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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还有难以言说的喜悦之情,充斥在两人的脸上,谁都没有出声,但却是像用心彼此倾述彼此聆听……
墨玉出来灶房就看到这幅情景,滞住了脚步又筹措着走了过去,一直以来他们一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相熟之人,在这卓卓尘世中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静静的像是溪水平静无波的过着……
“来,玉儿,快见过你云姨,对,你们见过了,那,那回屋,回屋……”米凡语无伦次的话语能看得出她心里有多么的激动与不平静。
“我说刚才第一眼看着就惯是亲近。”云舒遥看着墨玉笑着出声。
墨玉脸色一红,刚才只是以为是过路之人,未曾想还是娘亲的朋友,也不知会不会被人觉得慢待了人家,觉着自己没有礼数,拱了拱手说道:“云姨,刚才玉儿不知,有慢待的地方,还请云姨……”
“你这傻孩子,哪有慢待云姨啊,这般有礼数的孩子,姐姐你是怎样教育的,比着我那几个简直是天上地下。”云舒遥笑着牵过墨玉的手轻拍了两下,又对着米凡说道。
“云姨,娘亲,你们去屋里叙旧,我去推爹爹来,在准备些菜,好好说会儿话。”米凡见了云舒遥只顾着高兴了,还倒不如自家儿子想的周全,听着墨玉这般说急忙点头应着。
不过在墨玉转身要走之时,却又叫住了他。“还是我去喊你爹,你先去张罗一下菜饭。”
“玉儿的爹爹是哪一位?”云舒遥看着墨玉那双细长的桃花眼,顿了顿,复又出声:“不会是墨卿吧?”云舒遥只是听着米凡唤儿子玉儿,并不知道大名叫墨玉,看着米凡倒是筹措着轻声问着。
闻言米凡清丽的脸上漫上了一丝微红,因着她想起那时对若柳的死耿耿于怀,自然对云舒遥说的话说得重,一想到那时自己说的话,在看云舒遥时倒是有了些许的别扭。
米凡回话见眼眸向下垂了几分。“嗯,是墨卿。”
云舒遥并未看出米凡情绪波动,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三十几岁的人了到是像个孩子一样的拉起米凡的说,打趣笑道:“果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姐姐躲到哪儿,还是被墨卿找到了不是?对了,这墨卿呢?怎没见他?”
问道了墨卿,米凡脸上漫过一丝苦楚,没有回正堂,反倒转身出了院子,脚步也略显的匆匆。
云舒遥虽是不知米凡是何意,但看着沉寂的脸色就知这必有隐情,相跟着米凡到了院外。
夜里的山风紧的很,寥寥残月高挂当空,映照出米凡那抹孤寂悲凉的身影,她心里的苦谁人能述,一晃十几年过去,再见到云舒遥,除了亲近就是想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话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云舒遥就这样看着米凡,知道她引她来此处必是有话要说,单想到自己提到墨卿她就变成这副神情,这话决计和墨卿有关,她不急她,待她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会儿若是见到墨卿不必感到太奇怪,他,他已然下半身不能动,再也,再也站不起来了。”米凡带着哽咽的轻颤,那说出的话语轻飘飘的,好似那风儿紧些都能吹散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墨卿的功夫不错……”云舒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急问出声,她不能想象这样的男子这些年来不能走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怪不得以往还有书信,到了后来音信全无,想必他能活着面对就已是到了崩溃的极限了。
“他身手好是没错,可,终是我害了他,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跌下山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从原先的哽咽到了越说越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原先他找到我,我怎么赶他他都不走,从知道他的腿再也没了希望,他为了不想拖累我,硬是赶我走。若……若不是……我怀了玉儿……不知道……还……”米凡似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将心底里的痛说出来了,每说一句都能忆起当时的情景,那锥心刺骨的痛就会增添上一道细细的伤口。
云舒遥上前抱住了已然蹲在地上的米凡,肩膀随着不断的抽泣而羸弱的抖动,那份无助那份苦楚,她虽是没有经历,但她能懂。米凡一向重情,一个这般好的活生生的男人因着她成了这个样子,自责愧疚还有无助,想必就是她当时的心情吧!现在即使都过去这么久,她还是不能对此事释怀,这道刺想必会永远跟着她,除非墨卿能站起来,她心里的这道伤口才能愈合。
“想哭就哭出来,会好受些……”搂着那颤抖的身子,轻轻的拍打在她的背上。
压抑在心底里的苦和痛终于有了宣泄口,米凡像个孩子似地趴在云舒遥肩上哭得稀里哗啦,好似将这十几年聚集在心底里的泪哭的一个干净。
肩上的哭声渐渐小了很多,那轻颤的身子也放缓了不少,米凡抬起头来,抹干了泪水,看着云舒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瞧我,本见到你该高兴的。”
“姐姐怎可这样说,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我也差人找过,也没曾找到,若是早一步找到许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一晃竟十年了,若是早些找到他们,定不会这般吧!云舒遥想到这儿,心口就有些堵得难受,不过,若不是这样,那米凡和墨卿之间的情感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或许福祸两相依便是这个意思吧,得到了也会失去些,失去了也可能收获一些别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墨卿的心思
夜风飒飒吹动衣袂翩飞,在耳畔肆意穿梭的山风,带着一丝不甘于夏日的轻狂,发着唿哨般的声响……
凌厉的风刮在米凡泪迹未干的脸上,有些疼也有些凉,可哭出一场,心里真的轻松了好多也释怀了不少,想想现在的生活也挺好,只是每每看到墨卿那不能在站起的双腿还强撑着无事的模样,心里揪紧般的难受,胸口就似有块千斤大石压上。
本来自己喜怒都惯于写在脸上,心情压抑那脸上纵是想要硬挤也挤不出一丝笑,反倒还要墨卿安慰自己,想想这些年来所欠墨卿的太多太多,他给她的爱,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点一滴丝丝缕缕的都渗透到了骨子里,虽是不太浓烈但不温不火却是刚刚好……
若是当时他为了救下她舍了双腿,自己执意的留下来照顾他是怀着感恩愧疚,可现在她只是以一个妻子的心意期盼着自己的夫君能医好这双腿,他虽是不说好似一幅如常,她却是知道他真的很在意这些,只是为了怕自己伤心难过才忍着心底里的伤强颜伪装成无事的模样……
“现在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云舒遥看着米凡情绪渐渐舒缓,徘徊在心里的话终是问出。
“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是感激他还是真爱着他?”米凡看着云舒遥,清丽的容颜淡放着一抹释然的笑,许久不曾打开的心结,在大哭一场后竟然参悟领会了不少,想想这么多年执意在这上白白蹉跎了多少岁月,好在自己醒悟的还不太晚,以后她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纵然他永远没了站起的希望,她也会搀着他,直到老去的那一刻,因着他是她的夫,是她今生的依靠……
“原来我也以为自己对他是感激愧疚多一点,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或许从不经意间我就已然爱上了他,或许是吃饭时他总能知道我想要吃什么,先一步给我夹到盘中的那一刻,又或许是我睡时他为我轻掖被角,再或许是我为了采药摔到山下,他比着他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时都要着急心疼的模样。”米凡说的轻柔,仿佛每说一句就思起过往,清丽的脸上映照着幸福柔和的光。
云舒遥静静的聆听,想不到看着平常,却是经历了这般多才能悟透一个情字。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旁观的人能一眼就看出别人的心结在那儿,可轮到自己就需要这么多的时间去感受去参透。
轻柔的话语被风吹散在夜空,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两人身后看不太真切的暗影里。
借着惨淡的月光能看到暗影里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伴随着米凡一个字一句话的出声,那手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松,到了最后那手搭在自己的双腿上,唇角微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这夜色里镀上了一丝喜色,连眉梢也被晕染上了点滴笑容。
本来许久不见云舒遥,在见过风萧他们几人看着米凡和她出去这么久了还不曾回来,止住了墨玉自己出来寻她们,想不到终于听到了这个女人真真切切的将那字说了出来,虽然她没有直接对他说,可他听到了,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为了这些话心跟着欢快的跳,心情也从未有过般出奇的好。忘了自己来此是做何,转动着轮椅又回了院子,那腿也一阵兴奋的颠了起来,似乎连呼吸都带着轻快的愉悦之感。
察觉到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双腿晃荡,那嘴角的笑渐渐拢住,眉间拧紧了几分,若是她知道了他骗她之事,那,那会是什么后果,他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只是暗自恼恨着自己也不知是脑子搭错那根弦,竟拿这事骗了她,懊恼的同时攥紧了拳头朝着腿狠捶了几下,也不能消了心里的那份气恼。
云舒遥和米凡回到屋里时墨卿已坐到桌前,还是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依旧俊美如常,唇角那抹似有似无弯起的笑弧,少了几分以往的多情轻狂而多了几丝沧桑……
云舒遥眼睛红了几分,因着米凡交代过便强忍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绪,还像往常一样打趣出声:“这么多年也不给个音讯,还以为你流落到哪去了,你倒是老婆孩子在这世外桃园过的逍遥啊!”
墨卿知道云舒遥的心意,不愿让他觉得难看不自在,眼睛扫过侧身正张罗饭菜的米凡,纵是只看到侧脸,也能看到那眼睛已然红肿不堪,嘴角噙着的笑缓缓下落,扶在木椅把手上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对自己更是懊恼的很,恨不得自己的腿当真不能动了才好。
“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玉儿,去拿你爹爹自酿的梨花醇来,今天都要多饮几杯。”米凡缓过了心绪恢复了见到故人心情极好的模样。
待墨玉取来了酒酿,拂去酒封,霎时浓郁醇香还带着丝丝甘甜的酒香扑与鼻端,不吃好似就能让人醉了几分…
“老远就闻到酒香,原来那香比着现在这坛简直是差远了。”云舒遥端过墨玉给斟满的酒盅放在鼻间嗅了嗅,微闭眼帘,细细感受。
“那是当然,这酒我都未舍得喝上一口,这玉儿有多大,这酒就有多少年头。”看着云舒遥那如以往的神情,墨卿心底的郁结消散了几分,有一刻竟是觉得十多年年华不曾老去,他们还是以往……
“既是墨兄自酿的陈酿,那咱们也别悠着了,先小酌一口尝尝。”葵木郎早就抵不过那酒香的诱惑,先一步笑着出声说道。
墨卿桃花美眸看向葵木郎时不似以往,看着葵木郎唇角一抹柔和的笑,竟是想不到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以往的这个男人一脸的冷冽让人见一眼就恍若掉进冰谭,像这般说笑言语,那硬朗的表情变得柔和,确也难得一见。
“好,那我们都干了这杯,为了我们的久别从逢。”墨卿执起酒杯笑着说道。
抬手,扬颌,甘甜的酒酿随着墨卿的这句,丝丝缕缕尽数入口,再看时,酒杯中点滴不剩,所有的心境与话语全然含在了酒中,不言而喻,自是都懂。
边吃边聊,过往各自的生活,这顿饭竟是用了两个时辰,几人还意犹未尽的模样,直到小云海吵着闹着,这席才算撤去,墨玉乖巧的又泡了一壶暖胃的清茶给各自续上。
第一百八十章——自讨苦吃
米凡和云舒遙聚到一起自是有說不完的話,待茶盞中的茶都乏了,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好似想要将十几年没有道出的话语句句不落的都说上一遍。
墨玉引著清凌帶著云海先去了後院的宅子休息,而剩下的幾人不知是吃酒吃的還是怎得,都不觉困乏。房中时不时爽朗的笑声传彻院中,为这寂静幽荡的山间镀上了一层灵动的光彩。
不觉间天边已隐隐泛出魚肚般青白之色,公雞的第一聲報曉已然响彻耳旁。
“你們即是出來玩就不著急回,在這兒多住些時日再走。”米凡笑著掠過云舒遙她們幾人,說道。
“這你不必說我們就賴著不走了,有好酒好菜的,想攆我們我們也不走。”云舒遙浅笑著出聲。
“也不知道這些年你這女皇是怎麼當得,還是那副孩子般的性子。”米凡笑着说话间已从墙角搬了一个矮凳放在墨卿身侧自顾坐上,很是熟稔的抬起墨卿的腿担在自己腿上,指尖微微用力揉捏着。
云舒遥看着米凡驾轻就熟的做着这些,心里说不出的味道,有点酸涩也有些温暖,不管怎样,米凡现在已然认知了自己的情感,两个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即使吃苦也是甘甜,不过看着墨卿不能动弹的双腿,鼻间还是隐隐透着股涩涩的感觉。
“当真一点知觉也没有吗?”不知这句会不会戳到墨卿的痛处,可云舒遥还是忍不住相问出口。
没有看到墨卿脸色的微变,米凡便待为出声回着:“听那郎中讲的,配着药汤再加上按摩,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