗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