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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童这样,月轻扬也不忍再斥责,接下了药碗,试着自己是不是能将药汤喂进去。哪怕是能喝进去一小口,她的心里也好受些,可那一勺勺的汤药便是都流在月如烟枕着的头枕上。
越是这样月轻扬执着勺子的手愈是发抖,“烟儿,是不是还生母皇的气,母皇不该打你,以后母皇都不打你了,你快些醒来啊!”说道最后却是有些哽咽沙哑之声。
“咕咚”一声送到嘴角的汤药咽下了这么一小口,月轻扬竟是激动的手愈发抖动的厉害。
“皇上,殿下喝进去了,喝进去了!”小童也顾不得扯动撕裂的嘴角竟是笑着出声。
见月轻扬的手抖的厉害,忙接下药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了月如烟的口中。
药喝了进去,月轻扬那端着的心才略微放下,无力的揉着自己的额头,从下了朝便心里忧心的要命,这般下来也头疼起来。
“皇上,殿下这儿我守着,太医说了喝下了药不时便能转醒,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小童看月轻扬的脸色不甚好看,乖巧的说着。
这头疼的愈发厉害,月轻扬也不再勉强,只是交代着:“好生侍候着。”便是缓缓起身,一只手抚着额头踱出房门。
已近黄昏月如烟在悠悠转醒,睁开那迷蒙纯澈的眼睛,直愣愣空洞洞的看着房顶。
小童见他已醒来,竟是喜极的抽泣不停,“殿下,你吓死童儿了,可算是醒了!”
要是往常月如烟必定要看着他说些什么,可他竟是躺在榻上不言不语一声不吭依旧直直的看着房顶。
这时小童才察觉有些不对劲,一下跪在塌边顾不得什么的扯着月如烟的手,急急的唤着:“殿下,殿下!”
第九十二章——月如烟要死了
不知被小童唤了多少声,月如烟那直直的眼神才轻微的转动,只这细微的动作却是又让小童低声抽泣的更凶:“殿下,你是怎么了,你别吓童儿了!”
直愣愣的表情终是有了人的气息,一滴热tang的泪滴从眼角溢出,好似紧紧忍着心里的那份痛楚,紧抿的唇瓣隐隐颤抖。
“殿下,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小童只是知道殿下从未这般过,不知怎样劝月如烟,想着自己有些不开心的时候便找一处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便会平复很多。
听闻这句月如烟刚喝下药有些血色的脸上却是瞬间煞白,唇瓣越发颤抖的厉害,眉间紧紧拧着,绵软的手抚着胸口,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口中只是虚弱的喃喃出声:“好痛,好痛!”
“殿下,哪儿痛啊!你告诉童儿!”小童上前抱起了月如烟的头吓得说出的话一带浓浓的哭腔,不敢离开只能拼命的大喊:“快来人,快来人,殿下……呜呜呜……”
月轻扬一进药苑便听见小童的呼喊声,顾不得什么皇上的龙行虎步还是什么威仪,撩起了裙摆急急的向木屋跑去。
进了门就见月如烟一张脸已经像张煞白的纸,好看的眼睛已经闭上,身体抖成一个团,无甚气力的呻吟着痛,痛!手使劲的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咳下来嘴角又是一片血红。
“烟儿啊!你别吓母皇,烟儿,烟儿……”
“对了,太医呢!快传太医,快,快……”心急的月轻扬没有了一朝女王的处乱不惊,慌乱的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
门外随行的侍卫顾不得什么,便是几个纵身直直向太医院奔去,揪着老太医的衣领便向药苑急急疾行,但看太医年老体衰走的不快,索性将药箱在身上一挂,一下将老太医搭在肩上纵跃着倒是很快便到了药苑木屋里。
老太医没敢停下平复自己已近爆裂的心脏,自己活了这般大的年纪,还从未向这样被扛着去给人瞧病的,一看榻上的皇子唇角淡淡血迹,女王坐在那里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着,心知这皇子必是不好了,急慌的跪在榻边,手指寻上了微弱的几乎不见的脉搏。
“快去熬些参汤来,先吊住殿下的心脉!”这般心脉若有若无可怎得是好!一干太医院项上人头可都系在皇子的病上,这要是有个好歹,这太医院也便是没个好下场了。
现在的月轻扬没有了以往的凌厉,只是一个爱着儿子疼着儿子的母亲,颤抖着唇不敢想问,一下仿若老了几岁。“皇子,他,他没事的,对不对!”
自小便疼极了这个儿子,一方面从小这孩子便显露了他惯于其他孩子所不同的异秉,再者是这孩子越大也愈是和他的父妃越是相像,那眉眼和小脸无处不能映出他父妃的样子。想她月轻扬一朝女王这一生也就是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可这却是生下烟儿便是撒手而去与她人世两存。
这孩子长得像他父亲,现在想想连性子都一般无样,若是认准的事便是执拗的要命。这若是有个什么,想到这儿月轻扬止不住心慌的厉害,手紧紧攥着月如烟已经无力搭在一边的手,想是耗着一根仅有的稻草,生怕一松手便会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参汤不时便端了上来,月晚清不知从哪儿得来的信,也到了药苑里,看着毫无生机的月如烟和一下好似老了好多的母皇抽动着唇角不知怎样相问,最后视线定格在那跪着的太医身上,急急的问道:“昨儿人还好好的,怎得一下病的这般严重,是不是你们疏忽了,嗯!”
老太医吓得不敢抬头,磕头如捣蒜一般,“回,回太女殿下,老臣尽心尽力,只是皇子殿下他是心病,这伤了心脉,不是惯常的药能医得好的。”
心病,怎会得了心病,倒是知道了云舒遥一行人离了风月回了,是因为这事便病了吗?一头雾水的她不知何人能给她解答也不敢问自己的母皇。
心急的她一把揪起太医,沉沉的问道:“那你说,这心病该如何医治?”
“这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找到皇子心结所在,想是……想是便能对症下药了。”老太医诚惶诚恐的回着,这一番折腾即使月如烟好了此病,他这副老身子也得减了几年的寿岁。
顾不得多想,看着侧坐在一旁的月轻扬,急急出声:“母皇,这烟儿这病是不是因着云月皇女,我听说一早便走了,若是这样,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月轻扬不是没想过这事,但自己说过的话既是出口又岂是能轻易收回之理,这还不算什么,这般更是让那云舒遥以为烟儿非她不可,烟儿日后……唉……
不是月轻扬想的太多,而是做贯了皇上,什么事不受控制的便是会方方面面想的很多。
见月轻扬没有回话,只是一只手紧紧的扣着榻沿,眼中光线徘徊不定,月晚清心急如焚急的不行,恰这时月如烟却是又咳了数声,唇角又有一丝血顺着嘴角溢出。
“烟儿,你醒醒,姐姐来了,你醒醒啊!”虽是弟弟妹妹数不胜数,但也只有月如烟一个亲弟弟,看他这般神情,好似好似……说话间月晚清的脸上便是布满了泪水。
一下跪在月轻扬的面前,抹去了脸上的泪滴,“不管母皇允不允,皇儿一定去追回这云月皇女,若是母皇降罪,清儿愿意回来领罚!”说完不等月轻扬开口,便是一步跨出了房门。
翻身上马一路的策马扬鞭疾驰,想着快些赶上云舒遥的人马,可愈是这样老天爷还是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生生的和那一大队的人马失之交臂。因着云舒遥这趟回去没有选择官道而是选了较为难走但是也能省下不少路途的小道,等着月晚清想及此调转马头也已耽搁了两日之久。
这般的她心里更是火急火燎,也不知月如烟怎么样了,这般呕血,这又是耽搁了这般许久,不知能不能等到自己寻到云舒遥。心急的她紧紧攥着缰绳,掌心里因着使力太大已经被绳子生生的磨掉了一层皮,但她丝毫顾不得这些只是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只想这身下的马儿能快些快些再快些。
终是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云舒遥一行人的踪迹,紧紧几丈远的距离在月晚清眼里好似千山万水般的遥远,只想着那马儿能长出翅膀飞了过去。
离风月越走越远,云舒遥的心里不知是不是和月如烟心脉相通着愈是慌乱不已,众人想着可能是舟车劳顿太过疲累,并未作他想,只是凤箫看着云舒遥那副无精打采的神情,知晓她这般焉头搭脑的到底是为谁!
“禀皇女殿下,后面不知是何人一直跟着我们,你看……”随行的侍卫收紧了缰绳缓缓到了车帘边轻声向车里的人禀着。
正神游着不知到了哪儿的云舒遥听及此,撩开了车帘向后面望去,后面却有几匹快马正扬蹄疾驰,什么都提不起情绪的她复又放下了车帘,冷冷的交待着不去管她们,继续赶路。
交待完这话便是又侧倚在车厢里,杏眼微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舒遥,舒遥……皇女……殿下……”这便是到了眼前,可不知为何,前面的车马却是越行越快了,这几日一路疾行不曾休息,身下的马儿早已疲累的不行,也只是差一口气上不来便是倒地难起,月晚清顾不得她想的呼喊出声,随行的俩侍卫也扯开了喉咙齐齐的向前面呼喊着,只想着前面的人能听见停下车来。
“遥儿,好像有人在喊你!”凤箫伸手撩起车帘向叫喊声的源头寻去。
云舒遥也隐隐约约听见了这呼喊之声,这般出来知晓的人不多,敢唤她名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到底是谁,娇美的脸上也溢出一抹疑惑,于是便交代侍卫将车马停下,看看这呼喊之人到底是谁?
近了几分才看出这骑马之人是月晚清,心中更是摸不着头脑。
待月晚清到了身前,云舒遥早已下了车候在车边,见月晚清一脸疲倦之色,再不是先前见到的那般神采奕奕,许是连日赶路未曾休息,这眼眶泛着淡淡的黑晕,下了马来时更是双腿打了软,心中更是吃不准这究竟是何事能惊动了太女只是带着两个贴身侍从便急急追来,“晚清姐姐,你这是……”
“快,快跟我走,调头回风月!”月晚清下了马几乎就要一下瘫在地上,幸亏是侍卫接着便是扶住了她,但她顾不得这些,急急的向着云舒遥说着,这一路行来若不是为了弟弟,她也不会咬牙硬挺到现在。
见此云舒遥一下拽住月晚清的手,急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见是月晚清追来,凤箫心里便是了然了些许,撩开车帘,清朗的眸子看着这俩人,“太女殿下先上车,有什么事,上车再说不迟!”
月晚清是侍卫扶着才上到车上的,两条腿已疼的不听使唤,只有自己知道,那两侧的大腿已然磨破,血泡已然将褒裤浸湿干涸在上面,这一上车定是扯动了血泡痛得倒吸了几口冷气。
从上了车来,云舒遥一直攥着月晚清的手,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弥散在心里,“到底是怎么了,晚清姐姐!”
被握着的手抖了抖,望着云舒遥的眼圈红了红,“烟儿,烟儿,他,他不行了!”
“什么?我走时明明好好的,怎得就不行了,对了太医呢?太医看了没?怎么会……”一听这话,云舒遥那攥着月晚清的手收紧了几分,焦躁的捋不清个头绪,只是不停的问着重复的问题。
第九十三章——害怕
“烟儿,他知道你离开的消息便是伤了心脉,这我来时已,已经呕了好几次血,这追你们这般许久,不知道,不知道烟儿他……”说着月晚清的眼中已泛着一丝泪光,心底里的那份害怕从那微微颤抖的手便是能显现出来。
云舒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竟是徒自松开了月晚清的手,像是对别人说也像是给自己一个慰藉。“不会的,药苑里有这么多的珍奇的药草,怎会医治不好,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看云舒遥那神情,月晚清知她也不是对自己的弟弟没有一点情意,怪就怪自己的母皇非得挣个什么位分,若不是如此又哪会生出这些事,这般烟儿若是有个什么,别说别人,自己在心里便是要恼恨母皇一辈子。
好似想到了什么,云舒遥竟是一拍腿,撩起车帘向着前面带路的侍卫急急的交代着快些挑匹最快的马儿,她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实在是不能在待不下去了,焦躁的心里慌乱如麻。
风萧心知这事十万火急,便是悄声的嘱咐着众人,只自己和云舒遥两人骑在一匹马上先回风月皇宫。
心急的她们竟是没有带着令牌,顾不得这么多了,索性直接一抽马屁股,马打了个响鼻便是撇开了那要盘查过问的守城将士,径自向药苑奔去。
若是原先有这警报也必是被拉响,这两人一马疾驰在前,后面急匆匆的一行人在争相追赶。
到了药苑才紧拉着缰绳收住了马步,翻身下马直接向木屋奔去,风萧就站在马旁,等着这从宫门口一直尽职尽责追来的侍卫们,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推开了木门便见月轻扬一张隐晦的脸映在眼前,云舒遥的心很慌很乱,心中有个声音在急急的呼喊,千万别有事!
轻轻的抱起月如烟,月如烟的呼吸很微弱,好似轻轻一动便会抽了这丝活着的魂灵,人也瘦的已经是皮包着骨头,没有了嫡仙之姿也没有了倾城之貌,这才仅仅几日的光景便是成了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