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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俊美少年受伤吐血,退回屋里之后,方巨也就忘掉这回事,再也没有什么仇恨在心中。
书中交代,那瘦颀老人马方回与横胖老人谬推民,原来便是四十年前在南阳府曾因调笑罗淑英而死掉其中一个的南阳四鼠。
他们当仁败于青田镔铁样杖下之后,苦苦跟踪追随罗淑英踪迹,结果,访寻出袁文宗乃是罗淑英及青田和尚所欲找寻的人,恰好那时袁文宗刚回到西安府兴教寺,是晚,他们便潜袭兴教寺,缨推民用那满是利钉的狼牙棒,当头砸下,立刻血肉模糊,面目全部烂靡得不可辨认。他似乎尚不解心头之恨,还向尸身砸了几棒。这便是后来本守方丈告诉钟基时,何以袁文宗会全身血肉模糊之故。
之后,他们从乾坤手上官民与青田和尚大战的一回震惊天下之事中,得知青田和尚竟然绝艺惊人,能够与领袖大群魔的乾坤手上官民在战好久,并且从容退走,这种身手的确非他们南阳四鼠(那时实在只剩下三鼠)所能望其项背。于是都禁不住惊慌起来。
他们立刻举家迁离南阳,匿居好久,年之认识了上富民的儿子上官瑜,彼此年纪相若,又是世家出身,甚是投机。
其后,乾坤手上官民以及血掌尤锋,不欲在风声太大的隐贤山庄居住,另外迁到百里外的汉中府。
两老携眷在府城外另建庄园,其中一座全府最高的楼阁,称为庆余楼。于是,这隐贤山庄便由南阳三鼠马方回、缨推民、俞灵等三人居住,但愈灵不久便死了。
隐贤山庄昔年盖建时,曾经布置有极为精巧的消息埋伏。
至于刚才囚禁陆丹的石厅,却并非用作困敌,反而是作为本庄避敌之用。
上官瑜乃是今早才来此庄过访他们,谁知恰好碰上发现那头白驴在庄后的山坡用草,先是一些庄了想擒住此驴,被白驴铁蹄一亩,全都变作滚地葫芦,有几个受伤甚重。
直至后来,上官瑜等三个老头同时出手,才将白驴擒住。
那俊美少年乃是血掌尤锋的长孙,名为东霖。年方弱冠,但一身武功,极是惊人,而且精通翰墨,儒雅风流。
他是因上官瑜来了,便连忙赶回庄去,心中虽不舍那一见钟情的白衣姑娘,但也不能不先回庄。
然而只因他老是这样痴迷地坐在陆丹所居的偏院外面,等候陆丹偶尔露面,乘隙偷看一眼那刻骨铭心的玉容。
这情痴之状,却使陆丹误会了,以为他早已存心夺取白驴。是以适才用无上功力,发出剑风撞他一下。
要是当时陆丹不是心中不忍没有真个发出剑气的话,那俊美少年尤东霖怕不早已立毙于无形剑气之下。
马方回不安地瞧瞧庄里,又瞧瞧方巨。
缨推民道:“老大你自己闹什么鬼,上官兄未必能够发觉,退一步说,即使发觉了,也不会对咱们怎样…”
马方回摇摇头,道:“那总不是意思啊,凭咱们老兄弟也给那女娃子逼得使用那手段,传出去如何受得了。”
廖推民忍不住仰天一笑,道:“他现在不是也用手段么?”
方巨被他笑声惊动,回头一瞥,心中不大高兴这横肥老人的样子,便淬然它声问道:
“老小子,什么手段”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把这两个心怀叵测的老头子唬慌了。
方巨心中焦躁,又大声问道:“怎么姑娘还不出来?”
马方回阴笑一下,道:“也许是在庄中稍为休息一下。”他觑一下方巨的神色,确定了这浑人可以欺哄,又道:“可能她再用些点心水果之类,故此耽误了,不如老朽带领你进庄去找她好么产方巨立刻点点头。
发了兄 OCR
第四十二回 石壁铜墙莽汉佳人
马方回背转面,禁不住又阴笑一下,当先而走。
也是向着方才陆丹走进家中的门口。
方巨扛着黄澄澄的起满紫晕的长大竹杖,一径跟着前面的颀瘦老人走。却没留意到缪推民并没有同来,却从别个门口进去了。
进得院门,左弯右转,很快把方巨弄得连方向也迷糊了。
忽然在一道廊门转出一人,面色苍白,见到他们,便停步让开一旁。
方巨一瞧正是那俊美少年尤东霖,立刻抢前一步,举杖喝道:“喂,小子你躲在这儿么……”声音宏亮之极,宛如平地响个霹雳。
把前侧的马方回吓了一跳,连忙伸臂拦道:“你怎么又想打人?”
方巨举杖欲砸,但见尤东霖身躯靠在墙上,一手捧胸,面色甚是苍白,可是,却多了一种憔悴的美。
他愣一下,但觉不忍真个一杖砸下。尤东霖靠在墙上,动也不动。脸上也没有愠容,眼神疲弱地凝视着他。
他咕哝一声,放下紫擅竹杖。马方回惟恐迟则生变,连忙一跃丈许,领先再走。
方巨迈步跟随,擦过尤东霖身边时,只听他轻轻道:“谢谢你……”
傻大个儿愣一下,不明白人家谢的什么,方要嚷嚷询问时,尤东霖满面疲容地,向他笑一下,便转过门后走了。
只听天空中白莺清亮地鸣叫一声,跟着从高空束翅扑坠而下。一团白影,急疾得像陨星飞坠。
那方向竟是向瘦颀老人马方回凶猛地啄抓。
马方回叱一声,双掌齐飞,一般极强劲的掌力,猛然向雪儿击去。
雪儿施展绝妙的飞行术,倏然滚身斜闪,眨眼间从方巨头顶擦飞上天。
方巨叫道:“雪儿你干什么?快来……”
雪儿急鸣一声,疾然打个盘旋,飞落方巨阔大的肩膀上。
方巨嘻笑一声,道:“雪儿你干什么?姑娘呢?”
雪儿清鸣一声,方巨是个懵懂人,天直漫烂,却反而立刻明白它鸣声之中,含有急愤悲哀之意,当下大叫道:“你害怕什么呀?那老头子呢?”
敢情在这霎时间,那马方回已经不见影踪,他喝一声,猛然抢杖向身侧的廊墙砸去。
大响一声,砂石乱飞,那堵墙被他砸了个大缺口。
一瞧那边却是个小院子。
雪儿展翅飞过去,他迈开长腿,也跨到那边小院子。
却见雪儿已飞另一边院墙,于是援引前例,持杖用力一捣,灰尘沙石应杖而起,漫天飞舞。
这次掏了个大窟窿,他钻将过去,浑身都被尘沙染白了。
大浑人想道:“好啊,我再不必学那上房子的功夫啊,目下这个开门洞的法子真行。”
抬目一望,只见这是条露天走廊。
那边却是座屋子的后壁。
雪儿在他头上盘着小圈子,似乎也不知往哪儿去才对。
他自作聪明地连跨三步,已到了对面墙根,举杖一捣。
杖墙相触,大震一声,把个神力盖世的方巨震退两步。
他失色地瞧一下那堵墙,只见被竹杖所捣之上,粉尘全落,露出一个窟窿,却只有尺许深,而且没有穿透。
‘怎么这座屋是整块大岩石砌成的么?”大浑人愣在那儿,吃力地想:“我再砸它一杖……”
念头掠过,然后抢杖又砸,费大响一声,碎石横飞中,竟然有点儿火花溅射出来。
傻大个儿伸一下舌头,叫声乖乖,想道:“这座屋敢情真个是块大岩石,哎,原来他们弄这么一块石头屋来诓我……”
想到这里,自以为得到了不起的推论,得意洋洋地掉头便走,口中哺哺道:“我可不再花这笨气力哩……”
其实若他多瞧一眼,或是多站一会儿,便会瞧见第二杖砸过之后,那石墙的窟窿又深了许多,碎裂的石片纷纷掉落之后,却露出黑黝黝的钢板。
或者他会听到屋子里,发出微弱的撞墙声。这声音在外面听来虽然微弱,但屋里的陆丹,却已花了不少气力,才勉强传出这么一点儿声音出来。
倘若换了个功力较弱的人,再也没法子能够从屋子透传出声音来。
方巨抬目一瞧头顶,已看不见那白莺雪儿。原来是被旁边的屋顶遮挡住了。
顺着走廊前奔,转眼已奔进一座宽大的堂屋。
这里面毫无人迹,他张望一下,便待从对面的大门奔出。
忽听右侧有人喝一声。方巨立刻折转方向,直奔那有人声发出的侧门。
才出五六步,陡觉脚下一软。
傻大个儿吃一惊时,庞大的身躯已直掉下去。
砰一声响处,头上那块翻板已轻巧地重新盖住得严密密,不透一线光亮。
这刻,他的身躯仍往下掉,大约掉了丈许,双脚首先碰触到地面。
他的身躯委实太以笨重,虽然是双脚先沾地,但在这黑漆无光的地方,以及冷不防的情况下,使得他来不及用力去蹬,整个人便坠向地下,还有那根紫擅竹杖,也撒了手,于是,交响起一片竹石相击之声。
在这混乱的情形中,他翻身爬起来时,首先摸索的便是那根紫檀竹杖。从方才杖地相触的声音,很容易便摸到那根竹杖。
这时,他知道四下全是石地,触鼻满是一股霉湿气味。
他定一下神,站起身来,便隐约瞧见四下形势。
要知方巨童身练功,目力量比不上陆丹、钟荃等内家高手,但比之寻常武师,又不可同日而语。
四面隐约可以瞧见乃是灰白的墙壁。他四面走一匝,发觉并非是经过人力筑成的墙,却是天生粗糙的石壁。
大约是当年这儿本来有个石洞,是以因势布下这个机关。
他大不服气地抡杖砸捣,轰地大响一声,把他自己也震得耳中嗡嗡地响个不住。
这一杖砸出,傻大个儿立刻心中发慌,只因从杖上反震之力,可以觉察出那石壁竟是坚岩石骨,用了那么大力气,只砸下来不及半尺厚的一块石皮,那石壁之坚硬,可想而知。
他望也不望头顶,只因他完全不会蹿越腾踊的玩意儿,方才他直掉下丈许之多,双脚才首先触地,这样,加起身躯的长度,合起来便是两丈有半。
却听上面脚步声人语声,传将下来。
方巨侧耳细听,只听有个苍老而有力的口音,正在指挥着一些人在干什么。
他听了一会儿,忽然听出那些人正在搬来木柴火油之类,那意思是要放火烧他。
这一惊非同小可,振吭大叫一声,四面的石壁似乎也因他霹雳也似的喊声而震动。
然而,上面的人喧步声,并不因他的大叫而中止。
猛听上面喀嚓一声,跟着满窟皆亮。原来那块翻板被人揭开,故此光线得以投人。
他抬目除时,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头颅,在穴口向下探视,正是那横胖老人缪推民。
“哈,哈,料你也不懂腾踊功夫,故此这会儿也没听到你撞捣翻板的响动,大浑蛋,你虽有一身盖世神力,与及刀枪不人的横练功夫。可是,你禁得住我架火烧么?”
方巨不觉摇摇头。
缪推民又是得意地哈哈一笑,道:“如今你死在临头,我不妨告诉你,敢情你这浑蛋因杀死了雪山豺人,那冷面阎罗甘炯也成为残废,仅仅逃得一条残命。经过他将此事传出江湖之后。你这混蛋得到个紫竹神象的外号。这外号听着可别致?”
方巨果真欢喜有个外号,因而连连点头。
“可是,这就要火烧大笨象啦,千万可别哭啊……”
方巨怒叫道:“老小子你下来,我要把你砸死。”
缪推民戏弄够了,又是仰天大笑一声,厉叫道:“温老三你英灵有知,当今喜见今日老二亲手用烈火将仇人的传徒烧死……”
他顿一下,又复垂目来瞧地洞下的方巨,道:“你师父青田昔年种孽,和我们南阳四鼠结下不解之仇,虽然我曾亲手砸死他的和尚朋友,但此恨至今未消,这是他连累你遭受焚身之厄,你可明白?”
话声甫歇,焕然扬手掷下一支燃着的火炬。
那火炬掉在洞底石地上,溅得火星四射,但火势一点儿不减,反倒更猛烈了,敢情这支火炬通体浸过油。
方巨大叫声中,猛可抡杖急砸,轰地大响一声。
石地吃他一杖打裂个数尺大的洞穴,碎石横溅,居然把那根火炬整根砸没在地中,火光顿绝。
缪推民也不禁一阵骇然,再抓过一支燃着的火炬,疾向方巨头顶掷下。
方巨一抡竹杖,使出十八路降龙杖法中“佛杆挑龙”之式,杖风呼啸响处,那根火炬忽然倒飞而起,疾击缪推民面门。
缪推民冷不防骇得一叫,连忙问避,耳边呼呼地一响,火炬掠耳而过,只差那么一点儿便刮在脸上。
方巨一看这法子使得,高兴起来,大叫道:“老小子可怕我这匹紫竹神象?”
缪推民吃这浑人调侃一句,立刻暴跳如雷。
这时,旁边几个庄了都燃起火炬站着,周围摆着七八担于柴,已泼满了油,另外还有五六缸油。
他夹手拿过两支火炬,先探头下窥一眼,然后双手齐扬,两支火炬齐齐急掷而下。
他的动作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