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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千山处,汉秦关月,只照尘沙路……
这玉门关外的千山耸然,不改苍苍,尘沙满路,只映秦汉关月,但那自古的人儿,却是再也不见。
人生苦短……相思绵长。
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向飞雪望去,心中一震。原来方才他出神时,飞雪就在望着他,脸上那绵绵的柔情,虽随尘沙而灭,但只是刹那,已是万年。
众人近三危山时,有凤鸣来报,说耶律喜孙等人尚未前来,不过只怕很快要到。种世衡确定香巴拉就在沙州附近后,已派遣凤鸣潜入沙州刺探香巴拉之密,虽一时得不到翔实消息,可毕竟也知道些夏军中的动静。
郭遵闻言,轻舒一口气,带狄青、飞雪和叶知秋三人从僻径入山。
这里有夏军镇守,但毕竟山脉连绵,夏军只守在关隘险道,对于天然之险境,防范倒弱。郭遵入山后,早就轻车熟路,山中看似无路,但他往往只是一转一拨,转过险要,拨开枯藤后,前方就能柳暗花明。
行了不远,叶知秋脚下突然咯吱声,像是踩到什么,忙抬脚一看,只见到枯草烂泥中,有白骨显现,这一脚,正踩在白骨的胸口之上。
叶知秋皱了下眉头,见到那白骨的胸口上有只竹箭,竹箭已腐,深深的扎入那白骨之中。
郭遵闻声,回头道:“从现在起,前方陷阱多有,危机重重,一些已被我破去,还有一些却没有发动。你们跟着我的脚印走,莫要走错。狄青,你保护飞雪。”
狄青点点头,示意飞雪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小心翼翼的又跟在郭遵身后,而叶知秋断后。
众人一路行来,只见到地上白骨累累,有被竹箭射死,有被巨石压死,有被枯藤吊到了半空,活活的风化而死。还有一个大坑,表面的枯枝杂草已塌陷,露出下方数丈深的大坑,那坑中满是削尖竹子,竹尖上血迹斑斑,有白骨数具。
更有无数机关暗藏,以狄青眼力之敏锐,已见到树上、地下隐有锋芒寒光显示。显然是这些机关很早就已布下,就等来人触动。
狄青暗自心惊,才知道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前来寻访香巴拉,均是丧身在此。他能轻易的进来,其中却不知道包含有郭遵多少辛苦的汗水!
行了足足半天的功夫,郭遵这才到了一处断壁前。
那壁立千仞,远远望上去,只见到山峰高耸入云般。狄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原来他已进入了一处山谷。四面环山,看似已无去路,若非郭遵领路,只怕他一辈子也找不到这里。
郭遵到了那断壁前,向左摸去,扯在一处枯藤,前方断壁处霍然现出道裂缝,那裂缝不宽,勉强可供人通过。可断缝之下,却有寒风吹来,一眼望去,下方黑黝黝的不见尽头。
狄青心中一寒,低声问道:“这里……就是地陷之所吗?”
他终于近了香巴拉,一想到如能进入香巴拉,见到香巴拉之神,可救回羽裳,一颗心忍不住的怦怦大跳。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想起若能救活杨羽裳的情形,但事到临头,心中反倒有了畏惧。
他不怕死,只怕希望落空!
他没有注意到,飞雪一旁静静的望着他,眼中又现出分忧伤之意。飞雪究竟为何而忧伤?
叶知秋望着那缝隙,奇怪道:“郭兄,这里地形奇怪,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进入香巴拉的道路呢?”
郭遵显然早想过这个问题,说道:“我当初也感觉到奇怪,不过看这道裂缝极深,像是地震所致。因此据我所想,这里本没有入口。不过是因为地震后裂开了一条道路。”
狄青突然想到赵明当年所言,迟疑道:“只怕是那历姓商人和曹姓后人触动机关,导致山裂所致。”他将当年赵明所言说了遍,郭遵点点头,说道:“这也大有可能。”
叶知秋苦笑道:“这世上真一种机关,可以造成如此威力吗?”
狄青凝滞,一时间无话可说,郭遵道:“或许是天地之威吧。知秋,当初在白璧岭时,你不也见到过一个大坑?那坑的深度,不也骇人听闻?”
叶知秋回想当年,宛若隔日。当初那坑极深,他曾下去一探,但绳索用尽后,也没有见底,事后想想都是不可思议。那件事他倒一直没有忘记,不过后来他奔波劳碌,一直没有再去哪里,现在想想,那洞也满是怪异。暂放了念头,叶知秋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进入看看。”
他才要挽袖子进去,被郭遵一把拉住。郭遵迟疑下,才道:“知秋,你在这里为我们把风如何?我只怕……有人封住这里,那进去的人恐怕就出不来了。”
叶知秋一怔,心道这见鬼的地方,鬼都找不到,怎么会有人封住洞口?见郭遵眼中满是恳切,叶知秋知道郭遵所言必有原因,迟疑片刻后才道:“我留下可以。但你们出来后,我也是想进去看看。人我看得多了,可我从未见过神,此生若是错过,岂不遗憾?”
郭遵眼中有分笑意,拍拍叶知秋的肩头,道:“谢谢。”
叶知秋笑笑,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嘱咐道:“那你们小心。”郭遵点点头,当先顺着裂隙钻了下去。那裂隙看起来虽深,但并非垂直,郭遵虽伤,但下去也不是难事。狄青随后而下,飞雪默默的跟随。
叶知秋好不容易忍住跟随的念头,见三人消失不见,心中也很奇怪。他一方面奇怪郭遵为何坚持他留在外边,一方面也奇怪郭遵、狄青为了香巴拉冒险有情可原,但飞雪执着的跟随着狄青,是因为什么缘故呢?
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叶知秋只感觉四周静的可怕。他这一生,出生入死,可说是见过了太多的场面,但这般寂静的场所,却是从未到过。
突然感觉有些奇怪,暗想这里是荒山,有枯树杂草,本该是动物出没之地,为何和郭遵到了这里后,一直没有见过野兽出没呢?一想到这里,叶知秋背心冒出分凉意,这时候斜阳过峰,早落到山的那头。
天色已晚,整个谷内暗得更早。山气寒冷,吹得人毛骨悚然。叶知秋从未想到那静寂的环境也能给人造成无边的压力,缓缓的吸气,自嘲笑道:“叶知秋呀叶知秋,你莫要自己吓自己。”
他自嘲之下,稍微放松,陡然间心头一紧。因为他听到远处有沙沙之声……
那声音渐近,像是有人踩着枯草而来,暗夜中有着说不出的诡秘之意。叶知秋一凛,已手按剑柄,闪身移到一大石旁。
如此诡地,如此时间,怎么会有人再来这里?难道说来的不是人?那来到是谁?是鬼、还是神?
叶知秋凝望远方,手心已有了汗水,风一吹,凉彻心扉。
第三十一章愿望
郭遵、狄青和飞雪已深入地下。
那裂缝极长极斜,仅供一人能手脚并用的爬下。狄青等脚踏实地时,感觉已爬行了十数丈之高,不由惊诧。暗想这条通道若是前往香巴拉的话,那香巴拉怎么会在如此深的地方?
这是天堂,亦或是地狱?
从那裂缝下来的截面来看,断层皆是岩石,如果香巴拉之上都是这种岩石的话,若非地震的缘故,只怕凭一己之力,那是绝难到这么深的地下。
那香巴拉呢,世上真有神有如有这般本事,将传说的仙境置于这深的地下?
狄青益发的惊奇,等脚再次踏到实地的时候,眼前已一片漆黑。
郭遵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颗夜明珠。那夜明珠竟有小孩拳头大小,在地下发着幽冷的光芒。
狄青见到那夜明珠,突然想起当年在永定陵时情形。
那时候,他面对是极其玄幻的境界,这时候,亦是如此。
不过对于当年真宗的永定陵,他已有所了解,那是真宗梦中的香巴拉。但真实的香巴拉会是什么样子,狄青并不知道。
那夜明珠光芒不算很强,但陡现暗境,显得颇为明亮。
他们三人置身在一条甬道中。甬道两壁均是坚硬的岩石。
光亮下,三人神色各异,郭遵只是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就举步前行。那通道分为左右两向,郭遵选的是右手的道路。
狄青心道,右手处当然就是香巴拉所在,那
左手的那个通道呢?想必是正常进入香巴拉的道路了?
他跟随郭遵而走,在幽幽的光线下,留意到四处的岩壁并不光滑,很有斧劈下凿穿的痕迹,惊诧道:“这条道难道是人开出来的?”他声音虽低,但在静寂的甬道中,颇为的响亮。
郭遵道:“看情形的确如此了。据我所想,这天底下恐怕只有归义军的曹姓后人才有这个能力。曹家几代在沙州盘踞,派人开辟了这条道路并不为奇。”
狄青皱眉道:“可他们怎么知道岩石下是香巴拉的所在呢?”
郭遵微滞,摇摇头道:“我也不算清楚。”
飞雪一直沉默,突然在狄青后面道:“听说当年曹姓先人曹仁贵得神之启示,得到一笔惊天财富,这才有能力取代张姓,号召附近的百姓反抗吐蕃入侵,重振归义军。在曹氏接管沙州后,又是神要其修建秘道通往这里,才能保子孙安宁。曹仁贵这才倾族中之壮士日夜操作开山,打通前往香巴拉之路。但这件事极其隐秘,曹仁贵一直只说这里有宝藏,就算归义军很多人也只为是挖掘宝藏,而从来不知道这是通往香巴拉之路。在多年前,这里曾出现过一场地震,断了进入香巴拉之路。后来曹家后人渐渐衰落,无力再次开山,被党项人、高昌、吐蕃所迫,这才将瓜、沙州进献给元昊。”
飞雪少有说得这么详细的时候,狄青听了,暗想若依时间推算,当年历姓商人和曹姓后人前往香巴拉,引发地震山崩后,曹家就将沙州奉给了元昊。如果元昊还能再入香巴拉,想必另外开辟道路了。
以元昊之能,再开一条道路进入香巴拉不足为奇。
这么说,应有两条通往香巴拉之路?
元昊放出地图,本是诱杀前往香巴拉之人,但看情形,元昊恐怕也没有想到过,地震把曹姓开辟的道路阻塞,但却在另外一地撕开个裂口。而这裂口处,恰恰在元昊制造陷阱的地方。
世事神奇,莫过于此,造化弄人,让人唏嘘。不过飞雪如何知道这个出口的呢?
郭遵进入了香巴拉,还说见过香巴拉之神。郭遵不会骗他,可为何郭遵叙述香巴拉也是有所保留。很多话是说不清楚,还是郭遵不想说呢?
三人默默的前行许久,甬道的空气没有给人丝毫不适的感觉,但只闻轻微的脚步声,三人宛若在甬道中密行的幽灵。
再行了约莫数十丈的距离,狄青突然发现,一直很是粗糙的石壁上,突然有了变化。
伊始的石壁只是粗略的开凿,但这里的石壁不知是天生的缘故,还是被人细细的打磨,渐变光滑。
狄青用手摸摸,感觉到光滑中隐现凸凹不平。
飞雪看到了狄青的动作,说道:“快到香巴拉了。”
狄青微震,见前方的郭遵默默的点点头,一颗心怦怦大跳个不停。都说入了香巴拉,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他千辛万苦的找寻多年,就是为了实现一个愿望。
不为自身、不为江山、不为财富,只为那魂牵梦绕,日夜想念的人儿。
但这个愿望能否实现?
心情激荡间,听飞雪又道:“这石壁光滑,是因为要近香巴拉的缘故。曹氏族人开启到这里的时候,感受到天地神奇,这才不由自主的增生仰慕敬重之心,将这石壁上也刻了些雕像。”
郭遵听到这里,脚步放缓了些,回手将夜明珠递给狄青。
狄青知道郭遵的用意,低声道:“郭大哥,还是你拿着吧,前方很暗。”
郭遵道:“无妨事,前方没什么危险。用不着光亮。”
狄青闻言,不再推脱,拿着夜明珠照看着石壁,果如飞雪所说,越近前方,石壁越是光滑,上面已有雕像显示。就在手旁的石壁,雕刻着一人头戴王冠,受下方百姓欢呼的情形。
那头戴王冠之人脸型雕刻的细腻,狄青并不认识。
飞雪道:“那就是曹仁贵。也是曹氏的祖先,接管归义军之人。方才过去有些雕刻,说的是曹姓掌控瓜、沙两州后的情形。”她素来并不多话,但不知为何,到了这里,说得就多了些。
狄青点点头,继续前行。心中想,如果按照顺序,前方的雕塑就应该曹仁贵之前的事情。他是按照常理推测,用夜明珠照过去,见到前面几幅画的是一男一女成亲的情形,那女的他不认识,但那男的应该就是曹仁贵,微有奇怪,不解其中的含义。
飞雪似乎感觉到狄青的困惑,解释道:“听说曹仁贵本是孤儿,后来得归义军首领索勋的赏识,娶了索勋的女儿,从此算是归义军始祖张议潮的外孙婿。这件事在沙州颇有传奇色彩,但年代久远,很多人都不知道详情了。我也不算清楚,但我想曹仁贵命人将这情形刻在石壁上,显然是觉得……”略顿了下,才道:“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要比称王称帝要紧要得多吧?”
狄青心头微震,半晌才道,“你说得可能对。”心中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