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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傅忍不住道:“富义如何了?”
韩笑道:“这个赵明,本来是个蕃人。据我所知,当初因意外断了腿后,回到家中,老婆却跟着别人跑了。”
赵明颤抖得如风中落叶,紧咬牙关,满目均是悲凉之意。
耿傅半晌才道:“难道方才营寨骚乱一事,和赵明以前的事情有关吗?”
韩笑点头道:“耿大人明断。赵明的女人跟着富义跑了,后来某人只怕赵明报复,还特意摆了赵明一道,害他入狱。赵明脸上这刀,就是因那件事被砍。他的一只眼,却是自己挖的。”
众人悚然,耿傅失声道:“为什么?”韩笑虽只说某人,但众人都已怀疑到富义身上。见赵明如此惨状,心中戚戚。
韩笑道:“赵明恨自己有眼无珠,交错了朋友。人这一生,朋友万万不能交错的,不然害人害已。”
狄青一字字道:“朋友就是朋友。只能说有些人,根本不配朋友两字!”
赵明嘴角抽搐,望着狄青还在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这一次,他知道……再也不会交错了朋友。
韩笑看了狄青一眼,又道:“这件事经范大人查明,知道赵明是冤枉的,又将赵明放了出来。不过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查证困难,因此幕后主使一直悬了下来。方才赵明跟随狄青大人前来,偏巧又碰到了富义,结果呢……赵明虽老老实实,富义却主动出口挑衅,对赵明肆意侮辱。赵明忍无可忍,这才出手,结果反被富义咬了口,煽动军中之人动手。任大人赶过来了,剩下的事情,想必不要小人说了吧。”
尹洙忍不住道:“这种冤屈,他方才为何不说?”
韩笑的笑容中满是讥诮,“这算不上光彩的事情,若是被小人摊上了,当然不会说的。若这件事,摊到尹大人身上,不知会不会说呢?”
尹洙微恼,可知道韩笑说的是人之常情。
曹国舅扼腕长叹道:“不想世上还有如此奸诈之人,看来这件事……责不在赵明。”
国舅爷发话,韩琦沉默无语。狄青深施一礼道:“谢国舅爷明断。下官负责传信,如今责任已尽,冤情已明。下官已无话可说,若无人反对,下官告退。”
他说完后,就拉着赵明的手,和韩笑并肩出了军帐。
无人阻拦,无人挽留,也没有人有理由挽留。
所有人望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满不是滋味。韩琦望着那三个人影出去后,仍是脸色青冷,谁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尹洙突然怒道:“把富义传来问话。”
常昆冲出营帐,可片刻后就已回来,叫道:“富义跑了。”
众人愕然,耿傅叹道:“他若不是做贼心虚,如何会逃?”韩琦缓缓坐下来,眼中终于闪过分歉然,但一晃即逝,举起酒杯道:“喝酒。”
酒已冷,冷的如雪,众人望着那几案的酒,再无欣赏歌舞的心情……
狄青出了高平寨,一路无言,等过了山脚,终于勒马。赵明一直望着那悲怆的背影,见状下马跪地,颤声道:“狄将军,我拖累了你,还请责怪!”
狄青下马扶起赵明,歉然道:“我若不带你出来,何至于此?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了。”
赵明喏喏难言,狄青扭头望向韩笑道:“其实我们更应该谢谢你,今日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如何结局。”
韩笑还在笑,但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尊敬之意,“狄将军,可今日若没有你,根本不会有结局。我只是在等机会,可机会是狄将军制造的。”
狄青轻轻叹口气,心道,“自己又难忍冲动,得罪了韩琦,没有传达范大人的用意。不过范大人的书信已送给韩琦,只盼韩琦能以大局为重,仔细看看范大人的书信。”可一想到韩琦倨傲的表情,狄青又有些忧心。
正懊恼时,狄青突然想到了什么,招呼道:“韩笑,你立即去查一件事情。”他在韩笑耳边低语几句,韩笑听了虽有些错愕,可还是纵马离去。
狄青对赵明道:“我们先……”话未说完,高平寨的方向,有马蹄声响起。只见几骑奔来,为首那人,却是曹国舅。
狄青大为奇怪,勒马不前,等曹国舅过来时,抱拳道:“国舅要外出吗?为何不多带几个人手护送?”他已看出,曹国舅身边的护卫均是殿前侍卫。
曹国舅笑道:“我不外出,我是特意来追你了。”
狄青不解道:“国舅找我何事?”
曹国舅一摆手,那几个侍卫都散到远处,显然曹国舅说的话,不想让侍卫听到。赵明见到,早知趣的闪到一旁,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天空。
曹国舅看了眼赵明,突然道:“狄青,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狄青不解曹国舅的来意,应付道:“国舅爷……抬爱了。在下……”
曹国舅截断道:“你先猜猜我有多大了?”
狄青望着他苍老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半晌才道:“国舅爷,你应该四十不到吧?”他认真的观察曹国舅,才发现这人实在苍老的厉害,就算鼻翼两侧,都有了些皱纹。说是四十不到,只是客气。他觉得这人应该是曹皇后的兄长,因为曹皇后年纪不大。
曹国舅哈哈一笑,可笑容中满是凄凉,笑声止歇,曹国舅这才哀伤道:“我本是皇后的弟弟。如今嘛……未及弱冠呢。”
狄青吃了一惊,难以置信道:“国舅……这……怎么可能?”
曹国舅眼中已有了悲哀之意,叹口气道:“我年幼的时候,患了种绝症。比起寻常人,苍老的速度要快上三倍。因此我未及弱冠,看起来已近六十了。”
狄青大惊,心想美女迟暮已极为悲哀,但美女终究有过绚烂之时,曹国舅这个人,却连辉煌的机会都没有。见到曹国舅鬓角的白发,狄青心中满是同情。
曹国舅又道:“狄青,我叫曹佾,你若看得起我,叫我声兄弟就好。我本来就够老了,你可别再叫什么国舅了,我听着心里不好受。”
狄青没想到这位国舅如此好说话,见曹国舅神色诚恳,遂微笑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曹兄弟了。”
曹国舅抹去愁容,微笑道:“好,好。狄大哥……”他喊了一声,眼泪竟流了下来。转瞬抹去眼泪,笑道:“你看我,哭哭啼啼的,还像个孩子。”狄青心中暗叹,“你可不就是个孩子?不过曹佾虽尚有稚幼之气,但遭此怪病,比起很多人却老练得多了。”
曹佾盯着狄青道:“家姐知道我有这个怪病,对我不再约束,就让我到处游山玩水。”
狄青心道,“曹皇后当然知道弟弟时日无多,这才让他放纵心情。不过从方才军营所见,此人并不因不幸而愤世嫉俗,反倒帮人解难度危,实在难得。”
曹佾接着道:“我已知道时日无多,可不甘心就这么默默死去,这才不去江南,反倒来到塞下。其实我来边陲,是想见见狄大哥你。不想未等我去找你,你就来到了这里。”
狄青诧异道:“你找我……有事吗?”
曹佾迟疑片刻,点点头道:“有。”
狄青立即道:“什么事,请讲。”方才曹佾为狄青解围,狄青心中很是感激,暗想若是力所能及,当然能帮就帮。
曹佾盯着狄青的双眸,开门见山道:“狄大哥,五龙是不是在你身上?”
狄青脸色微变,不知道曹佾为何知道此事,沉默良久才道:“是。”
曹佾舒了口气,问道:“那……你能把五龙给我看看吗?”他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热切之意。
狄青微有犹豫,终于从怀中掏出五龙递过去。这些年来,狄青一直将五龙贴身收藏,但始终解不开五龙的秘密。
曹佾满是感激的接过五龙,心道,都说狄青侠义过人,今日见他为手下出头,果然是热血汉子。他就算推说没有五龙,我也无可奈何。可他不但承认五龙一事,还能让我看看,这种对人的胸怀,实在少见。
曹佾拿着五龙,寻个石头坐下来,翻来覆去的看着,眉头紧锁。
狄青看着曹佾,反倒希望他能寻出五龙的奥秘。可直到夕阳西落,曹佾还是一言不发,这时韩笑已赶回,低声在狄青的耳边说了什么。狄青微微冷笑,喃喃道:“好。你去盯着,一有事情,立即通知我。”
韩笑再次离去,曹佾终于回过神来,递还了五龙,叹口气道:“狄大哥,你当然听过香巴拉的传说了?”见狄青点头,曹佾又问,“但你知道这五龙的来历吗?”
狄青犹豫片刻,说道:“我听说五龙是先帝之物……”心中微动,已猜到了什么,“曹兄弟,你也想找香巴拉吗?”
曹佾身患绝症,大内都无法治好,曹佾来找香巴拉自然是情理之中。
曹佾微有惊奇,随即坦诚道:“不错,我在找香巴拉。我知道你也在找香巴拉,因此来找你!”
狄青皱眉不语,心道曹佾如何得知自己在找香巴拉呢?
曹佾似看出狄青的疑惑,微笑道:“狄大哥,你或许不知道,眼下宫中、汴京尽是你的传说。我姐姐都听到过你的事情,和圣上询问,又询问过八王爷,才知道……”他脸上露出同情之意,低声道:“你的事情,我姐姐也很……惋惜,我们都祝你能找到香巴拉的。”
狄青望见曹佾满是诚恳的双眸,喉间如同被什么塞住,半晌才道:“多谢。”他奔波这多年,蓦地回首,才发现,有太多的人默默的支持着他。
他无悔!
曹佾嘻嘻一笑,表情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当然了,我是最希望你能找到香巴拉的人了。我也去找香巴拉,若找到了,肯定通知你。狄大哥,你找到了香巴拉,一定也会告诉我的,对不对?”他神色中满是恳求,狄青见了,心中升起同情,缓缓道:“你是好人,应该有好报的!我若能寻到香巴拉,肯定会尽力告诉你。”
狄青因为赵明述说往事,感觉到香巴拉不但神秘,甚至可能极其危险,是以有此一说。曹佾并没有听出狄青的言下之意,振奋道:“好,一言为定!”伸出手来,微笑道:“你我击掌为盟。”
狄青见曹佾虽沧桑,但还不脱孩童本色,心中想,“曹佾毕竟年幼,不知道很多盟誓,只要一颗心就好,根本不用什么形式!我和羽裳的约定,又哪里有过什么击掌?但我今生,如何能忘?”
但他还是和曹佾轻击了下手掌,以安抚曹佾之心。
曹佾收回手,喜形于色,似乎已找到了香巴拉般。他眼珠转转,说道:“既然狄大哥和我已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我以后就要互通消息才好。其实方才狄大哥说错了一句话。”
狄青有些奇怪,“我哪里说错了?”
曹佾仰望苍穹,悠悠道:“五龙并非先帝之物,据我所知,五龙本来是被一孩童拥有。”
狄青诧异道:“哪个孩童会有五龙?”
曹佾思索道:“那孩子本姓古,和你一样,也是个农家少年,是灵石人。当年先帝信道,从五台山迎神回转时,路过灵石时暂歇,晚上做了个怪梦。等清晨起来的时候,就叫着,说天赐五龙,就在今日。他当下命群臣四下寻访五龙的下落。”
狄青皱眉道:“你如何得知此事呢?”
曹佾笑道:“家父当时就在先帝的身边,家父曹玘。”
狄青这才想起来,曹佾本是大宋开国之将曹彬的孙子,而曹佾的叔伯辈,就有个大宋赫赫有名的将领,本叫曹玮。
曹玮,就是那个坐镇边陲数十年,压得元昊之父李德明终生不敢异动之人!
怪不得韩琦虽是狂傲,对曹佾也不敢怠慢。这个曹佾不仅是仗着姐姐是皇后,实在也因为是出身将门世家,身世显赫。
曹佾继续道:“当时群臣有些怀疑先帝作假……但先帝既然吩咐,众人只能去找。结果有兵士禀告,昨夜真的天有异象,有个火球从天而降。”
狄青脸色微有异样,仿佛想到了什么。曹佾没有留意,接着道:“群臣就顺着火球出现的方向找过去,到了古家前,听到哭声传来。有兵士去问,结果才知道,昨天火球过处,古家的孩子正在树上玩耍,因惊吓掉下树来,被铁耙刺伤了脑袋,昏迷不醒。那孩子的身边,就有个黑球,也就是你现在拿着的五龙了。官府索要,那庄家农户自然不敢对抗,将五龙交上。不过官家也并非冷酷无情,将那孩子交给京中名医王惟一医治,也救活了那孩子。不过后来那孩子,不知所踪了……”
狄青皱了下眉头,突然想到,当年他在飞龙坳一役身受重伤苏醒后,曾听郭遵、王惟一说过灵石有个孩子被铁耙扎伤脑袋,和他的情形仿佛。难道那孩子,就是曹佾说的那个?
冥冥中……五龙似乎将一些人联系起来,不可分割。
但那孩子现在何处呢?
曹佾见狄青沉吟不语,继续道:“先帝得了五龙后,变得更是痴迷神道,后来整日捧着五龙不放手,说要研究出其中的玄奥。家父……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时候听到先帝说……这五龙……”曹佾吸口气后才道:“这五龙本是香巴拉之物!”
狄青对这个事情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