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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青知道顺容是皇帝后宫中第三等第四品的女人,一般都算是不受宠的妃嫔。听说刘太后善妒,真宗过世后,妃嫔中除了杨太后还留在京城,其余的妃子都被遣散到各处道观出家,这个顺容守着真宗的坟墓,很是凄凉。一想到这里,狄青倒有些同情起那个女子,但疑心不去,暗想就算李顺容看望弟弟,也不必藏身在花丛中吧?
不过一个弱女子,应该对皇上造成不了威胁,狄青想到这,说道:“那没事了,我四处走走。”
王珪笑道:“狄青,你小心些总是好的。不要走太远,圣上要在五漏三刻祭拜先帝,我们要到齐护驾。”
狄青点点头,向外走去。一条青石大路铺出去,在月光照耀下,如绸缎般光滑。山气清新,擘面而来,让人胸襟为之开阔。
狄青知道顺着这条路过去,就是真宗的寝陵,不便再行,捡了条小路闲走。他踏着月色,渐走渐偏,这里已不在王珪的戒备范围内,也无人手看管。狄青随手摘了朵野花,心道,这里景色其实极好,若是能和羽裳一起漫步此间,那真的是神仙也比不上。给她摘些花儿带回去,她必定喜欢,可是这花儿摘了,只怕很快就要枯萎了。
他捡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望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满满的都是那灵秀的女子。正神驰间,突然听到左手处坡旁有人声传来,狄青心中一凛,放轻脚步走过去。路过片林子,只见到幽径旁立着一女子,缁衣青帽,尼姑打扮,正向着明月拜下,口中喃喃自语。狄青隐约听到那尼姑道:“求你……坠入地狱……情愿……”
微风吹拂,狄青听得断断续续,又悄然上前两步。见那尼姑站起身来,祈祷两句,又跪了下去,说道:“菩萨在上,民女谢你这些年照顾他,知他无恙,民女足感恩德。可是,民女这些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他的样子,只求菩萨垂怜,让我见他一面,虽死无憾!”
这时狄青已绕到那尼姑身侧,只见到两行清泪顺着那女子的脸颊流淌下来,滴滴地落入尘埃。那女子人在中年,容颜清减,眉目间依稀可看出昔日的美貌。
正在此时,远处脚步声响起,狄青藏了身形,见到李用和急急地奔过来。
狄青心中一动,暗想难道真的那么巧,这女人就是真宗的妃子?也就是李用和的姐姐?
李用和到了尼姑身前,说道:“你今日怎么这么莽撞?差点让人发现,坏了大事。”
那女子不解道:“谁发现了我?”
李用和道:“是个殿前侍卫,叫做狄青。那人极其警觉,我看他好像发现有人靠近孝义宫,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圣上要在五漏三刻……到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他压低了声音,声音时断时续。
狄青心中一凛,心道,他们要在五漏三刻做什么?难道要对皇上不利?这个李用和可深得皇上的信任,若是对赵祯不利,那真是防不胜防。
那女子道:“我不能……”她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幽怨,扯住李用和的手臂道:“你一定要小心,不然太后她不会放过我们。”
狄青一颗心沉了下去,暗想原来李用和已被太后收买或威胁,因此对赵祯不利。
李用和低声道:“我自然会小心,你放心吧,这次钱惟济已经和我说好,有他在,我们应该没有问题。”
狄青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实在不想相信,这幽怨的女子与李用和会联合钱惟济对皇上不利,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狄青不信。狄青心中焦急,只怕打草惊蛇,悄然向一旁退去,想找到王珪等人,再商量应对之策。等到了山岗转角,突然听到孝义宫的方向传来声凄厉的哨声。那哨音打破了夜的沉凝,在这寝陵周围显得异常的惊心动魄!
狄青大吃一惊,见孝义宫的方向竟然有火光闪动,心中一紧,飞奔而回。狄青到了孝义宫前,四面八方的殿前侍卫已纷纷向孝义宫靠拢,急问道:“怎么回事?圣上呢?”
狄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喝道:“李简,李禹亨,你们带着十人暂时扼住要道,提防有人进来,其余的人,随我护驾!”
众侍卫纷纷点头,狄青带着众侍卫到了殿前,发现王珪、张玉等守在殿前的人都已不见,微有心慌,高叫道:“王珪,张玉!”冲到了皇上的房前,顾不得禀告,一脚踢开了房门。
房间内寒光一道,直指狄青的咽喉。狄青后退一步,见是王珪拔剑而向,急问,“圣上……”瞥见赵祯还在房间安坐,舒口气道:“殿外的侍卫呢?”
王珪缓缓收剑,见狄青带来了十数侍卫,说道:“孝义宫后殿突然起火,我已令两人前去打探情形,为防敌人声东击西,我让殿前左近的人手悉数先留在圣上身边。方才你破门而入,我还以为是敌人……”
狄青摆手道:“不用解释了,我明白。王珪,我带了十四人过来,还有十人由李简率领,暂时扼住殿前的要道。”见到赵祯的房中除了王珪、张玉外,还有五人,狄青道:“眼下首先要保护圣上的安全,然后吩咐人去救火……”
王珪皱眉道:“我已让杜放和温凉玉二人去查看火势,怎么还未回转?”
狄青道:“我去看看?”
赵祯突然道:“狄青,你留在朕的身边。”
王珪立即道:“车夜永、申报喜,你们去后殿看看,同时负责安排宫人救火,若是见到杜放和温凉玉二人,让他们回来护驾。”
两侍卫领命出了房间,这时候后殿处早就锣声阵阵,阎文应冲了进来,见到赵祯还在,忙道:“圣上,还不快走,这火烧到正殿来了。”
赵祯一拍桌案道:“钱惟济呢,怎么还不过来?李用和呢,现在在哪里?”话音未落,门外有人叫道:“圣上!”那人快步冲进来,正是李用和。
狄青心中一凛,已挡在了赵祯的身侧。这火来得突然,说不定是敌人鱼目混珠,他不得不防。
赵祯见李用和前来,问道:“李散直,钱惟济呢?”
李用和道:“圣上,臣才要休息,知道火起,匆匆赶来,也没有见到钱惟济在哪里。”
赵祯冷哼道:“眼下宫中失火,钱惟济身为宫使,不可推责。”
李用和忙道:“圣上,眼下不是追责的时候,宫中火起,我看难以控制,圣上当要先出了这里再做打算,不然火烧过来了,只怕会有危险。”他上前两步说道:“臣护送圣上先走。”
王珪下意识地拦在李用和身边,说道:“李散直,这护送圣上的职责,交给我们就好。”狄青微愕,见王珪对李用和好像也有怀疑之意。
李用和一怔,说道:“那还不走?”
王珪问道:“往哪里走?”
李用和道:“先到帝陵再说,那里有数十禁军护卫。加上我们这里的人手,可保圣上周全。”
王珪转身对赵祯施礼道:“圣上,请先移驾。”
赵祯点点头,在王珪、狄青的护送下出了房间。这时候众侍卫已聚集二十来人,赵祯见状,心下稍安,说道:“我们去先帝的陵寝吧。”赵祯一直向往着太祖的兵戈险行,但这次以身犯险,已有后悔之意。
王珪道:“先帝的陵寝不能去!”
李用和一怔,急问,“为什么?”
王珪冷冷道:“因为我怀疑,有人要对圣上不利!”
李用和皱了下眉头,“你说哪个?”
王珪沉声道:“今日午后,我曾看到有一人和钱惟济窃窃私语,似乎商量着什么。如今孝义宫起火,钱惟济却迟迟未到。钱惟济之子得罪圣上,虽圣上既往不咎,但不见得钱惟济不会暗怀鬼胎,勾结外人。这火势如此凶猛,杜放等人还没有回转,想必已遭遇不测!我想定是有人放火混淆视线,伺机要对圣上不利。而这孝义宫中,一定已混入了刺客!”
狄青这才知道王珪亦是谨慎,稍舒了口气。王珪一挥手,众侍卫明白他的意思,将李用和团团围住。赵祯瞠目结舌,一时无语。李用和见众人围过来,却不慌张,冷问道:“那个和钱惟济窃窃私语的人当然就是我了?”
王珪道:“不错!不知你可敢将与钱惟济谈话的内容,当着大伙的面说说?”
这时候大火更熊,孝义宫的所有宫人、宫女都跑了出来救火,有一人急匆匆赶到,见到众侍卫和赵祯,喜道:“圣上……”
王珪喝道:“站在外围,不得近前,否则格杀勿论!”
那人一怔,忙道:“卑职乃孝义宫副使庄别,宫中起火,卑职四处找不到钱大人,特地赶来护驾。”
王珪吩咐道:“庄副使,你带宫中众人尽量控制火势,若有陌生人出没,要及时禀告。至于卫护圣上的职责,自然有我等担当。”
庄别见王珪杀气腾腾,不敢有违,忙去率人救火。赵祯一旁见到,心中惴惴,阎文应已喝道:“王珪,你好大的胆子,圣上在此,你竟敢擅做主张?”
王珪一怔,转身单膝跪倒道:“圣上,臣得圣上赏识,到殿前之位,只想护卫圣上的安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圣上信我。”他目光灼灼,满是恳切,赵祯见了,望向狄青道:“狄青,你觉得呢?”
狄青出列道:“臣和王珪一样的念头。眼下宫中失火是小,卫护圣上的安全是大。王珪所言极有道理,臣也觉得李用和大有可疑。”见赵祯满是诧异,狄青又说了有人私过李用和关卡、接近孝义宫一事,本待将山岗见到李顺容的事情也抖落出来,可转念一想,还是压制住这个念头。
狄青说完后,又道:“圣上若是不信,大可询问张玉。”
张玉出列道:“启禀圣上,狄青所言属实。”
烈火映天,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用和身上,满是怀疑戒备。赵祯面沉似水道:“李用和,你能否给朕一个解释?”
李用和屈膝跪倒,焦急道:“圣上,臣对你一片忠心,你难道竟不信我?”
王珪冷冷道:“知人知面难知心,你莫要混淆视听。钱惟济现在何处,你今日又与钱惟济说了什么?”
李用和扭头望向王珪,喝道:“王珪!圣上待你不薄,如今危机关头,你不思保全圣上的安危,却只想内讧,实在让我失望!”
王珪道:“欲攘外者,必先安内。要卫护圣上,当求上下一心,若中间有了叛徒,何来保全之说?圣上,此人若是不说出真相,臣请圣上下旨,将他拿下!”
赵祯皱眉道:“用和,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若真的问心无愧,何不对朕说明一切?”
李用和望着赵祯,惨然道:“圣上,臣不能说,更不想骗你,但臣绝不会对你不利。圣上,臣这些年待你如何?”
赵祯犹豫起来,他眼下最信任的几人就是阎文应、李用和、狄青等人。王珪虽得他提拔重用,但这种关头,要信王珪擒住李用和,在他心中和自毁长城无异。沉吟良久才道:“用和,我信你!”
王珪一惊,急道:“圣上……”
赵祯摇摇头道:“王珪,你与李用和、阎文应、狄青还有在场的所有禁军,都是朕最信任之人。这种时候,朕只希望你们能同舟共济,应付局面。”走过去拉起李用和,赵祯又拉住王珪的手,让彼此互握,缓缓道:“以往的一切,让它过去吧。王珪,你说如何?”
王珪不能有违,只好道:“臣遵旨。”
陡然间一声惨叫传来,众人惊悚,扭头望过去,只见到远处奔来一人,鲜血从额头流淌而出,看服饰竟是方才王珪派去的侍卫。那人踉踉跄跄到了众人前面,坚持不住,摔倒在地上,伸手扭头向后指去,嗄声道:“他们三个都死了……我……有敌人。”
王珪跃过去,急问,“敌人是谁?”话音未落,狄青突然叫道:“小心!”王珪心中一凛,倏然而退。只见一道刀光有如匹练,堪堪从王珪身前划过,割破他胸前的衣襟。若非他及时退却,只怕就要被这刀开膛剖心!
出刀之人却是那满面鲜血的侍卫!众人错愕,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珪却已明白,这人不是侍卫,而是刺客。刺客浑水摸鱼,穿了侍卫的衣饰,用鲜血模糊了脸,故做声音嘶哑,就是要混淆视线,趁机偷袭。
这么说……方才派出的侍卫已死?王珪想到这里,虽惊不惧,后撤之时已拔出长剑,一剑反斩了过去。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偷袭那人及时回刀,挡了王珪一剑。
二人刀剑相交,都是暗自凛然。王珪惊骇这人刀蕴巨力,收发自如。偷袭那人却是暗自叫苦,心道赵祯的贴身侍卫,果然武功高强。闪念中,偷袭之人借势一滚,已绕过王珪,直扑赵祯。狄青、李用和二人毫不犹豫,已一左一右的拦在了赵祯身前。
王珪大喝声中,长剑脱手,已向那人背心掷去。长剑如虹,眼看就要化做一道电闪击入那人的背心,不想那人一扑却是虚招,脚尖一点,斜穿了出去。王珪的长剑算错了去势,擦着那人的衣襟钉在地上,嗡的一声,剑身颤颤巍巍,动人心魄。那刺客冲出了众侍卫的包围,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