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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明军就阵亡了上百弓箭手,伤者不计其数,本就更不算严整的队伍更加松散。
“蛮子士气泄了。”通过望远镜,久经沙场的皇太极敏锐的发现了明军的士气变化,断然喝道:“擂鼓,杜度军抢占渡口,吸引蛮子注意力,为两边奇兵创造机会”
三百多面牛皮战鼓疯狂擂动声中,建奴步弓手与长盾手左右散开,让开道路,建奴镶白旗旗主杜度亲自率领正白旗、镶白旗精锐骑兵从中冲锋而过,向小凌河渡口上明军控制的十道木桥发起强攻。士气低落的明军步弓队大乱,不是掉头就跑就是四散逃命,不仅没能坚决阻击建奴骑兵冲锋,反而大大妨碍了明军后续军队的调动补防。见此情景,熊廷弼叫苦不迭,只得派出曹文诏叔侄率军上前,强行穿过败兵队伍,在渡口阵地重新巩固防线,这么一来,明军败兵被自家人踩死踏死的士兵,竟然比被建奴耗费数万弓箭射死的还多。同时曹文诏和曹变蛟匆匆接管渡口阵地时,建奴骑兵已经上到了木桥之上,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肉搏阻击。
“杀——”渡口阵地上的厮杀激烈得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同样都是骑兵的明军和建奴在木桥上、河滩上亡命冲杀,刀光血影,河面就象开了锅一样,马刀钢枪的碰撞声密集得就象是在铁匠工地一般,双方士兵战马的鲜血迅速就染红了整个小凌河河面。熊廷弼的爱将曹文诏叔侄率领的辽东骑兵虽然拼命堵住了建奴的冲锋势头,无奈建奴骑兵的士气太过高昂,舍死忘生只是拼命砍杀,多次冲上小凌河南岸,也给明军骑兵制造了巨大的伤亡。见此情景,建奴那边自然是吼声鼓声益发震天,明军这边则是士气益发低落,士气斗志与上一次小凌河大战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仗没法打了”熊廷弼也没想到自军的士气会低落成这样,正束手无策间,新的厄耗传来,明军左翼右翼都有一支建奴正红旗骑兵杀来,虽说明军两翼有黑云龙和麻登云两员猛将坐镇,短时间内不至崩溃,可是明军队伍中却又是一片大乱,无数士兵打起逃命主意。建奴那边则是士气爆发,鼓声喊声仿若惊雷。熊廷弼被逼无奈,只能大吼道:“鸣金,屠奴军断后和满桂骑兵断后,撤回大营坚守”
“铛铛铛铛铛”随着明军的收兵铜锣敲响,辽东决战以来明军的首次败退开始了,士气低落的明军队伍争先恐后向大营逃命,人马争驰,争先恐后,建奴那边则是欢声震天,发动全面总攻,潮水一般扑向明军败军。也亏得屠奴军和满桂骑兵两支明军最精锐军队在场,死死挡住了建奴追兵,且战且退的掩护友军撤退,明军败退之时才不致于伤亡过大。看到这些画面,皇太极和范文程主奴自然是笑得差点连嘴都合不拢,熊廷弼却郁闷万分,忍不住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远远比不是臭女婿?”
好不容易撤回了大营,又依靠着张大少爷留下来的坚固工事,明军总算是耗到了天黑,耗到了建奴主动撤兵。但这一场会战下来,明军阵亡的精锐将士却超过了三千之数,伤者不计其数,另外还被建奴抓了上千俘虏,建奴那边的伤亡则不到明军一半,还成功抢占到了小凌河渡口掌握战场主动权,同时也收获了辽东决战开始以来首次胜利——真的不容易啊这么一来,建奴那边自然是欢声雷动,士气爆棚,明军这边则是士气低落,茫然无助,不知前路是在何方
当天夜里,熊廷弼连夜召开军事会议,明军正副总兵级别的将领全部到场,讨论下一步的军事计划。在会议上,熊廷弼开门见山就象袁可立索要张大少爷遗留下来的主帅剑印,以便整顿队伍,严格军纪,重新整兵再战。而且因为打了败仗,熊廷弼说话也极不客气,直接就对袁可立说道:“袁大人,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军队士气太差,我的命令又要经过你批准才能颁布下去,指挥实在不便——你如果不想继续让我们大明军队吃败仗的话,那就把主帅剑印交给我吧,我们也许还有一点希望。”
“熊督师,下官把主帅剑印交给你当然没关系。”袁可立沉声说道:“可是下官想问督师一句,你拿到主帅剑印之后,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然是严肃军纪,整兵再战,和建奴拼个你死我活”熊廷弼赤红着眼睛嘶吼道:“兔崽子好不容易歼灭了将近一半的建奴精锐,建奴已经元气大伤,只要把低落下去的士气重新鼓舞起来,把松散下去的军纪重新整顿起来,我们还占优势,还有希望打败建奴”
“熊督师,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不起,下官不能把主帅剑印交给你。”袁可立摇头。熊廷弼勃然大怒,跳起来拍着桌子吼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带军队,能比我干得更好?还是你以为把军队交给了我,我就会把大明主力丢光?或者说,你想自己带兵去打建奴?”
“熊督师误会了,下官绝对没有这意思。”袁可立摇头,严肃说道:“下官在来辽东之前,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够跃马沙场,杀敌斩酋报效国家,可是跟在张少保身边这么多天下来,下官已经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领兵打仗也不是想象中和茶馆说书那么简单,军队如果由下官指挥,那么也许要不了三天,我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在统兵打仗这方面,张少保是天才,熊督师你是人才,下官却是蠢才,所以下官绝对不敢与你争夺兵权。”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外号熊大臭嘴的熊廷弼嘴巴确实够臭,袁可立都已经让步到这地步了,熊廷弼不仅没有半点谦虚,还又向袁可立伸出手,“那你现在可以把主帅剑印交给我了吧?”
“给你可以,可是在下官把主帅剑印交给督师之前,熊督师必须答应下官一件事。”袁可立平静说道:“那就是熊督师接掌兵权之后,不能再和建奴打下去了,要立即撤兵撤回山海关据守而且假如建奴追得太紧的话,熊督师你连宁远都不许去夺回来,必须保证大明十三万将士全部安全返回山海关”
“为什么?”熊廷弼跳了起来,双手紧握拳头须发怒张的狂吼道:“兔崽子好不容易把仗打成这样,你要让我把他的心血全部弄得前功尽弃么?”
尽管早就对熊廷弼的狗熊脾气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熊廷弼激动成了这样,袁可立还是摇了摇头,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黄绢,忽然喝道:“大明皇帝圣旨,熊廷弼跪听”
“皇上什么时候送来的圣旨?我怎么不知道?”熊廷弼大吃一惊。袁可立沉声答道:“这道圣旨,是大明北伐大军出征之时,皇上秘密交给下官的,为的就是预防万一,准备着在张少保不幸病故之时颁发给你。熊督师,跪听吧。”
“微臣熊廷弼跪接圣旨。”被三纲五常封建毒素彻底洗脑的熊廷弼被逼无奈,只得乖乖双膝跪下,粗声粗气的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可立展开圣旨念道:“太子少保张好古公忠体国,抱病出征,朕虽许之,奈张好古爱卿病势沉重,沙场厮杀,征途颠沛,只恐在军中忽然亡故,于军不利。故朕密旨辽东经略使熊廷弼,张好古爱卿一旦于军中亡故,熊廷弼可立即接管军队,统率北伐大军撤回山海关坚守,以卫京畿安全,保全我大明北伐大军,以备重整军伍之后再次北伐。卿切不可贪功冒进,若有差池,朕定不轻饶,勿误。钦此。”
“熊督师,皇上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袁可立叹着气说道:“你如果接旨,并且保证率领北伐大军撤回山海关,那么我立即把主帅剑印交给你。否则的话,我宁可冒险自己带兵撤退,也绝不敢把主帅剑印交给你。”
熊廷弼脸上表情阴晴变幻,咬牙切齿了许久,熊廷弼才无可奈何的答道:“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这回答,袁可立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去搀扶熊廷弼,安慰道:“熊督师,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也看到了,张少保不幸为国捐躯这件事,对我们的士气打击有多大?现在在这里的大明军队,都是我们大明的精锐,也是我们大明朝廷最后的家底,容不得有半点损失啊。”
说着,袁可立赶紧把主帅剑印和明熹宗密旨双手捧上,借以平息熊廷弼的怒气。熊廷弼恨恨接过,愤怒说道:“这绝对是那个兔崽子的主意,咱们的皇上,那有这么长远的目光?那个兔崽子,连他死后的事情就安排了,就是信不给他的老丈人”但发泄了一通脾气后,熊廷弼还是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开始制定讨论撤兵计划。
“大明军队就要撤军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女真王又飞走了,同样参与了这个军事会议的阿敏难免开始动起脑筋起来,“现在这种情况,我跟着大明军队撤到了山海关里,大明朝廷会怎么对我?现在老八继承了汗位,人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是不是应该和他稍微联系一下…………?”
………………
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大明天启十年十月二十的清晨,北风一天比一天更紧的辽东终于降下第一场雪,雪花纷飞中,小凌河战场上的八万明军也开始了全面南下后撤,熊廷弼亲自率领战斗力最强的屠奴军与满桂骑兵断后,袁可立和曹文诏叔侄率领中军先行,驻扎在笔架山的马世龙军动作更快,早已连夜将屯粮辎重装车,搬运到官道之上,与主力会合之后便即一起南下撤退。建奴斥候探查到这一情况后,赶紧飞马回营禀报新任建奴斥候皇太极,也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建奴大营中便响彻起了直冲云霄的欢呼之声,“蛮子跑了跑了——”
“熊廷弼老蛮子,跑得还真快”明军撤退得如此之迅速,让新任建奴大汗皇太极很是失望了一把——本来以明军现在的士气斗志,皇太极再和明军打上三天,将明军士气消磨殆尽,熊廷弼即便撤军,士气崩溃之下军队也会混乱无比,给皇太极创造更多的追杀拦截机会,现在熊廷弼刚刚打了一个败仗就立即撤军,士气尚有保存,留给皇太极的机会自然也不多了。但皇太极也没有太过失望,立时就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拔营而起,追杀蛮子败兵,解救宁远友军”
“大汗,要么不追,要追就要全力追杀”范文程疯狂的叫嚣道:“追上蛮子的殿后军队,狠狠杀他们一个尸横遍野,把蛮子彻底打怕,杀怕这么一来,蛮子的军心士气才会崩溃,我们打起山海关来,才会更容易一些”
“那是当然。”皇太极冷哼一声,命令道:“让我的大儿子豪格率领正黄旗精锐和杜度率领镶白旗轻骑追杀,我亲自率领主力随后而行,锦州到山海关四百里,至少要给我杀完一半蛮子”
第三百六十章乐极生悲
第三百六十章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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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大少爷的死讯传进建奴大营时,建奴大营里欣喜若狂,欢呼的声音之巨大,夸张得差点把建奴中军大帐的帐篷顶都给掀翻了可是真正夸张的还在后面,当这个消息传进宁远城时,正在宁远城楼上讨论如何尽快把建奴援军拉到宁远来的山宗核心成员,欢呼声差点就把宁远刚抢修的两座临时炮台给震塌了,而已经剃去头发蓄上小辫子的袁崇焕,发出的欣喜若狂声音分贝之高,简直比得上一架重型轰炸机满载弹药起飞时的引擎轰鸣声了。
“消息确认吗?张好古小蛮子出了名的狡猾,大汗那边会不会又被他骗了?”欢呼过后,袁崇焕赶紧一把抓住皇太极派来的使者方吉纳,紧张的问道:“还有,既然张好古小蛮子已经死了,努儿哈赤大汗打算什么时候南下宁远,解救宁远之围?”
“王爷莫急,请听小使慢慢说来。”老牌建奴使者方吉纳鞠了一个躬,不慌不忙的说道:“第一,现在的大金汗已经不是努儿哈赤大汗了,张好古小蛮子死后,因为身体问题,努儿哈赤大汗已经把汗位禅让给了四贝勒皇太极。第二,张好古小蛮子之死,是我大金新汗皇太极与大金首席文臣范文程范大人亲眼得见,绝不会有假。第三,就在昨天早上,迫于我大金新汗威严,接替张好古小蛮子的熊廷弼老蛮子已经带着蛮子军队全面撤军,我大金主力全力追击蛮子败兵,保守估计,现在我们大金军队至少已经追杀了添桥一带,最迟两天之内,就能抵达宁远城下,解除宁远之围”
“好啊,大汗恩德,微臣末齿难忘”袁崇焕彻底放下心来,赶紧向方吉纳拱手道谢,激动的说道:“多谢方吉纳大人冒险海上传信,小王无以为报,在平南王府里准备了一桌酒宴,为方吉纳大人接风洗尘。等方吉纳大人用完酒席,小王再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