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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边厢春风得意,荣国公却倒了大霉,他被皇帝当着众多文武大臣的面狠狠训斥了一顿,直言他养的女儿行为不检,没有妇德,待字闺中就敢与皇子牵扯,是不是你荣国公府急着站队?朕还没死呢!
荣国公被吓得冷汗直冒腿脚发软,当即发誓赌咒自己绝无不臣之心,幸亏皇帝早知内情,又被太子提前安抚,这一回只是想吓一吓他,顺便震慑一番其余有二心的朝臣,这才轻易饶过了他,否则就凭庄敏静干的好事,荣国公还真得脱下一层皮!
逃过一劫的荣国公一打听,他这顿骂挨得不冤,竟又跟庄敏静扯上了关系!他如今是彻底厌了她,短短时间就给国公府招了几次祸事,如今居然敢私自联络皇子了?!这回若非皇帝有心放他一马,他这国公之位都未必能保住!
回府后,他甚至不愿见庄敏静,只对侍卫冷冷地说:“将大小姐禁足,给我看好她了,没我的命令不许她与任何人接触!”
消息传进庄敏静耳里,她几乎傻掉了。本以为四皇子会凭着《六国论》一飞冲天,而她也能一改往日困境,前阵子还听说四皇子被封了岚山王!可等来等去,没有等来对方的好消息,却等来了父亲将她禁足的命令,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庄敏静苦思不得其解,还好看守她的几个婆子都是由俆妙君精挑细选的,她很快便从几人嘴里套出了话。当得知皇帝对四皇子地处罚,以及对她地评价后,庄敏静仿佛被无尽的绝望与恐惧笼罩,身子晃了晃,差点再度晕倒。
她跌坐在床头,心中明白,除非当今皇上殡天,否则她皇子妃的梦想,怕是彻底破碎了……
庄敏静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她依然是那个被仕林尊崇的寒梅仙子,仍是被荣国公捧在掌心的明珠,可她还未从噩梦中逃离,又听见两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荣国公打算将柳白露接回府中抬了姨娘,如果说这则消息仅是让她心中不安,那么另外一则消息,便是实实在在的噩耗了——三个月后,她将被远嫁晋州。
晋州!那个黄沙万里、铁骑风尘的晋州!
不但条件异常艰苦,还常年处于战争危机之中!
而荣国公给她相看的人,其父不过是个五品知州,在晋州做官是很难得到升迁的,通常一做就是好几十年,而以荣国公如今的态度,以后未必会为她夫家运作,也就是说,一旦她嫁了过去,将来想再回京中只怕是难了……
连陈淑淳都与定襄伯庶长子订了亲,她庄敏静怎能比这些远不如自己的人嫁得差?
她绝不允许!
在这危急关头,庄敏静终于想起来她的两位好备胎,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她将身上的首饰全数交给了一位看守婆子,托人帮忙送了两封信,一封送到陵水伯府二公子处,另一封则送给吏部右侍郎家的长子魏清江。
这两封信件最终落到了俆妙君手中,上头无非写了一些缠绵情话,暗示男方前来府中提亲。她想了想并未阻拦,如今庄敏静被禁足在内院,她与杨昭反倒没有太多机会,不若等庄敏静主动闹腾,她相信不用他们动手,庄敏静自己就能折腾出大事。
然而冷眼旁观的后果便是,庄敏静与魏清江私奔了……
原来庄敏静并未收到陵水伯府二公子地回复,倒是魏清江不曾令她失望,两人暗中以书信来往,一来二去之下魏清江愈发醉心于这个才逾飞仙的女子,并在信中痛苦地提到,不论他如何哀求,父母都拒绝上门提亲,还打算将他拘起来。
庄敏静十分恼恨,却又无可奈何,眼看婚期将近,她又怕耽搁久了再生变数,索性使计拐了魏清江私奔,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信魏家能丝毫不顾及国公府的面子!
若是平常,她这番算计或许就成了,荣国公如今哪怕再不喜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在外人面前他自会护着,毕竟也代表了国公府的脸面。
即便是让庄敏静远嫁,夫家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这五品知州在当地经营十余年,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其长子于三年前考中举人,次子学问同样不错,年轻一辈大有前途。更为重要的是,皇帝一旦决定与宇国开战,晋州的重要性会直线上升,到时别说升官,运作得当,加爵也未尝不可能!
可庄敏静偏偏看不清,她的一切悲剧来源于自身的虚荣与贪婪,从杨昭与俆妙君附体而来那一刻便注定了。
这一日,荣国公先是去了西巷的宅子,却并未见到白露,院中只余满地血迹,就连他调来保护白露的侍卫都凭空消失了。
心中是如何惊惧与悲痛暂且不提,荣国公派人找了两天两夜,甚至大半夜闯了顺天府尹的宅子,逼着对方陪他一块儿找,可这么多人好似变戏法似的,忽然都无影无踪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他无计可施之下忽然想到了陈姨娘,抱着侥幸心理打算回府中问问,一进门却听见庄思远告诉他庄敏静私奔的消息……
荣国公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原地站了会儿,片刻后,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待他再次醒来,人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太医诊断他因急怒攻心,气血堵塞,半边身子都给瘫了,日后怕是不良于行。
荣国公听闻噩耗,癫狂暴怒地发泄,又打又摔又砸,好几个下人都被他给伤了,姜氏索性让人少进去伺候,任他一人发疯,荣国公恨急,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院子早被人看住了,除了姜氏指派的几个人手,平日里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因他没有帮手,数日后不得不恢复了理智。
荣国公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来姜氏,将陈姨娘的身契交给她,令她将之发卖得远远的,庄思昊从此由姜氏抚养;另一件事,则是让姜氏对外申明,自今日起,他与庄敏静断绝父女关系,并通知族中长老,将庄敏静自族谱中除名!
杨昭得了消息心中感叹,玉简里被气得中风的分明是姜家老太爷,而这一世他外祖父健康顺遂,舅舅也因他的关系得到太子重用,姜家如今风头正盛,荣国公却被他的宝贝女儿害成半瘫,真可谓天道好轮回……
京中发生的一切庄敏静并不知道,她与魏清江在京郊某处村落做了十来日寻常夫妻,待魏家找来,她故作羞愧与凄楚,正欲请罪,愤怒的魏夫人直接命人将她捉起来,连扇十几个耳光,她的脸瞬时肿成猪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地呻吟。
本想为她求情的魏清江被他亲娘这一手给震慑住,加之庄敏静此时着实惨不忍睹,他躲闪地避开了眼睛,终究选择了沉默。
庄敏静见他如此心中渐凉,她没想到昨日还在枕边甜言蜜语的男人竟无半点担当,更没想到魏家竟敢如此挑衅国公府的脸面,莫非是京中出了什么变故?她惊疑又惧怕的表情落入魏夫人眼中,对方轻蔑地勾了勾唇:“好好的金枝玉叶不做,偏要自甘下贱,那我就成全你!带走!”
庄敏静心知不妙,可任她如何挣扎,擒住她两臂的人力大无穷,仿佛钳子一般将她牢牢定住,拖入了马车中。回京的路上,庄敏静在几个婆子地嘲讽中得知庄家已将她除名,陈姨娘也被远远发卖了,震惊之下,她同荣国公一般喷了口血,彻底晕死过去。
而此时距离京城两百余里的大良城,富户余家刚从庵堂里接回了一位小姐,据说这位小姐年幼多病,余家受高人指点将她送往庵堂养病,自那以后余家愈发兴盛,他们便认为全是这位余小姐虔诚祈福之功,如今余小姐已然大好,自然被余家二老欢欢喜喜地接回了家。
不少人凑在余家门前想一探究竟,却失望而归,那小姐直接被抬回了府中,外人哪能见到?待她除下覆面轻纱,露出一张清丽温婉的面庞,不是白露是谁?
☆、第28章 庶女谋end
尽管荣国公已公开与庄敏静断绝关系,可魏侍郎一家仍不敢太过分,万一荣国公哪日又想起来了呢?因此魏夫人发泄了怒气后,做主将庄敏静抬了姨娘。
魏清江兴高采烈地通知庄敏静这一消息时,她只是坐在床边默默垂泪,魏清江忙软声安慰,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他已经知道了庄敏静被家族除名的事,心道她现在的身份大不如前,又非完璧之身,能给自己当姨娘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俆妙君与杨昭听说了庄敏静的遭遇,皆是淡淡一笑,他们还未沐浴功德金光,说明此世界的逆天之子并未彻底倒台,之后她再折腾出什么事,魏侍郎府难保不被牵连,但他们一点也不同情,谁让玉简中这一家子曾帮忙荣国公算计过姜家呢?
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荣国公府已彻底被杨昭掌控在手中,玉简中的悲剧再不会发生。
三年后,夏帝突发急症驾崩,太子在百官拥戴下登基为帝,十余日后,已去封地两年的岚山王突然起兵造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纠集三十万兵马剑指京城。
消息传回京中,新皇暴怒,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御驾亲征,朝中局势再度紧张起来。
而庄敏静得知这件事,几乎喜极而泣,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两年她过得并不好,被禁锢在魏家后宅仿佛坐牢一般,就连亲手培养的势力也渐渐散了。起初魏清江还愿哄着她,可魏夫人不喜她,找了许多年轻美貌的女子来分她的宠,魏清江并非心志坚定的人,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花在庄敏静身上的心思自然就少了。
等庄敏静意识到她将失宠,这才急着想办法笼络魏清江,可即便她写出再多惊世诗词也难以吸引住对方全部的目光,久而久之,她便如这个时代的寻常女子一般,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后宅斗争,再没什么特别。
她一个由异世穿越而来的女人,又岂会甘心?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利用装病藏起来的药物制成迷药,迷翻了整个院子的人,又化妆成婢女,逃出了魏府。
庄敏静没有路引,她找到了当初接济过的几个乞丐,混入其中一路北上,历经二十多天地颠簸,终于在米川城见到了岚山王。
赵礼看着眼前这个又脏又臭的女人着实有些吃惊,若非她在进帐前特意洗了脸,他或许都认不出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名动一时的寒梅仙子。
赵礼的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嫌恶,当初他因《六国论》一事深受打击,自然迁怒了始作俑者,甚至怀疑她与太子串通一气故意害他。直到他听说了庄敏静被除族,又被魏家抬做了姨娘,这才释然。
他掀袍入座,道:“原是故人来见,庄姑娘这些年过得可好?”
庄敏静并未错过他那抹异样的眼神,心中微苦,随即振作道:“托王爷宏福,民女每日衣食无忧,虽无富贵,却也安于平常。”
“哦?”赵礼上下打量她一番,挑眉笑道:“那你为何这副模样?”
庄敏静镇定道:“民女认为好与不好非看一事,亦非看一时,民女为了一世皆好,所以才不顾万难前来投奔王爷。”
赵礼轻笑:“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收留你?凭你那些诗词文章?”
对方不屑的语气让庄敏静有些尴尬,她沉默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了上去:“就凭这些。”
赵礼使了个眼色,有下人上前接过纸张,在桌上徐徐展开。
赵礼本有些漫不经心,待看清纸上所描绘的东西,立刻瞪大了眼睛——那是各种改良过的兵器图谱,无需实物比较,仅从其结构便能看出纸上兵刃的威力远超军中所有!
赵礼细细看了好半晌,才渐渐放松身体,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这些,都是庄姑娘想的?”
“不止如此,民女还能告诉王爷如何制造炸药火炮,如何降低战损,如何迅速敛财……”庄敏静侃侃而谈,言辞中流露的自信,让赵礼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衣衫落魄之人所言俱为真实,他心中鼓噪如擂,深知如此种种若得以实现,别说换了夏国的皇帝,哪怕是统一六国也使得!
而一个敢于起兵之人,又如何没有征服四海的野心?
他将庄敏静引为上宾,托她全权负责武器督造之事,而庄敏静也在三年之后,再度体验了受人尊崇的滋味。
可好景不长,新皇的大军已抵达了米川边境,随行一员大将还是庄敏静的熟人——荣国公世子庄思远。
哦,不对,此时应是荣国公了,新皇登基不久,便下旨夺了荣国公的封号,将国公之位赐予庄思远,新皇不忘庄思远的恩义,同样忘不了对方所受过的委屈。
而杨昭也在这两年中跟着赵七、赵九练武,虽不如自幼习武的将士强壮,但他有身为嘉明宗时的记忆做基础,技巧掌握得非常纯熟,两军对阵中杀一个来回不在话下。
此时的米川城外,旌蔽日兮敌若云。
庄敏静终究是迟了,或者说是她的兄长来得太快,赵礼的军队还未来得及重新武装便被新皇大军撕得粉碎,仅仅三个月便攻破了米川城门,又一鼓作气连下四城,半年之