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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莹冰娇喘着,满头满脸是汗。
火焰像一个精灵,张牙舞爪,疯狂地跳跃着,要把落入圈套的人化成灰烬。
孟老儿喃喃道:
“这鼎内是猛火油,再烤一会,俺老儿就只剩几根枯骨了。”
大鼎的三只脚嘶嘶直响,显然有三只风箱连着,把鼎内的火吹得蹿起老高,而且有越来越猛之势。照此下去,顶多再有一刻,三人都得倒毙于地,成了干尸。
梅奇把身子挡在上官莹冰和孟老儿之前,运起了寒冰凝血掌,对着火焰“呼”一声拍出一掌,这小小的室内,立即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气,凉爽了下来,鼎中的火焰也“哧”一声缩了下来。
上官莹冰背对大鼎,忽觉凉爽异常,那窒闷得要晕过去的头脑,也顿时清醒过来,周身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孟老儿也喷喷连声:“好凉快、好凉快,好不舒畅。”
话未落声,大鼎的火焰又“哧溜”一声蹿了起来,室内的热度又开始回升,而且越升越高,又和刚才—样,炙烤得人喘不过气来。
上官莹冰不知怎么回事,脸朝栅栏,望着洞室外,恨不得变成一只苍蝇飞了出去。
她知道今日已经活不出去,父仇未报叫她死不瞑目。眼泪模糊了视线,抓住铁栏的纤手也被烘热了的铁杆烫得缩了回来,绝望中不能抱元守一运功抵御,双眼一黑,栽倒在地。
孟老儿急得叫道:
“上官姑娘晕过去了,老弟你再来一掌扇扇凉吧!”
梅奇双眼血红,整个脸也是红的,喘着粗气,双眼紧盯住大鼎。盂老儿的话,他就像没有听见。
再击一掌两掌又有何用?猛火油是不会熄的,徒自耗费了功力,这才是更危险的事。他不能让师叔和上官姑娘死在这儿,他宁愿自己去死,也决不愿让他们就这么冤冤枉枉地辞世,他必须想出个办法来!
他盯住那三只鼎脚,鼎脚连地面是楔空了才能插得进去的。鼎脚虽粗,中间必空。
他想了想,运起佛门莲花心意功,一掌往一只鼎脚那儿打去,“砰”一声巨响,地面被震出—个浅窝。“砰砰砰”接连三掌,连接鼎脚的地面果然裂开了一条缝。
孟老儿看出了他的心意,便将他拉开,运功朝裂缝处又击了三掌,只见碎石横飞,烟尘弥漫,浅窝变成了三寸深,把鼎脚深处显露了出来。
梅奇又击了三掌,孟老儿再加上三掌,一只鼎脚差不多完全露了出来。梅奇抽出冥怪赠他的灵凤剑,将窝里的碎石掏了出来,就看见一节木风箱,他用剑贯注了内力,斜着一剑刺去,把风箱戳通,忽地冒出一股风来。他又用剑将所见的木箱部分捣烂,这个风箱便算废了。
但是,三只脚还有两只,那两只必然一只是风箱,一只注猛火油。
可惜,他没有截断猛火油那一只。
但是,这说明下一层石壁并不厚,顶多只有尺余。
少了一只风箱,火势小了一些。
梅奇又运起寒冰凝血掌,朝火焰打去,“呼”一声,火焰顿时缩到鼎内去了,室内一下凉了起来。
孟老儿去摸了摸两只鼎脚,一只冰凉,一只却滚汤。他运起神功,朝注油的那只鼎脚连发三掌,打得室内灰石弥漫。
梅奇又来加了三掌,鼎脚接地处现出了一个深窝,他取剑如法炮制,直往鼎脚下戳,只听“扑哧”一声,像是戳破了皮囊,鼎内刚冒出的火焰又落了下去。他抽出长剑,只见剑尖一段抹成了黑色,猛火油从窝里冒了出来。
总算把火给制住了,但仍无脱身之法。两人内力耗得太多,各自一个角落里打坐。
突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孟老儿随身一倒,滚在一边,梅奇也跟着倒下,蜷缩成一团。
“咦,火怎么熄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
“神座,他们恐已死去,下面的弟兄便把火停了。”
“哈,这不是上官小妞么?妙极妙极,吴星官,你这次立了大功罗!”
“嘿嘿,望神座多加提携。”
“放心,本座自会上报天官,天官自会赐福于你。另外两人是谁?”
“下座不知,是一老一少,他们也有星官披风,莫非是混进来的奸细?待下座将铁栅启开,将他们拖出来!”
“慢,这火熄得古怪……咦!那鼎脚……”
吴星官也惊道:
“当真,鼎脚怎么有了洞,莫非……”
北路游神梁季龙道:
“定是他们弄了手脚,这铁栅不必升起,掠他们也跑不了,快去下面机房瞧瞧。”
“是!”吴星官匆匆走了。
梁季龙也转身而去。
孟老头一骨碌翻起来,道:
“糟糕,露馅啦,再不设法脱身,这火又烧起来,实在吃不消得很。”
上官莹冰正好醒来,觉得身上十分凉爽,坐起来一瞧,孟老儿、梅奇坐在对面壁角,正望着她;
“咦,火熄了?”她问孟老儿,竭力不去看梅奇。
“火是熄了,可人还出不去,梁季龙那小子又去弄火去了!”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孟老儿、风魔剑客呀!幸会幸会!”梁季龙又现身出来。
“啊,你小子还没走啊!”
“孟老儿,本座今日实感荣幸,竟然在囚室里会见两位大驾,妙极妙极,两位不在杭州苏州逍遥,大老远路程巴巴地赶来送死,这又是何苦呢?倒叫本座十分不解。”
“俺老儿喜欢龙虎宫,特意上山来瞧瞧,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上官姑娘,你自己找上门来真是太好不过,本座生怕小姐归天了呢!不过小姐放心,只要令堂交出四极阴阳断魂剑谱,小姐便可回家,不会食言。”
上官莹冰冷哼一声:“做梦!”
“嘿嘿,本座不信万书韵女侠,宁愿不要独生女儿,也要留住剑谱。待本座修书一封,派人送到令堂手上,她自会派人交出剑谱的。令堂现在何处?姑娘不妨说出来。”
“休想!”
“咦,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落到龙虎宫大牢里,有你的罪受,你还嘴硬呢,到时候叫你活不成死不了,看你还逞强!你不信?砍掉你手脚,割掉你舌头,再把眼睛挖掉……”
上官莹冰打了个冷战,急忙双手捂住耳朵,再也听不下去。
梁季龙又嘿嘿嘿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道:
“先把你们饿上几天,若不说出万书韵的地址,再把你们化成灰烬!”
他说完,径自走了。
这时,大鼎脚下有了声音。
梅奇急忙来到面前倾听,下面隐隐有人说活,议论风箱和油管破了的原因。接着有人在摆弄破风箱,竞欲换掉木箱。
梅奇退开三步,又运功朝窟窿打了两掌,底下有人惊叫,发出跌倒的声音。
孟老儿也过来连发三掌,窟窿被震开了一个大口子。上官莹冰见状,也打出了三掌。她功力虽不如孟梅二人,但也不可小看,把震开的口子打塌了一块,露出了盆大的洞。
孟老儿喜道:
“再拼着耗掉一身功力,不信打不塌它!”
三人轮流发掌,又震裂了几大块。梅奇运功将剑猛插进裂缝中,扩大了裂痕,三弄两弄,又橇掉了一大块,三个人从洞中上下已绰绰有余。
瞧瞧下面,有两个武士躺在地上。
梅奇当先跳下,孟老儿、上官姑娘跟着下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两只长方匣木箱连接在上面两只鼎足上,一只长形皮革匣,连接在另一只鼎足上,木箱果是风箱,但又连在地上,说明下面还有一层。
三人顾不得仔细打量,从仅有的一道门往外走。只见洞道灰暗,但可以辨物,有一条横道,连着七八条直道,错综复杂。
该往哪条道走?
梅奇转身去问两条大汉,他们已被震死。
上官莹冰不理睬二人,独自朝一条直道走去。
才出洞门,她就被纵横的通道难住了。但是,她难道和有杀父之嫌的梅奇在一起共商逃生的办法吗?这样下去,以后又怎么了结?
一咬牙,她胡乱朝第四条直道走去。
孟老儿忙问:“姑娘,莫乱走!”
她边走边答:“老丈请便,我就走这里吧。”
孟老儿摇摇头:“好一个倔犟的女子。”
梅奇自然知道她这样做完全是冲着自己,也只有苦笑。
这真是难办的事,难道不管她,各走各?
孟老儿再不作声,跟在她后面就走。
上官莹冰一回头:“老丈,跟着我做甚?”
“一起走好想办法。”
“大可不必。”
“那就各走各的吧。”
上官莹冰无奈,加快步子走去。
这条道呈斜坡形,越走越高,然后转弯拐道,又逐渐平坦起来。走着走着就走进一个石洞里来了,这石洞十分宽大,令三人惊异万分的,是在洞壁的三方,整整齐齐各排列着一行木马。由于洞顶上有光渗漏下来,是以瞧得清清楚楚。正面一排木马后面,却有一个洞口。
要么赶紧往回走,要么从木马身后的洞走出去。
上官莹冰站下了,想了想,毅然往木马走去,她决定从木马身后的洞穿出。
孟梅二人相互瞧瞧,只有跟着走。
上官莹冰刚走到石洞中间,脚下感觉有些不同,似乎踩在了活动的东西上面,低头一瞧,是一块长长的木板,镶在地面上的。
就这在一瞬间,三排木马都动了起来,直朝他们滑动,同时从马眼马鼻马嘴里,喷出一股股青烟。而且,身后发同一声巨响。
梅孟二人连忙闭住呼吸,一个倒翻,想退出石洞,但来时的洞口已被一块铁板封住。
上官莹冰则蹿起了二丈高,朝木马后的洞口跃去,但木马已退回原处,青烟虽已消失,洞口却弥漫着一股异味,她猛觉真气一泄,从半空跌落下来。幸得梅奇反应极快,跃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才没把她摔伤。
她又气又羞,刚一挣扎,神志已昏。
梅奇和孟老儿也嗅进了毒烟,一时脚瘫手软,连忙往后急退。
那三排木马第二次又滑了过来,青烟再度喷出,洞中异味更甚,两人支撑不住,同时倒卧在地。梅奇把上官莹冰推开,奋力掏出从梁季龙身上夺来的解药,倒出一粒吞了下去。他这是急病乱求医,也不知能不能解毒,不过碰个运气而已。
一股芳香进入脾胃,他的坤志马上清醒起来,心中不禁大喜,刚要救治孟老儿、上官莹冰,却听轧轧声响,铁板已缓缓升起。他灵机一动,揣好丹药,装着昏死,以等机会。
一阵脚步声响,几个人走了进来。
梁季龙的声音:“好小子,竟逃到这里来了,把他们捆起来!”
邪书生欧阳鸿飞的声音:“神座,蚀骨粉半个时辰就烂了肺腑,不服解药,他们永远也不会醒过来,捆起来还费事,不如叫他们抬着走,到宫里去发落吧。”
梁季龙道:
“好,你们抬吧!”
几个壮汉答应了一声,动手抬人
梅奇任由他们抬着,只不作声,偷偷睁开眼缝,想辨认通洞。
梁季龙与欧阳鸿飞边走边谈。
梁:“这三条都是大鱼,不知该不该禀报仙座。”
欧阳:“报与总星官,由他决定吧。”
梁:“捉到上官这丫头,剑谱有望。”
欧阳:“上座,下座有些事不大明白,不知当问不当问。”
梁:“你我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欧阳:“上官家四极阴阳断魂剑果真如此了得,那上官老儿为何与洞华真人动手不过十招就败北了呢?何以仙座对此剑谱……”
梁:“本座也不知其中奥妙,但有一点,洞华上座在动手时,肯定用了毒郎中的毒,否则,上官老儿名震天下,哪有如此不济的?”
欧阳:“原来如此!那么说,这剑谱果真不同凡响,乃剑术中上品之上品了?”
梁:“上品之上品未见得,本座听天官说过,剑谱中隐藏着一个奥妙,要不然,以仙座的武功,又何尝会把天下哪一种武功放在眼里?你说对不对?”
欧阳:“神座所说极是。”
梁:“唉,欧阳老弟,你我知心,无外人在场时,你我兄弟相称,不必上座下座的。”
欧阳:“梁兄如此抬爱。小弟斗胆遵命。”
梁:“你我技艺并不比人差,凭什么职位如此低下?欧阳老弟才混得个六甲之首,愚兄不过高六甲一等,在游神中排在最末,一年四季奔忙。哪像散仙、三官他们、地位极高,权势极大,做事却不多。那洞华、洞涵更是不能比了,居然位居天尊,统领散仙以下等级,他们又凭的什么?”
欧阳:“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心中烦闷。但命中注定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梁:“所以,你我要想法朝见仙座。”
欧阳:“梁兄之意……”
梁:“从投身龙虎宫以来的五年间,我从未见过仙座。你我入宫后,只由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