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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提拔我为枢密使,然后授意那些人诋毁我。你不想失信于人,失信于天下……然后你就准备了那杯酒……”
赵祯听到狄青说到这里,蓦地变得激动,“那酒不是我准备的。我只是……只是愤怒你为何对张美人不轨。你应该知道的,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别的事情可以忍你,但这件事我受不了!她临死都说没错,她没错,错的是谁?”
狄青轻轻的叹口气,截道:“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吗?”
赵祯戛然而止,神色有说不出的怪异。
狄青移开了目光,似乎都不想再看赵祯的脸色,“记得当初我第一次遇到时,我听你和大相国寺主持说,总觉得四处皆敌,如在牢笼……”
赵祯微有诧异,不想狄青竟知道这件事。
“主持当时劝你,心中有敌,处处为敌。你说你懂了。”狄青哂然道:“但你根本没有懂,你这辈子因此不会有朋友,只会有不同的敌人。或许你就算懂了,你也不想放下这个念头。你从心底,还是忌讳我掌权,还是怕我图谋你的皇位。张美人只是你的借口,你这杯酒,本是不是给我的喝的,或许你还不想我死,不然也不会让邱明毫轻易放我过来……你就是想让我退却,是不是?”
脸上满是意兴阑珊,狄青怅然道:“酒中有毒,心中更毒。你只看着权位,却不知道,我心中只有羽裳。在你的心中,或许什么都不如江山,却不知道,整个江山在狄青眼中,也不如羽裳睁眼一望。”
赵祯脸上终于有了愧意,想说什么,可嘴唇嚅嚅而动,终于说不出什么。
“我不过是个农家少年,偶尔的际遇,到了今天的相位。在你和那些百官的眼中,我没理由不再进一步的,因为你们始终把我想得和你们一样,可得到江山什么用呢?”狄青眼中满是感慨,望着赵祯道:“还不是像你一样?或像元昊那样?再重的江山,也抵不过一个羽裳。你可知道张美人为何要害我?”
赵祯咬牙道:“张美人无过错。”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狄青惆怅道:“但我还是要说,八王爷的女儿不是杨羽裳,而是张美人!”
一言落地,殿寂无声。赵祯踉跄后退几步,失神道:“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突然嘶声吼道,“狄青,你骗我!现在她死了,你当然说什么都行了。”
狄青冷漠道:“我为何要骗你?我现在何必骗你?我狄青若杀你,十个赵祯也一块杀了。”
赵祯心头微颤,这才意识到面前狄青的危险。以前的他,从未这么想过。
狄青心中想到,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是曹皇后,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呢?哦,多半是她见赵祯对张美人太过亲热,担忧皇后的位置不保,她明里装作和张美人姐妹相称,暗地却去查张美人的出身,希望借此做文章。曹皇后本是归义军曹家的后人,连带查出八王爷一直在找香巴拉,也查出了张美人的真正的底细。
原来张美人才是八王爷的女儿。
怪不得张美人在八王爷诈死后脸色不对,立即就想害他狄青。怪不得张美人就算死,也不放过他狄青。
他狄青无意中破坏了八王爷的大计。
一想到这里,狄青心寒中又带着心酸。心酸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帮杨羽裳找出生父的下落,心寒的是,八王爷显然也蓄谋很久,他早早的就查到女儿在哪里,将女儿调包送到别家,却故作不知女儿的下落时。后来认杨羽裳为女儿,欺骗太后,显然是包藏祸心。
而张美人为何和以前的王玉烟举止习惯类似,不用问了,肯定是八王爷早就训练好了这个女儿,不过投赵祯所好。
八王爷苦心积虑,虽说看似不理世事,显然也想图谋江山。只是可惜……赵祯早就对八王爷心有猜忌。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在这里做文章,可他狄青直到现在才发现。
狄青又想,“曹皇后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呢?是了,她知道我肯定会和赵祯见面,也肯定会把这件事说给赵祯,赵祯知晓后,对张美人的情感肯定会淡化,那她皇后的位置自然保住了。如此说来,常宁也是她找来的了,常宁却不知道这些。”
想到这里,狄青想起殿外的曹皇后,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你信或不信无关紧要,但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狄青望着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赵祯,悲哀道:“其实你让我离去,说一声就好,何必动用如此的心机?我狄青此次回转一战,不为江山,不为你赵祯,只为我还是狄青。但狄青终究只是狄青,不会是霍去病。你赵祯也不过是赵祯,永远成为不了汉武帝。我狄青或许欠种世衡、欠范仲淹、欠郭大哥,欠西北兄弟太多太多,但我唯独不欠你赵祯什么。你给我的东西,我今日都还给你。你要江山,我要羽裳,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不相欠!”
说话间,狄青一拍刀鞘,长刀“呛啷”而出,空中一闪,遽然两断。
而狄青早就转身离去,出殿前说了最后一句话,“狄青今后已死,你再也不用担心江山一事,你赢了!”
那声音带着尾音,飘出了大殿。
众侍卫见狄青出殿,不约而同的闪到了一旁。常宁不知何时,早就接近了殿前,听得心惊肉跳,泪眼迷蒙。
见狄青闪身而过,她才待去追,却被曹皇后再次抓住。
只见那身影在暗夜中只是一闪,就已消失不见。常宁想到不久前才说,“若真的有缘,只盼今生常见”但今日一别,只怕此生再难见面。
一念及此,忍不住心中空荡,泪湿罗衫。
有明月正悬,撒下了清冷的月色,照在在黄衫女子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寂寞孤单。月色漫下,却铺不到灯火辉煌的大殿。
大殿正中,灯火明耀处,赵祯立在那里,脸上有如月中树影般的黯淡……
第三十八章约定
汴京春暖,塞外风寒。
狄青策马,已再度玉门关。过玉门关之时,他心中想到,“古人曾有诗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春风都不肯度过玉门,我狄青几次往复奔波,这次再过玉门关,此生再也不会回转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策马过了瓜州的常乐城。前方黄沙漫漫,风尘高扬。偶尔有绿洲青山,流水般的漫过。
韩笑一直跟在狄青的身边。
狄青到了处山岭处,终于缓缓勒马,说道:“韩笑,当年种老丈建十士,是为了对抗元昊五军八部。但如今,元昊不在了,夏国也向大宋求和了。我狄青到了敦煌,只怕再也不能回转。”
风尘苦,韩笑却脸带笑容,“狄将军,十士虽不全,但兄弟们跟随你的心意却是十足赤金。听郭大哥那面说,要救杨姑娘,本来尚缺一物,可那物竟然留在永定陵中,可说是天意了。”他说话间,轻轻拍拍马鞍上的一个箱子,小心翼翼。
狄青神色感慨,暗想自己领兵平南之际,郭遵、赵明、飞雪等人一直在从水道挖掘,终于再次打通了到香巴拉之路。
他听说,香巴拉内已狼藉一片,人影皆无。可幸好飞雪知晓很多事情,竟能利用香巴拉之室,说能救回杨羽裳。可飞雪尚需一件东西,那东西扁扁的匣子,色泽银白,里面插着十数片金属,本来是和滴泪一块使用,才能
发挥出滴泪的力量。
狄青听及这东西的时候,立即想起在永定陵看过此物。他当下潜入永定陵,取出此物。而在此之前,羽裳早被送到了敦煌。当再入永定陵时,狄青突然想到,赵祯究竟对香巴拉知道多少?赵祯对五龙是否知晓?赵祯不过问五龙一事,是否和刘太后将五龙封存在大相国寺一样,根本不想让赵恒醒来呢?
往事难追,不愿再想……
韩笑见狄青还是微锁眉头,安慰道:“狄将军,想苍天有眼,定会让杨姑娘醒过来的。”他是这般安慰,但究竟如何,心中也是没底。
狄青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有些走神。这时二人路过长岭,突然听有羌笛悠悠……
那羌笛声满是潇潇朦朦,其中还有愁苦感慨,一曲悠然,道尽千古兴起,世间苍凉。
狄青听着那笛声,脸上突然现出分追思之意。
韩笑见了,有些不解。暗想这笛声虽好,狄青却从来不是什么风雅之人,为何在笛声旁止步。
狄青略作犹豫,策马向笛声传来处行去。韩笑不解,还是紧紧跟随。
那山岭的一角,有个老汉正在斜阳下吹着羌笛。金灿灿的阳光落下来,照在那满是沧桑的面孔上,别有一番忧愁感慨,那老汉脸上,早泪流满面。
他究竟有什么伤心的往事?
狄青见到那老汉时,心头一震,他认识那老汉的,当初他在平远寨被菩提王重创后,昏迷不醒,被飞雪所救一路西行,赶车的就是这老汉。
怪不得他觉得羌笛声依稀熟悉……
草伤秋、蝉如露,暮雪晨风无依住。
英雄总自苦,红颜易迟暮,这一身,难逃命数!
那老汉吹的曲子,正是飞雪当初常哼的不知名的曲子。这老汉为何在此,他为何如此的伤心?
狄青困惑,走到了老汉身边。那老汉见了狄青,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激动,突然站了起来,踉跄走过来,一把抓住了狄青,咿呀的说着什么。
狄青这才想到,他和老汉言语不通。扭头向韩笑望去,狄青道:“韩笑,他说什么?”他知道韩笑精通南北各州的方言,就算藏边的话儿也知道不少。
遽然见到韩笑的脸上有分不安和惊诧,片刻后又化为忧心和怆凉。
狄青察觉到韩笑的不对,心中蓦地也升起不安之意,喝道:“韩笑,他说什么,你告诉我!”
……
狄青不知道是如何才到了敦煌,也不知道如何才入了香巴拉。众人知道狄青赶回,欢声一片。
郭遵迎上来时,见到韩笑捧着的那匣子,轻出了一口气,喃喃道:“看来一切命数都定。”飞雪从韩笑手中接过匣子,看了半晌,脸上也露出分少见的笑,她转望狄青,说道:“一切俱备……”
话未说完,脸色已变。
香巴拉沉寂的针落都能听得到。
谁都看到狄青脸上的沉郁之色,韩笑悄悄的垂下头来,神色亦满是沉落。这二人到底发生了事情?
狄青不看飞雪和郭遵,已走到了杨羽裳的身前。
杨羽裳从未改变。
似水流年,如花美眷,纵关山月落,改变不了杨羽裳绝世的容颜。
水晶棺中的杨羽裳,微闭着双眸,似只是多年一梦仍未醒转。
狄青轻抚那几欲透明的水晶棺,眼中已有泪水。他知道八王爷无论如何欺骗他狄青,总算为他狄青做了件让他永世感激的事情,因此他虽抓住了八王爷,终究还是放过了他。
可他虽放过了旁人,命运还在捉弄他。
郭遵察觉到狄青的异样,走过来道:“狄青,你怎么了?”
飞雪似乎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坚定的走到了狄青的身边,说道:“狄青,你放心,神女不会骗我。当初在她离去时,我和她交谈过,她说了,只要滴泪、五龙和如意匣均在的话,再加上神女留下的那个扁盒作为开启的机关,就一定连死人都能救活。那个扁盒机关我已放好了……”
说话间,飞雪将狄青从永定陵取出那匣子送到了白玉墙壁的一个角落,只听到“喀”的一声响,匣子入了那墙壁。飞雪对这些似乎很是熟悉,操作起来轻车熟路。
望着狄青的伤心,飞雪似也要落泪。
他伤心,她亦难过。
可她为何要难过?
飞雪见狄青无语,轻声安慰道:“你怕救不活羽裳吗?你不用怕的,我都做好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只要把五龙和滴泪放在一起,到时候你按下这机关……”飞雪指着白玉墙壁凸出的一点道:“只要你按一下,那上方肯定会有光芒照在水晶棺上,那股力量能让羽裳醒来的……”
见狄青不语,飞雪终于有了分焦急,“狄青,你信我。”
狄青缓缓的转过头来,望着飞雪,双眸中已满是血丝,嗄声道:“这能量,能救几人?”
郭遵变了脸色,飞雪也蹙了下蛾眉,半晌才道:“神女说肯定能救一人。你还要……救……别人吗?”她话语突然有些不流畅起来,眼中有分惶惑,向郭遵望了眼。
狄青喃喃道:“这么说,只能肯定救一人?那别人呢,怎么办?”他遽然伸手,抓住了飞雪的手腕,哑声道:“那你告诉我,你当初在平远,为何要带我来香巴拉?”
飞雪挣了下,却没有挣开那铁箍一样手掌。没想到狄青有此一问,飞雪犹豫片刻才道:“我想让人来,帮神女寻找她的伴侣的。”
“你撒谎!”狄青遽然喝了声,脸上满是痛楚之意,已失常态。
飞雪脸上色变,娇躯似乎颤了下,但转瞬变得平静,一字字道:“我没有撒谎!”
“你到现在还不肯对我说真相吗?”狄青眼帘湿润,紧紧握住了飞雪的手腕,“你带我到香巴拉,是为了找回我前生的记忆。因为你是唐飞雪,我是段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